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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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叫爸爸,”孙云花指着面前的男子对盼盼说道。
盼盼躲在孙云花的背后,伸出一个小脑袋,不停着打量着面前的男子。
爸爸,这是一个什么概念,今天突然有一个人走到她的面前,而她的妈妈却指着叫她认那个男子叫爸爸。一时之间盼盼还是无法开口。
虽然她也曾想过爸爸的样子,她也想象其它的孩子一样有爸爸的疼爱,可以趴在爸爸的背上,但真正面对了,脑子仍是一片空白。
面前这个长满胡须,头发短的可以看见头皮的男子真的是爸爸吗?她朝思暮想的爸爸。
“爸爸,“士兵在一旁欣喜的惊道。
虽然他也并不记得爸爸的样子,但是妈妈说了,他是爸爸他就一定是爸爸。
“哎,“张会云应着,6年了,第一次听到孩子叫爸爸,心一下子被震撼了。拉过士兵,那粗糙的大手,在士兵的小脸上磨搓着,他离开的时候士兵刚三岁,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没学会叫爸爸,而现在士兵居然长这么高了,时间仿佛仍被定格在六年前。他真的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孩子就是士兵。
先天性的心脏病,让士兵比别的孩子更瘦弱些,白净些。
张会云因为在一次的意外事故中救了一名狱警,所以又被减刑一年,所以现在就回来了,现在的时间是1995年的夏天。
“盼盼去把毛巾拿来给爸爸洗把脸,“孙云花对站在身后的盼盼说道。
盼盼立刻去把毛巾找来,怯生生的递到张会云的面前。
张会云蹲下身,看着这个未曾见过面的孩子,不禁然的,鼻子一酸。
“不哭,爸爸,不哭。“盼盼看到面前的男子哭了突然有些慌了,她还以为是她不叫爸爸把他惹哭了呢,便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爸爸,这个词曾在梦里叫过无数遍,而今自己真的有爸爸了,感觉仍在做梦。盼盼拿毛巾把张会云流下的泪水擦去,可却流得更凶了。
看到爸爸哭了,盼盼也哭了。整整七年,这七年里她学会了做饭,洗衣服,喂猪食,唤鸡,唤鸭,叫哥哥,叫妈妈,可就是没有学会叫爸爸。如今爸爸站在她面前,不用学,自然的就会了。也许这就是人的一种本能吧。这一刻,盼盼为此而盼了七年,想了七年,等了七年,七年对于一个孩子失去的是什么,遗忘或记取的又是什么。

丈夫回来了,自己从此有了依靠,孩子们也不用再承受别人异样的眼光,生活总算有了希望,有了盼头。孙云花的内心也倍感交集,二千多个日日夜夜,守着两个没有爸爸的孩子,如今孩子们已渐渐懂事,这也是最欣慰的事。曾几何时她也不想再等下去,八年这是何等长的一段时间,她也想重新再去找一个人,依靠一下,可是又有谁能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士兵和盼盼,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的哥哥怎么办,她是和哥哥换亲的。所以她不能这样做。她没有勇气,所有的苦痛只有一个人埋在心里,所有生活的苦难都担在自己的肩上,只盼望自己的丈夫可以早一些回来,为了孩子,也为了自己。因为她实在有些累了。
张会云的内心最感激,最亏欠的就是自己的妻子。六年来,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在别人的议论下生活,真的是很不容易的。
现在他终于回来了,回到妻子身边,回到盼盼和士兵的身边,他所要做的就是尽自己一切的力量来弥补,来偿还他们曾经失去的,妻子的青春以及孩子们的童年。
他和孙云花商量还是去苏州,再怎么样总比在家种两亩地强。况且他真的不甘心,他从哪里倒下,他就要从哪里站起来。
盼盼现在在读书,两人商定先把士兵带过去,等在那边找到可以上课的学校,再把盼盼接过去。
就这样张会云回来的第三天,便又离开了,也许是在逃避,但也许是为了补偿,不得不去挣钱,让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们过得更好一些。
盼盼叫了两天的爸爸,然后爸爸要离开了她了。妈妈和哥哥也走了,就剩下她一人,不过爸爸答应,不久一定会来接她,接她到苏州,到时他们一家人就可以在一起,永远不分开了。为了永久的相守,必须承受这短暂的离别,也许这个道理七岁的心灵并不懂得,她只懂得爸爸说会来接她,就一定会来接她。
于是她又开始盼望,盼望爸爸和妈妈回来接她,也许注定盼盼的一生必然会期盼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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