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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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琴师,你在干嘛!”朱崖王一边喘息着一边惊呼。
“王上不是不相信我已经回来了吗,我也是不能相信终于见到了王上,不如……我们就来证实一下好了……”萧波拼命挤出笑容。
因为只有今夜了,所以他才想要更多,他要让这个男人在他的身体上刻印下永远都无法淡忘的烙印,而过了今夜,他就会带着这个烙印离开。
他与他都有着太多太多放开不下的东西,他们原本就是属于两个世界,从今以后,只能各自走各自该行的路,再也不会有所交集。
而做为回报,他会重新要回这个男人原该有的东西,来还给这个男人,也算是了了自己的心愿。
“琴师,你真的决定要如此吗?”朱崖王的声音带着迟疑,一双碧眸却直直地盯住萧波看。
萧波肯定地点头,见萧波的态度已是分外坚决,若朱崖王仍不为所动,哪还真是生错了性别。
朱崖王犹豫了片刻,就抱起萧波,轻轻放到了牢房中唯一的简陋小床上。
朱崖王也躺到床上,像是对待最心爱的宝物一般,小心翼翼地将萧波搂入了怀中。
黑色的丝绒披风被慢慢解开,身上的衣物也一点一点被温柔地褪去,萧波闭上双眼,感受着渐渐裸露出来的肌肤沉浸在清凉如水的空气中。
厌恶了这么久,逃避了这么久,挣扎了这么久,他萧波还是躲不过有躺在男人身下的一天啊,倒好像是命运在捉弄他一般。
萧波思忆起了以往种种,情绪翻涌,不禁又从紧闭的眼角渗出泪来。
朱崖王吻去萧波眼角的泪水,“若是琴师勉强的话,朕可以……”
朱崖王话未说完,萧波猛然睁开眼使劲摇头,“不,不要停止!”
已到今时今日,他还有什么好后悔,就算让他重新来过,他想他定然还是会如此做。
萧波刚刚说完,却骤然觑见朱崖王已同他一样**的躯体,顿时羞得满面绯红,浑身发烫,忙不迭移开视线,却不知该看往何处,只好又闭上双眼。
“琴师还真是可爱啊!”
朱崖王突然轻笑出声,伸出手爱怜地抚摸萧波的一张关公脸。
萧波的脸原已是热得像烧滚的沸水一般,但朱崖王的手却并没有让萧波感觉到丝毫的凉意,倒像是朱崖王的手比较起他的脸来更加的炽热,被朱崖王的手一阵抚摸,几乎要令萧波灼伤。
朱崖王的手从萧波的脸颊移到脖颈,抚摸了一阵又滑到肩头,每抚到一处旧时的伤痕,朱崖王就会俯身在伤痕上细心地亲吻一阵。
因为萧波身上的伤痕太多,过了一会儿,朱崖王已然将萧波浑身上下亲吻了个遍。
萧波忍住身体的骚动,微微睁开眼凭息打量朱崖王,谁知这一看之下,几乎令萧波憋气到昏厥。
宛如顶级艺术品般完美无暇的男性躯体,弧度优美,肌里分明,处处显露出男子的强硬刚健。光洁的肌肤被年轻而富有弹性的清晰肌腱绷得紧实光润,在昏黄幽暗的灯光映照下,竟然有着金属一般的光泽,而胸前心口处果如孟星雾所言有一胭脂红色月牙胎记。
萧波忌妒万分,此时还不忘在心中暗骂,X的!若是他萧波也有个这么棒的身材,那还不叫全天下的女子都只爱他萧波一人!
萧波还不曾骂得尽兴,就被朱崖王挡住了视线。
朱崖王覆上身来,纠缠住萧波的唇舌,再一次执着而又热情如火地吻了起来。
萧波被吻得头昏眼花,差点岔了气,再也没有余暇去比较彼此的身材了。
而当两人的身体融合到了一起,如同尚未出生的婴儿与母体一般的亲密,也就是萧波被朱崖王连皮带骨拆吃下肚,连毛发都不剩余时,萧波如同坠入了黑暗的最深处后,却又偏偏看到了不远处五色斑斓的强光,耀得萧波是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在疼痛。
萧波这才懊悔万分。
到底是谁一直在他耳边倾诉,男人与男人做是如何如何的刺激如何如何的热烈?又到底是谁这十年来一直在他耳边不停地煽动,男人与男人做时处于下位者比较舒服比较享受的?
为什么他却只感觉疼痛到仿佛连身体都像是要被抽空了一般?整个身体都好似不是自己的,被别人任意摆布**!
X的!萧波几乎要狂喊出声,待他回去九苍国时,定然绝对要把在他面前胡说八道的萧岚给活埋了事,也省得留个祸害在世上误人误己!还害他此时痛苦到要死不活!
情事过后,萧波全身都似散了架,虽然身体叫嚣着想要休息,但萧波还是强撑着爬了起来。
朱崖王倒是已经心满意足的沉沉睡去了,在梦境中脸上还挂着幸福的甜笑,完全不像是一个阶下之囚应有的样子。
萧波怕惊醒了朱崖王,轻手轻脚捡起扔了一地的衣物穿戴妥当。
在拾取衣服时,萧波从朱崖王脱下的衣物中发现了一只精致的锦囊,却正是冰绡交与朱崖王的锦囊,萧波打开锦囊一瞧,心中便已了然。
将锦囊揣入怀中,萧波又回过身去细细凝视正在睡梦中的朱崖王,不敢摸朱崖王的脸,便伸出手去轻轻抚了抚朱崖王散落在床间的金色发丝。
萧波恋恋不舍地走到了门前,拉开牢门后,回过头瞧了朱崖王好一阵子,又转身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替朱崖王身上盖着的薄毯掖了掖,这才下定决心走向牢门,强忍住心中的失落,不再回首地离开了这间关押着朱崖王的牢房。
萧波扶着墙壁,步履蹒跚地继续往大牢深处而行,找了好半晌,终于又寻到了监禁冰绡的房间。
从小窗口中,只见冰绡正靠坐在与朱崖王房中一样的简陋小床的床头休息,神情之间倒是十分的从容沉静。
萧波打开牢门入内,坐到床边方桌前的长凳上。
冰绡抬眼见到萧波,并没有太大的惊讶,仿如早已料到了萧波会来此。
萧波开口细细地审问冰绡,冰绡也没有隐瞒什么,只要萧波问到的,冰绡便一一回答。
那雨晨与雪离自以为事情做得机密,又哪里料到其实一切早已被朝夕相处又心思剔透的冰绡看在眼中。
“冰绡姑娘既然早知雨晨的计划,为何却不对王上言明呢?”萧波问道。
冰绡忍不住悲泣出声,说道:“雪离乃是冰绡的亲妹,雨晨好歹也与冰绡做了这十多年的兄妹,冰绡总希望他们能够悬崖勒马迷途知返,却不想倒是误人误己了。不过当日王上初来时,冰绡曾送去血参燕窝,就是要提醒王上小心身边尚有人对于当年燕儿之事心存不甘,而且后来冰绡原本想假托学琴的名义,借琴师之口委蜿转达此事,没想到雪离却又来搅局……”
这么说来,当初他还以为冰绡是要来跟他抢朱崖王孟月华呢!
待到萧波想要问的都已问了,萧波便起身向冰绡告辞,却不想因为一些说不出口的原因,萧波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冰绡忙起身相扶,萧波对冰绡连呼惭愧,还直说自己以前真是以他小人之心度冰绡君子之腹了。
从冰绡处出来,萧波回到大牢门前,小狗子倒是在那儿等得不矣乐乎,竟是与守牢门的士兵们蹲在地上一边喝酒谈笑,一边玩起了石子游戏。
见萧波现身,小狗子与众士兵都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士兵们都将酒壶藏于身后,小狗子还偷偷伸脚将地上的石子踢乱。
但萧波此时那还有心情去管这些玩忽职守的士兵,只装作不曾看见,吩咐小狗子随他回杜城将军府。
刚刚踏入杜城将军府中,萧波便说道:“小狗子你不用再跟来,我这就回房休息了。”
小狗子陪着萧波熬了一夜,大概也是倦了,再加上又喝了不少酒,听闻萧波此言,醉熏熏地向萧波告退,然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自个儿回房去了。
萧波站在那里,直看着小狗子走得不见了人影,方抬步前行,却是并未回去自己的房间,反而是行到了当初雨晨所居的院落。
第35章
因为此时院中已无人居住,门前并无守卫,萧波伸手推开院门。黑漆的木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在凌晨前最暗的夜空中听来竟是分外的凝重。
萧波独自迈入院内,这个当初令萧波赞叹不已的精巧院落,此时在暗夜中看来,所有花树的影子竟都有如魑魅魍魉,让萧波忍不住浑身泛出寒粟。
萧波寻到曾与雨晨琴箫和鸣的房间,借着月光,从墙上一幅看不真切的美人图后找到了机关。
萧波开动机关,原本嵌筑在壁上的阵列架竟真的如同冰绡所言,发出‘札札’枢纽之声而整个离开了墙面,倘开了一个幽深的洞口来。
萧波毫不犹豫地迈入了洞口,在墙上摸索了一阵,萧波又找到了关闭洞口的机关,启动机关闭合上洞口后,洞内顿时变得一片漆黑,不辩五指。
萧波在洞口站了好一阵子,洞内朦朦胧胧逐渐亮了起来,萧波凝眸看去,只见面前是一条不知通往何处,能够让四五人并肩而行的隧道,而亮光竟是从隧道顶端与侧壁上渗透出来。
整个隧道犹如一条幽绿蜿蜒的蛇,令萧波只觉一阵毛骨悚然。
X的!这个雨晨还真是,有着怪异的情趣,怎地就修筑了这么一条诡奇的隧道!而且这道隧道绝不会是短暂时日能够完工,怕是那雨晨早就已然预谋多年,绝对不仅仅是要为燕儿复仇而已。
可恨那朱崖王如此没有识人之心,与雨晨相识多年,不但没能看透那厮的狼子野心,竟还一直把雨晨引为知交好友,自投罗网。真不知道这朱崖王自幼生长于风云变幻莫测,危机四伏陷井重重的宫廷之内是怎么混到如今这么大的?唯一的解释大概就只有傻人有傻福了。
就像如今,那朱崖王若不是好运的遇到了他老人家,还不早叫孟霜夜雨晨这些家伙们给生吞活剥了去。
唉,谁叫他老人家心眼好,那么一个笨王,幸亏还长了付绝美绝色的皮囊,迷得他老人家昏头晕脑,甘愿自为孺子牛,他不帮忙又还有谁来帮忙呢?
萧波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扶着石壁步履艰难地行走在隧道之中,每走一步,那无法言说的部位就会痛得萧波呲牙咧嘴,叫苦不迭。不到一会儿功夫,萧波已浑身冷汗湿透了内衣。
反正隧道之内也无旁人,萧波干脆一路走一路破口大骂,既骂朱崖王呆头呆脑引狼入室,害他老人家要为那傻王不辞辛劳奔波忙碌!又骂那朱崖王待他老人家太过粗鲁无礼,只顾在他身上纵情享受,却不懂得怜香惜玉,害他老人家在奔波忙碌的同时还得忍受那不可言说的痛楚!
好不容易磨磨蹭蹭走到了隧道尽头,萧波心中欣慰地打开洞门,前方顿时一片刺亮白光,萧波慌忙举臂遮住脸。
过了好一会儿,萧波缓慢放下手臂,待眼睛习惯了光亮,方才探头朝洞外望去。
只见洞外竟是与之前离开的雨晨房间完完全全一个模样!
萧波诧异地迈出洞口,面前是与进入隧道之前同样的装璜,同样的家什摆设,同样的帐幕颜色……现在天光已是大亮,萧波打量四下,发现就连窗外院落的景致也是与雨晨房中窗外的毫无二致。
倒好像是他在隧道中转了一圈儿后又回到了雨晨房间一般。
萧波真是惊讶得瞠目结舌了,这人就算再怎么自恋,也不必把秘道出口也装饰得与自己的房间一个模样吧?还真是……萧波摇头自叹弗如。
据冰绡所言,这里应是杜城之外山中的一座别馆。
萧波在墙上找到了与雨晨房中同样的一幅美人图,转动机关,让同样的陈列架回归原位。
之前因为是在夜色朦胧之中,没能细看这张美人图,如今看来,那图上的美人真是画得活色生香,长眉凤目,婀娜多姿,真是好一位闭月羞花的绝世美人!
萧波被那画上美人吸引,闭合机关后还粽驹诨懊土骺谙眩饣厦廊思确潜膊皇茄├耄恢岵换峋褪悄俏灰虮恢煅峦蹙芫诵亩难喽媚铩?
萧波只在心中为美人鸣不平,这么一位绝色美人,那位呆头皇帝竟不懂得欣赏,枉负了佳人的一片芳心,只可惜这样一位佳人他萧波竟无缘得见了。
萧波在画前呆看了良久,也不知是不是已看到眼花,瞧到后来,萧波竟会总觉得那画上美人与雨晨生得有几分相似。
萧波在别馆中寻了一阵,别馆中冷冷清清,别说是个人就连匹马,也不曾给他老人家留下啊。
萧波无法,只好依赖自己的两只小脚又走。
他的这一双叫孟月华与孟星雾都赞叹不已的玲珑足,这回可是被萧波给折磨了个够本,在山间小道上行了不知多少时日,萧波已是从路边树上掰了根粗树棍柱着,走得瘸瘸拐拐了。
萧波的宠妾们只因为萧波的一句去去就回,在萧波的房中直等到了天光大白,还是不见萧波的人影。
齐齐跑去小狗子房中,却见小狗子躺在床上睡梦正酣,苏红袖与薛寻梅冲上前用力将小狗子摇醒。
小狗子睡眼睲忪地醒来,却道:“王爷不是早已经回来了吗?”
众妾顿时面面相觑,小狗子也觉事态严重,慌忙起身穿上外衣,唤来士兵一同在将军府中寻找,却是寻不到萧波,又命士兵们在城中挨家挨户搜寻,仍是找不到萧波。
小狗子与众妾这才慌了神,忙找来师清等人,告知他们王爷又再次失踪。
师清问明萧波失踪的细节,说道:“不妨去问问牢中的人,王爷失踪定然是去昨夜去牢中审讯有关。”
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小狗子与众妾都是聪明绝顶的人,却只顾着急,竟没有想到此处。
小狗子、众妾与师清等人急急忙忙赶往大牢,去提审牢中的人。
却说朱崖王醒来不见了身畔的萧波,穿好衣服后又遍寻不着锦囊,正坐在床上发呆。此时,九苍国的一众人等风风火火地冲入了牢房,齐声质问萧波的下落。

朱崖王听到众人说起琴师才是九苍军的萧元帅,竟没有露出半点惊诧的表情,只是仰首看着围在他四周一脸焦灼的众人,悲声下泪,一径地说道:“他真的去了,竟真的是去了……”
堂堂一位皇帝,天之骄子,就这么在众人面前哭得悲悲切切,泪如滔河,弄得众人都觉头大。
小狗子拉过众妾到一边低声询问:“王爷与这位爷之间到底是发生过什么事?怎么王爷失踪,看他却是一付比我等还要难过的样子?”
众妾都说不出话来,都摇头叹息。
小狗子当是不解,只好又走到床前,问了半天,那朱崖王只顾伤心也不答话,竟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小狗子只能铁青着脸与那朱崖王大眼瞪小眼了。
小狗子拿那朱崖王无法可施,只好派人送信去与城外的假皇帝孟星雾,请孟星雾入城相商。孟星雾因早得了萧波的吩咐,也不疑有他,带了一小队人马入了杜城。
小狗子与孟星雾碰了面,也对孟星雾说明了原委,那孟星雾知晓萧波的身份,倒是有点吓到,直说难怪琴师如此聪明,原来竟就是之前用计连克了朱崖三座城池的九苍萧元帅了。
小狗子与孟星雾同去大牢,释放朱崖王。兄弟见面,自然又是好一番嘘寒问暖,在那里感慨了半天。
小狗子又命人请出不定城将军与冰绡,不定城将军与冰绡见着两位朱崖皇帝,都是惊诧不已,齐齐下跪,却又不知该向谁叩拜才好。
孟月华忙请二人起身,不必多礼,小狗子亲自为不定城将军解了铁镣。
众人一同回到杜城将军府,坐于大堂之上,商议起了对策。却又谁都寻思不出个可行之计,一时无语。
众人正苦思无方之际,孟星雾却突然忆起一事,大叫:“琴师入城之前曾留有一封密简,要我日后交与九苍元帅,我怎给忘了!”
因为之前叫惯了的缘故,如今孟月华与孟星雾虽是知晓了萧波的身份,仍是一口一个琴师。
众人一听此言,都急匆匆地围到孟星雾面前,孟星雾从怀中摸出信简递与小狗子。
小狗子接过信简,拆开一看,见信纸上果然是萧波俊逸不凡的字迹。
小狗子细细看过信简,忽而仰天大笑。众人不解,忙问原由。
小狗子得意洋洋地言道:“王爷果然不同于凡人,早已定下了万全之计,我等还在这里烦恼作甚,只管依计而行便是。”
小狗子向众人解释信中所书,众人都是赞叹不已,唯有孟月华面露担忧之色。
“可是琴师他孤身前往京师与那雨晨对持,真是能够平安归来吗?”孟月华不确定地问道。
“您老就放心好了,我小狗子跟随王爷这么多年,还真就不曾见王爷的计策失手过的,相信这一次,王爷他也定能险中求胜,让雨晨那厮自食恶果。”小狗子道。
孟月华此时也是无法,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事情真如小狗子所言。
众人又在堂上商议,不过气氛已是活络起来,众人都跃跃欲试,讨论着要如何行施计划。
第36章
萧波一路行得艰难,待终于走下山来,找到一个还不曾被战事惊扰的小镇,到市集上租了辆马车前往京城。
萧波坐在比曲城将军府上那辆还要简陋得多,连张软垫也没铺完全是用废弃木板拼凑而成的马车内,喝着清水,啃着干巴巴的饼馍,萧波却几乎要感激涕零了,还真觉得是此生也没有坐过这么舒服的马车,那清水饼馍也是比起美酒佳肴更加的可口。
萧波乘着那辆破破烂烂的小马车,好不容易一路颠簸地临近了京城,却发现京城近郊早有朱崖大军驻守,而且城门巡守的士兵只说是不许闲杂人等入城,怎么也不肯让萧波进城。
萧波让租车人赶着马车离开,上前对着城门前士兵苦苦衷求,说自己急赶着要回家看望八十岁卧病在床的老母,还说若是见不了老母临终最后一面他也不想活了,然后就呜呜咽咽地悲声痛哭。
但不论萧波如何磨破了嘴皮,白白浪费了许多眼泪,那守门的士兵就是不为所动。
想要用钱财行贿吧,萧波又从杜城出来得仓猝,身上并未带得了许多财物,在路途上就已经被他的吃用花得七七八八了,怀中就只剩下了几钱碎银子,还真是拿不出手来。
萧波一时之间还真是无法可施,只能呆呆站在那高大巍峨的京城大门前,望门兴叹。
萧波正是无法,大门却突然洞开,然后从城门内出来一队士兵,说是到了换班的时辰。
萧波瞅着那士兵中有一人甚是眼熟,就想不起是在那儿见过。却是那名士兵眼尖,一下子看到萧波,惊呼一声就离队快步跑了过来。
“真的是琴师,你怎么也到这京城来了?”那名士兵跑到萧波面前,兴冲冲地问道。
萧波这才想起,这名士兵不正是当日杜城被火炮攻击时,而在城墙之上救了他一命,却倒楣地被他连累折了一条胳臂不说,还要领罚的那名士兵么。
萧波心中愧疚,忙躬身行礼,问道:“军爷的手……没事了吗?”
“没事,没事,早就治好了。”那名士兵倒是个爽快人,看到萧波不但不责怪,还一脸笑容地抬起当初折断的那条手臂挥舞了一下,以证明确实是好了。
“没事了就好,当日的事,还真是对不住军爷了。”萧波又歉然地说道。
“琴师快别往心里去,琴师不比我们这些粗人,可是个精贵的人物,当日能够保护琴师也是我的荣幸,现在我的那些个营中的兄弟们听我说起当日的事绩,都还好生羡慕呢。”那名士兵笑得甚是灿烂。
萧波倒是心中不解了,怎么他自己一直认为是对不住别人,对别人来说定是件到楣到姥姥家的事情,别人倒反而当成了光荣事绩来炫耀?还有人羡慕咧,真不知这种事情有啥好羡慕的了?
这时,与那名士兵一同出来的其他士兵们,见那士兵擅自离了队只顾站在那儿与萧波聊天,也不归队,便都围了过来。
其中一名穿着不同军服,看上去明显是个头目的人走过来问那名士兵:“这是怎么回事?是你认识的人吗?”
“这位爷不就是我时常对大伙儿提到的琴师了嘛。”那名士兵见长官问话,站直了规规矩矩地回答,但语气中还是难掩一丝得意之色。
那名小头目与周围的士兵们一听此言,竟齐齐面露惊诧,都像是见到了什么稀罕物一般盯着萧波猛瞧。
萧波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却又不好发火,只能欠身向那名小头目询问:“不知杜城老将军家的大公子雨晨是否在这京城之内,在下有要事求见于他,不知大人是否能够替在下通报一声?”
“这,在是在的,不过……”小头目面露为难,不过只一会儿,小头目又说道:“既然琴师有事求见,下官自是不敢隐瞒,下官这就前去通报,烦劳琴师在这里稍事等候。”
小头目说完后就带了两名士兵一同入城通报,而其余的士兵包括原本守在城门的士兵们一块儿,都围在了萧波的四周。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琴师啊,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听说这位琴师琴艺超绝的,不知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否则那会如此受宠……”
众士兵围住萧波,一边评头论足,一边七嘴八舌说个不听,直吵得萧波头痛万分。
真想不到自己在朱崖军中竟已是个如此有名的人物,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琴弹得好才出名,还是因为被那朱崖王孟月华过分的宠爱才出的名?
若是前者倒还罢了,若是后者,他萧波日后可还要如何做人!就算今后回去了九苍,怕也是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了!要是再被传出个他与孟月华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来……事到如今,他也不能坦坦荡荡地笑着说那些都是谣言……呜,那他的那些宠妾们还不得要闹翻了天,而且对他的威名也是一个大大的污点,叫他还要怎么去再娶他十个八个美妾回家嘛!
早知道,早知道,他就不该一时冲动,去向朱崖王要什么证明,烙印,不但让自己吃苦受罪不说,还连累到了自己今后幸福的人生……
萧波正在那厢后悔到不行,却见城门又再次洞开,从城门内行出了一大队人马来。
行在队伍前列,配着银亮底色上绣着五爪金龙鞍轡的一匹青骢高头俊马上端坐的人,正是那位雨晨公子。\r
不过,令萧波觉得分外好笑的是,此时的雨晨已经不再掩藏原本的发色,恢复了一头的金色长发,而且身上竟也穿上了龙袍,俨然一付皇帝的打头。
难道说这皇帝之位是三天两头便可以换人来坐坐的吗?无论是谁,只要有一头金发,只要是穿上了龙袍,便是皇帝了吗?
这样倒好像儿戏一般了,改日说不定他萧波也可以染了金发,再去找身龙袍来穿穿看,虽然他并不想做什么皇帝,不过倒是可以也建个后宫来玩玩。
原本围在萧波四周的士兵们一见到雨晨齐齐下跪叩首,口呼万岁。那雨晨一付享受的模样,挥手要众士兵免礼。
雨晨看着仍立在那儿既不下跪也不言语的萧波,朗声大笑道:“琴师果然是来了,为了那个孟月华,值得吗?”
“值不值得,自在人心。”萧波淡淡地言道。
“琴师见了朕,也不知道要下跪行礼的么?”雨晨又道。
“小人又不是朱崖国人,就算要跪也要跪九苍的真龙天子,却不知在这朱崖要跪何人?”
萧波心想,更何况你还不是朱崖的真龙天子,看你现在如此春风得意,却还不知道你这皇帝又能做得了几日?
萧波毫无惧意的直视雨晨,微微露出笑意:“不知朱崖国的新王要拿我这个不肯下跪的九苍国琴师如何处置呢?是要推出午门斩首,以警示天下不敬龙颜之人吗?”
“琴师言重了。”
雨晨说完后,策马行到萧波身前,伸臂一捞,竟就将萧波整个人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马上。
“既然琴师已然来了,不如就留在朕身边,不要再回去孟月华那儿好了,朕这阵子可是想念琴师得紧啊。”雨晨在萧波耳边轻言道。
萧波也不答腔,就这么仍由雨晨搂抱着他,与雨晨同乘一骑领着随同而来的臣子们入了京城。
进城门前,萧波在雨晨怀中悄悄回眸偷瞟一眼,却正巧看到曾救过他的那名士兵杵在那儿,大张着嘴,双眼烁烁发亮,目光中竟充满了艳羡。
萧波只觉好笑,也不知这种事儿,到底又有哪里值得别人去羡慕了。
入了京城,一路行来,萧波见到京城之内景物依旧,繁华喧闹依旧。
萧波在心中感慨,看来这皇家的争权夺利,谁沉谁浮,倒像是与老百姓们半点关系也没有,百姓们想要的不过是安定平和的生活而已,只要能够活下去,哪个去管你谁是天子谁是臣。
还未到皇宫,朱崖文武大臣们就远远地迎接,拦住道路下跪高呼万岁,众大臣在路中间下跪,道路两旁原还只顾着买卖交易的百姓们也慌忙个个跪下,四面八方转瞬间就跪下了黑压压一片。
雨晨高坐马背之上,仰天长笑,笑了半晌,又在萧波耳边道:“琴师你可看仔细了,朕可以给你比孟月华更多的荣华富贵,如何?你可愿跟随朕啊?”
“承蒙王上抬举小人,但小人却不知像小人这种不起眼的人物,又有什么地方值得王上如此看得起的?”
萧波语气十分的恭敬,但却背对着雨晨偷偷办了个鄙夷的鬼脸,反正他现在是在雨晨的怀中,雨晨又看不到。
“琴师太过自谦了,凭琴师的聪明才智,日后必定能够成为朕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朕身边实在是需要像琴师这样的人。更何况……”
雨晨话到一半突然不语,萧波反而好奇地追问:“更何况什么?”
他还有什么其它值得雨晨留下他的地方吗?
雨晨原本只是轻轻围在萧波腰际的一只手忽然收紧了一些,那手在萧波的腰上不规矩地移动起来。
萧波心头‘突’地一跳,有了不好的预感。
“更何况朕还对于贵国皇帝与那孟月华到底是如何宠爱琴师的,十分的好奇,自己也想试一试呢。”
雨晨几乎贴着萧波的耳朵说出此言,呼出的气息吹在萧波的耳际,弄得萧波不光耳朵奇痒无比,十分难受,而且还冒出了浑身鸡皮疙瘩。
萧波无措地侧开头,避过雨晨的气息,又慌手慌脚地按住雨晨在他腰间乱摸的手,模样已是分外狼狈。
作弄了萧波,雨晨像是心情大好,坐正了身子,这才挥手命跪了一地的大臣们平身。
大臣们谢恩后退到道路两旁,让皇驾过去,然后再跟在马队后步行相随。
萧波直在心中嘲笑这些臣子,无论是见了哪一个皇帝都是同样一付谄媚的嘴脸,难道说这一顶乌纱真就这么重要,重要到连天理、公道、人心与尊严都可以不顾了吗?
萧波再一次踏入了朱崖的皇宫,头一回是被冒名顶替的假皇帝挟持而来,而这一回虽是他自个儿找来,却又是跟着刚刚篡位夺权的新帝雨晨一同进的宫门。
这朱崖国皇宫的大门,还真的是向谁人都可以倘开,谁人都可以进来耀武扬威一番的了。那么还要这些守护皇室安定的臣子们何用?还不如让那些个昏聩老迈的无用臣子统统回家含饴弄孙去。
待到现今的事情风清云定之后,他定要向那朱崖王提议,挨个收回这些无用臣子手中的权利,只是不知那孟月华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恐怕有点危险……萧波不禁在心中担忧起了朱崖王孟月华的未来。
萧波只顾替孟月华担心,却不知自己已然是陷身于危险之中。
入了皇宫,雨晨抱萧波下马,也不放下,竟是直接抱着萧波去了皇帝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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