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走私军火的苏联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列车的豪华程度出乎了铁观音的预料。胡桃木心地板亮的能照出人影,窗户上挂着蓝色的天鹅绒窗帘。卧室,餐厅,会议室应有尽有。
大家在西直门火车站上车,汽笛长鸣,火车慢慢驶离了车站。在丰台车站又加挂了一个车头,撇下满站台等待上车的旅客,一路向西北驶向大山中。大家聚在车窗旁,看着葱绿的山头不断地闪过。
车长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这家伙管理专列,很是见过一些大名鼎鼎的人物,自然眼光也很独到。守在候七身边,给大家担任讲解员的义务。火车沿着长城一直向西,直奔居庸关,八达岭。过八达岭隧道时感觉天突然就黑了。正在大家感到奇怪时,列车长耐心的告诉大家:“这条将近有四里长的隧道,全是用人工开凿的。”听完列车长的介绍,让大家桥舌不下。
火车一路不停,把沿路大大小小的车站都抛在身后。过了六个多小时,火车驶过大境门,缓缓地进了张恒火车站。
张家口商行掌柜,早在车站等候多时了。十几辆人力车组成的特殊车队,让大街上的人驻足侧目观望。小伙儿英俊潇洒,姑娘们更是人人漂亮,穿着打扮时髦得体。让多少怀春的少男少女心跳不已。
张家口最好的饭店是崇礼酒楼,商行掌柜在这里订了一桌上等的酒席,为候七众人接风。宴罢住处安排在忠义旅馆。
忠义旅馆环境设施在张家口算是首屈一指的。可这些人在北京饭店住习惯了,看这里总感觉处处都不合心意。
商行的掌柜的把东家请到张家口,面子上觉得有光,待人方面更是殷勤的紧。他告诉候七,有个归绥(呼和浩特)的商客,常年做皮货生意,前几天他找到观音商行,说有一千二百箱熟皮子,需要运到山东陵县。可待皮货商走后,掌柜的发现这些箱子沉重异常,估计里面夹带着私货。自己一时拿不定主意,又怕丢了生意,所以才给候七打了个电话,询问一下。不想今天东家竟然亲自上门来了。
候七一面夸赞他办事儿认真,是个有前途的好掌柜,一面让他头前带路,要去看看这些货中到底有什么猫腻儿。
货场堆满了两米多长,一米多高,宽大概也有一米半的樟木箱子。熟皮子有味儿,樟木箱子的味道可以把它掩盖住,另外还可以防虫咬,用这种箱子装货的人,一看就是内行,最起码从外表看不出有丝毫异样。每个箱子上都贴着封条,木箱盖被大钉子订的死死地。
候七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有什么门道儿来,她把目光转向掌柜的。掌柜赔笑道:“箱子外面看不出什么,打开箱子里面确实也是熟皮子,可我总觉得在分量上不对头,因此才让东家来给长长眼。”
“这个老滑头,他肯定知道里面装的啥。”掌柜的一脸无辜没有骗过铁观音。她也不管人家脸上能不能挂的住,就直直的捅出这么一句来。
候七不再理会掌柜,她对常庆虹道:“大力神,把箱子撬开一个,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常庆虹答应一声,找来开箱用的钳子、撬棍,三下五除二就把箱子盖儿打开了。
箱子中装的满是硝好的牛皮,一股硝皮子特有的腥臭味,熏得人脑仁儿疼。
常庆虹可不管这个,近来傻子不知犯了哪门子邪性,对大家总是爱答不理的,只有对候七的话言听计从。
现在他抓起一块儿熟皮子,抖了两下,见没有什么东西掉出来后就随意的抛在了地上。
大家的目光随着一块块儿熟皮子被一一从樟木箱子拽出来再抛到地上而倍感十失望,最后一块牛皮也被常庆虹捡了出来,箱子彻底见底儿的,木条清晰可见。
候七向掌柜开了个玩笑:“什么也没有啊,掌柜的,你看啊,什么也没有呀。”
掌柜的张了张嘴巴,似乎有难言之隐。宋春茂心中一动,他分开众人走上前来,用手指敲了敲底部,道:“掌柜的没有说错,箱子下面有隔层。”
底层打开了,箱子下面整整齐齐码着崭新的枪支,独特的枪型,就连这些常年玩枪的人都不曾见过。
宋春茂随手抄起一支枪,放在手心掂了掂,感觉沉甸甸的坠手,居然有两层枪管儿。扳机和枪管儿之间是个圆形的弹鼓。
宋春茂翻过来调过去的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枪放回到箱子里去。
一个箱子里装有十支枪,这一千二百箱熟牛皮中竟有一万多支枪啊。
铁观音也挺好奇,拿出来一支怪枪放在一边,吩咐常庆虹把箱子再恢复原状。

在商行的会客厅里,大家商量了半天,一致认为先见见这个皮货商,要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第二天,候七包下了整座崇礼酒楼,等候这位神秘客商的出现。
张家口市区内鬼子驻军没有几个,维护治安的大多由满蒙自治会的汉奸担任。候七从北京乘专列来张家口,对当地的汉奸头目不理不睬。汉奸不知这位姑娘到底有多大来头,谁也不敢上前问一声。任凭候七在这里目空一切,作威作福。
上午11点半,一辆洋车停在饭店门口,一个年轻人背着手,一步三摇的走进了酒楼。偌大的酒楼里,楼上楼下地桌椅都撤的干干净净,只在大厅中间摆放了一张硕大无比的餐桌。
宋春茂见客人来了,高喝一声:“上菜。”时间不大,桌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碗碟。张家口一带最讲究喝酒就喝闷倒驴,宋春茂也是头一次喝就对这酒赞不绝口。今天餐桌上摆了整整四坛65度的闷倒驴。
掌柜的向候七介绍道:“这位朋友年纪轻轻,却是我们这一带最有名的皮货商人。贵姓袁,袁树君老板。”
袁树君向大家做了个圈儿揖,道:“承蒙东家错爱,为了小号一点儿生意屈尊来到这偏僻小城,实在是让在下感到荣幸。”
候七客气了几句,又把桌上的几个人介绍了一下。自然除了先生和女士这两种称呼外,其余的一句实话也没有。铁观音的身份竟成了北平市长江朝宗的本家姑姑。对这个年轻漂亮的江姑姑,袁书君上下打量了半天。要是一般见识浅的女人早被他看毛了,可铁观音是谁呀!瞪着两只美丽的大眼睛紧盯着袁树君。两人对视了足有一分钟,最后袁树君无奈地服输了。他低下头,再也不敢拿正眼看一下铁观音。
第一回合的较量中铁观音给了袁树君一个下马威,把他的嚣张气焰打了下去,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袁树君居然在气势上输给了一个漂亮姑娘,让他对铁观音身边的人有了一种深深地畏惧感。一个姑娘竟有这等冲天的霸气和豪气,那他身边的男人们岂不更不好惹?三份感情不如一分怕情。坠了气势的袁树君还没有正式开始交谈,就注定了在这场交易中他已毫无胜算。
候七先问他货物具体的数量,目的地是哪里?接货的人是谁?交货的时间有没有限制?运费怎么算?候七提出的这些问题对袁树君来说很简单,他对答如流。如果不是头天夜里发现了他夹带军火,今天光听他的一面之词,谁也不认为,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会干出这种掉脑袋的勾当。
这小子鬼话连篇,满嘴跑火车。铁观音越听越烦,她把酒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放,从桌子下边把那支怪枪取出来,往桌子上一撂,道:“袁先生,别着急吹牛,先把这东西给我解释清楚。”
袁树君脸色突变,颤声道:“你们竟敢私验客商的货物,还讲不讲信用?”
他脾气大,铁观音脾气更大。她忽地站起来,把一只脚踩在椅子上,用手指着袁树君道:“少跟姑奶奶扯狗屁的信用,你在货物中夹带军火,让日本人发现了我们是要掉脑袋的”。
袁书君兀自狡辩道:“这是我和侯老板之间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
铁观音没想到对方还有这么一手,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应对。马钰出来给铁观音解围,她不紧不慢地道:“倒是我们姐妹多管闲事了”。她一招手,孙瑞良屁颠屁颠的凑了上来,马钰装作漫不经心地道:“给张家口警备司令部挂个电话,就说有人私藏军火,他姓袁的找死,可犯不上拉咱们姐们儿陪葬”。
孙瑞良刚要离开,袁书君彻底害怕了。他伸手去拉孙瑞良,没想到却被反抓住手腕。钻心的疼痛让他瘫软在座位上,只得苦着一张脸央求铁观音,不要和自己一般见识。
一场丰盛的宴会被袁书君弄得不欢而散,他像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的被常庆虹挟持着回到铁观音他们的住处。
袁书君失踪,自然有人沉不住气。第一个找到商行掌柜的是一个苏联人。日本人和苏联人头几年在诺门罕发生过军事冲突,规模达到了战役级别,结果日本人吃了大亏。从此日本人对苏联人噤若寒蝉,对苏联人进出中国视而不见。即使后来德国和苏联杀的难解难分,希特勒希望他的东方小兄弟帮他一把,哪知日本人诺门罕一战吓破了胆,任凭希特勒威逼利诱,日本就是不敢越雷池半步。张家口和蒙古草原近在咫尺,在这里出现个苏联人也不足为奇。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