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智斗双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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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靠近官道旁的一个村子,算起来这还是个比较大的村子,只是连年战祸,此地又是地处官道,首当其冲的要受到战祸连累,说白了就是从此处经过的官兵无论是那方人马,都少不了对这个村子造成麻烦,轻则白拿白吃,重则掠夺甚至**也时有所为。战事祸害至斯,受害者唯百姓耳。
官道两旁零星的有些住户,在这些住户当中有一家还开着个小食店,专卖些包子镘头稀饭之类的早食。由于受战祸所及,这个地方已是资源溃乏,所以步食店的买卖也已到了频临倒闭的地步,在这里已经买不到大白馒头了,更别说是荤馅的包子,能吃上荞麦面的白菜包子已经非常奢侈了。
开这个小食店的是个五十岁的妇女,也许是太过操劳,才五十的年纪便已是满脸的皱纹,要说操劳吧,却又有着一身的肥肉,走起路来,全身上下都是一坠一坠的,看着都让人感觉油腻。
这时已在大早的天光,太阳升得老高的,爱早起的人们只怕都已用过早饭后到地里边忙活一阵了。晚起的人可就不好说了,这不,一个与这妇人年纪相若的、瘦得只剩得一层皮包着几块骨头的小老头一步一蹒跚的走了过来。
还隔着两三丈远呢,就扯开了嗓子叫道:“喂,老猪妹子,大白馒头给哥哥来两个、、、咳、、、”显是年纪大了,这嗓子不经叫了。
那妇人也不示弱,用她那高八度的声音回喊道:“死不要脸的,谁是你家妹子,也不瞧瞧你那熊样儿,吃个黑馒头都能要了你半条命。”
说话间,这小老头已经走到了这食店里,边摸着肚子,边对那妇人笑声道:“我说妹子,哥哥我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哥哥心里明白,你看,一大早的,哥这不是来光顾你了嘛,来,给哥俩大白馒头,跟你一样白的馒头”说完又是一阵笑声:“呵、、、、、、咳、、、、、、”
妇人怒骂道:“吃你娘的大白馒头,杀千刀的一大早调戏你老娘是吧,这年月能饿不死你就谢天谢地了,还想吃大白馒头,去你娘怀里吃吧。”
这时,官道东头远远的过来一辆马车,赶车的是个穿白衫的青年,后面跟着一匹马,马背上是个着蓝衫的青年。
小老头斜眼打量了一下马车,立马冲着妇人大骂起来:“我说你是不是守寡守疯了,我娘招你惹你了。”说完一踢脚,将旁边一张凳子踢翻。
这下引得那妇人大怒,一边骂着不易入耳的粗话一边冲了过来,势要将这老头教训一番。老头见机退出不食店,退到了路中央,妇人站在小食店的门口不再追,显是知道追不上老头。
见老头退到路中央又不动了,妇人切齿骂道:“我看你是老婆死得早了,连老娘的豆腐也敢吃,赖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一下竟惹得老头大笑起来,一笑就不停了,直笑得上气为接下气。
妇人急了,道:“挨千刀的,笑什么,再笑小心老娘劈了你”说完扬了扬物中的菜刀,作势要冲过来。
老头也像是被吓住了,立马停住了笑声,手抚胸口顺顺气。道:“真是笑话,这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就凭你这母猪样也是天鹅?你想笑死我。”说完又开始笑起来。
那马车正是林落一行人,林落老远就听见了这边的争吵,敢看见的接下来的过程。一夹马肚超过马车走在了前面。
待走近一瞧,林落倒吸一口冷气。这两个人绝对不是普通百姓这么简单,并不是自己发现了什么破绽,而是根本就没有破绽可寻,如果说公主给他的感觉是虚而实之,那么眼前两人则根本就不会给他任何感觉,让他觉得任何感觉似乎都是多余的。
林落知道,这绝不是一个普通人能显现出来的东西。在此之前,他以为只有穆九重穆老爷子才会如此,没想到今天又见到了两人。能达到如此境界的,绝对是难得一见的高手,与这样的高手相比,所谓的四虎四鬼等都不足一提。这不仅是神光内敛那么简单,而是似乎已超脱了人的范围,就像畜生千年修行转化**一样。
既然有人挡在路中央,林落就必须停下来,林落心知在这种情况下若是不掌握主动占会落在下风。遂没等到这两人开口但洪声道:“晚辈林落给两位前辈请安了。”
两人俱是一怔,小老头猛将目光投射过来,好一手“明查秋毫”的心法,看得林落浑身一震,忙静下心默运神功,迎向小老头的目光,丝毫不相让。这一对望,两人便已试出了对方深浅,小老头知道林落不易相与,林落也断定了这老头来头不小,功力竟不在自己之下。感觉到那妇人处一道强劲的气流涌过来,林落轻吼一声“好”将妇人的挑衅无形中化开。目光直射,妇人的右手抬了抬又放下了。林落此时全力戒备之下很难有人能找到破绽。
老者干咳两声,显得有些尴尬,道:“呵,林兄弟果然高明,本座佩服。”
一旁的妇人此时也道:“惹上剑鬼,马上见鬼,传言果然不错。我夫妇二人这一招三十年前就用过了,连你师父剑宗都看不破,林兄弟果然是青出于蓝啊。”
林落明白了,因为当年他的其中一位师父剑宗生平只吃过一次亏,就是中了西域双魔的诡计,被其重伤。
那么,眼前这两人就是西域双魔无疑了。西哉双魔崛起江湖已经五十年,乃是一对夫妇,男的人称龙头,女的唤作蜂后,至于他们本名是什么,没有人会在意,因为那并不重要。与林落的师父也就是当年的四大剑客是同一辈的武林高手。其功力之高,绝对不会在当今的四大高手之下。最起码当今武林第一人穆九重在他俩眼里只是个后生晚辈。
林落勉强静下心来,压住内心的嘭湃,沉声道:“真是没料到,竟然惊动两位前辈大驾。”老头不再搭理林落,退过一旁点上烟袋开始吞云吐雾。
妇人拿起一块抹布边擦手上的油渍边道:“江湖上已传得费费扬扬,你林大侠护镖南下已不是什么秘密。”若是听声音你觉不会相信这是个年纪已至古稀的肥婆的声音,这根本就是年轻女子才会有的声音嘛,而且这声音听上去还极为动听。
林落心头大震,自己接手镖车还不到两天,消息就已传得众人皆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可事实摆在眼前,之前遇上四鬼,就已开始担心双魔会有所动作,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自己曾无数次想像过若是遇上这两个绝世魔头会怎么样,会不会像四位师父那样将这二人打得落茺而逃呢?今天就快知道答案了。
林落又想起十年前四位师父交代自己的话,双魔已立下毒誓,有生之年不会在中原有任何不诡图谋。心下稍定,朗声道:“两位前辈难道忘了当年立下的誓言吗?”
两人的神色变了一变,又恢复了原样,老头不仅不慢的说道:“林兄弟多虑了,本座夫妻二人此次前来绝对不是为了你身后的镖车,只是为了会会四大剑客的传人。看看林兄弟是否如传说中那般入神。别无他意。”
一番话说得竟极为得体,可林落心里知道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一直未出声的李别来开口道:“如今看也看过了,聊也聊过了,可以放我们过去了吧?”
李别来本就个极为活泼的人,有林落在他肩上和担子轻了,性情渐渐恢复,一出调皮的一面。
双魔竟也没有发怒,妇人嘴里串出一串银铃似的笑声,接着道:“这位小兄弟就是至真的传人吧?长得怪俊的。”
李别来被这一句近似挑逗的话勾起了少年心性,答道:“再俊也没有这位姐姐俊呀,光是听声音,我都不敢叫你姐姐呢,”
妇人笑声不断,问道:“不敢叫姐姐那叫什么呀?要叫妈妈吗?”又是一阵笑声。
李别来故作惊讶道:“我哪会有如此年轻的妈妈,”
妇人忽又板起面道:“那么现在看我的样子你认为应该如何称呼我?”听这口气,好像李别来只要答得不是让她满意,她就会立马对李别来下杀手一样。
李别来这时显出作为江湖排名第三的至真大师的关门弟子的不凡,毫无惧意的道:“若是听过姐姐的声音,人人都变成瞎子,看不见了。”
说也奇怪,这号称宇内绝无仅有的两位大魔头,与李别这种武后生聊起害常来竟也是如此的自然,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几人本就应该如此。
可是林落清楚,其实李别来也很清楚,真正厉害的高手,是无法从表面去叛定的,狼在披上羊皮之后比狼还温驯,但趾高气昂如大公鸡,却是不堪一击。
李别来一是相信林落能够应付任何情况,二是经过这些天,已经不如开始般不安了,眼下的心境比起始时要更高一个层次,这也代表了武道上的突破,对他而言,这些天正好将平日苦练的功夫转化为实际可用的武技。
而林落则在细细思索如何脱身才好,若是硬拼,自己可没有李别来那么乐观,双魔联手是自己无论如何对付不了的,若是平日,一走子之就可,双魔怎么不会奈他何,可如今走不了,拼不赢,如何退敌,真伤脑筋。

林落把心一横,道:“四位师父在生时曾教我一套剑法,说是专克两位的擒龙爪和尾后针。不知两位是否想试试?”
两人同时瞪大眼睛,那老头竟立马熄掉烟袋,急问道:“果真吗?”原来当年的四在剑客虽在联手之下可击败双魔,但若是单人斗双魔,则最多只能是平手。这双魔本以为四大剑客已死,这个传人再厉害也最多能顶上一个剑客,哪会是自己对手。今听林落如是说,不竟心起好奇,妇人道:“那还废话什么,动手吧”
林落端坐马背,散发出逼人气势,刚好将两人牵制住,两人也同样以气场牵制林落,这事实上是精神念力在决斗,比之真正的内力相搏不会逊色多少。若是有一方冒然退出,必会破绽大开给对方可趁之机,弄不好有性命之忧。李别来感受到强大的压力感扑面而来,运起十成功力才勉强可相抗衡。
可是那拉车的两匹马并不像林落的这匹马般异与普通通马匹,故受气场影响,步步后退,李别来稍稍有些心急,耳朵边便传来林落的声音:“别来,若我有不测,立马往回走。”这是林落的传音入密。李别来想开口答话,但受气场牵制,无法出声。
林落开口了:“若是为劫镖而来,那林某只好舍命相搏,也就未必会用上师父教的功夫,若是只为与晚辈切搓,那就划下道来。”
妇人呆了一呆,老头则爽快的答道:“本座可以答应你,你若是能将我夫妇二人击退,我二人便立马回头,绝不打镖车的主意,但只是我两人而已。”
林落并不奇怪,能让他们如此承诺,已是很不容易了。便道:“我如何可以相信前辈?”
老头不屑的道:“信用二字是不分黑白不论正邪的,你们白道中人就真的个个一言九鼎吗?”
一句话让林落无法作答,只能避开再问:“夫人也是如此说吗?”
妇人又响起一串笑声,道:“龙头蜂尾,夫唱妇随。这句话不是说来给人听的。而是事实如此。”
林落先是暗叹一口气,在这两位绝世高手面前,自己丝毫占不了上风。
深吸一口气,提起精神,道:“那就请两位多多指教——了——”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整个人已经飞窜而起,要在半空中向龙头推出一掌,这一掌带着强裂到及点的劲风扫向双魔之一的龙头,龙头见来势凶猛,不愿冒险硬接,提气急退,林落并不穷追,手掌一翻,再加上两成功力,掌势丝毫不减的扫向侧攻而来的蜂后,
蜂后本是想趁林落攻向龙头时从侧面攻击,没想竟是自己正面受敌,且她明显感受到林落掌风中的功力不在自己之下。但已不容她多想,此刻已无法避免四掌相交。此时的蜂后虽还是一身肥肉,但任谁也不会觉得她油腻。
蜂后双掌对上了林落的双掌,两人俱是被震开三步才站定,而就在这刻,本已退身的龙头竟趁隙反势相向,右掌挟九成功力一掌拍向林落空门大开的后背,林落刚刚被震退,身形未稳,避无可避,仓促之下,竟弓背迎上。
龙头这一掌结结实实的拍在林落背在背上的冥罗剑上,林落当场口吐鲜血。而那柄冥罗剑受此重击,竟脱鞘而出,林落右手一伸,剑在空中自动划出一道弧形迫使龙头收起欲再次击出的左掌。剑已落到林落手中,林落随手一划,划出一道圆形的白芒,白芒逼向龙头,龙头此刻正是疾冲身势,猛力吸一口气,硬是将身躯退出三尺。
间不容发,蜂后的兵器尾后针已悄无声息的刺向林落的后脑勺,林落似是背后长了眼睛,敢不回头,反手竟空手将江湖上人人惧怕的蜂后针一把抓住,并顺着蜂后的身势在空中一轮。武林中人对随身兵器都是极为爱异且极有感情,特别是独门兵器,人人都会有这样一个共性,那就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放弃兵刃。
蜂后也是因为如此,才被林落从后面甩到了前面,将正要欺身上前的龙头再次逼退,而林落的剑已不知何时回到了背上的剑鞘中,空出的右手又是一掌劈出,龙头此时被蜂后挡住,跟本无从招架,而蜂后此时还未着地,仓促之间只好出掌相迎。
一个是蓄势待发,一个是仓促相迎,结果立判。林落后退三步,若不是受龙头在背上一掌已受了极严重内伤,凭蜂后这不到两成功力的掌劲,又怎会让他后退?
蜂后对掌后飞退,被龙头从后面抱住,再退七步方才站定。
两人刚站定,林落声音已至:“两位前辈方才所言不知是否有效?”
蜂后此时已恢复过来,两人走上前几步,都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林落。好一会儿,龙头忽然叫出一声“好”,再道:“四位剑兄能有这样一个传人,让本座着实羡慕得很。林兄弟放心,本座说过的话绝不反悔,本座与夫人不会再打你这趟镖的主意,但本座的孩儿们人怎么样,本座可就管不着了。”
林落强忍住体内剧痛,道:“只是晚辈胜之不武、、、”
龙头没等林落说完,便接过话茬,道:“斗智胜过斗勇,再者,林兄弟若无真本事,又怎能硬挨本座一掌。本座输便是输了。”说完同夫人一起抱拳道:“告辞了,林兄弟,希望下次来中原还能见到你。”
两人往路旁的村子退去,蜂后在退去时还没忘了给李别来抛个媚眼,差点没让李别来吐出来。
双魔一退,林落阻止住要说话了李别来,道:“快走!”
离去不久,双魔再现身小食店旁,蜂后问道:“依教主之见,林落要多久才能复原?”
龙头道:“以他的功力,若是静坐三日定可完全康复,但若是这般赶路,至少也得十天半月才行。”
蜂后望着大道尽头,叹一口气,道:“但愿孩子们早些遇上他。”
龙头附合的点点头。
一路狂奔,只跑得那拉车的马都快脚软了,才在一条小河边停了下来。林落翻身下马,没走几步,“噗、、、、、、”狂喷一口鲜血,身形不稳,跌坐在地。
李别来本见林落赢了双魔,虽觉得有些不妥,却也没想到林落会伤成这样。一时面容失色。一个飞纵跳到林落身边。急叫道:“大哥,你没事吧?”
林落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道:“没事,大哥死不了的、、、咳、、、、”
此时公主也在春意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见林落如此状态,两人都急切问道:“林大侠怎么了?”
林落不想让人太过担心,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待我将内脏里的淤血清除就没事了。你们先回车内去吧,不用担心我。”公主似是要说点什么,却听到林落道:“快进去!”声音极是威严。
公主暗叹一口气,和春意回到车上。
林落爬起来,边往河边走,边对李别来道:“别来,我现在要动功清除淤血,要一个时辰,你小心。”
李别来道:“放心吧,大哥。”
林落起到小河中央,竟这么躺下来,整个人都在水里,只剩下一张脸在水面上。不一会儿,林落周身的水面上竟开始冒起热气来,看得李别来嘴巴张得老大,武林高手在水缸里疗伤让水沸腾他都见过,可眼下这是河里,水是流动的。林落竟能让流动的河水冒起热气,不可思议。
热气越来越浓,林落周身的水也越来越红,一个时辰之后,水已不再是红色时,林落翻身坐起。李别来见状过去扶起他到岸边坐下,林落再次打坐入定,身上的热气更浓,李别来坐在五尺这外都能感受到热气。
又过了半个时辰,林落站了起来,此时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看上去精神好多了,只是脸色显得苍白。见到李别来关切的眼神,林落道:“今次好险,我赢的并非武功,只是承诺,他们答应过只要能将他们击退,那他二人便不再插手镖车的事,我是硬挨龙头一掌才制造机会将他二人逼退。”
李别来恍然大悟,道:“这二人竟如此厉害,可师父每次提到双魔只说什么邪不胜正。”
林落笑笑道:“这龙头蜂尾若是单打独斗,我或可斗可旗豉相当,二人联手,我必败无疑”再次感叹:“今次真的是赢得好险。”
李别来似是想起了什么,拉起林落的左掌来看,道:“奇怪了,江湖传言,尾后针剧毒无比,大哥的手怎么竟没事?
林落道:“天下间也许只有我知道,这尾后针根本就没有毒,这是我二师父无意间发现的。江湖传言是因为从未有活人碰过她的尾后针。”
忽又想起什么,跑到马车跟前道:“适才冒犯小姐,还望莫怪!”
春意揭开马车前面的帘子,公主就这样对林落说:“我只是不想因为我再牺牲别人的性命。那样就算我能脱险,也必会终生不安。”说完让春意放下帘子。留下林落站在那里一动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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