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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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尘仙子顿时全身一颤,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苍白的脸上也泛起奇异的潮红。她颤颤巍巍地又问了一遍:“天天南死了?”
那目光哀怜恳切,天魄不禁心中一阵酸痛,咬牙道:“是的。”
是的,方天南死了。
那凄裂的悲伤苦痛仿佛雷电般朝无尘仙子劈落,心顿时沉入了万丈深渊,耳边再也听不见任何言语,黑暗中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在她耳边重复:“天南死了,天南死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声音越来越强烈,最后竟渐渐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呐喊。
她本来还是心存一丝侥幸的,不想竟连这最後的一丝希望也瞬间荡然无存,仿佛落水的人猛然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草,却突然发现,自己倾力所注的,竟然丝毫承受不住自己所托付的。心中的悲伤苦痛顿时犹如火山爆发般涌将出来,浑身颤抖,泪水倾注,想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确实如世人所说,情到深处,生不如死。
施小曼也是眼泪颗颗外流,想起以前方天南陪她一起拆招,和她一起抓鱼,想起他对她的严厉,对她的慈爱,虽然嘴上不说,但施小曼心中已然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父亲。然而他现在却死了,永远不会回来了,以后就再没有人在她犯错误时帮她挡着了,也再没有人在她失落时轻声安慰她了。心中悲痛莫名,突然枕着天魄的肩膀放声痛哭起来。
天魄唯有紧紧抱住施小曼,至于她心中的伤痛,自己却是爱莫能助。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似乎是从空茫无边的黑暗中传来:“天南是怎么死的?”
天魄心中也甚是难过,突然间闻此言,颤颤说道:“方前辈全身重伤,奄奄一息,他是在临终时将此事托付与我。”说完便伸手入怀摸索,岂料怀中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天魄不禁心中一凛,大骇道:“难道是在和祝志仙打斗时掉了?这可如是是好?”顿时额头黄豆般的汗珠滚滚落下。
无尘仙子瞧见天魄慌乱的神情,温言道:“怎么了?”虽然她在竭力克制,但言语中仍是有说不出的悲伤哀痛。
天魄惶惶无神,口中喃喃道:“丢了,丢了,这可怎么办?”施小曼此时也感到天魄身子的颤动,止住眼泪,怔怔地看着他,关怀地说道:“混小子,你到底怎么啦?什么丢了?”
天魄突然用手猛抓自己的头发,大声道:“我把方前辈交于我的记音草给弄丢了,我实在是该死,实在是该死啊!!”
“什么!?”无尘闻言大惊,施小曼却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从自己怀中摸出一片奇怪的叶子,正是为天魄疗伤时掉出来的那片,纳闷地问道:“是这个吗?”
“记音草!!”这回轮到天魄吃惊了,“怎么会在你那?”
“因为我在为你”施小曼正想说当然是为他解衣疗伤时看到的,忽然感觉不对,立马住口,心道:“怎么能把这么丢脸的事说出去?”脸面一红,怒嗔道:“问那么多干吗?在了不就得了。”
天魄忽见她嗔怒,心中纳闷,但见记音草失而复得,甚是欣喜,也就无暇管及那么多,转身将记音草交给无尘仙子,缓缓说道:“仙子,这是方前辈临终前特地让我转交于你的。”
无尘仙子脸色一片霎白,双手战战兢兢地接过,终于压制不住心中的悲伤,痛哭起来:“天南”
第一次相见他就曾送给她记音草,却不想最后也是以一株记音草来结束。这到底是上天开的玩笑,还是命中注定的悲哀?
无尘仙子轻缓地抚摸着记音草,眼泪倾注,突然素手一扬,记音草顺势飘舞,在空中陡然旋转,发出强烈的耀眼光芒。天魄和施小曼不禁瞧得呆了。
就在他俩怔怔的时候,突然一个嘶哑的声音从记音草中传了出来:“老爷,今天委实怪异,您看这四下无树,竟会有满天的红叶飘落?”
一个低沉雄厚的声音道:“红叶惊现,杀戮四起;红叶落毕,万事俱休。今日却让老夫遇见,难道上苍在暗示老夫将成为这神州霸主?”
无尘仙子听到这声音,猛然娇躯一颤,大声喊道:“东野雷!?”
天魄和施小曼闻言也不由一惊,脸色惨白。天魄更是惊诧地问道:“仙子说的莫非就是神州的东方霸主——东野雷?”
“正是。”无尘仙子点了点,继而又听将下去。
只听那东野雷又说道:“当真上苍助老夫也!让老夫多年的统一计划终于有了个恢弘的开章,哈哈”
那嘶哑的声音欣喜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老爷的鸿图伟治终于如偿所愿!”
东野雷笑声顿止,继续说道:“现在神州之局,西门那老贼神龙见首不见尾,仿佛失踪了般;北斗那厮又整日沉浸在炼制长生不老丹;而南宫那边,自从南宫霸死后,如今的当家南宫琦显然还不成气候。只有我们东野世家蒸蒸日上,眼下正是我们掀起内战,统一神州的大好时机!”言罢又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洞中三人无不心惊肉跳,想到从此神州不再安宁,百姓危难,不禁纷纷担忧起来。
又听那嘶哑的声音道:“那老爷有何高见?”
东野雷笑道:“自古不耗自身兵力,便能夺取大成者,乃神人也!”
那嘶哑声音一喜道:“老爷的意思是要我们暗中挑起其他三大家族的内争,让他们自相残杀,而我们坐收渔翁?”
东野雷闻言狂笑道:“正是!老夫就是要用敌人的矛刺穿他们自己的胸膛,老柳啊,知吾者,非汝也!”
原来那嘶哑的声音正是东野世家的管家老柳,又听他说道:“老爷吉言扼杀小人啊!”

这下他们三人已经全然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施小曼不禁跺脚怒喝道:“东野雷那老匹夫原来在打这样的如意算盘,不成,我们一定得告之天下,绝不能让他们的奸计得逞!”天魄闻言也是猛点头,附和道:“对,一定要让他们的奸计落空!!”
无尘仙子却是眼神迷离,幽幽叹道:“怎么告之?就凭你们怎么去告之神州的百姓?”
天魄和施小曼不想她会这么说,心中都甚感困惑,天魄方要说话,突然头顶的记音草光芒更盛,竟熊熊燃烧了起来。这大大出乎了他俩的预料,不由大声惊呼起来。
然而无尘仙子却眼望着前方,神情凄楚地说道:“记音草在听完一次后就会自我毁灭,现在我们缺少了最致命的砝码,你们说我们怎么让天下人相信我们?”这一点她早就在第一次收到记音草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了。
天魄和施小曼闻言不禁哑瑟,神色也不由间沉了下去。突然天魄问道:“那仙子有何办法?”
无尘仙子看了一眼天魄,声音又恢复了先前的淡然,不似方才那么的哀痛:“眼下就只能靠你们俩去阻止这场浩劫,拯救神州百姓了。”
施小曼惊讶道:“那师父你呢?”
无尘仙子幽怨地叹了口气,淡淡道:“当年我违背师命,毅然决定和天南相爱,师父大怒之下,将我的躯体封印在这火柳山上,终身不得出去。”说完又回忆起当年的情形,眼眶不禁一热,眼泪竟又扑扑地往外落。
施小曼此时才想起为何师父从来没有踏出过此山,现在听她这么一说,方才明了。却不想又勾起师父的伤心往事,心中甚是懊悔。忽听无尘说道:“小子,你既是天南临终前托付的人,那这个艰巨的任务也就落在了你身上,你可愿为天下百姓而战?”
天魄平生最怕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那时就会有更多和自己一样的孤儿漂泊于世。想到此处,毅然决绝地说道:“小子当然愿意!”
无尘仙子见他答应,心中也是一阵欣喜,心想:“天南,你总算没有看错人!”于是当下又问道:“那小子,为何你体内会有一股如此强烈而巨大的真气?”
天魄一楞,施小曼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似乎也想知道答案。天魄回想了一下,虽然当时自己神志不清,但也还是知晓自身发生了什么,于是便将祝志仙的奋力一击,天元碎裂之事缓缓道来。
施小曼和无尘仙子听得不由都张大了嘴巴,甚是诧异。尤其当天魄说到天元碎裂时,不知为何施小曼竟全身一震。
天魄言罢,无尘仙子心中凛道:“竟会有这等事,但这小子究竟是何许人也,倘若是一般常人,在祝志仙强大的真气和天元浩瀚的灵气下,早就死掉了,但他却是什么事都没有?”
但现在再考虑这也是余事无补,于是又缓缓道:“原来如此,但是眼下虽然那股真气被我克制在你的七经八脉,暂时无事,可如果你不能将它化为己用,依旧是个麻烦。现下我教你个口诀,你只要依照口诀每日吸气吐纳,那股真气必然会转化你自己的内力。”
天魄听了心中一喜,俨然无尘仙子是在教自己,当下跪地拱手道:“多谢仙子教导!”
无尘不料他会跪倒,慌忙伸手去扶,口中却依旧淡淡道:“咱们这样并非师徒,不必行此大礼。况且你是天南信任的人,也就我信任的人,这点小事算不上什么。”
施小曼见师父愿意帮助天魄,也是满心欢喜,但悲伤之情仍在,所以也没太大的举动。
无尘继续说道:“你听好了,我现在教你的乃是重生诀的基础——归元心法。”
施小曼闻言却是一惊,大骇道:“重生诀!?”
天魄不知所以,听到施小曼的惊呼,怔怔地望向她,一脸的困惑。无尘却点了点头道:“正是重生诀!”
原来这重生诀乃是无尘仙子武功根基的所在,更是神州当世的绝学。万劫万化,生悲死乐,故能重生。
只听无尘缓缓道:“神不在息,自归百川,情不在意,故纳四海;神情俱现,畅流无碍,神情汇聚,无幻无化。”
虽寥寥数字,却凝聚了全部的周身经脉流程,甚是博大精深。即使天魄如何聪明,也无法在这么简单的字中领会多少,还好随后无尘仙子又拣其至关紧要之处细细教诲,天魄才顿时恍然大悟,心中喜不自胜。
当下按照口诀,自行导引体内真气,果然瞬间流畅通达,随心所欲。天魄心中狂喜,自知此刻起,自己体内真气已然上了数个台阶。无尘仙子见他一说即通,心中也满是欣喜,继续往下教导。
就这样,一个认真教,一个谦虚学,瞬间便将归元心法学完。天魄此时觉得周身真气流畅,温暖无比,真有一种使不完的劲。施小曼则坐在一旁的石块上,一脸微笑的看着天魄,似乎在她眼里,这张俊俏的脸自己一辈子也瞧不厌。
无尘仙子点头道:“很好,以后你就这样练习,眼下你毫无功底,需得从最为简单的气流练起,明日我再教你入门心法。”
天魄闻言心中一阵感激,又朝无尘仙子拜倒道:“仙子之恩小子无以为报!”
无尘仙子却将他扶起笑道:“只要你能拯救神州安危即可,这才是我愿意教你的最大理由。”
天魄感同身受,连连点头,道:“小子定谨记仙子的教导。”
无尘仙子欣慰地点了点头,忽然眼神一暗,转身出了洞**,天魄知道她又在想方天南了,心中也是一酸,不禁摇头叹息。忽然看见施小曼痴痴地望着自己,心不由一阵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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