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要你一命,就为三百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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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6日没想到会忙的一连一个多星期没有时间写日记,现在总算有时间了,只能把这些天累积的感受写在这一天了!
8号早上刚刚到警队不久,便接到了一个报案电话,是下面的派出所打来的,说是有人报案,让刑警队派人去勘察现场张队二话没说,便让大刘、小高、邵芳我们四人与法医先去一步到现场了解情况。
那天天气不错,我们五人驱车一路飞驰,只用了四十几分钟便到了案发地点。那是个谈不上繁荣,也算不上偏僻的村庄,大概有百余户人家,就靠着公路边,距离最近的县城大概有二十几公里。
我们到的时候,当地派出所已经对现场采取了保护措施,有几名民警正在维持秩序,阻拦着围观的群众,以免破坏了现场的证据。
我和邵芳进去看到那满屋的血迹便开始了例行的恶心和呕吐,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死人,可我还是难以忍受那种血腥气,在门外干呕了一阵。至于邵芳,还是第一次,比起我来更不济,已经吐得一塌糊涂。
死者是个老头,看外貌年纪已经有七八十岁了,一头灰白的头发,苍老的脸好像风干的橘子皮一样皱皱巴巴。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染透了,法医正在翻动尸体检查伤口,我连忙开始按法医的描述记录。死者身上共有八道刀伤,头上一道、颈部三道、胯部四道,颈部三刀均是可一刀致命的伤口,但凶手却连砍了三刀,足见凶残。屋内很凌乱,显然经过一番搏斗,但是死者身上并没有其它明显伤痕,初步断定是凶手突然动手,使死者没来得及防备,最终被颈部三刀中的一刀砍死。
因为现场保护的好,没有什么破坏,所以很快就勘察完毕,开始向周围群众进行取证工作。
死者叫李成,并不是本村居民,而是住在离此三公里的小镇的一名退休工人,无子女。死在这里的最主要原因是他和这家的女主人章艳萍有不正当关系,而现在章艳萍已经做为第一嫌疑人被关押在派出所里。其它再问就是说章艳萍和她女儿的一些闲言碎语,农村人对这个最是在行,添油加醋说得有枝有叶,像亲身经历的一般
章艳萍是这附近很有名的一个女人,原籍是H省,是后来嫁到这里的,在嫁到这里时她是个很老实、很本分的女人,跟着丈夫安分守己的过日子,可惜好景不长,幸福日子没几年就到头了,她的丈夫得了癌症,疼死在床上,除了为治病而欠下的债务和一个女儿,什么都没留下!章艳萍为了还债,为了抚养女儿,开始出卖自己的身体,直到女儿长大以后把女儿也拉进了这个行列。据说母女俩有一批固定的客人,也是章艳萍的老客人,如今都已经退休了,这个李成就是其中的一个。在附近调查的情况基本就是这样,再问下去也不会再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决定到派出所去初步审问一下被拘押的章艳萍母女。
章艳萍看起来根本不像一个五十多岁的乡下村妇,白白净净的皮肤,鸭蛋脸上,眉毛弯弯,一对媚光四射的桃花眼,丰满,腰肢纤细,走路如风摆柳,那份风骚放荡的妇人风韵真的使人很难抵挡。她就像串门一样,走进临时的审讯室,大方的坐在屋中间的椅子上,平静的说:“想知道什么?你们问吧!”
没有多废话,我们直奔主题,毕竟李成就是被杀死在她的家里,现在她和她女儿的嫌疑最大。让我感到惊讶与不解的是,章艳萍没有抵赖,而是出乎我们意料的坦然承认是她杀了李成,并详细的的说了动机和过程。
在我们查找的物证里有一个小笔记本,在这个小笔记本上记载着十几个男人的名字和电话,还有这些人的工资金额和详细的发放日期。章艳萍说这都是她们母女的客人,平时她们也想落个清静,不会和他们有联系,只在这些人发了工资后才打电话找他们鬼混。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甚至现在想起来感到恶心和抓狂的是,这里面的男人年纪最小的都已经六十三岁了,相对于章艳萍的女儿来说,做祖父都够了,可是他们竟然……我在做这段笔录时抓断了两只笔,小高看到我这样让我休息一下,他替我记录,我抬头说不用,正好看到邵芳在擦眼泪。
章艳萍交待,李成已经七十四岁了,是她的客人里年纪最大的,而且因为早年丧偶,一直是单身直到现在,加上年纪的关系没有了性能力,所以有虐待倾向,每次来都会想方设法折磨她以满足其变态的兽欲。这次对她更是提出了包括滴蜡、浣肠等极过分的性虐要求,并向她许诺了500元的价钱,看在钱的面子上章艳萍同意了,被李成用各种手段折腾了一晚上,身疲力尽的她向李成要钱的时候,李成却以没有完全满足为理由,只给了她200元。她和李成理论,反被李成打了两个嘴巴,说她是不知道深浅的婊子。

她的女儿小萍这时也进来理论,却被李成拽住说,如果她答应让小萍也陪他痛快的玩一次,他不但把那300元给她,还可以再加300元。她自然不会同意,把女儿赶出屋去,对李成说如果不把钱如数给她,今天就别想走。看着李成一脸不屑的穿着衣服,根本没有把钱给她的意思,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傻,竟然答应让他如此折磨了一个晚上,更觉得李成可恶和可恨到极点,只用200元就想把自己打发。心中怒火上涌,便动了杀机,在李成穿好衣服下地穿鞋的这一刻,她转身进了厨房。
在厨房拿起菜刀藏在身后,她进屋又问了一次李成给不给钱,在听到李成说“就是不给,你能把爷爷怎么着”时,她便对准他的头砍了下去。在李成惨叫倒下的时候,她又在他的颈部砍了致命的三刀,觉得还不解恨,又在李成的胯部砍了四刀,剁烂了那里。
李成的惨叫惊动了女儿和早起的邻居,有人报了案,她则在女儿的怀里坐到派出所的人赶来,被带到这里。
根据她的描述,我和邵芳检查了她的身体,果然受虐待的痕迹仍在,看上去触目惊心,可以想象她那晚受到的非人折磨多么残酷。
我们对她进行了全面检查,把她身上的金属饰品全部没收,她毫不在乎,面带微笑的对我说:“怎么,小姑娘,怕我自杀啊?你放心,我不会自杀的,听说杀人案都公审,要上电视的,我还等着上电视呢!不管怎么说这次老娘总算出名了,也该我风光一下了,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都看看,老娘也有露脸的一天,让他们知道老娘不是好惹的!”我在那一刻,竟然看到她的眼里充满了一种狂热的怨恨,还有一种心死的漠然,使她的眼睛分外明亮,亮的直灼人心。
她对我说:“小姑娘,你命好,阎王爷让你投胎去了好人家,还做了警察,吃得饱穿的暖,行的正走的端,只有人羡慕你,没有人戳你的脊梁骨,女人做到你这个份儿上真是一种幸福啊!”然后她低声说,“姑娘,我求你一件事,我女儿还在那边关着呢,应该没她什么事了,恐怕我一时也见不到她,你替我传个话给她。就说我说的,别再干这个了,找个不嫌弃咱的人家把自己嫁了好好过日子吧,女人总要有个归宿,是我带坏了她,现在我走了,别让她再在我的老路上走下去了!”说完转身跟着邵芳出去了。
我们离开的时候,章艳萍面带微笑万种风情的坐在囚车里,对围观的百姓不住的抛着媚眼,一副风骚难耐的样子,可是却唯独没看她女儿一眼。她的女儿小萍就站在她家门前,孤单单的,好像一朵秋风里的雏菊,眼神里是无尽的依恋和不舍,有两行清泪挂在腮边。我走过去,伏在她耳边把章艳萍的说传给了她,告诉她一定要听她母亲的话,便离开了。
车走出很远,我还可以看到小萍那孤零零的身影,站在路边,似乎飘遥间就能被风吹走,是那么无助!
我那一天都沉浸在一种莫名的压抑中,脾气出奇的暴躁,对谁都是一肚子火气,甚至把一向对我很好的飞哥也骂了一顿,弄得队里的队友都离我远远的。凤凰看了我们的审讯记录后走过来悄悄对我说:“辣椒,你刚来刑警队不久,现在看到的才只不过是黑暗的一角,还有很多是你无法想象的。要记住,我们是刑警,冷静是第一要素,不能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知道吗?姐姐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我也有过这样的时候,只是现在看的多了,人也跟着麻木了!”
虽然经过了凤凰的开导,可我还是难以恢复,我的心里不停的问自己:“像章艳萍这样的女人,落得如此下场究竟是为了什么?她是杀害李成的凶手,可谁是杀害她的凶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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