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英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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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请安静,请安静。”在LZ市最大的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门口,一名衣冠楚楚的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正对着周围一群手拿话筒或是录音笔的男女大声说着,试图让这些不停提问的人都安静下来,不过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显然这样的事情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张科长,我们只想知道我们的英雄现在怎么样了。”一名戴着金丝边框眼睛的美女将录音笔猛的伸到中年男子的嘴前,一看她这动作就知道此女是深得突然袭击战术的真髓。
“对,就是,说的好。”周围夹杂着数人的附和,“我们广大的人民群众有了解自己英雄身体情况的权力。”
这叫张科长的微胖男子就是江南的直属领导,本名叫张况,可是从他的脸上却看不到一点张狂之色,因为他每时每刻都笑眯眯的,以至于整个单位的人都叫他笑面张。
靠,那他每天拉几泡屎你们要了解吗。笑面张听了这些人话,在心中恶意的诽谤着。作为江南的直属领导,自己的下属这么英勇的反抗歹徒,上演了一部现代英雄救美的传奇,这事情简直可以列入自己今年的年终总结中去,在我张某人长期以来有意识的培训下,我们科室所有人员都具有极强的伸张正义、惩治邪恶的崇高品德。哇靠,我太佩服自己了。笑面张一边想着自己的年终总结,一边笑眯眯的对周围记者道,“诸位,请听我说。大家的心情我是能够理解的,作为江南的领导,看到广大群众对他是这么的关心,我是倍感欣慰。可是.....”说到这,笑面张语气一顿,扫了眼周围的人,一张笑脸立马变成哭丧的神情,就凭这一手,没有入选奥斯卡最佳扮演奖,就是他奥斯卡的损失。看笑面张的这幅表情,周围的记者误以为真的在英雄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顿时神情紧张的看着他,而一些经验老道,善于扑捉消息的记者,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摸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手握笔杆严阵以待。
“可是,我们的英雄现在正在与死神作着顽强的斗争,容不得半点差错,各位探视英雄的急切心情我是很理解的,即使是这样,我们也应该给我们英雄一个安静的环境。我们的英雄有他的父母在陪伴,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真心的为英雄祈祷,祈求上天让我们的英雄早日康复。”说罢,笑面张带头双手合十,仰望苍天,神情像极了虔诚了的教徒,本来老张还打算加上一句“阿门”的,细细一想,觉得这外国人的宗教和咱公务员的身份不符,唯有作罢。周围众记者见领导如此,也不管情愿与否,也有样学样的做起祈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是众人的祈祷真的感动了上天。一直紧闭的重症监护室的门打开了,一个一脸娃娃像的小护士从门内伸出一个脑袋,皱着眉头扫了眼围在门口的众人,“安静点好不好,伤员已经醒了,别打扰他休息。”众人一听这话纷纷垫起脚丫朝监护室里看,都想一睹这英雄的尊荣,到底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能这么牛叉的和数名歹徒搏斗。
恍若沉睡了许久,江南的意识苏醒过来,周围发生的一切他都能清楚的感觉到,可是就是还睁不开眼睛,江南知道这在医学上是一种假死的状态,中国古代称之为灵魂出窍。用这来形容江南的境遇到真是十分恰当,不但灵魂出了窍,还到地府周游了一圈,江南至今都还在怀疑自己的地府一游到底是真实的还是梦境。突然,从腹部传来一阵**的感觉,好似万千钢针在轻轻的刺着,江南知道那个位置就是自己受伤的地方。
“太好了,病人的心跳、脉搏都正常了。”一个明显如释重负,透着发自内心的喜悦的男音传入江南的耳朵,这是江南的主治医生,江南昏迷的三天以来医院领导,江南的单位领导,还有社会各界的舆论全都向他压来。这三天,他所受的压力是江南难以想象的,在这三天里他宁愿自己代替江南躺在那病床上。不过,这样的语气在不了解真实情况的江南看来,那就是值得大大赞扬了,毕竟现在能急患者之所切的白衣使者是越来越少了。
“喝.....”好似破茧化蝶带来的极度愉悦,一声浑厚的男音从重症监护室传出,传遍了整个医院,摄人心魄。令所有的人都清楚的知道,那个男人苏醒了,那个见义勇为的男人终于不负众望苏醒了。第二天,LZ市最大的报刊《LZ日报》的头版大幅刊登了一篇题为“英雄的呐喊,正气长存!”的报道,详细论证了这一声呼喊所具有的历史意义。该报道的作者更是旁征博引,引经据典说明英雄的这一声呐喊唤醒了人世间仅存的一点正气,各界人士纷纷宣誓一定要将这种精神发扬光大,永世传承。
不过,这声呐喊在事件的主人公看来,也不过是自己为了排除胸中的浊气,就和你极度疲倦的时候伸个懒腰,叫唤一声,就会感觉精神百倍是一个道理,江南可从没想过自己的一声等同于伸懒腰似的叫唤会有这么伟大的历史意义。看来,以前考试时候经常做到的“请说明作者写这篇文章时的感想”这一类的题,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擅自揣测他人的想法已经成为了我们人类的优良传统,而且,极具传承性。
当然,此刻身在病床上的江南是不会想到这么多的,睁开眼睛后他第一眼就看到自己的父母满面憔悴,布满血丝的眼睛写满了担忧。
“妈、爸。”江南动了动嘴唇,一时的失语让他没有发出预料中的声音,但是,有着血脉相承的二老却知道江南想要表达的意思,江母一把抓住儿子的手,“孩子,你终于醒了。你都昏迷三天了,我和你爸都以为你.....”说道最后,江母已经是泣不成声,一旁的江父温柔的揽过妻子的肩膀,慈爱的看着自己儿子,“小子,快点好起来,别让你妈再担心了。要不我可不放过你。”一向严肃的父亲也难得的开起了玩笑,江南知道这是父亲身为一个男人,一家之主要维系这个家,只有在这最紧要的时刻,他才会显得是那么的重要。

对于父亲的话,江南报以微笑,然后就别过头去,他不想让自己的父母看到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江南一直都觉得男人哭泣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相反,能够哭泣的男人比那些自认为坚强无比的男人更具血性。因为,倘若一个男人哭泣的话,那么他必然是认识到了什么才是对自己最重要的,只有明白什么对自己是最重要的,才能心生保护的愿望。因此,江南觉得:男人因为哭泣,所以在乎。就像是现在,江南明白了,从地府大难不死的回来,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自己的至亲,想想自从工作以来,一直在外租房,工作的时候就忙这工作,休假的时候也都是和狐朋狗友们一起瞎混时间。每到周末节假日,母亲总会打电话来问:南儿,这周回不回家啊。而自己却总是以工作忙,要加班为由推脱。其实,公务员加什么班啊,只要下班时间一到,不管什么事情都等第二天再处理,除非遇到紧急事件。不过,哪能每周都有紧急事件,这么蹩脚的谎言怎么能骗过江父江母,因为他们也是从公职岗位退休的,但是,为了照顾儿子的情绪,他们至始至终也没有道破。
“妈,等我伤好了,我要回家喝你炖的鸡汤。”背对着自己的父母,江南说出了令自己父母久违了两年的话。
“好好好,妈一定炖一大锅等你回来。”许是太过兴奋,江母竟一连说了三个好。
“江先生。”一旁的主治医生见这一家三口叙情也叙的差不多了,逐走到江南的床前,“请您平躺在床上,我为你检查下伤口。”说完,一边将橡胶手套戴手上,一边喊道,“小月,帮咱们的英雄解下绷带。”那一脸娃娃像的小护士应声而入,进来的时候还顺便将门给反锁了,似乎就怕门外那一群靠笔杆子吃饭的家伙冲进来把伤员给吓着了。
叫小月的护士带着甜美的微笑走到江南的身旁,不过,那微笑在江南看来也不过是职业性的表现。就像是现在各服务行业提倡什么微笑服务,可是你让一个每天从事同样工作,甚至有时还要饱受一些低素质的顾客的白眼和辱骂的服务员怎么对你保持一如既往的微笑。还谈什么发自内心的微笑,可能发自内心的只有怒火,对着你时嘴角向上扯一扯就不错了。就在江南无聊的YY的时候,“呀”的一声惊叫把室内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只见那叫小月的护士手中拿着刚解开的绷带,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
对小月这样表现,江南的主治医生觉得当着人家家属的面真是太失态了,简直是有损咱本市最大医院,设施最好医院,医疗人员素质最高的医院的招牌。这丫头平时都表现挺好的,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习惯,不会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吧。主治医生的脑中不断闪现自己的猜测,不过,这丫头也不是没有服侍过男病人洗澡什么的。这一叫到没什么,看把人家父母给吓得,以后别人在评价咱医院时又会在药费贵,脸难看的基础上再加个“吓破病人胆”了。
“怎么了,怎么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主治医生用很是不满的语气斥责着小护士,然后笑着看向江南的父母,“您们放心,没事没事。”
“医生,你看,他的伤口.....”小护士结结巴巴的竟然说不出话来,似乎所看到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常识范围。
“他的伤口怎么了.....”这主治医生走近一看,顿时也是愣在当场,不过他的抗击打能力显然比小护士强得多,他狠很的揉了揉眼睛再睁开,那原本应该有条被刀捅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光滑完整的肌肤,就像是那地方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不过,这不可能啊,他送来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失血过多,呈现休克状态,而且,伤口还是我给他处理的。所有有违常理的事情交织在主治医生的大脑中,让他一时也不知所措。
“医生。”一旁的江母见自己的儿子绷带一解就先后把护士医生给吓住了,在他们站的角度看不到江南受伤的位置,还以为自己的儿子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脸上尽是担忧之色。
被江母一言提醒而反应过来的主治医生也忙正了正脸色,看向江母的眼神也有些怪异,“大姐,我问您个问题。你放心,您的儿子身体很健康,这您不用太过担心。我只想问下,您在怀着您孩子的时候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事,或是吃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没有?”见江父江母的神情尽是担忧,这主治医生急忙给他们解释江南的身体情况,当然他说的也是事实。这医生现在就想弄清楚发生在江南身上超乎寻常的事情。不过,这事只要江南不说,那就没人会知道。也许,即使是说了,也没人会相信,“没有啊,那时候我们的生活还很苦啊,就是吃的些五谷杂粮,补身子也是他爸去集市买的一只鸡。”江母细细回忆下以前的日子,想想怀着江南的时候,真是酸甜苦辣五味俱全啊,现在这小子都长成大人了,个头比他老爸还高。想到这,江母就觉得这一生已经很满足了。
“这样啊。”主治医生似有不甘的嘀咕了句。作为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他只坚信科学,他相信科学能够解释这世间的所有一切现象,纵使是今天解释不了的,那也不过是今天的科学技术尚未达到高度。可是,面对江南这超乎常人的恢复速度,主治医生彻底的迷糊了,人体伤口恢复的时间,医学界早有定论,像江南所受的这样长度的伤口,没有十天半个月那是好不了的,更别说痊愈后还一点疤痕都没有。恐怕能如此快速恢复伤口的物种就只有奇幻小说中的狼人了,主治医生为自己的想法打了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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