第二部 第七章 尸房夺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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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第七章 尸房夺命(1)
45、
电话里传来一阵盲音,就是吊扇砸下来的那一刻,对方挂机了。
扇叶在水泥的摩擦下终于停止了转动。方媛走上前,弯下腰,仔细查看。吊扇上没有明显的人为切割痕迹。抬头望天花板,原本钩着吊扇的铁钩好端端的挂在那里,没有一点损坏。看来,是吊扇的螺丝松掉了,在启动吊扇的振动过程中承受不了吊扇的重力脱落掉。
这个吊扇也不知用了多少年,十分陈旧,上面布满了灰尘油烟,黑糊糊的。难道,是因为使用年限太久才造成螺丝松动?想想,又不太像。用了这么久,早不松动,晚不松动,偏偏这时松动坠落?螺丝原来就咬得紧紧的,长时间没卸下来,铁锈斑斑,怎么会一下子就松动呢?
难道是有人动了手脚?
警方正在紧锣密鼓地搜索调查,谁想制造这么一起意外?针对的人,是谁?方媛?苏雅?冯婧?
还有,那个救命的电话,是谁打来的?怎么会那么巧合?
方媛似乎想起了什么,透过窗户去眺望。前面,是几幢女生宿舍和教师宿舍。她似乎能感觉到,某个窗帘背后,有双诡异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冯婧回到441女生寝室时,被坠落在地的吊扇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吊扇怎么掉在地上?”
“我也不知道。”
方媛将事情经过告诉冯婧。
“你的意思,有人故意谋害你,又有人暗中救你?”冯婧头都大了。
“我也是胡乱猜测,也许,事情并我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复杂,仅仅是一场意外。”方媛忐忑不定,失去了平时的沉静。
“希望如此。”冯婧只能这么想。最近发生的事,已经足够警方喝一壶了,她不想节外生枝。
冯婧帮方媛把吊扇清理好,叫来校工搬走。反正,天气也开始冷起来了,不用也可以将就。
苏雅回来后,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吊扇挂钩,撇了撇嘴,什么也没问。
这天夜晚,方媛辗转反侧,没有睡好。她总是无端地想起电话里的那个声音,阴阳怪气,低沉沙哑,她想了半天,还是想不起来。那人只说了一句话:是方媛吗?这说明,那人的目标就是方媛。如果是存心打电话救她,那人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他又怎么得知吊扇被人动了手脚?
熄灯哨响,迷迷糊糊中,方媛睡着了。但没睡多久,她就被噩梦惊醒。
方媛梦到了何剑辉!他又来找她了!
方媛只要一想到何剑辉,心里就冒寒气。奇怪的是,她却总忘记不了何剑辉那张英俊而邪气的脸,诡谲聪明,自信从容,仿佛一朵盛开的毒草,明知道有毒,却有一种令人沉醉无法自拔的妖艳。
是的,妖艳。用妖艳来形容一个男人,的确有点怪,但何剑辉给方媛的感觉就是如此。
直觉告诉她,何剑辉来了,而且就在南江医学院里。虽然警方没找到,方媛也没看到,但他一定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窥视着。
想到这,方媛的睡意全消。
方媛起床,穿上拖鞋,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走进水房。
扭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潺潺流淌着。方媛双手捧了些冷水,浸湿了脸。
她望了望镜中的自己,在幽幽的灯光中,泛出一种死人才有的枯黄色,没有半点血色。这几天,疲劳过度,整个身体都透支了。
人终究是要死的。方媛忧伤地想。死神一直在她身边游荡,无法逃避。她身边的良师益友,一个接一个地死亡。
方媛的家乡,至今都流传着各种习俗。风水、算命,更是从来都没有真正销声匿迹过。方媛父亲死时,有人说她的天煞孤星,专克身边的亲朋好友。她从来不相信这些。命,谁能说得清?在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下,一个人的生命脆弱得微不足道。一个很小的变化,对人的命运可能有极大的改变。在《蝴蝶效应》那部电影中,主人公多次回到过去,妄想让命运按照他设定的计划发展,却没一次能成功。
方媛关了灯,发了一会呆,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后,慢慢地回到卧室,重新上床睡觉。卧室的窗户是开着的,寒冷的夜风不时没头没脑地撞进来,呼啸着奔腾。
方媛紧了紧被子,似乎触动了什么,一条绳子模样的黑影突然窜了起来,迅速窜到了方媛的眼前。
是蛇!方媛打了个寒战,心悬了起来,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窗外,一钩橘黄的残月有气无力地挂在半空中,被严重污染的天空只有几点星光能透过重重云雾闪烁不定。
即使这样昏暗的月光,方媛依然能分辨出,眼前,的确是一条蛇,而且是一条毒蛇。
这条毒蛇,起码有一米多长,蛇体呈暗褐色,蛇腹有一些黄白相间的横纹,半身竖起,蛇头扁平,吐着猩红的舌信,阴冷地盯着方媛。
眼镜蛇!
竟然是一条剧毒的眼镜蛇!
方媛知道,蛇的视力很低,一般是靠振动来感觉物体。她不敢妄动,甚至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只能尽量保持自己的姿势,一动不动,两眼死死地盯着眼镜蛇。
如果眼镜蛇窜过来攻击,她只能用手去抓住它,抛开,不让它攻击到自己的要害,咬伤后尽快赶到附近的南江医学院的附属医院治疗。
但现在,她只能与眼镜蛇对峙。幸好,这只是条眼镜蛇,不是眼镜王蛇,并不怎么主动攻击人。只是,眼镜蛇,也能长时间与人对峙。
眼镜蛇离方媛只有一米不到的距离,嘴里发出“嗤嗤”的声音,竖起上半身,阴毒的眼睛盯着方媛,似乎在考虑进退。
方媛的手心里汗水淋淋,背后凉飕飕的,豆大的冷汗,一滴滴地从额头上滴落。久不动弹,身体难受得要命。有些地方僵硬,有些地方麻痒,有些地方酸痛。方媛这时才知道,保持一个姿势不动弹会这么难受。
还要对峙多久?方媛几乎坚持不住,很想动下身体,却又不敢,怕眼镜蛇惊吓中突然袭击她。要知道,这可是条剧毒的眼镜蛇,咬到了性命攸关。
一方面,方媛希望冯婧与苏雅能苏醒,看到她的现状来帮助她。另一方面,她又怕冯婧与苏雅苏醒后,失声惊叫而惊吓到眼镜蛇。事实上,两人都睡得很沉,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
不管了!方媛咬了咬牙,双手暗暗握住被角。实在坚持不住了,再忍一会,眼镜蛇还不离开的话,她就要想办法逃跑。
还没等方媛决定,眼镜蛇突然张口,喷出一股毒液。好在方媛眼疾手快,下意识地卷起被子一挡,迅速跳下床逃离眼镜蛇的攻击范围,同时尖叫一声:“蛇!”
眼镜蛇卷进了被子中,也不知爬出来了没有。方媛跑到卧室门旁,打开灯,对着刚刚惊醒的冯婧与苏雅大叫:“快起床,有毒蛇!”
冯婧迅速翻身从床上蹦下来,动作利落。苏雅睡在方媛的上铺,情急之下跃到另一张上铺,再跳下来。三人狼狈不堪地跑出卧室,把卧室的门反手带上,但慌乱中,门没有被关紧,徐徐地被风吹开了。
“毒蛇在哪?”女生天生怕蛇,冯婧虽然心里也毛毛的,但她没忘记自己的刑警身份。
“就在我的床上!”方媛惊魂未定,“还是条眼镜蛇!”
“眼镜蛇?寝室里,怎么会有蛇?”冷静下来,苏雅有些怀疑,“方媛,你是不是在做梦?梦到眼镜蛇?”
“不是,是真的,我真的看到一条眼镜蛇,还向我喷射毒液。”方媛急忙解释。
似乎是为了证明方媛没有说谎,那条眼镜蛇竟然从卧室中爬了出来,扭曲着身体,“噌”的一下又竖起来了,面对着方媛她们三人。 46、
三个人提心吊胆地望着眼镜蛇,慢慢后退。
冯婧毕竟是警察,顺手摸到一个扫把,掂了掂,作为武器挡在方媛与苏雅前面。
这次,眼镜蛇并没有对峙太久,张望了一会,收回蛇信,低下头,沿着墙壁爬向了水房。
其实,眼镜蛇很少主动袭击人,对于它们来说,最凶恶的天敌莫过于人类了。即使是现在,农村里还有很多村民没事时就去捕蛇,当作一项副业来做。捕蛇的,一般是男人,冷静是第一要素,蛇越毒价钱就越高。
看到眼镜蛇溜进水房,直至眼镜蛇的整个身体都看不到了,冯婧这才小心翼翼地走近水房,拉住水房的门把,迅速把门关紧。
三人这才松了口气。
“奇怪,寝室里怎么会有蛇?”冯婧喃喃自语,职业的警觉性让她觉得可疑,“是不是谁故意放进来的?”
“这还用问,肯定是有人放进来的。我们这是四楼,怎么可能有蛇?也不知是什么人,这么歹毒,竟然用眼镜蛇来害人!”苏雅愤愤地说。
“寝室里会不会还有?”方媛刚才被吓坏了,一身的冷汗,风一吹,冷得直打哆嗦。
“不会吧,还有?”苏雅怒火中烧,“如果我知道放蛇的人是谁,饶不了他!”
“眼镜蛇是什么时候钻进卧室的?”冯婧问。
方媛脸上一红:“我做了噩梦,打开卧室的门去水房洗脸,可能是那时钻进来的。”
“算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放蛇的人,有备而来,即使你没打开卧室的门,他一样会寻找到机会的。”冯婧打亮所有的灯,仔细检查,除了水房,大厅与卧室,所有的角落都清扫了一遍,没有发现其他的毒蛇,这才放下心来。
是谁放的蛇?目标又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
联想到白天的吊扇坠落事件,似乎有人想谋害441女生寝室的人,目标极可能就是方媛。可是,冯婧又隐隐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这条蛇呢?怎么办?”苏雅问。
“去睡吧,等明天叫学校来处理。”冯婧疲倦地说。
三人重新回到卧室。这次,苏雅很小心地把卧室的门关得牢牢的,甚至把窗户也闭上了,确认没留下缝隙。即使外面有蛇,也钻不进来。
经过眼镜蛇这么一闹,方媛的精神更加恍惚了,昏沉沉的,头脑里一片混沌。
熄了灯,三个人,躺在各自的床上,各自想着心事。
黑夜漫长,寝室笼罩在沉沉的黑色阴霾中。浓浓的黑,如云似雾,团团聚集着,不断加重黑的颜色,将其他所有的色彩吞噬。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媛翻了个身子,伸了伸腰。
她的手,突然触摸到了什么,湿润、滑腻、细长。
方媛陡然一震,手下意识地缩回来,惊叫一声。
她的身体,蜷缩成一个虾米,拱成一团。在她的眼前,赫然是一条吐着红信的眼镜蛇。
不对,不是一条,是数不清的眼镜蛇!
床沿上、被子上、地板上、床柜上……凡是她所能看到的地方,都爬满了眼镜蛇。不仅仅是眼镜蛇,还有个头更大、身体更粗、色彩更艳的眼镜王蛇!
所有的蛇,都竖起了身子,缓缓移动,阴森森地吐着蛇信,流着涎水,阴冷地望着她,仿佛看到了美味佳肴般,惊喜贪婪的眼神。
深深的悲哀涌上心头,方媛终于知道那种彻底绝望的滋味。卧室里到处是蛇,她无处可逃!方媛曾经多次假想过自己死亡的情景,可她再怎么假设,都不会想到,自己会葬身蛇腹。

再看对面床铺的冯婧,被大小各异的眼镜蛇团团簇拥着,完全覆盖了她的身体。不时有盘踞在她身上的眼镜蛇抬起沾满鲜血的蛇口,扁平的嘴里咀嚼吞噬着一块块撕咬下来的肉块。
那是冯婧身上的肉!
偶尔,会有些眼镜蛇移动,冯婧的身体露出一部分,血肉模糊,白骨森森,鲜血染红了床铺。附在白骨上面的肌肉,被硬生生地咬断。然后,后面的眼镜蛇涌上来,湮没了那一点暴露的身体空间。
苏雅?
苏雅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方媛能听到上铺发出来的纷繁嘈杂的“吱吱”声,那是无数条眼镜蛇同时吞噬撕咬的声音。到现在,也没听到苏雅的动静,看来也劫难逃。
但是,这么多眼镜蛇,为什么不攻击自己?它们,在等什么?
过了一会,排列得整整齐齐的眼镜蛇群开始骚动起来。一条巨大的眼镜王蛇缓缓移上前,其他的眼镜蛇纷纷闪开一条路。这条眼镜王蛇足有七八米长,在地上爬,竖着半个身子,个头超过了方媛,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方媛一阵眩晕。这条眼镜王蛇的眼睛,竟然闪动着异样的色彩。不,这不是毒蛇的眼睛,分明是一双人类的眼睛!而且,这双眼睛,方媛竟然有种熟悉感。
何剑辉!方媛心里一阵震颤。这是何剑辉的眼!
这双眼,仿佛会说话,凝视着方媛。它在说,嗨,方媛,我们又见面了。
方媛张了张口,哑然无声。
你不必说话,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恶毒而得意的眼睛在说。
你真的是何剑辉?方媛不敢置信,却又不得不信。
我别管我是谁,何剑辉只是一个代号。你只要相信,我是来保护你的,这就行了。
可是,你是一条蛇!一条眼镜蛇!
无论我的身体变成了什么样,我对你的爱,都不会改变。来吧,宝贝,到我的世界来。你的生命,会因我而精彩。
你的生命?不,我是一个人,一个完完全全独立自主的人。我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理念,不需要依附于任何人。
方媛快要疯了。她只想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好好地感知这个世界,可何剑辉总是阴魂不散地跟着她,破坏她的生活。
眼镜王蛇在摇头,在叹息。你太傻,可怜的人,你还不懂得人类社会的残酷自私,来到我的世界吧,让我来帮助你,我会给你幸福的。
眼镜王蛇再次移动,俯下头来,慢慢地靠近方媛。它的蛇信,舔到了方媛的脸,仿佛一道细微而滑腻的寒气在她脸上迅捷游动。方媛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你想做什么?方媛惊恐万分。
我要让你的灵魂和我的灵魂融合在一起,从此永不相离。
不,我不愿意。
抱歉,你没得选择。
眼镜王蛇突然张大血盆大口,包裹了方媛的头。一股腥气扑鼻而来,方媛眼前一片漆黑,挣扎着,却依然被缓缓滑入蛇腹中。
我的爱人,相信我,我是爱你的。这次,方媛听清楚了,真是何剑辉的声音,磁性,低沉,带有一种重金属的质感,美妙动听。
这是方媛最后听到的声音。然后,她的意识开始迷糊了,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她只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没入了眼镜王蛇的腹中,渐渐变得僵硬,仿佛被麻醉了,毫无痛感。
方媛的身体,慢慢地融化了。
黑暗,无休无止的黑暗。孤独,永远相随相伴的孤独。还有……还有灵魂深处对爱的渴望。47、
梦醒了。方媛撑起沉重的眼皮,汗涔涔的,内衣湿透了,紧紧地粘在身上。
刚才,只不过是一场梦。
窗外,曙光初现,一缕青白色的光亮穿透了重重黑幕射进441女生寝室,映照在方媛脸上,衬托出柔和的光泽,有着淡淡的暖意。
“又做噩梦了?”冯婧已经醒了,正在起床换衣。
方媛点了点头,无力说话。闭上眼,脑海里再度浮现眼镜王蛇的那双恐怖眼睛。
上铺传来“吱咯吱咯”的声响,苏雅也醒了,下床,对着镜子梳头,一言不发。她的眼睛有些红肿,看来昨天也没休息好。
如果床边随时会出现一眼剧毒的眼镜蛇,换了谁,也没办法安心睡眠。
冯婧穿好衣服,走过来拉方媛:“起床吧,懒鬼!”
方媛伸了下懒腰,浑身酸痛,脑袋依然昏沉沉的,比没睡觉前还要疲惫。
都怪那条蛇!
“对了,那条蛇呢?”想到蛇,方媛陡然一惊,心里发慌。
“还在水房吧。”冯婧打开卧室的门,走到大厅。水房的门,还是紧闭的。那条蛇,应该还在里面。
方媛穿好衣服跟出来:“怎么办?”
“向学校保卫处报告吧,让他们来处理。毕竟,这是条剧毒的眼镜蛇,咬到人就不好办了。”冯婧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只能这样了。”方媛打电话给学校保卫处,叫他们派人来处理。
眼镜蛇霸占着水房,三人都没办法进去洗漱刷牙,只能百无聊赖地等待保卫处的人。
方媛走到阳台上,任深秋的晨风顽皮地吹乱她的长发。站在阳台上,南江医学院的风景一览无余。红楼、教室、月亮湖、蘑菇亭、小树林、食堂、草地……一片片风景,是那么熟悉,却又是那么遥远,遥远到方媛有一种恍若隔世的凄寒感觉。秋色正深,寂寥的荒芜成了这些风景的主色调。秋风飒飒,寒意袭人,反而让方媛的头脑清醒些。
昨天,吊扇坠落的时候,是谁打电话给她?那个电话,救了她一命,是故意,还是偶然?
忽然,方媛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怎么这么疏忽!寝室的电话有来电显示的。她走到大厅的电话旁,翻看通话纪录,查找昨天打电话给她那个人的电话号码。
昨天中午十二点左右。这时接听那个电话的时间。寝室电话的通话次数并不多,很快就找到了。可是——可是,怎么可能有这种电话号码?
南江市的固定电话都是七位数的,这个号码竟然是“1414144”。
不可能的,谁会用这种电话号码?方媛站在电话旁,愣住了,面如死灰。
冯婧走过来,问:“方媛,你怎么了?”
“昨天,有个神秘人打了电话到寝室里来找我。我怀疑他是知情者,在查看他的电话号码。”
“是吗?我看看。”冯婧看了一眼,也愣住了,“是这个号码?不会吧,这是电话号码?”
“我也不相信。可事实上,那个电话,的确是这个时间打来的。”
“不会的,南江市的电话,市内的,都是以‘6’打头的,市外的,都是以‘3’打头,不可能以‘1’打头,这条基本原则,我还是知道的。”
电话号码上并没有显示区号,应该不是长途。
方媛怀疑,那个人如果真是知情者,存心救她,打电话时应该能看到441女生寝室大厅里的情形,否则,怎么会那么巧,不早不迟,就要她启动吊扇时打来电话?
方媛从阳台望去,能看到寝室情形的,只有前面的女生宿舍和后面的教师宿舍。
“我试试能不能打通。”方媛拨打“1414144”这个号码,不出意料,电话里语音提示,你所拨打电话号码是空号。
“1414144,如果按我们的念法,就是要死要死要死死,这应该是个警告吧。”冯婧推测。方媛也同意冯婧的推测,问题是,是谁在发出警告?发出警告的人,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而要鬼鬼祟祟地躲藏起来?他有难言之隐不能正大光明的出现?还是他本来就没办法正大光明的出现?莫非,这个电话,是从某个神秘的空间打来的?否则,怎么会有人使有这么可怕的电话号码?
方媛又想起何剑辉那双眼睛,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方媛,你别怕,今天我就去电信局调查下。”冯婧摸了摸方媛,她的额头,烫得很,似乎受凉了,“你病了?走,我陪你去医院看下吧。”
“不了,我吃点药就会好的。”只是小小的感冒,方媛不想去医院。她不想闻到医院里那股浓浓的福尔马林味,不想看到医院里那些生老病死。现在的她,只想一个人好好静静。
学校保卫处的人终于来了,曾国勇亲自带队,徐天也跟着来了。
“怎么回事?寝室里有眼镜蛇?”还没进门,曾国勇就叫了起来。最近发生的事,够他烦的了。人倒霉,喝凉水也会塞牙。女生寝室里,竟然会有毒蛇?这种事,传出去还得了!还不吓坏那些住校的学生!
“是的,关在那里面。”冯婧指了指水房。
“你看清了,真的是眼镜蛇,不是别的什么东西?”冯婧是警察,曾国勇对她还算客气。其实,他压根就不信,寝室里会出现眼镜蛇。
“是的,我们三个人都看清了。”冯婧语气坚决,不容置疑。方媛和苏雅也点了点头,为她旁证。
曾国勇没话好说了,挥了挥手,让其余的人散开,随手找了根棍子,试了试坚韧度,感觉还可以,昂首阔步地走向水房。
“曾处长,小心点,你就这样走过去?那可是条剧毒的眼镜蛇。”冯婧好心提醒。
曾国勇回头微微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没事,你就看好了。”
以前,他当侦察兵时,就专门受过野外生存技巧的训练。捕抓毒蛇,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轻轻推开水房的门,那条眼镜蛇赫然入目,正在角落里四处游走,寻找出路。曾国勇提着棍子,轻手轻脚。眼镜蛇对物体的振动特别敏感,没等曾国勇靠近,就发现了他。受惊的眼镜蛇蜷缩起身子,竖了上半身,蛇头扁平,“嗤嗤”吐着蛇信,对曾国勇发出警告。
曾国勇哪把这条毒蛇放在眼中,手中长棍一扬,径直奔向眼镜蛇颈部七寸。眼镜蛇也不笨,扭曲着身体想要躲避,“啪”的一声,虽然挨了一下,却躲过了七寸要害。
眼镜蛇被激怒了,蛇尾蓄力,蛇头前探,仿佛离弦之箭般迅猛地射向曾国勇。曾国勇疾退两步,手中长棍回敲,又是“啪”的一声,这下,结结实实打到了眼镜蛇的身上,却把长棍打断了。眼镜蛇受此重击,精神委顿,趴在地上,疾速游走,似乎想夺路而逃。
曾国勇扔掉断棍,侧面拦截,左手一捞,迅速擒住眼镜蛇的蛇尾,还没等眼镜蛇回过神来,伸出双指,牢牢地钳住七寸,双手用力,反向一拉,但听得一阵“咯啦咯啦”的骨骼脱节声,眼镜蛇被软绵绵地提起来。后面有人扔过一条麻袋,曾国勇接住,把眼镜蛇扔了进去。
“好!”有人发声喊,掌声鼓动。
冯婧叹服:“曾处长,好身手。”
“哪里,好久没捉过蛇,手生了。”曾国勇嘴里谦逊,脸上却有几分得意。当了这么久的保安处长,养尊处优,难得有机会展露一下。
方媛远远地站在角落里,看曾国勇捕抓毒蛇的娴熟手法,不知怎的,却有一阵寒意涌上心头。人群中,徐天隐藏在角落里,目光穿过重重叠叠的人影,暧昧地凝视着方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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