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话 最讨厌装嫩的老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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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世界上,外表华丽的往往不是什么好东西,掩藏在灯红酒绿之下的,大多是腐朽和丑恶。夜晚,繁华的都市脱下文明的外衣,把人类黑暗的一面暴露无遗。
黑夜,同样也是许多“非人”生物的保护伞。在充满现代气息的都市某处,也正悄悄上演着人们认知之外的事物……
千夜暝在平安路上缓慢的踱着步子,双眼无目标的望着远处黑沉沉的天幕,天与地的界线一同消失在一片虚无中。他在脑中回想着刚刚在家里千夜心拿给他看的资料——从事务所传真过来的关于这次任务的资料。
根据资料显示,平安路的牛角巷在两个月前第一次出现了了状况:一具残缺不全的少女尸体在巷中被发现。此后,不断有类似的尸体出现在同一地点,死状都恶心到令人胆寒。那些尸体的照片——由于也在资料里,被一同发了过来——千夜暝只看了一眼便有种想把刚出下去的饭全吐出来的冲动……不得不承认,对于千夜心能边翻着那么多恶心到极点的照片边把碗饭干掉的本事,他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过尽管只看了一眼,他已经确定了一件事:那些尸体,是作为“食物”的渣滓被扔在那里的!
也就是说,这次任务的对象,是个吃人的怪。千夜暝眯起眼睛,有些郁闷,这吃东西的习惯也太差了点,大概是个不讲饮食卫生的家伙吧……
不知不觉间,千夜暝已经来到了巷口。瞥一眼黑洞洞的巷子,似乎都能感觉到阵阵阴风从里面呼啸着钻出,化为一张张无形的大口,把人整个吞下去——叫人从头顶凉到脚底。
当然,对于千夜暝来说再深的黑暗也不会让他产生那种叫做“恐惧”的情绪,毕竟,驱魔师这个职业,大多数时候都是要与黑暗打交道的。
暗暗自视一番,确认一切准备到位,没有什么纰漏之后,千夜暝朝巷子迈开步伐。
就在这时,一只小手从身后伸出来,拽住了他的衣角。
“大哥哥……”
千夜暝回头,小手的主人是个**岁的女孩,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他,纯洁的45°仰角可爱到极点。
“大哥哥要去那里么?”
小女孩一手指指漆黑的巷子,另一只手仍紧紧抓着千夜暝的衣角,仿佛这样让她有几分安全感。
“呃,是啊,有事吗?”
千夜暝向来不善于应付**,他挠挠后脑,用一种看起来很呆的表情回答道。
“可以带上我么?我家住那里面,可是……好黑,我怕。”小女孩楚楚可怜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这样啊,你是想我送你回家吧?”
小女孩脸蛋微微发红,怯生生地点头。
“没问题,走吧。”自然地牵起小女孩的手,两人一起迈入这诡异的巷子。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一个人单独处于黑暗中时,会感到极度恐惧,若是两个人一起处于黑暗中,反而不是很怕,因为语言的力量会给人心灵以安慰,在相互闲聊中驱散黑暗带来的负面情绪。
所以千夜暝有一句没一句的找着话题同小女孩聊着——天地良心,这绝对不是因为他怕,而是他担心小女孩会怕。
“大哥哥真是好人。”看样子,有千夜暝这大哥哥的陪伴,小女孩确实不怎么怕了,不过那白皙的小手仍是紧紧的攥着千夜暝的衣服,好像生怕他忽然消失不见一样,“大哥哥,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啊?”千夜暝一时没明白,什么叫“留下来”?
“我最喜欢大哥哥这样的人了,所以,留下来陪我吧。”小女孩忽然站住,仰头认真的看着千夜暝,眼眸深处,是浓郁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千夜暝愣了一下,毫无预兆地,脑袋开始发晕,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在心里蔓延,是什么?危险……这是心底响起的警钟,可是身体变得很僵硬,不听指挥……
“来吧,留下来,让我吃掉你,大哥哥,你的灵可比之前那些人的美味多了,好诱人的香味……”小女孩咧开嘴,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
无声无息,两道黑气卷上千夜暝的脖颈,黑暗中透着死亡的气息,速度之快,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啊——”
痛苦的惨叫划破小巷的寂静,一蓬美丽的光华在漆黑阴森的巷中绽开。紧接着,小巧的身影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仔细一看,竟是那小女孩,漂亮的洋装此时已破了好几个大洞,身上还冒着缕缕青烟。

再看千夜暝,本该是被袭击的人却好好地立在原地,拍拍双手,一幅气定神闲的样子。
“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明明修炼了几百年还装嫩的老妖怪!”撇撇嘴,千夜暝很鄙视地说道。
“哈哈哈哈……”小女孩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大笑,夹杂了愤怒和兴奋的笑声与她那纤弱的身躯极为不符,“好小子,你是这几十年来第一个伤到我的人类,作为回报,我会把你吃得一点渣都不剩!”
“好难听的声音……”千夜暝理都不理对方的威胁,略略蹙眉嘀咕着。之前那细腻稚嫩的童声突然间变成一个嘶哑的老巫婆般的声音,这么大的反差让他一时还真无法接受。
小女孩笑到一半,忽然腾空而起,在空中迅速变形。微卷的长发结成拇指粗的一根根触须,末端可笑地鼓成花骨朵般的小包。小巧玲珑的身躯胀起鼓鼓囊囊数十个疙瘩,脸上也爬满墨色的纹路,看上去有如一张蜘蛛网贴在了脸上。
“不但声音难听,长得也这么丑,真是有损市容。”对于小女孩的变化,千夜暝很鄙视地评价了一句。不慌不忙地,右手伸进风衣中的储物空间,抽出一把银色长剑。
微微泛着白光的剑身,在这漆黑的小巷中格外显眼。剑长三尺,细刃,剑锷呈几片铺开的羽毛形状,精致剔透。剑柄上刻着奇异的花纹,神秘而又美观。
千夜心的法器向来没有凡品,此剑也不例外----它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碎星,据说本是初云事物所的“镇所之宝”。千夜暝是不晓得人家这么珍贵的东西是怎么被千夜心诈过来的,他只觉得这剑确实很好用就是了。不过,好用归好用,总感觉缺点什么,让这本应很灵性的剑失去了那份灵气。隐约听千夜心提过,这原是一柄有生命的剑,“碎星”正是剑灵的名字。可惜多年前的一场战斗中,碎星为了保护它当时的主人而牺牲,这剑也就此死亡,再也不复灵器的光彩。
虽然是死剑,其余威却也不是那么容易抵挡的。千夜暝轻轻挥剑,一道银霞飞旋而出,“唰”的削掉女孩的几根触须。
然而就在那断掉的触须落在地上的瞬间,异变突生,触须末端的“花骨朵”忽然张开,散发着恶臭的深绿色液体从中喷出,像一颗颗炮弹射向千夜冥。
脚下发力,跳跃,千夜暝敏捷地躲过那些恶心液体。再看他刚刚站的地面,被液体沾上后,立刻溶蚀成一个大个坑。
“腐蚀鬼?”千夜暝脸色略有变化,不过不是恐惧,而是鄙夷和厌恶,“难怪这么恶心,不成,回去得让千夜心加钱!碰上这么恶心的家伙,怎么说也得讨些精神损失费!”
正抱怨着,考虑怎么从某拜金女手上多抠几分工资过来,腐蚀鬼再度有所动作,伴随着令人心悸的“滋滋”之声,更多的腐蚀液体向千夜暝射来,如漫天落雨,只是这“雨”太恶心和恐怖了点……
“灵障,开!”
细碎的光粒迅速在千夜暝周身集聚,仿佛一层轻纱罩住了他的身体。虽然微薄而不起眼,却是固若金汤的结界。腐蚀液体被灵障挡住,半滴都没有沾到他。
“不用垂死挣扎了,跑龙套的就该乖乖接受消亡的命运,受死吧!”不屑地勾起嘴角,千夜暝一个跳跃,火箭般直直冲向半空中的腐蚀鬼。在灵障的保护下,那些腐蚀液体失去了任何威胁。
见势不妙,腐蚀鬼放弃了反抗,转身便要逃。但千夜暝的速度更快,长剑挥洒,美丽的光华将黑暗切割破碎,空中只见几轮峨眉月一闪而过,交织的银辉中,腐蚀鬼惨叫着化为尘埃消弥于世间。
千夜暝轻巧落地,动作优雅如舞蹈,一切都轻松得像呼吸一样。慢条斯里地把剑收回去,吹了声口哨,千夜暝走出了这已平静下来的巷子。毫无疑问他现在心情很是愉快,因为任务的完成意味着又一笔报酬到手了——虽然,被某人压榨去了大半……
就在千夜暝离开后不久,巷子深处的黑暗里,一抹白色伸影缓缓显现。那身影向着千夜暝离去的方向,定定地望了许久,冰冷的眸子里,仿佛沉淀着万年不化的坚冰,同时又有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片刻后,身影轻吁一声,转身再次没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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