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袭琉璃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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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三国浦志轻轻道:“大哥,我没事”。然后翻身坐起,无比萎靡的在寒夜中缩成一团。大家松了一口气,穿好衣服,在三国裸着的肩膀轻轻拍了一下,道:“兄弟,挺住”,然后匆匆的消失在暗夜中。
三国浦志手脚酸软,费了挺大的劲儿,才把衣服穿好。站起身来。一阵眩晕让他不由自主的踉跄了一步,后面有四只大手挽住了他。
宋春茂和姜立柱几乎同声道:“兄弟,挺住”。三国用力地点点头,两滴泪水滴落在泥土中。
登上河堤,孙瑞良等人已潜伏在柳林下的草丛中,向着浮桥方向张望。
琉璃河浮桥上灯火通明。两辆满载给养的卡车,小心翼翼的开上桥去,一个鬼子在车前面举着手做引导,慢慢的通过刚刚加固的浮桥。再往远处看,长长的车队,闪着耀眼的灯火,在路上排成长龙,一眼望不到头。
姜立柱砸了咂舌,道:“乖乖,鬼子的炮兵”。
花六郎接了一句,:“还有坦克”。
看着一辆接一辆的汽车穿过浮桥,以琉璃河为中心,,在另一侧又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车龙。看着过了河迅速消失在暗夜中的汽车灯光,姜立柱无不嫉妒的骂道:“爷爷拼死拼活跑了一整天,这些孙子们一脚油门就到了”。
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震得地面仿佛都在颤抖。鬼子的坦克来了。
大堤柳林距离公路有三四千米。宋春茂一声令下,兄弟们猫着腰,在树丛中向着浮桥方向一路狂奔。直到距离浮桥还有两千多米时,才停住了脚步。
宋春茂和三国浦志、孔秀才在河堤上构筑了简易的防御工事。姜立柱则带着其他的弟兄溜下河堤,蹑足潜踪的向公路运动。
宋春茂架好了***,三国浦志和孔秀才把伪装做的一丝不苟。眼见大家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宋春茂抬起手腕,趁着星光看了看手表,低低的命令一声:“开火”。
三国浦志根本不瞄准,只听***发出轻微的声音。鬼子渡口上的一盏探照灯应声而熄。渡口上一阵骚乱,正在过河的辎重车停在桥上。紧接着另一侧的探照灯也熄灭了。适才还一片忙碌的渡口,顿时变得一片死寂。
暗夜中,鬼子的汽车大灯全开,有人手里举着手电,在浮桥上引导汽车慢慢过河。
突然那人一头栽倒在浮桥上,手电筒从桥面划入河中,穿过薄薄的冰面,掉入水中,灯光闪了几下,熄灭了。
一个鬼子冲上来查看究竟,刚打亮手电,就被三国浦志一枪撂倒在浮桥上。同时浮桥上的车灯全部熄灭了。
宋春茂赞道:“好枪法,干得漂亮”。然后抄起***,拉上三国浦志跑下河堤,向停在大路上的鬼子车队靠了过去。
姜立柱带人潜伏在路边,看着一辆又一辆从眼前经过的汽车,暗自着急。终于,鬼子的坦克车队出现在面前。就在这时,传来鬼子灯火管制的号声。瞬间,车灯全部熄灭。车队都停在原地待命。
一向骄纵的鬼子装甲兵,本来把它们放在辎重车后面就满腹的牢骚。现在居然还停了下来,浮桥一次只能通过一辆坦克,后面的坦克兵都眯起眼睛打起了盹儿。一个不甘寂寞的鬼子从坦克中伸出头来,四下张望。花六郎抬手一袖箭,正中鬼子的咽喉。还没等他尸体溜进车去,早被一拥而上的姜立柱牢牢抓住,慢慢拖出了坦克。车里的鬼子骂了声“八嘎”,孙瑞良早已钻进车内,铁砂掌抡开,车内的三个鬼子眨眼间也去了靖国神社。
渡口上枪声、炮声响成了一片,刚醒过神儿来的鬼子,发现被人打了黑枪,马上组织起搜索队,沿着两岸河堤寻找肇事者。
渡口的探照灯也修好了,车队又开始慢慢的蠕动起来。巧夺了一辆坦克的姜立柱,坐在车长的位置上吆五喝六。几具鬼子的尸体在他的指挥下,被常庆虹拖走。花六郎则立在舱口,手中的手电光闪了几下,发出劫车成功的暗号。
宋春茂看到后,马上回了两下。
已经是下半夜了,坦克中的鬼子见怪不怪。即使看到旷野中偶尔闪过的手电光,他们也不会在意,可能是去拉屎的同僚无聊的把戏。
车队慢慢蠕动着。联系上宋春茂,姜立柱突然加大了油门。提速的坦克重重的撞在了前面坦克上,那辆塔克马上停了下来。一个鬼子打开舱盖,指着花六郎破口大骂。
花六郎半个身子探在舱外,被突然加速的坦克晃了个趔趄。刚稳住身形,就被前面的鬼子指着鼻子。花六郎也用手指着他,在外人看来是这两个人在相互对骂。但鬼子骂出的是日本三字经,花六郎打出的是袖箭。又一个鬼子倒在这无声无息的暗器下。

宋春茂用了不到一分钟,就让这辆坦克换了主人。常庆虹又一次发扬了搬运工的奉献精神,四具鬼子的尸体被他远远地抛进旷野中。然后紧跑几步,对向着他招手的花六郎视若不见,而是登上了宋春茂的坦克。
看着常庆虹硕大的身躯挤进坦克,花六郎也钻进坦克,把座舱盖儿盖好。
坦克内因为常庆虹的进入马上显得狭窄了许多。宋春茂笑哈哈的问他,:“怎么跑这边来了”?
常庆虹气呼呼的道:“他们欺负我”。
宋春茂拍拍他的大脑袋,道:“兄弟,你想多了”。然后回过头去,注视着坦克前进的方向,不再说话。
浮桥已经恢复了正常通行,十多架浮桥虽然经过了加固,能过坦克的只有一座,每次还只能过一辆。浮桥上的坦克像船一样,忽忽悠悠来回晃动。借着坦克明亮的灯光,宋春茂发现整个桥面都压入到水中。三国浦志加大了油门,坦克冲上了岸去。
三百多米的桥面,坦克在鬼子的引导下足足走了五分钟。前边的车辆已没了踪影。
宋春茂把车开到离桥二百来米的地方,放慢了速度。他调转跑位,对准了浮桥。姜立柱的坦克也上了岸。宋春茂瞄准后面浮桥上慢慢行驶的坦克开炮了。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那辆塔克猛地一震,本来不堪重负的浮桥,终于被压塌了。瞬间坍塌的桥架顺流而下,把下游的浮桥冲的七零八落。
姜立柱坦克上的同步机枪开火了,鬼子刚刚修好的探照灯给他帮了大忙。码头上忙碌的鬼子,像割草般成片的倒了下去。至于上游的几架浮桥,有宋春茂负责解决,姜立柱只管杀人。
炮声中浮桥一座接一座被炸的东倒西歪,河面上没有了冰,荡漾的水泊在探照灯光下闪闪发光。渡口上已经看不到人影,空荡荡的两岸,躺满了鬼子的尸体。
两辆坦克一前一后,双双展示着胜利者的姿态,直奔琉璃河引水闸而去。
又是一个不眠的夜晚,虽然听宋春茂和常庆虹说过引水闸规模可观,但见到实物还是把这些人吓了一跳。六米多宽的闸板,七八米高。闸板上横跨着一架小桥,桥上并排三架辘轳。
姜立柱道:“要是全提开,有多少地儿也都能给淹了”。
常庆虹恼他竟作弄自己,本来不想搭理他,可听他说的太不着四六儿,喃喃的道:“辘轳六百转,闸板才起这么一截”。说着用手比了一尺多高的样子。
姜立柱没说话,向常庆虹作了个鬼脸。常庆虹厌恶地扭过头去。
坦克车上的炮弹被整齐的码放在闸板下,大家躲进坦克,对准闸板下的炮弹堆,开了一炮。随着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大家欢呼地钻出坦克。
突然欢呼声戛然而止。只见那道巨大的水闸,被炮弹炸开了半尺大的窟窿,斜斜的倒在一旁的石壁上。汹涌的河水从窟窿中的闸板缝隙里奔腾而下。用来抗旱浇地富富有余,可要是用来制造人工洪水还相差甚远。
宋春茂搔了搔头皮,讪讪的笑着。谁都能看出来他的这招儿白费了。水流太急,炮弹也无法再次安放。
正当大家无计可施时,常庆虹扑通跳入水中。河水迅速没过他的头顶。宋春茂又急又气,暗道,常庆虹竟给添乱。正要想办法打捞他的时候,一双手从闸板炸开的窟窿中伸出来,死死扣住闸板,只见闸板稍稍抬起了一点儿。
大家分明听到了一声牛吼似的“起”。闸板摇起了半尺高,在石壁上划出一溜儿火光。
“砰”地一声,整个闸板平拍进水中。闸板后的常庆虹眼睛瞪得溜圆,眼角儿流出血,一道血痕从嘴角滑下。他立了不到一秒钟,就被身后汹涌的河水冲倒,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卷入奔腾的河水,冲的无影无踪。
宋春茂满脸是泪,喊了一声兄弟,就要往水中扑。被身后的弟兄们死死地抱住。
刹那间,眼前已是汪洋一片。赶在洪水还没漫上道之前,宋春茂等人急急忙忙的开着他们缴获的坦克直奔大运河。
昨天不到二百里地,在鬼子的眼皮底下,几个人走了将近一昼夜。今天开着坦克,和去琉璃河差不多的距离用了不到三个小时。
琉璃河的洪水还要几个小时才能淹过来,老百姓为了躲避鬼子,坚壁清野,早逃得一干二净。旷野上游荡的鬼子散兵,不知滔天大祸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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