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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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的世界,清凉却带着心的暖意。面对着这大自然的风采,赵云叹道:“如此河山,吾辈安能负之。”
“子龙所言极是。”高顺随声咐喝。
“子龙,你有心事?”龙健看着赵云淡淡地问。
赵云也看着龙健,用龙健的“家乡语”说道:“我跟着大人为大人的一言一行所感动,也被大人的一言一行所激励着,但是我有一句话很早就想问大人了,不知大人能否为我解答?”
“你说吧?”龙健说道。
“我想问一问大人,你的志向是什么?”赵云盯着龙健,目光里透着灼热。
“我的梦想?”龙健重复道。是啊,他也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可他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答案,因为他总是在生活逼得不得不出手的时候才会真正去做一件事。比如杀了“师父”从试管工厂里逃出来,在家里呆着不舒服了才去找工作,实在闲得无聊了便研究出了时空机器。现在如果说他的梦想的话,那就是把方雅从自己那个污浊的世界里接到这里来,让他看看这里的云,这里的天,这里的地,这里的人。而这根本不可能。所以他没有梦想。
“那子龙的梦想是什么?”龙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赵云。
“子龙的梦想是顶天立地地做一番大事业。”赵云朗声说道。
“何谓大事业?”龙健追问。
“上报国家,下安百姓”赵云答道。
“那何谓国家,何谓百姓?”龙健接着问道。
“这,国家既是国家,百姓既是百姓,还有何意?”赵云困惑地看着龙健。
龙健淡淡笑了笑:“子龙刚才说上报国家,但何以为国,何以为家。国者,疆域之民也。家者,居安之地也。何以为百姓,百姓民也。没有百姓哪来国家,没有国家却依然有百姓。这样子龙何言上报国家,言上报国家者,实上报朝廷也,岂非追名逐利也。言下安百姓者,有仁爱之心也,但却不知民为贵君为轻之理也。”
赵云一愣,说到追名逐利,他还真没想过,不过他知道凭自己的一身本领,功名自不在话下,但前提是跟从像龙健这样的伯乐。不过今天这个伯乐说了一句让自己颇感震惊的话,“民为贵,君为轻。”赵云喃喃地说着。
“子龙,你跟我来,你们大家都来。”龙健说着便领着他们驰出老远来到了一座村庄前。
“大伯,吾等路过,可否借宿一宿。”龙健对着一个正在扫雪的老人说道。那人一看是官军,慌忙答应。不过当听到龙健他们要帮他扫雪的时候,他可不敢答应。还是龙健等人硬抢过了家伙,才能帮忙打扫。打扫完了之后,龙健请老人给他们点吃的。老人为难了,说自己这里没有什么吃得。龙健说不要紧,他吃什么他们就吃什么。
吃得端上来了,黑乎乎的不知是什么东西。
龙健用木匙舀了一勺放入口中。
“吃啊。”龙健对着发愣的众人说道。
赵云看了看碗里的东西,也吃了一口,只觉格外难以下咽。
“大人,这是什么?”张合吃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
高顺也疑惑地看着龙健。
“知道了总比不知道好。”龙健淡淡地说。
“那怎么行?”张合瞪着眼说道“大人您吃坏了肚子,我们可是有罪的。”
“老伯,请问这是什么?”龙健问那老人。
“这是冬虫。”老人答道。
“何谓冬虫?”龙健追问道。
老人不说还好,刚说完张合就吐了一地。
原来所谓冬虫就是初冬采集的各种虫子加上草籽,树皮混合而成,其中包括一些没冻死的蝗虫,蛐蛐等。
“汝平时就食此物?”张义问道。心想他们可是地靠洛阳啊。
“这还是好的呢,现在有人家连这个都没有。”老人家颇为骄傲地说道。见赵云他们愣愣地表情,老人以为他们不信,于是说道:“隔壁那家老成,想拿老婆换俺这些吃的,俺都没给他,不是不想要他那个老婆,只是俺也养不起,俺就这些过冬粮。”老人说着颇为可惜地看了看张合吐出去的那些过冬粮。
赵云等人没有再说什么。
龙健把冬虫吃了个干净,然后对那老人说这东西的确好吃,他不白吃他的,说明天回去之后,就多给他捉些虫子来。
老人连声说感谢,并告诉他哪些虫子可能在什么地方找到。还说这是他找虫子的秘方,见他人好才告诉他,一般人他都不告诉,那样他就没饭吃了。
赵云等人一口一口地吃着冬虫,心里颇不是滋味。
龙健又问了问老人一些情况,原来这个老人才四十岁,十年前因为灾荒便把老婆孩子卖了,现在一个人,指望着好年景再买一个老婆,哪知现在赋税越来越重,打下来的粮食全部上交了还不够,只能这么有一天过一天。

是夜,龙健等人住在这个老头家里。
其实那也不算一个家,只能算一个窝:挡不住风的破墙用泥糊着,露着一个个小洞,炕头上唯一的御寒之物是一些稻草,老人说那唯一的棉被是早在卖老婆之前就被人抵税了。
于是龙健等人只好挤着。
“子龙,什么是国家,什么是百姓?”晚上龙健接着问赵云。
赵云无语。
“你说黄巾该不该反?”龙健接着问道。
“该。”张合与张义两人齐声说道。
“那我们为什么要打黄巾?我们做错了吗?”赵云喃喃地问道。
“我们没有做错,”高顺突然说道,“张角之流救不了天下人,只能是一个乘乱得势的无耻之辈。”高顺想到了张角的那身装饰。
“子龙,在想什么?”半晌龙健见赵云不说话于是问道。
“我在想大人的梦想究竟是什么。”赵云说道,现在他越发的感觉龙健有点高深莫测了。
“我的梦想很简单”龙健笑了笑,“我只想能让所有这们的老人家有一个温暖的土炕,有一个知疼知热的老伴,有一群活蹦乱跳的孩子。”龙健开了个玩笑。
但他开的不是时候。
“大人”赵云不由失声叫了一下。
“怎么了?”龙健感到赵云等人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没有人回答。
良久,赵云说道:“云明白大人的心了,云也明白何谓国家了,云愿一生追随大人。”赵云说着坐了起来,单膝跪地。
“我张合也愿追随大人,至死方休。”张合也激动地起身如赵云般跪下。
“我张义的命本就是大人的,今后为大人万死不辞。”张义跪下说道。
“贤弟,你我虽为结义兄弟,但做兄长的从来就没有弄懂过你的心,想不到贤弟竟有如此大志,今天我高顺愿奉贤弟为主,一生追随。”高顺也跪下了,龙健想拦也拦不住。
怎么了,这是,自己说什么了。龙健被这些人给吓住了。
其实这本是一个误会,不过也许龙健内心深处真有什么想救民于水火的想法,所以他才会说出来,尽管那只是一个玩笑。
这的确是一个玩笑,然而在开那个玩笑之前,他说了太多让人思考的东西,比如何为国家,何为百姓,以及民贵君轻。这些东西在赵云等人体会了那个老汉的困苦生活,在龙健问黄巾该不该反之后,赵云一直就没有停下思考的脑子里会想什么?他还能想什么?当时他的第一种感觉就是一种莫名的恐惧,毕竟自己是大汉子民,然而当他想到龙健所富有的智慧与胆略的时候,他那莫名的恐惧便为一种同样莫名的兴奋所代替,最后当他想到龙健救活了自己兄长的命,还送给了自己天下奇书孙子兵法。赵云便决定跟从龙健去做一番他从来没有想过的大事,哪怕赔了性命。
所以他第一个向龙健效了忠。
其他从龙健的话里也只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什么,但不确定,不过一见赵云说了那么一番话,还表示了忠心,马上反应过来了。于是就有了刚才那个场面。
自己多什么话,龙健听了高顺的话后终于明白他们心里想什么了。于是连忙扶起赵云等人。心想这种误会解释是没有用的,况且自己内心深处不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受制于任何人吗?不然自己早就在丁原那里讨好吕布了,何必自己把队伍拉出来,还收了张合,赵云两人。
原来在自己进入军营的时候,自己就有逐鹿天下的想法,只是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罢了。现在自己一步步壮大,这种想法在赵云等人的误会下,在自己心中却又是如此的清晰。
“好,从今天开始,我们兄弟几人,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龙健引用了一个叫范仲淹的人说过的话。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高顺,赵云,张合,张义慷慨激昂地齐声喊道。
而这时,睡在一旁的老头正在心里嘀咕:可不能再让他们睡自己家里了,大半夜的不睡觉,谈什么有乐没乐,有老婆就有乐,没老婆就没乐呗,真是的,连这都不懂。
那个老头在龙健等人第二天给他们村送来了几十斤粮食的时候终于明白,那天夜里龙健等人是在商量怎么帮助他们村里人有乐。这不,他终于在隔壁村子里买了个暖被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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