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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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妖都大惊失色。精细鬼一马当先冲了出去,一边大叫:“熊二你他娘的,别跟咱耍花枪!”一路奔出洞来。只见林子里已经呼拉拉围了一圈妖怪。急吼吼冲了进去,正想破口大骂,忽然看到熊二硕大的脑袋朝下,像种树一样倒栽在一个土坑中,旁边蹲着一名身材高大的妖怪,虎头斑斓,正是他们的虎力大王。
仔细查看了四周之后,虎力吩咐众妖把熊二的尸体抬了出来。精细虫扑在熊二身上号啕大哭。众妖不解。伶俐鬼轻摇狗头,万分感慨地道:“熊二死了,今后可还有谁跟咱精细虫兄弟斗嘴呀!”
虎力捋了捋嘴边翘起的胡须,皱眉道:“身上没有其他伤口,死状也忒诡异……”旁边一只妖怪头上长角,胡须花白。抖抖黑色袍子,神情凝重地道:“大王,莫非是那女魔头提前动手了?”顺手抓过一把青草放在嘴里嚼巴嚼巴。原来是只老山羊。
虎力“唔”了一声,不置可否。一直站在伶俐鬼旁边的獐子精,神情越来越惊恐,忽然抱着头大叫起来:“是黑衣鬼……是黑衣鬼来索命啦,他……他真的来啦……”
虎力怒哼了一声。野猪精冲上前,啪啪两巴掌扇过去,喝道:“好好说!”
精细虫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嚎,忽然咦了一声。抹抹眼泪,掰开熊二的熊掌,掏出一团黄色的纸片,说道:“这是什么?”
老山羊闻言接过,在手中展了开来。野鸡精忽然跳了起来,叽叽咯咯,又是指手又是划脚。野猪精上前啪啪两下,众妖齐声喝道:“好好说!”
野鸡精转了两个圈,尖声叫道:“这个我见过,叽咯!就在山那头的那头的女人村,叽咯!我见她们在坟堆前烧,是给死人用的冥钱,叽咯!”
虎力与老山羊对望一眼,眼神中尽是疑惑不解。那獐子精尖叫一声,挣脱众妖的包围,向后山逃去。虎力怒道:“怎么回事?”
一只野狼精越众而出,眼珠子滚来滚去,似乎是惊疑不定。禀报道:“大王,昨日我们跟熊哥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件怪事。”
“哦?”虎力命狼精细细说来。
狼精瞧了一眼熊二的尸体,呲了呲牙,说道:“那天咱们奉了大王命令,下山去找两人。不想运气真好,还没下山,就在路边捡了一个。熊哥说别看人家奄奄一息,灵气可足得很,可是钓到大鱼了。大家伙都高兴得很,转了头就往回赶。这事就出在半路上。走到松风谷这一段的时候,从天上飘下一个黑衣鬼。”
“黑衣鬼?”老山羊摸着胡子,怀疑地道。
狼精的脸一下变得惨白,颤声说道:“是……是黑衣鬼……邪门极了,他就……他就那样飘下来,像一张纸一样……”
“我们都不敢去招惹他,没想到他拦住我们,闷声道:‘恭喜发财!’那声音怪异极了,听得我心里头发毛。熊哥疑惑道:‘发什么财?’那黑衣鬼一动没动,忽然就有一叠黄纸片飞到熊哥手里。接着就见黑衣鬼飘向天空,空空闷闷的声音传来:‘收了钱,灵感洞两百零八条性命就归我了!’就……就是这种纸片!”一指老山羊手中的冥钱。
虎力大王嘿嘿冷笑:“想要我灵感洞两百零八条性命?嘿嘿,好,好!我倒要瞧瞧是什么鬼东西!”
精细虫双眼通红地回到后洞,找了个石墩坐了,默默不语。叶倾见了,不禁笑道:“怎么,脸上长胡桃了?”
精细虫黯然道:“俺熊二哥死了。”
叶倾怔了一下,转念想起自己的处境,说不定一时三刻就要追那位熊二哥而去,笑道:“早死一刻,晚死一刻,也没甚么分别!”

精细虫勃然大怒。吆喝一声,马上有三名猫女奔上待命。精细虫吩咐道:“洗剥干净喽,明日还等着有大用!”
后洞里升起一个大火炉,上面放了一大盆水。三名猫女舔舔爪子,兴奋地“喵”了一声,冲进石牢把叶倾抬了出来。这猫妖力气也忒大,一女按手,一女按脚,叶倾拉了三天肚子,手脚酸软,竟是动弹不得。余下一名猫女则三下五除二剥光了他衣服。
叶倾赤条条地被扔进大盆,心想:“难道是清蒸?”两名猫女钳制住他胳膊,人手一把大刷子,洗刷刷。余下一名猫女不断在盆里加入各种香料。
火势颇旺,大盆里的水不一会就开始咕嘟咕嘟冒泡。叶倾早被烫坏了,偏生又动弹不得,直喊:“烫,烫!”幸好一名猫女马上拎了一桶冷水添上。
精细虫在一旁打瞌睡。添水的猫女“喵呜”一声禀报道:“这人脸上的毛太长,要不要给拾掇拾掇?”
精细虫摸摸自己的狗脸,心想:毛长有什么不好?一摆狗爪道:“那就拾掇!”
猫女歪头想了想,踮着脚跑入厨房,又匆匆出来,手里多了一把明晃晃的菜刀。贴着肉将叶倾脸上的胡渣子刮个干净,又将他乱糟糟的头发修理了一番。
猫女退后几步,刷刷刷舞了几个刀花。伸出小舌头舔舔嘴唇,腰肢轻扭,喵呜一声道:“好俊俏的小哥!”
精细虫伸狗爪捋了捋头上黄毛,哼了一声,不屑地想:“俺要是刮了脸毛,肯定也英俊潇洒!”把叶倾重新投入牢中,又去寻了一套自己的衣服扔给他。这套衣服全是用牛皮缝成,手工忒也粗糙,坦胸露背,风格粗犷,不过叶倾穿了倒也颇显几分英武彪悍。
三名猫女守在石牢前,不断舔爪子,喵呜声不断。精细虫听得不耐烦,正想训斥,忽然洞口奔进伶俐鬼,大叫道:“兄弟,不好啦!老狼他把自己给咬死了!”
精细鬼跳起来,重重打了一下伶俐鬼的头:“别胡说八道!老狼怎么会咬死自己?”带着伶俐鬼急急奔出洞去。
叶倾在石牢内百无聊赖,忽然记起隔壁好像还有一间石牢,里面隐隐躺了个人。又想起精细虫曾说过,熊二在路边捡到过什么人,想必就是他了。挨近去,用力拍石壁,大声道:“喂,隔壁的朋友?”连叫了几声,手都拍红了,可没人答应。
一名猫女正端了一盘梨过来,通过石栅栏递给叶倾,笑道:“你隔壁那位,自从被捡回来就一直不省人事,小哥还是省点力气罢!”
叶倾也不客气,捡了个梨放在嘴里大嚼。做鬼也得做个饱死鬼。说道:“猫姐姐,你们大王抓我来,不知是要清蒸还是要油炸?”
那猫女“喵呜喵呜”几声,笑得前俯后仰。喘了会气才说道:“人肉又酸又咸,大王才不爱吃。咱们灵感洞占山为王,做些拦路打劫的勾当,可从来不伤人性命,只劫下些金银财帛也就是了!”
叶倾奇道:“你们要金银财帛做什么?”
猫女道:“你们人类不是向以金银买卖东西的么?咱们有了金银,自也可以购得所需的物品。你瞧这梨,还是前些时候熊二哥去东面的梨庄购得的。不然咱寂空山这穷山僻壤的,哪有这么好的果子吃。”
叶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笑道:“那你们大王抓我来,难道就是为了请我吃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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