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是非黑白混,曲意随盲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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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笼罩着乌云,大地一片漆黑。一群五伦不顾,六亲不认的所谓造反派,打着革命的旗号。不问天理、国法、人情,横冲直撞,捣毁古今文物,破坏精神文明,混淆是非,颠倒黑白,无视客观规律。谁要主持正义,谁反对,谁阻止,谁就是反革命。在那年月里,只有低着头,讲什么真理,正义,曲意随盲流,这是明哲保身。
面上社教的重点,就是破四旧,立四新。当运动深入展开的时候,又提出什么十条双十条的争论。紧接着又提出什么四清,四不清,把运动定为四清运动,矛头实际指向党内某领导,毫无隐瞒的提出运动的重点是整党内一小撮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展开了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以机关团体工矿学校,深入到基层车间,农村生产队,组织什么造反派,战斗队。学校组织红卫兵搞什么大串联,打着破四旧立四新的旗帜,横冲直撞,破坏庵场庙宇,捣毁历史文物。甚至把一些他们认为不符合思想的现代建筑都捣毁,冲军营国防设施,最后演成打、砸、抢。给国家造成不可估计的政治损失和经济损失。只要他们认为是对了,任何人都不敢加以阻挡。事实上大家都袖手旁观,不愿过问,怕惹来是非,引火烧身。
这些所谓红卫兵老子天下第一,谁都管不了谁。在此期间,以造反派为核心,成立革命委员会,打着抓革命促生产的旗号,原来各级领导靠边站,日常正当业务和要抓的工作,无人过问,工矿停产,交通瘫痪,季节农活无人过问,给社会带来严重的人为灾害。
在面上社教时,我被指派写标语口号,语录,涂墙划壁,足足搞了四个多月,把整个小小矿区的每块墙壁写满了语录,接着我们矿区也和全国各地一样,成立了文革小组,我又被推上历史舞台。为文革的成员之一。
我当时意识到群众运动,历来一反一复,导致运动群众狗咬狗骨头,怕引火烧身,不愿作为文革成员,可又推不脱,逼着我就范。还派我和丁光华、钟效焕、杨汉绍三人去兴国工人师联系,成立矿区战斗队,和其他单位一道,踏上了革命造反的行列,为本矿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拉开了序幕。
一九六七年元月,画矿民政科撤销,各县成立县办钨矿,李家地的果子坳两个坑口,归兴国钨矿领导。毕竟是县办钨矿,又刚刚起步,技术指导生产设备,材料供应,都存在严重问题。生产上不去,任务完不成,工人收入受影响。于是一些头脑简单的人,借着革命造反之风,组织上访团,去画矿无条件,设备差,技术指导不过硬,材料供应困难,几乎面临停产,因此提出强列要求,回归画眉坳钨矿,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了,其他问题就可迎迎刃而解。
为回归画矿,两坑口派出代表,组织上访,我矿区陈书记随行,约定启程时间和会合地点。晚上住画矿招待所。临睡前还群龙无首,心中无底。毕竟陈考虑周道,尽管靠边站,还是主动提出明天如何进行,由我负责主持会场,大家一致同意,推也推不脱。我说:“好吧,要求大家要遵守会场秩序,要明确我们这次来是来解决问题,围绕回归画眉坳钨矿领导这个中心,强烈要求,说理斗争,我的理由是:矿山是国家资源,应由专责的钨矿来开采,县办钨矿没有整套生产规划,乱挖乱采,只有浪费资源;再就是县办钨矿,技术力量不够,无法发展生产,提高工人生活福利;三是材料供应不上,影响生产。居于上述三点,我们认为只有直接由钨矿领导,三个问题也就不存在了。”
第二天上午,矿党委张书记按时出席了我们的会议,在会上围绕着两个坑口重归画眉坳钨矿领导的问题,反反复复讨论了一个上午,没有结论。最后张书记提出。集体单位下放县办,这是上级的规划,所有小型钨矿都一样,其实归矿领导,给矿完成任务,创造效益,我们求之不得。但是上级的批示,我们不能执行。现在已经下放了,要回归钨矿领导,除非上级指示的。至于材料供应,目前由矿供给,技术方面的重大问题,你们不能解决的,矿可以协助解决。其他问题,多请示县和赣南小有色公司——
会就到此结束,三天的时间,就这样毫无收获的过去了。
回到矿区,被动局面并未改变。县钨矿刚办起来,一切从头做起,又缺乏办矿经验,工人闹情绪,也感到棘手。经营工业的郑县长深入基层,来到我们坑口,和工人谈心,提出一些问题,他也束手无策。最后提出,不愿在钨矿的可以转业,木工、泥工、水泥厂都可以。
可是,提出可以去的单位,又苦又累,有谁愿去。郑县长最后提出,你们可以自己派出代表,去外单位联系,走者自由,留者自愿,要走的我们不会阻挡,留下来的一家会妥善安排,你们自己做出决定。
与此同时,宁都县钨矿也是新成立的单位,寥坑坑口原是画眉坳的一个坑口,交七年无月份下放宁都县,工作人员全撤回画矿,新招来的者是些从来未上过矿山的农村退伍军人,没有矿山生产知识,不懂操作,虽然资源丰富,也完不成任务,正需要大量增加有经验有技术的老工人为骨干,才能完成任务,增加经济效益。于是我们派出代表,去宁都县钨矿联系,矿长廖昌月(原画矿民政科科长)他很了解我们矿区的情况,表示只要兴国钨矿会放,宁都钨矿就会接收。
代表回来一传开,有的高兴雀跃,从此有了新出路,有的脸带愁容,去留拿不定主意。有的横眉冷对,不要高兴得过早,我当时也有所考虑。去,不见得会有更好,新换一个单位,一切要从头做起,尤其在和睦共处,必须要时间,老地方老相识,大家相处得很好,加上陈书记也有意挽留我;不去,兴国钨矿资源贫乏,决非久留之地,且在四清运动中,以我为核心的清查小组,清出了葵永滨(当时李家地坑口坑长)贪污行为,他对我怀恨在心,总想找机会报复,但在文化大革命初期,一个微不足道的坑长,也是走资派,靠边站,何况有贪污劣迹,更是斗争对象,一时抬不起头来,一旦有机会就会报复;再就大女儿桂娟,强烈要求要随大伙调去宁都,在这穷山沟里,真不是滋味。老伴也提醒我,得罪了蔡永滨,也是本地人,以后有机会肯定会报复,迟走不如早走。综合上述情况,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不能再犹豫,决定加入调宁都钨矿的行列。可联系人已携带调遣名册走了,正后悔之际,联系人钟效焕同志,在古龙岗管理站拨电话回坑口,即与他取得联系,把我的名字加了上去。

一九六七年七月三日,兴国钨矿李家地坑口,二十名调遣人员正式向宁都县钨矿寥坑坑口报到。
当我们去寥坑玩路过画眉坳时,在德义弟那里吃午饭,还有原民政科团总支书记朱昌信同志也在座,当时任画坑口二工区党支部书记,德义工区长,朱一见面就很关切的问我,“在李家地有没有参加造反派?”我说:“被他们推上历史前台任文革小组成员。”他说,“搞不得呀,像你这样的人,什么组织都不能参加,做个逍遥派,运动一反一复,谁知道会酿成怎么样的结果。我是没有办法的,准备和他们周旋到底,你不能和我相比,千万要切记。”
一九六七年七月六日,在宁都县钨矿寥坑坑口正式编组上班,朱昌信的话玉律金言,时刻在我脑际回响,给我很大启示,警惕,在这混淆黑白,颠倒是非的日子里,一切少说为佳,以忍为贵。本着做人的基本法则,待人接物,小心警惕,处处事事报以谦虚微笑,不分彼此,友好相处。这一招真灵,凡是接触过的人,都给了个好印象。彼此以微笑相迎,都说我这个人好做伴,要求到我这个组来。由于我待人和蔼,在工作中大家都很自觉,第天完成任务突出,受到领导表扬。
寥坑坑口财务,从坑口成产到现在,一直很混乱,没有组织清理,也未向群众公布过,于是工人们强烈要求清算。把我调出来清理财务,面且担任清算小组组长。
我知道清算工作得棘手,一定会涉及财务上的许多问题,得罪个别人,我不愿干,可领导一定要我干,没有办法,只有要求领导清钨矿派位专职会计来协助,分轻负担,就这样又抽入了寥坑坑口财务的清理工作。
钨矿会计李文英和我们清查小组共五人,分工合作,摊开账本,单据,搞了一个星期,账务混乱,没有摸出点头绪来,经请示领导,请原经管财务工作的现任白石坳坑口坑长的何德焕同志回来,摸清情况。
何过去从来未经办过经济,坑口初成立,自己是领导,一则一时很难找到有这份才干的人来经管财务;二则不敢大胆放手,只相信自己,不相信别人,像这样有关全坑口兴亡的财务工作重要职务,干脆自己一把抓,别好了别人。
起初账本不成账的记了两个月,记不下去,后来干脆把发票单据收付分开,按月捆起来,月终做分配,收入减去付出,就是纯收入,搞得一塌糊涂,现在查账也无法查下去。按何说,“账本单据已按月封好,反正我没有拿用集体一分钱,将钱打转转,错也错给大家了。我是一清二白,我过手的就算了,按我办移交的是哪个月就哪个月为准建账可不可以?”
我说:“我是没有意见,今天要查账,也是群众的强烈要求,只要领导同意,大家不追究,我们也免得麻烦。”
可是经请示领导,一定要查个彻底,才好向群众交代,无可奈何,只有拿出钥匙把原封未动的账本单据拿出来,由清查小组重新建账,按单据发生的具体日期,按月份分科登计核算,结果账目相差太大,无法平衡。于是何叫天叫地的说他是两手清白,为什么要差这样大他也不知道。
李会计说:“错账是在你手上发生的,你要负责弄清楚,错在哪里,才好交代。”
何德焕大发雷霆说:“我不懂会计,你们有意刁难我,我进出账都很老成,怎么会相差如此之大,我不信。”
李会计说:“我们实事求是,按你的单据,一笔一笔核算了,你不相信,能找出不相信的原因来吗?”
何德焕也许心中有数,纠缠了几天,不辞而别,溜之大吉,查账到此为止,向领导交了差,结伦如何,由领导决定。
随着文化大革命的深入,各种名目的活动,相应面来。把矿山的正规生产组织改为班排连的连队建制。成立革委会,组织造反兵团。山头主义,地方观念越演越烈。由兴国调宁都的一伙人,以李家湘为首,召开了一个会,企图以兴国人为核心,组织造反队,要我参加,我坚决拒绝,并提醒大家,这样一来,派性斗争会更激烈,势必要转移斗争方向,我宁愿做我的逍遥派,不参与任何一方。
几位南康老表也要我站现来,说什么不团结起来,会吃亏的。我记住院朱昌信的话,任凭他们花言巧语,都不能摇我坚定的主意,我行我素,不与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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