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泡尿的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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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当,叮……当……”
五大三粗的史宁,举着手里的那大号锤子,正挥汗如雨地在铁砧上敲打着那柄菜刀。
这是汉灵帝光和四年,即公元181年,汉帝国首都洛阳城中的一个普通的铁匠铺中。
史家铁匠铺的老东主史老三,年过四旬,方才得了史宁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老伴生史宁时难产,儿子一出生,便撇下父子二人去了,留下史老三一人又当爹来又当妈,辛辛苦苦地,好不容易才把儿子拉扯大了。
史老三蹲在铺子外搭起的凉棚下,狠劲地挥着一把蒲扇,往身上掼着风,那眼睛,瞅着自己的儿子——那身板子强壮得象头野牛的史宁,满是笑意。
单调焦躁的“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听在史老三的耳里,无异就像那些士大夫弹奏的那古琴一般(作为平头百姓的史老三,那也只是在郊外的时候,被官老爷的家丁们撵得远远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过一次罢了),那叫个——好听啊!
史老三还不时地眯下眼。手里的蒲扇,甚至是下意识地随着那“叮当”的节奏,狠劲扇着的。
扇了一会儿,已经不复年轻时的筋骨的史老三,只得无奈放下扇子,走进屋里,端出一瓦罐的清水,招呼儿子道:“宁子,来,喝些凉水,歇歇再干。”
史宁瓮声瓮气地答应了一声:“嗯,爹,就来。”将手里的菜刀淬火,在一片热腾腾的白气中,放下了锤子。
史宁迈步走到父亲的身边,接过瓦罐,就是狠狠地一通牛饮。晶莹闪亮的水花,顺着史宁的嘴角,下巴,脖子,一直流淌到了满是健硕横肉的**的躯体上。
“慢点,慢点,不急,宁儿别呛着了。唉,这天爷,忒也邪乎,怎么这么个劲儿热!”
“嗝——”
史宁打了一个长长的水嗝,放下了瓦罐。
史老三爱怜地看着自家儿子身上的一块块腱子肉,不由唏嘘般摇摇头。唉,老了,不中用了,想当年,自己也是儿子这般年龄的时候,那身上的肉,也是要羡煞一些小媳妇的,而再热的天,自己挥起那锤子,也不会含糊——天热,天天呆在红红的火炉子边的铁匠,会怕热么?
说起热,史老三还真觉得自己有点头昏眼花了。
史老三摇了几下——不是摇扇子,而是身子有点摇晃,史宁赶紧一把抓住老爹的胳膊,扶着老爹,道:“老爹,这大热的天,你呆在屋里好了,出来干什么?快,快进屋去。活计有儿子照看着的,你老就别操心了!”
“好,好!”史老三的一张脸笑成了菊花脸,在儿子的搀扶下,朝屋里走去了。
被儿子扶到了床上的史老三,心里那个甜啊!
唉,这儿子终于是转了性子了啊!自打老伴离世,又要照顾儿子,又要打理铁匠铺的生意,他是忙了外面忙里面,原先附近十几条街巷都是闻名的史铁匠史老三,这生意就慢慢地走下坡路了。
如果不是史老三人手艺确实实在,加上人实诚,人缘好,还有一些老主顾们念着他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小孩怪不容易的,所以,铁匠铺还是勉强地维持了下来。
也有人劝史老三续弦;史老三,也不是没有动过这样的心,可想到年幼的儿子,那后娘——,所以最终,史老三回绝了那些上门的媒婆。
儿子渐渐长大,也乖巧懂事了。史老三,便将一身的本事,要传给自己的儿子。匠户人家,祖祖辈辈,靠的就是这手艺吃饭,所以,在儿子拿得动铁锤子的时候,铺子里,就是一老一小,挥动铁锤的身影了。
小铁匠铺渐渐生意又有些红火起来,可是好景不长,原本老老实实的儿子,因为史阿那小子,却越来越不安分了。
这史阿是谁?乃是他史老三同族兄弟的一个儿子。这小子不学好,同样是匠户家的孩子,却从小就顽皮惰劣,稍大一些,就学会了偷鸡摸狗,再大一些,还伙着街面上同样一些无赖子,无事晃荡,尽做些泼皮们的勾当,让他的老子,也是气了个半死。
史老三是尽量不让自家宁子和那小子接近的。可都是本家兄弟,能有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吗?也不知史阿动了什么歹毒嘴皮子,渐渐地,儿子就再不肯恳恳实实地呆在铺子里了,三天两头的,就往外面跑,老老实实的儿子,也成了一个无赖……
想起以前,史老三又差点唏嘘,可看见眼前儿子小心地扶自己坐在床上的动作,史老三,不免笑意又是爬上了脸庞。
还是老天开眼啊!不,应是孩子娘保佑,儿子,终于转性了!
“我儿孝顺,爹这里已无碍。儿你歇息毕后,把那几件家什打制好了,就给主人家送去罢!”
儿子是歇不住的;嗯,这个什么“送货上门,服务到家”,还是儿子出的主意。想不到这半年来,儿子不仅肯干活计了,也晓得在生意上动上脑筋了——呃,自家的儿子,原本就不笨,我老三的铁匠手艺,儿子不是学得上好的吗!
“好的,老爹,没有事,我就出去干活去了。”
拿了一块湿布条,揪干,放在老爹的头上,又端来一碗水,侍候老爹喝下,再仔细打量,确认老爹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后(虽然老了,但老铁匠的筋骨也不是盖的——兴许是激动了些吧),史宁,回答老爹,然后,出屋,干活。

一边走,史宁一边心里嘀咕:“老爹,你可千万不要有事,要知道,这医药费,还是很贵的!虽然你不是偶的亲老爹,不过,看在这半年老爹你的衣食照顾的份上,你要真得了啥病,我方中行,也不好意思不让你看啊……”
唉,打活计要紧,挣铜钱,更要紧!
……
“屙尿不看人,看人屙不成!”
方中行屁颠屁颠地跑到一个角落,扯开拉链,掏出自家那话儿——本就够大、够雄的家伙,因为涨了老长时间的一泡尿,越发地雄赳赳、气昂昂的了!
“唰——唰——”
“嘘!爽——啊——!”
在小声地嘀咕了那句听来的经典语录后,也不管离角落不远处的小路上,还是不是有人经过,特别是有没有女性人民经过,舒舒服服地放起水来。
恰好,一位秀发飘飘、身材婀娜的美女,伙着一位帅哥,从茶馆旁边的网吧里出来。瞅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浇灌也不知是不是干涸的土地,人家帅哥倒没说什么,而美女嘛,则是——
“呸!小痞子!”
当然,美女是小声小声的。
随地大小便的家伙固然瘦筋筋的,可自家的男人,嗯,好像更瘦!
可能美女不想挑起男人和那不上厕所的家伙的一场战争吧——说不定自家的男人要吃亏嘀。
但是淑女的风度,还是有表现一下的必要的。虽然屙尿的瘦子站在阴暗的角落里,可网吧里射出的灯光,还是照到了那边的那堵土墙上,那个家伙的那话儿,被灯光拉得好长好长!
人体——比例!
咝!
美女和帅哥都悄悄地在心里暗抽了一口冷气。
唉——,身旁的这个瘦男人,同样都是瘦子,差别咋就那么大涅?!如果不是帅的话……
帅哥拖着美女赶紧走人。
但是——
随着那声嗲气的“小痞子”,原先激流澎湃的唰唰声猛然变得羞答答的;原先几指粗细的飞流,也顷刻减弱了直径。
方中行同学的耳朵子,可是很灵嘚!
帅哥和美女疾步走远,身体有些僵直的方中行,方才松了一口大气。
“妈勒格逼!装什么小样?闪老子尿惊嗦!”
继续长流。
方中行低声骂骂咧咧一句,同样,也是小声小声的。方中行也是瘦子,虽眼睛上没有架一副金丝眼睛,可是,人家也算是地道的文弱书生嘛!
挑起一场男人间的战争,方中行,那也是不干的。
听得脚步声远去,方中行回头觑觑再也没什么人出现。这时,他小腹里的尿包也快撂空了。扬威似的转过身,两手捧着低下头的大**,对着美女和帅哥离去的方向,就是抖了几抖。
“还骂老子是小痞子!你又好哪样吗?老子痞给你看,痞给你看!”
其实,人家美女如果这时突然转身的话,方中行,负责会激灵灵地忙不迭把他的**赶快往裤裆里塞的。
一抹亮光——天上的明月突然从乌漆麻黑的一大朵云中蹦了出来——突然扫过。还剩最后一注就要飚完的方中行,猛地吓了一跳。
心下一慌,这裤子上就一片狼藉;这心下一慌,脚下就站不稳当。方中行就觉脚下一滑——好像是踩到什么软趴趴的东西了——整个身体,就往后倒。
很不好意思,地上,正有一颗拳头大的石头,还尖尖的;而很不恰好地,方中行的脑袋,正对着石头磕了下去……
……过了半个钟头,茶馆里某位仁兄,也是因为茶馆里的厕所被人挤满,便也跑到外面来方便……
于是,市各媒体,第二天均纷纷报道一则《随地大小便,小伙儿命丧黄泉》的新闻,当然,在许许多多的人看来,这就是一则又可以让人开心大骂傻逼的笑料嘛。
“……脚下踩到一坨别人拉下的还未干透的大便,脚下一滑,倒下的方××后脑正好磕在一小块尖利的石头上。当别人发现他时,已为时已晚。小伙儿的撒尿的器官暴露在裤子外面,裤子上尿迹未干。目前,警方已初步排除了他杀的可能,估计,应是当晚在茶馆里喝茶后跑出‘方便’的方××,自己不小心所致……我们对一个正风华正茂的大学生生命以这样的方式逝去扼腕痛心的同时,也要再次提醒广大市民,做文明公民,不要随地大小便了……”
当然,方中行自己是不知道自家离开这世界时的无比光辉形象了,在脑后传来一阵剧痛,眼前霎时一片黑暗的时候,方中行,隐隐记得,自己的鼻子,闻到了一丝臭味。
然后……然后就——悠悠醒转来,然后——映入眼帘的,就是史老三满是菊花的脸……
然后——
“……宁儿,你看,你又去博戏!也不知那个歹心毒肠的家伙,趁你在街边屙尿的时候,敲了你的脑勺根一下,这不,捡回了一条小命,却也差点被打傻,连自己是谁,是啥岁月现都不记得了。老爹说了这么多,儿啊,你现在记得了一些了吗?”
沉默——漫长而又短暂的沉默!
“嗷——”
一声巨大的惨叫,在沉默中爆发了,在汉末洛阳十几条街面的上空上,经久不息——
“嗷——嗷——嗷——”
继续,继续!老子惨叫不犯法吧?就算是在这汉末,惨叫犯法,老子现在,也是被打傻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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