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自作孽,不可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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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前面的嘉宾席上,此时也有好几人十分地关注着台上的琴仙云。
其中两个正是徐修林和蒲彦钧,而坐在他们中间的则是一个看上去年近八旬,精神却矍铄不显一点苍老之态的白发老头,这老头正是被尊为琴界泰山北斗、专门来看琴仙云表演的白清夜老教授。
白清夜看完前面的那些节目后兴致高涨,对徐修林和蒲彦钧笑道:“老徐、老蒲,你们这艺术学院的学生都很不错嘛!”
“白老,您过奖了!哈哈……”徐修林谦逊了一句,但神色间却是抑制不住他心中的喜悦和得意。
蒲彦钧见他们说得高兴,也凑热闹地笑道:“白老,您看现在这位就要弹琴的小伙子如何?”
白清夜眼中闪过几许赞赏,微微笑道:“弹琴最重修身养性,所以自古琴家便有‘五不弹’之说,只是刚才我见他上台时虽是步履从容,泰然自若,但神色却似有些不愉,想是不大情愿在如此嘈杂的晚会中弹奏,看来真是有点委屈他了!我虽然不知道他的琴艺到底怎样,但就从这点看去,这小伙子日后必定是位出类拔萃的琴家!”
听琴仙云能得到白清夜这位大宗师的如许评价,徐修林心中颇为高兴地道:“这小伙子本来是打算演奏古筝的,后来我把‘绮云琴’搬出来才……”说到这,徐修林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急忙把话顿住。
白清夜愣了下,忽然指着徐修林大笑道:“老徐,没想到你这么狡猾呀,我说那小伙子怎么会不顾那‘五不弹’的传统而出场呢!”
徐修林讪讪地笑了几声,老脸竟是难得一红。
此时台下的学生见琴仙云在上面坐了那么久都没有开始演奏都开始有些鼓噪起来。
琴仙云双眼微微闭起,真气在经脉中自然流转,心境渐趋平和,全部心神都贯注在“绮云琴”上,与琴心逐渐步入水乳交融之境地,“绮云琴”在他心中似乎成了一桩有思想与性情的灵物。
“他怎么还不表演呀!”台下的同学都小声嘀咕起来。
“听说他歌唱得不错,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弹琴?”
“不会弹琴,出来摆什么造型呀?”
……
艺术本是相通的,只有凌羽裳和韩诗芸几人以及艺术学院的一些学生和像白清夜这些懂得古琴的人才明白琴仙云此刻的心境。
见身后的那几名男生也不满地骚动起来,几人中性子最急躁的杨静忍不住冲了他们一句:“闭嘴,不懂就不要乱说!”
那几名男生正要还嘴,耳边却突然传来“铮……”的一声,不但他们,五音堂的大部分人在琴音响后,心都不禁跳动了一下,那个声音似乎不是传在他们的耳朵,而是在他们的心脏上重重地敲击了一下,袅袅余音在他们的胸腔内不停地徘徊震荡。
几秒后,众人才从那琴声中恍过神来,向台上望去,便见琴仙云已经开始演奏了起来。
初时那舒缓的旋律静谧清幽,似高峰山巅遥见云雾缭绕,缥缈淡然。
不久,曲调忽变得活泼轻快起来,随着琴音的起伏,众人便觉身处深山翠谷之间,偶见清泉滴沥、流水琤琮,心情霎时变得愉悦起来。
清泉出山,汇聚而成一条绵延不绝的江流。蓦地,琴声陡变,众人似见那滔滔江水之上波涛滚滚,汹涌澎湃的倾天浪潮一个连着一个翻转而来,那惊涛拍岸的剧烈声响就如同晴空乍霹雳现,雨中蛟龙怒吼,有如实质的声音震得人目眩神移,那惊心动魄的气势就宛如自身立在那浪尖之上,稍一不慎,便将湮没于那起伏的激流之中。
良久,飞溅的浪潮方始呼啸而过,忽而平静安然,忽而余波再起,然后随着琴调的渐趋缓慢,那江水已是渐去渐远,极目眺之,只见到浩渺烟波消逝于天地相间处,令人心旷神怡,胸中回味着那天籁之音,久久不愿醒转……
两三分钟后,不知是谁开始拍响了第一下巴掌,顿时只听得那最为激烈的掌声如潮水一样叠叠堆起,不断在空中回荡着,连这坚实的五音堂都似乎有些畏惧那股磅礴的气势,在众人的热情中身躯簌簌地抖动起来。
于小晴一边使劲拍掌,一边感叹道:“没想到琴仙云还有这一手!”而凌羽裳几人虽没有说话,但看向台上琴仙云的眼中全是敬慕之意。
前面嘉宾席上的白清夜听琴仙云弹完这曲“流水”后也忍不住感叹起来:“真是后生可畏哪!能将‘流水’弹好的琴家有不少,但能够弹出自己的境界的人却不多呀!”
琴仙云没有注意台下众人对自己的议论,一曲结束后,他才发觉自己所修炼的“迷神引”竟然提升了一些,细一思量,才明白刚才自己在弹琴的过程中,真气与琴心的不断交融从而激发了“迷神引”的活力,使它不知不觉地贯注在了琴声之中,在使琴声更加美妙的同时也使得自身“迷神引”的修为悄悄地增长了不少。
性情在“绮云琴”中得到发挥后,这时的他只觉得自己就似沐浴在春风之中,浑身上下无一不舒服,无一不畅快,那种灵魂的升华实非语言所能形容得出来。在掌声响起时,他便站起来向台下众人敬了个礼。隐入了帷幕之后,想要尽情地体味那种让他飘飘欲仙的快感。
只是事情往往并不都如人愿,琴仙云刚一出现在后台,马上便被一些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同学所围住了,唧唧喳喳地谈论着他所弹奏的那首古琴曲,倾诉着自己心中的敬佩之情,倒把刚才还得意扬扬的莫凝风撇在了一边,只气得他眼中直冒火星。
琴仙云好不容易才来到了出口,刚吐了一口气,却忽然瞥见五音堂后的墙角处有个窈窕的身影一闪而逝。琴仙云没有追上去瞧瞧那人是谁,因为他已经从那人的身形中判断出了她就是不久前负气而去的步飞烟!
琴仙云心中微有些感动,看来步飞烟刚才虽然打了自己一掌跑开了,但后来却又返回来了,一直留在五音堂外面注意着自己的安全。琴仙云走下台阶,便听得身后传来了一阵响亮的脚步声,回头看时,就见莫凝风脸带怨毒之色地向自己走来。
“琴仙云,你给我小心了!”莫凝风在擦肩而过的当儿,突地低声阴笑了几下。
琴仙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暗中冷笑几声,就要跟踪上去时,耳边却响起了一阵娇笑之声,原来是凌羽裳和于小晴、韩诗芸那五个女生朝自己而来,几人中唯有凌羽裳脸色一片潮红,想必是又被于小晴几人取笑过一番了。
“琴仙云,你琴弹得真棒!”杨静和欧阳月一来到琴仙云面前就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
于小晴这小丫头突然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道:“琴仙云,我们今天都来看你表演,你是不是该意思意思一下啦?”
琴仙云向后偷瞧一眼,见莫凝风已经消失不见了,不由暗道:也罢,反正他派的杀手待会还在路上等着自己,他不亲眼看到自己死去恐怕是不会甘心的,那时也不怕他跑掉。琴仙云放下跟踪的决定,也和于小晴等人笑了起来:“好,那我就表示一下。说吧,你们要去哪家饭店,我请客?”
韩诗芸把琴仙云从上到下瞅了一遍,嘻嘻笑道:“看你也不是很有钱,我看就去‘四海居’得了!”
“不行!”琴仙云还没答应,凌羽裳忽然娇声道了出来,琴仙云等五人的目光聚集到了凌羽裳的身上,凌羽裳心中大为羞涩,垂着头手足无措地看着自己的脚尖,声如蚊蚋地道:“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欧阳月紧接着问道。
杨静突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我知道了,今天下午裳裳不是回了一趟家吗?”
“对,裳裳刚才还说她妈妈已经过来了哦!”于小晴也恍然道。
韩诗芸嬉笑道:“难怪裳裳看琴仙云快被我们拉走时会这么着急,原来是……”后面那几个字她却没有说出来,但却暧昧地朝琴仙云和凌羽裳挤了挤眼睛。
琴仙云被她们那副大惊小怪的模样弄得一头雾水,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
“唉,琴仙云,这回我们就是想帮也帮不了你喽!”杨静故意装出一副同情的样子,叹了口气对凌羽裳笑道:“裳裳,一定要加油哦!”也不知她那“加油”二字到底指的是什么事。
琴仙云还想再问,杨静几人却已经转身走了,只是那欧阳月好像也如琴仙云一样没明白过来,悄悄地向韩诗芸问道:“诗芸,你刚才说的那个‘原来是’究竟是什么意思呀?”
韩诗芸嗔怪地敲了欧阳月的脑袋一下:“丈母娘来相女婿呀,这都不明白!”
欧阳月抱着头痛呼了一声,又偷笑起来:“原来是这样呀,看来我们真的该闪了!”
韩诗芸说那句话时故意将声音放大了不少,琴仙云和凌羽裳都听了个一清二楚,这么明显的意思他们哪还能听不出来。此时任是琴仙云修炼了“迷神引”,能够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心态,脸也不禁微微红了起来,凌羽裳则更是不必说了。

见韩诗芸她们已经走得远了,凌羽裳才微微抬起头来,偷偷地看了琴仙云一眼,羞涩地道:“琴大哥,你别听诗芸她们瞎说,我妈妈其实是想亲自来谢谢你的!”说话时,那双秋水般的眸子中所绽放出来的绵绵情意却适时地表达出她心中的想法。
“咳,咳,其实也没什么,我不会怪她们的!”琴仙云干咳了几声,压下了心中的尴尬,笑问道:“羽裳,你不是说伯母来了吗,怎么没有看到她呀?”
凌羽裳听后向左右望了一眼,道:“在里面的时候我妈打了我的手机,说她也在里面观看晚会,很快就会出来,怎么现在还没有见到她呢?琴大哥,我们还是到前面去看看吧!她可能会在五音堂的大门口等我们!”
“不用去了,我想伯母已经来了!”琴仙云眼角瞥了自己右前方的墙角一下,微微笑道。
凌羽裳诧异看了四周一眼,疑惑地道:“不会吧,琴大哥,我怎么没有看到我妈?”
“裳裳,你琴大哥说得对,妈其实早就来了!”她话一说完,就听得一个和蔼的声音传了过来。凌羽裳循声望去,便见前边不远的墙角处走出位中年妇女。她穿着一套白色的休闲装,年纪在四十上下,面容十分慈和,微见皱纹的脸上依稀可见她年轻时的风韵神采。
这妇女正是凌羽裳的母亲杜心莹!
“妈,你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凌羽裳见自己的母亲竟躲在那里偷听她和琴仙云说话,不由娇羞地扭着纤腰,跑到杜心莹的面前,抱着她的胳膊不依地摇了几下。
杜心莹有些溺爱地用手指点了一下凌羽裳的鼻子,笑道:“裳裳,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还向妈撒娇,也不怕人家笑话!”
“妈……”凌羽裳娇甜地喊了一声,不过却马上放开了杜心莹的胳膊。
琴仙云来到她们母女二人面前,对杜心莹恭敬地道:“伯母,您好!”
杜心莹亲切地应了一声,但那双笑眯眯地眼睛却在琴仙云身上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小伙子,你就是仙云吧,前些时候听裳裳经常在家念叨着你,说你不但人长得俊,而且还是文武全才哪!我和裳裳她爸开始还有些不相信,现在亲眼一看,才知道裳裳说得一点也没有夸张哦!”
“妈,人家哪里这样说了嘛?”凌羽裳见妈妈竟当着琴仙云的面把自己在家里说的话都倒了出来,差点羞得无地自容起来。
琴仙云淡淡地笑道:“伯母您过奖了!”
他说话时眼睛却不禁向凌羽裳瞟了过去,而此时凌羽裳那脉脉含情的眼神也恰好往他这边看了过来。霎时,两人的目光碰在了一起,凌羽裳那满怀的情愫立时全都通过那双剪水秋瞳向琴仙云传递了过去。
琴仙云看得心中一颤,这种神情在雪焰情的身上也出现过呀!莫非真如滕清所说,羽裳喜欢上了自己?不过说实话,羽裳也的确是个讨人怜爱的姑娘!这个念头一起,琴仙云马上暗暗警惕起来:琴仙云,你难道被“情”这一字害得还不够惨吗?你难道还想重蹈覆辙吗……
“仙云,你怎么啦?”杜心莹看琴仙云说完话后呆呆地站在了那里,不由问了出来。
“哦,没什么!”琴仙云脸上挤出几丝勉强的笑容,道,“伯母、羽裳,我突然记起还有点事情要做,想先走一步了!”不能让凌羽裳再误会下去了,否则最终可能会伤害她,此时琴仙云也只能选择先行离开。
凌羽裳见琴仙云要走,神色有些焦急,但她刚一张嘴就被杜心莹抢先说了出来:“也好,我和裳裳就不耽搁你的时间了,以后要常去我家玩啊!”
“有时间我一定会去的!”琴仙云笑着说完,朝两人摆了摆手便转身离去。
等琴仙云的背影消失不见后,凌羽裳不禁埋怨起来,道:“妈,我们不是说好请他到我们家去吗,您怎么还让他离开?”
“你认为他会去吗?”杜心莹微笑着反问了一句,忽然严肃地道,“裳裳,你实话告诉妈,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妈,您问这干吗?”凌羽裳被她妈问得一懵,羞赧地垂下头,两手不自然地搓动着自己的衣脚,“妈,人家只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大哥而已!”
杜心莹摇了摇头,伸手慈爱地抚摸了几下凌羽裳的秀发,语重心长地道:“裳裳,你就别骗妈了,你那点心思难道妈还不知道吗?你刚才看那小伙子的眼神,你以为妈没有注意呀?”
凌羽裳心底的那个小秘密被揭穿,登时羞得连整个脖子都红了,娇躯在杜心莹的身上蹭了几下,“妈,您就不要再说了,羞死人了!”
杜心莹笑道:“喜欢一个男孩子有什么好害羞的!妈只是想劝劝你,不要越陷越深!那个小伙子这么优秀,喜欢他的女孩子一定会有很多的,妈是怕你到头来会吃亏呀!”
“妈,您就放心吧?琴大哥他还没有女朋友!”凌羽裳轻声道。
“他没有女朋友?那他说过喜欢你吗?”杜心莹紧问道。
凌羽裳怔了一怔,暗道:琴大哥好像真的没有说过喜欢自己之类的话哦!可她抬头瞧见杜心莹那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后,马上不服气地道:“琴大哥虽然没有说过,但我相信他一定是喜欢我的,不然他不会对我那么好?”
杜心莹道:“那他对其他女孩子是不是也像对你那样呢?”
凌羽裳微有些吃惊,琴大哥不光是对自己,而且对小晴和诗芸她们也很好哦,难道真像妈说的那样,琴大哥并没有喜欢自己?凌羽裳心中顿时有些失落起来,但马上却又释然,自己和琴大哥认识的时间还短,琴大哥没有喜欢自己也是很正常的!凌羽裳坚决地道:“我不管,反正我就是喜欢琴大哥,只要我不放弃,我相信琴大哥总有一天会喜欢我的!”说完,两手一甩,嘟着嘴赌气似的向前走去。
裳裳,你怎么这么倔犟呢,妈妈也是过来人呀,不然妈是不会劝你的!杜心莹禁不住摇头叹了一声,向凌羽裳追了过去……
琴仙云双手插在裤袋里,缓缓地走在儒云道上,望着那稀稀疏疏落下来的树叶,心中竟有说不出来的惆怅,连道旁那散射出明亮光芒的路灯映入他的眼帘后,也似蒙上了几丝忧郁。
凌羽裳那饱含深情的眼神不时闪现在琴仙云的眼前,只是她那双眼睛没过多久便变成了雪焰情的,渐渐的,连琴仙云也分辨不出到底哪双是凌羽裳的,哪双才是雪焰情的!如此想着,心情竟愈来愈沉重。
琴仙云运转“迷神引”好一会儿儿,才将心中的那郁闷之气呼了出来。想起凌羽裳对自己的那片情意,琴仙云不禁苦笑了两声,自己该如何劝她呢?
星期二他听到滕清说凌羽裳可能喜欢上了自己时,还很不以为然,毕竟那时两人认识的时间还短,相互之间也了解不深,琴仙云一向是不相信一见钟情这回事的。可从刚才的情况来看,似乎是自己疏忽了,以至于这么多天都没有发现她对自己的异样,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多少也对凌羽裳有了一点了解,知道她是属于那种外柔内刚的女孩,恐怕很难轻易就被自己劝解开来的!
唉,我该怎么办呢?琴仙云不知不觉地停下了脚步,呆呆地望着那从路旁斜伸出来的明灯。
“喂,你在想什么心事呢?”一个柔和的声音突然在琴仙云的耳旁响起。
琴仙云痴痴地想这事情,一时竟未发觉有人悄悄地来到他的身边。他听到声音后身躯一震,霍地转过身来。便见梅怡君静静地站在他的身畔,脸颊上虽然没有展露出什么表情,但那双幽幽的眼睛里却闪过几丝关心的神色。
琴仙云笑道:“是梅老师呀,晚会结束了吗?”
“还没呢!”梅怡君试探着道,“又想起她了?”
“她?”琴仙云知道梅怡君所问的“她”到底是谁,但却充愣地道,“她是谁呀?”
梅怡君微微笑道:“星期一我们去接绵绵的时候,你不是开着车追了一个女人吗,那时你还说她的背影和你的一个故友很像,怎么,这么快就忘记啦?不过你如果不想说的话也不要紧。”这件事她并没有告诉姬如绵,但尽管时过几天,琴仙云说起“她”时的那种神情却仍然时常从梅怡君的心底冒起,那个“她”好像就是喉中的一根鱼刺,让她一直想要弄个明白,“她”到底是琴仙云的什么人呀!
“哦,你说的是她呀!”琴仙云故作恍然地道,“其实说出来也没什么,她是我以前的女朋友,不过两年前就分手了,只是有时还会偶尔想起她而已,那毕竟也算是我的初恋嘛!”说完,他爽朗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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