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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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钟以后,我被严家英用他自认为温柔的手法抱到了床上。我徒然睁大着眼睛,并怒目以视。他倒杯水递到我手边,我则伸手一挥,水溅了他一身,我一脸。
不用……你来……装慈悲……我断断续续说出几个字,继续表示我对他的极度愤恨和不满。
你的意思是就这么等死。严家英冷冷静静,看着他面前的我,仿佛看着这世界上最健康最正常的男人。眼镜则一脸安静地站在我与严家英的身后,身上不知何时已套上了一件白色的外套,松松垮垮的外衣穿在他身上格外显出他的消瘦。
就算你想,我还不想有人死我屋里,脏了我的地方。严家英继续说,而我愤怒的眼神几欲可以把他杀死一千遍一万遍。
CHUICY,你到书房把抽屉里的那瓶气雾剂拿来。严家英不紧不慢地说着,边说还边看着我的脸,注视着我面部任何一丝表情。而我确实不得不显出惊讶,严家英这里为什么会有专门用来急救突发性哮喘的气雾剂,难道他也有哮喘?或者说他家人有?不对,严家英分明是一个人住的,这里没有其他人和他一起住的迹象。
我张张嘴,想问他,但还是把临到嘴边的话狠狠咽了下去,这时候他到底为什么会有气雾剂才不是我要关心的问题,我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彻底帮助我呼吸的东西。当眼镜拿着几乎是我的命根子的小罐罐进来的时候,我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此时那粉绿色的在外人看来一文不值的小瓶子竟是这样的可爱,我忍不住伸手想去拿。但上升到一半的手在最后关头却万分颓丧地落了下来,因为它已经被那可恶的严家英在半路拦了下来。
我再次对他怒目以对,你想怎么样,难道你真的想让我看着你手中的小瓶子然后气绝身亡?我冷酷到底的眼神却对他没有起到一点作用,他反而好以整暇地拿着那小绿瓶瓶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对你们这种患哮喘病的人来说,这瓶气雾剂真的那么重要?他该死的根本就是在明知故问,他没看到我一双眼睛都快望穿秋水了!
没了它,你是不是真会死?他继续毫无廉耻地问。
真不枉我当初一时兴起在药店买了它,要不然你今天岂不是真要死在这。
我本想呐喊,只可惜连呼吸都已困难的呼吸道再没有余力容我小小发泄一下。气急之下,一扭头决定再不理他。好,他若真想我死,我便死给他看,这世上,我留着一张绝美的面孔已享受过世间所有的虚荣快乐,也不枉在人世走过这一遭。恨,只恨,死在这个男人面前,甚至我的救命稻草还近在咫尺。
我瘦弱的身体捱在床上忍不住瑟瑟发抖,然后听到那个男人突然又说道,你出去,这里有我就好了。我惊惧地回头,看到眼镜无言转身而去的情景才明白过来这话是严家英对眼镜说的,而不是我。
眼镜缓缓走出去,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处于盛怒状态下的我和变态状态下的严家英两个人,此刻窗外某种不知名的虫子嗡嗡的叫声无比悠扬的传了进来,代替了我和严家英之间所需要的某种言语。他默默看向我,我则默默看向床头。
你不打算求我?你可要知道现在只有我才能救你。严家英卑劣的嘴脸已让我达到完全不愿理他的境地。随他去说什么吧,我死我活,确实掌握在你手中,但我决不会开口说我求你的话。
我的坚决态度当然没得到他的认同。在看到我对他的威胁只予以不屑的态度之后,他异常生气地伸出手力大无比地抓住了我的下巴,强迫我面向他,然后说,萧琅,说你求我,求我救你!
我当时的反应只想哈哈大笑,他这种恶劣的行为并没表现他是多么强悍十足的一个男人,而是恰恰相反,这只能说明他面对我的顽固不化显得是怎样的束手无措,他没能让我求他所以只好来求我让我求他,只是这种表现手段过于粗俗和不够文明。

我边喘着气,边对他露出最迷人的笑容,但我刚一笑我就后悔了,我不该惹怒这个男人,倒不是我的生死问题,而是我的贞操问题。我再一次被他强吻。他捏住我的下巴,俯下身子,狠狠蹂躏了一番我的嘴唇。先是上嘴唇,然后是下嘴唇,接着再攻城略地直捣黄龙,嗯,也就是我的舌头。我被他弄得快窒息的时候,他终于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我的嘴,却转而攻向我面部其他的地方。眼睛、眉毛、鼻子,甚至耳朵都被他毫不留情地品尝了一遍后,我发现我的呼吸竟慢慢恢复了正常。难道这也算是以毒攻毒,过度的呼吸困难最终导致呼吸顺畅?我怒视着在我面前无限放大的严家英的脸,然后,伸出手狠狠地甩了他一个耳光。但这种被我极度渴望的心理却无情地落空了,我的手在半空中被严家英截了下来,他可耻的脸上没能荣幸地挨上我一个耳光。
我愤然地从他牢牢抓紧的手中抽出我的手腕,然后横眉冷对。他却嬉皮笑脸像做了某件有趣的事。
没想到我的吻还有这样的功效?
我已经能够开口说话,此时我当然毫不客气地反击回去,是啊,全世界专治哮喘病的门诊也不用开了,有你就足够了。
那岂不是要累死我?
累死你?是爽死你才对吧!
严家英清了清嗓子,手臂交叉握在胸前,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的吻只是专给你一个人的。
我大怒,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这点值得我高兴,从哮喘急速恢复过来,我还可以像平常一样的生龙活虎。我用手指着他,破口大骂,放屁,什么专给我一个人的,你不是才吻过眼镜吗?
严家英先是没反应过来我指的眼镜是谁,随后才恍然大悟,也用手指着我大笑。看着严家英此副欠揍的模样,我才发觉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愚蠢,我这样一大吵一大闹,岂不是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小妒妇。不,我的本意不是这样的,我那样做只是为了说明严家英说的话是怎样的不可信,怎样的信口雌黄。可是,效果好像恰恰相反了,严家英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因为我的话变得更加的妄自尊大了。
你去死吧!我顺手抄过一个枕头砸在他头上,然后跳下床向门飞奔去。严家英还没来得及采取行动前,我已经以光速把房门打开,然后蓄势待发准备往外冲,却,意外地发现眼镜愣愣地站在外面。他明显没料到我会突然打开门,然后出现在他面前,他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旋即消失,只是呆呆地看着我,我也呆呆地看着他。我在考虑要不要突破眼镜这层阻隔继续我的潜逃之道,我不能肯定眼镜会不会阻拦我,但他毕竟是严家英的人。
CHUICY,拦住他!这时候,严家英突然在身后喊。我听后,再没有犹豫,一个愤慨,已经箭一样推开其实并没有任何反应的眼镜,然后夺门而逃。
身后再没有严家英和眼镜投射过来的炽热的目光,行人似有似无的眼神在我身上只是飘然而去,没人注意我是谁,更没人会发觉我刚才是以怎样狼狈的姿态从一个恶魔家中逃跑。算了吧,我的心情已经被严家英还有过于冷情的眼镜搞得烦躁不安,头脑在被我强制冷静下来了三分钟后,我在附近的商店里买了一瓶矿泉水和一包湿纸巾。先是猛灌了几大口水,在嘴里咕噜咕噜乱搅了一阵后,我又全数把它们吐了出来,严家英劣质的口水就只配与肮脏的泥土相伴,想留在我的嘴里,想他别想!漱完嘴,接着我又拿出了湿纸巾,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只要是严家英碰过的地方,我都一一擦了个遍。全身像清爽了许多,风吹来更是丝丝的凉,心情不由变得大好,刚才沉重的压抑感现在也轻松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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