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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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堂堂萧亲王,御赐镇远大将军,皇帝最得宠贵妃的哥哥,可以说是在九苍国要雨得雨要风得风的人物。却谁又知晓,这样的萧波不但是个孤儿,而且还是个在小官院中长大的孤儿,这其中的辛酸可想而知。
其实在遇上那个像恶魔一般的人之前,萧波的模样虽说及不上萧岚的倾国倾城,但也是相当的清俊秀美。自然是被老鸨当成了摇钱树一般的大力栽培,从三岁时起便被用鞭子逼着学习琴棋书画,仪容步态等等各种各样只要是能够讨好男人的东西。
不光如此,老鸨还替萧波裹了脚。
曾经在小官院中受到的所有委屈,早已籍由萧岚的手十倍百倍地回报给了当初曾欺辱过萧波的人,而当初被迫所学到的东西也让萧波得到了许多好处,但唯有这双比女人还要秀气小巧的足,因为长定了形,就算日后萧波用尽一切办法也不能再改变多少。
也正是基于如此原因,当年萧岚一意孤行要跟随懿帝时,萧波才会反对得那么强烈。
此时趴在地上的萧波,一听到朱崖王的话后,立时变了脸色,连疼痛也顾不上就从地上爬起来一把夺过了朱崖王手上的鞋子。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动!王上既是一国之君,至少也该有点君王的样子!X的!”
因为太过激动,萧波竟忍不住骂出了国骂,而且还是九苍国的国骂。
等话已出口,萧波才反应过来,自己吓了一跳,赶忙装成气愤难平的样子,连鞋子也不穿,就忿忿然地拎着鞋子独自冲往东营。
但萧波只不过冲到了用许多整株树的粗大主干打入地中所架起的东营门前,就被守营的士兵拦住了去路。
“让开!”萧波气势汹汹就要往里闯。
“军营重地,任何闲杂人等不得擅自入内。”
重重长矛架在萧波面前,硬是不要萧波进去。
萧波呕得跺脚,一跺之下方才发现自己还有一只鞋拎在手中,未曾穿上脚。
就算是在临死之前,也好歹穿上鞋子,免得做了鬼衣冠不整,阎王不收,只好做可怜的孤魂野鬼。
萧波拿起鞋子正要穿上脚,朱崖王却走了过来一阵大笑。
萧波被朱崖王笑得心头发虚,手上自然停了动作。
“怎么不穿上鞋子,小心搁了脚。”朱崖王笑着拿过萧波手中的鞋子。
守营的士兵们见到朱崖王现身,齐刷刷矮了半截,全都跪在了地上口呼万岁。
朱崖王却不理睬,仍由那些士兵跪在地上,自顾自地蹲下身子为萧波穿鞋。
“好一双玲珑足,也只有这样的足才能穿上这样的鞋吧!”朱崖王一边轻轻托起萧波的赤足,一边赞叹不已。
待朱崖王终于当着跪了一地的士兵们的面,亲手为萧波穿妥了鞋子,饶是萧波也不禁惊骇到快要昏倒了。
同时萧波也在心中庆幸,或许……大概……朱崖王并未曾听到自己刚才的那句国骂吧?
萧波跟随朱崖王入了东营。
营中兵士正在操练,原本站在指挥台上监督兵士操练的曲城副将远远看见了朱崖王入营门,来不及放下手中指挥旗,便跳下高台奔往营门迎接朱崖王。
朱崖王向曲城副将说明了来此的目的,并命副将让骑兵们各自牵出自己的战马一一让萧波过目。
在朱崖王向曲城副将下令之时,萧波趁机观察正在操练的兵士,只见那些兵士个个臂粗腰圆力大无穷,若是与九苍国士兵对战的话,怕是俱能以一挡三。更何况曲城还有另一大优势,便是可以凭借山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看来要攻克曲城,非得靠奇计取胜,想要硬攻的话很可能是偷鸡不成倒蚀把米。
在曲城副将的指挥之下,较场上很快停止了操练,兵士们都前往马厩去牵自己的战马。按理说这种时候整个军营应是喧闹成了一锅粥,但朱崖国的士兵们却仍是井然有序,虽然是马鸣声嘶人声鼎沸,热闹归热闹,但却仍显得有条不紊。
果然是一支久经征战训练有素的军队!也就难怪那朱崖王年纪青青便可以在短短数年收服独立称王的各地番主以树立威信获得人心,又能够一举击败在前朱崖王驾崩后意图篡权夺位的众多皇亲国戚,登上九五至尊之位了。
营中兵士依照编排,一队一队牵出战马到较场让萧波过目。
马匹数量多到吓人,看到后来,萧波累得连站都快要站不稳了。朱崖王便命曲城副将派兵士用两条粗木棍绑了一张椅子,抬着萧波看。
萧波原本就无心要取马尾,胡乱选了几匹战马各自剪了一些马尾。折腾来折腾去,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

萧波向朱崖王说还想再选一些好的马尾,但却已是饿到不行,一直站在旁边指挥兵士的曲城副将便向朱崖王道早已应该是军中埋锅造饭的时辰,只是这军中的饭菜粗糙……
朱崖王一听便大笑:“朕长年与军旅为伴,早已习惯了这军中生涯,只是不知琴师可将就否?”
萧波当然不会说不,甚至还兴趣浓厚地说:“小人倒有幸可以见识见识军中如此众多的人数,这饭到底要如何造?”
朱崖王与萧波既然都如此说,曲城副将自是立即吩咐暂停选马,各队分别埋锅造饭。较场之上顿时又喧闹起来。
每队今日负责煮炊的士兵各自依照编排挖坑埋锅,升火造饭。而其余士兵则四散周围自行休息。广阔较场之上很快便一排一排齐齐整整的冒起炊烟来,待到饭熟汤热之后又再用刚刚挖出的土填平火坑,稍事整顿较场便又恢复了原貌。
朱崖王领着萧波在一旁观看,萧波心中暗暗计数,根据火坑数量粗略估计这东营之中至少有十二万左右兵士。
除东营而外曲城另有一座西营,曲城之中原有的军队再加上援军,至少应有二十五万士兵。营中马匹数量惊人,这二十五万士兵中应该大都是骑兵,但曲城附近地势崎岖难行,骑兵反倒不如步兵好用。
曲城外的九苍国士兵是四十万人,这样看来,只要能想法彻底击溃曲城军队的士气,九苍国要想制敌取胜到并非不可能,而且……萧波斜眼瞟了瞟身旁的朱崖王。
还有一个更加省力的办法,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到时候还怕那朱崖国不乖乖签下不平等条约,用不了一年那么久,他萧波便可以令朱崖国向九苍国俯首称臣,年年纳献金银美姝。
萧波心中得意万分,不自觉笑逐颜开,一双贼目直在朱崖王身上打转,好像看到了一快香喷喷的狗肉就快要落入自己这个猎人的嘴巴。
萧波正看得高兴,那朱崖王却偏偏在这时侧过头来冲着萧波似有深意地微微一笑。
朱崖王这一笑之间闭月羞花天地无光,萧波顿时又看得呆住,傻傻地张大嘴,原本就已腹饥难耐,这一下更是连口涎都顺着下巴滴到了胸前。
出营之时,萧波跟在朱崖王身后刚行至营门前,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就紧紧抱住营门的一株树干,死活不肯上轿。
“王上请先上轿,小人随后步行跟上便是,就不劳王上费心了!”
“就凭你那双脚吗?”朱崖王不但不体谅萧波的心情,反而还再一次擢中萧波的痛处。
萧波心中不爽,却也不敢出言顶撞,只好暗带讥讽地道:“王上贵为一国之君,龙体何等尊贵,又岂是小人这等区区贱民胆敢随意碰触的!根本就是不成体统!不成礼仪!有违天地之法!”
朱崖王明显不耐,却又说不过萧波,只好无奈道:“朕不过是想与琴师一同乘轿回将军府而已,琴师又哪来这么许多道理。”
出营送驾的曲城副将,在一旁陪站了良久,方才弄明白朱崖王与萧波争执不下所为何事。
虽然觉得这么一点小事根本值不得两人如此这般争执得面红耳赤,但还是好心地上前提醒朱崖王可以让萧波坐着刚刚用来观马的椅子回去。
朱崖王与萧波同时回头狠狠瞪住曲城副将。
曲城副将心中诧异,不知是否是自己出的主意不好,所以便低下头不敢再言。
其实萧波瞪住曲城副将,只是在恨自己出将军府时为什么就没有想到如此简单的方法,没有轿子坐椅子不也是一样吗?竟害得自己在来东营的路上要与那朱崖王在狭小的轿内亲密相处良久。
至于那朱崖王是不是也与萧波相同想法,所以才瞪住曲城副将,萧波当然不得而知。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就麻烦将军大人命人抬出椅子了。”萧波笑着向曲城副将道谢,手臂却仍紧紧攀住营门柱不放。
过了好半晌,朱崖王才缓和了脸色说道:“你就命人去准备吧。”
朱崖王说完,也不管还攀在营门柱上的萧波,就独直坐上轿子,吩咐轿夫抬轿起步。
萧波茫然地看着那朱崖王竟真地坐上轿子走了,就松开手臂呆呆地站在营门前,直到曲城副将命人抬来椅子,请萧波上坐,萧波才回过神来。
泄愤地狠狠踢了营门柱一脚,却不曾想不但没能发泄心中怒火,反倒是痛得萧波唉唉叫地原地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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