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元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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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将军”一个侍卫行色匆匆地朝着紫金大殿的方向跑着,口中不停地喊道。
“什么事如此慌张?端的失了礼数。”殿中玉雕椅上一个衣冠老者款款而坐,白眉须发,神色坦然,俨然便是那大将军祝志仙。
侍卫“扑通”一声双膝跪倒,神色慌张地禀道:“将军,守城士兵来报,在城西大街发现陆参将昏迷不醒,脸色青紫,已然身中剧毒。”
祝志仙闻言一惊,心道:还是让他跑了吗?但随即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缓缓道:“那他现下如何?”
侍卫道:“陆参将现正进行医救,只是他所中之毒委实奇怪,大夫也有点束手无策。”
“哦?带我去瞧瞧。”祝志仙此刻再也坐不住了,起身便朝还仙宫走去,两旁侍卫匆忙跟上。
施小曼和天魄来到了一座破庙前,当下施小曼足下数转,连着天魄和烷猴,径直飞入破庙之中。
那破庙似乎年久未修,破缺不堪,所供也不过几尊说不是什么神仙的石像。四处蛛网横壁,尘土遍布,显然已许久没有人来过了。施小曼环首了下四周,便掉头对天魄说道:“眼下我们也只能在此过夜了。”天破点点头应诺。当下两人一兽就在角落处打扫了一下,升起火来。
火光跳跃,映照着天魄那神采飞扬的脸,竟有种说不出的俊秀来。施小曼不禁瞧得痴了,心跳如鹿,当下想到:这混小子长得还真不赖。鼻息中又不时飘入他那浓重而独特的男子气息,脑中突然一片迷糊,忽又匆忙甩了甩头,心道:臭丫头,犯花痴吗?怎地如此丢脸?脑中忽又渐渐清晰起来,视线不由又瞥见了天魄手上的戒指,美目涣散,秀眉微蹙。
天魄瞧见施小曼忽而沉思,忽而摇头,忽而皱眉,心中好不奇怪。又想起方才承蒙她搭救,自己还未道过谢,于是便笑道:“刚刚多谢姐姐相救,姐姐的恩情小子磨齿难忘。”语出真诚,实是由衷而发。
施小曼经他一说,也回过神来,继而咯咯笑道:“混小子,那你是不是就此欠姐姐一份恩情啊?说吧,当下你想怎么还?”
天魄眨眼笑道:“现下小子的命是姐姐捡回来的,就任凭姐姐处分。只是小子现在有要事在身,等办完事后,姐姐要小子怎样就怎样,小子决不推脱。”
施小曼听他这么乖巧,心中乐滋滋的。又听他有要事在身,当下眼波一转,微笑道:“那你有何要事啊?”
经她一问,天魄欲言又止,知道此事乃是方天南方前辈临终特别叮嘱的,万万不能泄露出去。可施小曼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自己也不想对她有所隐瞒。这事委实难办,当下心中好不矛盾,只好怔怔地出神。
施小曼见他沉吟不语,便已知道此事定是很重大,她本就善解人意,于是便笑笑,说道:“好了,好了,姐姐不为难你了,只是眼下姐姐却有一事要你帮忙。”
天魄忽听施小曼不再过问,心中顿时释然,又听有一事相帮,就拱手道:“姐姐请说。”
施小曼道:“你瞧这荒郊野外的,既没饭菜又没烈酒,你眼下再不去找吃的,想饿死姐姐啊?”
天魄听罢不由哈哈笑道:“是了,你瞧我这石头脑袋,竟把这忘了。姐姐在这等会,小子立刻为你弄吃的来。”随即起身朝外走去,片刻便隐没在黑夜中。施小曼瞧着他的背影,心中竟有种说不出的安详来。
半饷,只见天魄抓了几只肥大的山鸡缓缓走来,而后拔毛洗净,动作麻利,到庙中烧烤。天魄常居山中,对于烧烤自然不在话下,片刻工夫,便传来阵阵浓郁的烤肉香味。施小曼闻着香味,吃吃笑道:“瞧你呆头呆脑的,不想还有这般手艺啊?”
“好了。”忽听天魄一声欢叫,随即拿着一只烤鸡递来,说道:“姐姐尝尝小子的手艺看。”施小曼白他一眼,伸出玉手接过,当下一口咬下,只觉汁香四溢,遇口便化,竟有说不出的好吃,心中惊讶不已。
天魄又把一只烤鸡递给烷猴,烷猴一把抓过,顿时狼吞虎咽,吃得津津有味。天魄不禁莞尔:“猴兄慢点,当心咽着了。”
不消半刻,烤鸡就已经全部见骨了。烷猴躺在一边,一只手抚摸着胀的圆嘟嘟的肚子,还时不时地打了几个饱嗝,模样甚是可爱。施小曼和天魄则围坐在火篝旁,只听施小曼笑道:“也不知道你这混小子用了什么魔法,端的好吃。”说完还不时地舔着嘴角的残汁。
天魄听了灿灿道:“也没什么,只是熟能生巧罢了。”
施小曼见他丝毫不以为傲,心中也顿增好感,但又不想让他瞧见,便转过头去,说道:“小子,姐姐还有一事想请你帮忙哦。”
天魄闻言笑道:“难道姐姐还想再吃一次我的烤鸡?”
施小曼粉拳顿时捶在天魄胸口,“扑哧”笑道:“就你滑嘴!”转而又俏脸一沉,严肃地说道:“我希望你和我一块去偷那天元珠。”
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句震荡在天魄心上,“偷天元珠?”天魄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看着施小曼,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施小曼却不顾天魄满脸的惊愕,拍了拍玉手,随即又轻轻一跃,轻巧地落在了石像上,继续说道:“早闻那天元珠集结上古之灵气,精取日月之精华,晶莹白滑,盈盈剔透,乃是神州的一大圣珠。倘若被我们偷到,当之受益匪浅啊。”

天魄听她竟然说得如此轻描淡写,早就按捺不住,当下站起身来,一改先前恭敬之态,厉声道:“那你可知这天元却是醉仙城的圣珠?你偷了它,岂不是与整座城的人为敌?”
施小曼不料天魄反应如此之大,但心中却不着恼,只是歪斜着脑袋盈盈笑道:“混小子,你怕了吗,抑或是担心姐姐?”
天魄不想被施小曼看破心思,脸上不禁一红。确实自己是担心施小曼,倘若她有个万一,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施小曼看他神色,便知自己猜对,心中也不禁一阵感动,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继续说道:“那你到底帮还是不帮?”
天魄见她眼神毅然,心知再说无意,当下一握拳,大声道:“好,既然姐姐执意如此,小子自当奉陪!但姐姐也须得告诉小子,姐姐偷那天元珠可是为了什么?”
施小曼见他答应,心中更是一阵狂喜,又听到他问为什么,皱了皱眉说道:“不知道!”
天魄原以为施小曼偷天元珠定有她的理由,却不料她竟说不知道,心中诧异更盛,忙道:“既然姐姐不知道,那还偷什么?”
施小曼俏脸一扬,撅嘴道:“我就是要偷,谁让我是女人呢?”
天魄怔住了,这个理由当真可笑,普天之下恐怕没人敢这样找借口的,可是这借口却又是无懈可击,当下只好摇头苦笑,口中喃喃道:“女人那女人,唉”
苍蓝的夜空中,淡淡的星辰稀疏散布,整座醉仙城在星光下折射着异样的光芒。城内灯火通明,偶尔鼓乐喧哗,隐隐可闻。而那大将军的紫金宝殿更是熠熠生辉,突显其雄伟壮观。
然而黑暗处却有两个身影急速地穿过拂动的小草、井然有序的民居,无声无息地朝着紫金宝殿飞奔而去,又如鬼魅般闪入其中。这两人便是天魄和施小曼。
只见偌大的一座宝殿此时却是空荡无人,偶尔只有稀散的几个士兵走过。淡淡的月光照在瓦顶、巷墙,更显寂寞,四下寂静得如同梦魇。
“姐姐,怎的如此奇怪,这里荏的冷清?”天魄似乎发现了不对,转身对施小曼小声说道。烷猴也是一脸的疑惑样,仿佛在配合着天魄似的。
施小曼却淡淡地道:“你刚刚不也是瞧见城中士兵满街跑吗?眼下他们正四处搜寻伤了那老不修的人,这里当然就没什么人啦。”
确实方才城中满是士兵,手持刀剑,俨然是在找什么人,现听了施小曼的解释,天魄顿时醒悟,心中不禁对她越加佩服起来。
“走啦,发什么呆?”施小曼拉了拉天魄的衣角说道。天魄点了点头,当下两人便蹑手蹑脚地向祝志仙的房间卧仙居摸去。
卧仙居坐落于宝殿右侧的小山上。山上翠树密集,百花齐聚,溪流潺潺,甚是清幽典雅。祝志仙竟把自己睡房取名卧仙居,那自己就是这的神仙,呵呵,架子委实不小啊。然而现在就连这也似乎没什么侍卫把守了。
门声轻响,而后缓缓打开,一个倩影在柔和的月光下被拉得笔长。“当真是这里?”天魄似乎有点吃惊,怎会如此轻松?
施小曼竖着食指,示意噤声,天魄当下乖乖地闭上了嘴巴,两人悄悄地进了卧仙居。刚栓好门把,忽然灯火一盏盏四下亮了起来,四周响起一片脚步声,两人周身的寒毛陡然竖起,不禁齐呼:“中计了!”
“哈哈”一阵雄厚的笑声从外传来,震得天魄双耳嗡嗡作痛,施小曼也不禁心下凛然,暗叹道:“此人好强沛的真气!”
只听屋外的声音又响起:“化骨神针,无独有尔,女中盗圣,曼影四方。老夫佩服佩服啊!”
天魄听得一片糊涂,施小曼闻言却是脸色煞白,呆立当场。
原来祝志仙查看了陆元算的伤口和中毒情况,心中顿时明了,隐约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于是故意派手下假装全城搜索,自己暗中却全盘操作了这出以假乱真戏。
而那声音的主人正是祝志仙,又听他笑道:“果然不愧是我的好女儿,知道爹爹要杀这小子,你就给爹爹把他带来了,哈哈”笑声震耳欲聋,让人听得委实难受。
这下轮到天魄惊骇了,这话犹如晴天霹雳般把他震在了当场。他转头望了望施小曼,希望她能为自己否辩,然而只见她头垂得更低了,脸色也更加惨白了,秀发凌乱的飘着,几乎遮住了半张脸,而且紧咬着下唇,似乎在极力掩饰着心中的恐慌。
原来这一切也都是假的,就像陆元算对待自己一样,全都是虚情假意。天魄渐渐地朝后墙退去,心中悲痛,伤心莫名。怪不得要来偷天元珠,还说不知道将为何而偷,,甚至对这里的地形又甚是熟辇。方才天魄对她信任有加,没有细想,现在一一回想,才知道事情始末。顿时对她失望,哀伤,却依旧无法遏止心中那阵阵爆发的隐痛。
忽的天魄嘶声奋吼,想将心中那阵阵悲痛都释放出来。施小曼抬头看着狂吼的天魄,眼神涣散,嘴角抖动,两行清泪顺着白皙的脸庞缓缓滑下,突然,猛的上前一把他抱住,全身微震,颤声道:“混小子,姐姐不是,姐姐不是”终于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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