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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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秋本骏。
很小的时候,我就意识到,我的家是怎样的,我的家人,又是怎样的。
我出生在一个很大很深的家庭,这里很大,也很冷清。
家里有很多很多佣人,但是他们都静静的做着自己的份内事,我不敢跟他们玩,有事时,我也不敢叫他们。
家里有严肃的爷爷,我很少见到他一面,每当妈妈牵着我去找爷爷的时候,爷爷都是一声不响,然后吩咐我去做某些事,其中有一些我真的不想做,没有兴趣,但是面对妈妈期望的眼神时,我只好努力去完成爷爷给的任务了。
家里有爸爸,见面的次数比爷爷还少,每次见到爸爸时,爸爸总会看着我,然后关心一下我的学业、近况,但我从来没有从他的眼中看到一样我想要的东西,五岁之后,我了解了这是甚么,这样东西叫做──关心。
家里有妈妈,妈妈总是很温柔地督促我努力地学习,爷爷叫我学习书道,妈妈就会找老师来,每天看着我练习很久,直到交出的功课令妈妈满意为止,但是我不敢告诉妈妈,我其实喜欢的是绘画;爷爷叫我学习剑道,妈妈就会每周带我去上剑道的课,尽管我每次都带着伤回家,我却不敢告诉妈妈,其实我很怕痛,一点都不喜欢剑道……
爷爷叫我学习很多事,但有很多我都学不好,每次见到爷爷时,他总是蹙着眉头,妈妈的眼神总是暗淡了下来,我知道原因,因为爸爸有一个弟弟,因为他的妻子,我的婶婶很早过世了,叔叔就经常带着他的儿子来家里;叔叔只有一个儿子,他很聪明,比我聪明,爷爷叫我学习什么时,其实过不久,见到我的成绩不理想时,总是会叫着叔叔的儿子去学,而他总是学得比我好,爷爷觉得很满意,每次都称赞他,每当这时,妈妈就会用一种眼神看着我,五岁以后,我知道这种眼神的意思,叫做失望。
我很抱歉,因为这是我不能控制的,我喜欢妈妈,所以不希望她不快乐,我想做些什么,却觉得无能为力,就在我觉得无助时,妈妈怀孕了,不久生下了一个弟弟,叫做秋本良明。

良明很聪明,比堂弟还要聪明,这是在我7岁,弟弟5岁时发现的。弟弟学什么都很快,会书道茶道剑道花道……总之爷爷吩咐弟弟做的事,弟弟都做得很完美,而且弟弟长得很可爱,嘴又甜,大家都很宠爱弟弟,我也很喜欢弟弟,因为他比我厉害很多,而且妈妈也因为弟弟,每天都过得很幸福。
爸爸常常回家看弟弟,因为不久前,在弟弟的生日会上,爷爷当众宣布,弟弟将会是秋本家的下任继承人,妈妈也觉得很开心,因为我看见妈妈每天都笑得很幸福,这是我在5岁之后就没见过的表情。
只要妈妈开心就可以了,因为妈妈是‘家’里对我最好的人,我希望她每天都快快乐乐。
到我12岁生日的时候,很久没见的妈妈来到我的房间为我庆祝,我很高兴,想不到妈妈还记得我的生辰;妈妈对我说,我应该要学会独立了。我明白过来,因为弟弟已经被当作本家未来家主来训练,我这个不算是本家优秀孩子的‘小孩’也长大了,所以必须离开本家。
我必须独立了。
妈妈告诉我不用担心,因为本家仍然会每月给予我生活费、学费,直至我成年为止,但要求我要有一定的学历,不能失礼本家;而且,将来要是找不到工作的话,本家会在本家的公司或物业里帮我安排一个岗位,因为本家还没‘放弃’我。
所以第二天,我就带着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离开本家,站在门前,我最后一次望着眼前雄伟的建筑,转头,见到一名穿着西装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他微笑上前,抽出一张名片,告诉我,他是秋本家委托的律师,他会安排我的住处跟学校,并叫我以后有什么事就通知他,因为他将会是我成年前的第二监护人。
于是,我便跟着他离开了我生长了12年的地方。
再见了,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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