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再承惊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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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请注意这“再”字哦!……呵呵!)
圣音被围在众人之中,欲往青衣人那边走去。众人自然不懂他的焦急,仍然把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晓得众人只是一味拥戴,不是有意阻挠,自是不能强行推开百姓。三番四次左右推攘冲突着要出去,越是心焦越是走不得。这时又不能胡妄乱用仙法,唯有眼看青衣人转过了街角,不知所踪。
终是见着了,却又与他失之交臂。圣音好生着恼,不容易自众人的熙攘中走了出来,游逛闹市的兴致早已阑珊。又料此时温澄昊大概料理好烦事,不如早些归去,讨了好处再寻修穆。
作好了打算,圣音当即便动身朝往惊涛阁而去。
前文也已经说过了,忽州是惊涛阁的故乡。全忽州最易找到的建筑便是惊涛阁,原因无他,它的两座主楼——是为忽州最高。
(虽然不适宜在文中多为惊涛阁作注解,但笔者仍为述它的历史增加了一些篇幅。不过笔者坚定地向读者保证,这决不是为了挨字数!)
惊涛阁的来历,已不能考。只知这片纳兰大陆上一直便存在着这一个组织。遏今为止,它仍然是江湖中只手可遮天的庞大组织。它的枝蔓早已遍布整个纳兰大陆,至于它做的是何种勾当才得以成就今日之大业,几乎无人可知。
神秘的可不只这个组织的来历。
历年来执掌惊涛阁的人,同样深不可测。自然,读者若是看过前文也都知道,由某个时候开始,掌阁之人一直就是御神寂及其徒弟温澄昊。但大陆中的人都不可能知道真相,均是以为这掌阁之位自有神秘之力操控。每当一任阁主殒殁,其信物便会亡失。直至新一任阁主出现,此物又会重现江湖。
说了那么多,其实只想**一件神物。便是这惊涛阁阁主信物,人人慕而求之不得的——火炎之玉。
风闻此玉而不得见之者,都把这玉传得神乎其技。也都是那御神寂与温澄昊**的问题。他二人自然不会老去,而温澄昊重投新体、死亡之时也只能算是坐化。江湖中便有传,火炎之玉有什么增加功力的效用,因而代代阁主都是武功盖世。人人欲抢之,却无处下手。搅得江湖时常腥风血雨,也都是拜他二人所赐。
但充其量,这玉也不过是上古九轮秘境中流出的一件秘宝。它是有神奇功用,但凡人根本用不上,也就只是件美仑美奂的装饰品罢了。
闲话休说,且再说说到了惊涛阁的圣音。
这惊涛阁确也奇怪。
大白天,朱门紧锁,拒人门外。这分明的拒意究竟冲着何人而来?莫不是他?圣音不得不这样想。
虽表明了拒意,但有能者又哪里会将此放于眼内。而有心者更就算要攀墙过洞,也要进内一探,这也奈他如何呢?
这种把戏究竟在给谁看?
圣音哑然失笑,也学飞檐夜贼,纵身便跃入庭内。
这惊涛阁里,偌大的地方恁也稀奇古怪。通观全景,连个人影也不曾见着。圣音玩味地睨着那道锁起的大门,放出神识探了探这惊涛阁所占方圆数里地,竟吃惊地发现无有一人在内。许是隐去了内息?可这阵仗忒也大了。瞒的是谁呢?除了仙神、修道者,又有谁要瞒的?
正在迷惑之际,但见有二人跃过了墙头。那二人也真地好笑。仔细瞧清,见是一人强拽着另一人险险落地。那被拽着过来的人,面已绯红,犹是与圣音隔了颇远,也还是瞧得真切。他一下地便甩开那人的手,气鼓鼓地跑到一边去了。
倒是拽他过来的人没甚反应,左手交右手,将剑抱在胸前。
这等距离实在看不见那人脸上的细微的表情,只觉他应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圣音偏头想了想,倒是记起有那么几个人像他一般的。
一个是夜里的御神寂,一个是自己,还有一个……不多记得他的名字,只知他常随在修穆跟前。
眼前的人显然已经发现了圣音的存在,见那个抱剑的人仍旧站着未动,另一个却是走上前来。
近处一看,圣音这才认得原来是今日在街上欲将捐银的功劳加在他头上的那个人。现下如此一见,那人一身儒生打扮,怪不得跃墙一事须得靠旁人帮助。
儒生模样那人正待要对圣音说话,却在此时听见远处有细微动静。圣音耳自是灵敏,听得见也不足为奇。他别过脸往有声处看去,当下那“儒生”便也收了嘴不说话。
不看那边也犹是可,一看便顿觉五内翻涌。他圣音激动得差点便要昏过头去。
且看那边有些什么状况。

便是有一人丰神俊朗,刚自墙外跃进来。若是这般倒也无甚特别。只是堪好此人发束脑后,扎成一处;青衣肃整,幽逸飘然。正不是别个,分明便是圣音那失之交臂、日夜牵念的人。
那身香气依旧未变。是灵魂所携的香气吧!这样的人,除了徐修穆还会有谁能触动他早已坚绝如冰的心?
圣音只觉唇边颤抖,牙关交战。忍哪!此处还有另外二人在此,怎可以轻易掉泪?圣音稍稍别过脸去,避过身侧探询的视线。
过了千年,他会否记得自己?灵魂轮回了那许多次,或许他对他的情早已散淡。如今贸然上前相认,说什么也让人觉得唐突。更何况,他二人都是男子啊!即便他不介意,也难保对方不介怀。
他看见了自己吧!为何无甚反应呢?于他眼里,连个陌生人也算不上吧!
那人当然也瞧见圣音了,远远便朝他一揖,礼甚周到。
他走了过来,身后随了那仗剑的人。圣音再看身侧的儒生,见他已是躬身相候。这下便是肯定,他的出身定然不会有差。
“先生,在下这次前来到访,纯粹只是为求先生入世相助。冒昧打扰,甚者过墙进府,不礼之处,还望先生原谅。”
他说的是哪个世界的话?怎么他就听不明白?圣音愕然地瞪着他,只觉眼前这一切都是悬诡非常。总有那么一种错觉,是有某人欲陷他于不义。这某人,看来也只还有两个人选。无奈一个身在津山,还是近在身边的温澄昊更有可能。
先生?他什么时候成了隐世者了?
那人许是见圣音惊愕的模样,朝他一笑,解释道:
“在下龙清桓,听闻先生乃惊涛阁新任之主。先早已有惯例,皇朝历任新帝必须拜访阁主,请之入世相助。”
圣音了然点头,却满心失望。原是为了这个,却不是因为念起了前世情谊来找他的。也是,他轮回以后又怎么可能再记得起自己呢!
“原有此等事!倒真是初次听见。不过,我看陛下是打听错了。我可并不是什么新任阁主。再者,我也不会肯受这什么阁主之位。看来陛下是白走一趟了,请回吧!”圣音扭身要走,不愿多费唇舌。
“公子。”
“先生。”
此时,有二人出口拦止。唤圣音公子的,是那身旁仗剑之人;叫先生的,自然便是龙清桓了。
龙清桓显然对身后的人突然开口颇感奇怪,他掉转头看了看身后的人,但他并没有说些什么。这时,圣音倒认真打量起方才说话的人。方与那人照了个面,圣音当即顿住了转身的动作。
几千年了吧!他的模样依旧未变,仍旧一双清湛得天海一色的眸,仍旧淡淡的旁观众生之相;仍旧,保有同一个面貌;仍旧,长随于徐修穆身侧。
他!他是那个……
“你……”圣音叫不出那人的名字,只因已过千年,总会忘掉一些事。
“属下舍神,见过公子。”
“舍神。是了,你叫舍神。那么……”你所守护的人确实是修穆了?未完的话未敢说破,圣音住了嘴,眼中难掩鼓噪。
“是的,公子。的确是这样。”舍神回答道。
“舍神,你俩认识吗?”龙清桓语气有些生硬,再看他神情,只觉他脸色不甚好。
“曾有几面之缘。”圣音垂眸,浓长的睫毛遮去一双灰墨色的眸,却见他笑意盈唇,仅淡淡,便璨若星辰。
龙清桓见他笑了,神色更是深沉。然而他似乎忽察自己失态,连忙调了视线往远处看。当下,谈话边现了空隙,气氛有些奇异。
修穆……
散淡的呼唤,温温浅浅。逸在风中,一吹便要散尽。龙清桓浑身一震,缓缓转回视线。
总觉得眼前得人心冷清得坚绝如石,但并未料到,温润的声线可以如此深魅入骨。他仿佛在他灵魂深处叫唤,似在唤他,却好像并不真是在唤他。刹那间他看自己的眼神,宁淡若水。然而这宁淡之中刻骨的深情,让他心神俱醉。有谁,不会醉在那样的一种凝视之中?被看得快要天荒地老了。他眼中没有时间,什么也没有,只除了他……只除了他!
他不信此刻所见之景!他宁肯不信。因为怕信了,自己也轮陷了。怕他唤的不是自己,怕他看的也不是自己,怕那眼中的只不过是虚影。如此绝伦的人物,即便是贵为九五之尊的自己,也觉高攀不起。又怎么可能,怎可能对自己表露出那样温情的神色?
他已不懂得如何开口说挽留的话,所有都哽咽在喉中,竟成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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