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市警察局，毛森的办公室里，坐在宽大的写字台后面的毛森重重一拳砸到桌子上：“哼，于效飞！”
一身美式军服的保密局上海站少校军官曾德荣正在他的办公室，他是保密局上海站派来协助毛森的。现在上海对地下党的逮捕和屠杀，以及对上海所有资源的破坏工作，全部由毛森来进行，因为军统保密局正在忙于布置潜伏和抢运物资到台湾之类的事情，所以行动方面基本由毛森负责了。
毛森是一个军统老牌特务，侦察和暗杀，正是他的拿手好戏，由他来进行，反而比其他的军统特务对地下党更加有威胁。
但是保密局是专门进行情报搜集工作的，保密局上海站下面设有九个组，其中包括专门的工运组，学运组和侦防组。其他上海的所有公开机关设立的情报组，包括工会和三青团的情报组，都要把情报汇集到上海站来，由保密局进行统一管理，要论情报的丰富，还是得算军统保密局。
这样，保密局就派来了曾德荣担任毛森的助手，把自己手里的关于**地下市委和学潮、罢工方面的情报提供给毛森。
曾德荣还从来没见过外表文雅的毛森发这么大的火。昨天晚上，全市军警出动，追捕一个叫于效飞的人，当时一听到了于效飞的名字，保密局的高级特务全都勃然变色，派出了能够调动的全部人马。他也急忙赶到了警察局。曾德荣小心地问道：“局长，这个于效飞到底是什么人哪？怎么他一来，军统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曾德荣虽然是军统的骨干特务，但是，他毕竟资历还浅，对军统高层的机密还不是那么了解。毛森要向他解释关于于效飞这个复杂的问题，一时觉得还无法开口，不知应该从何说起。
毛森停顿了一下，这才慢慢说道：“这个于效飞，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他是戴老板最好的学生，毛局长是他的大哥，他还是蒋夫人和蒋夫人大姐的亲信，传闻中的军统‘天字第一号特务’就是他。戴先生信任他，超过其他任何一个人，不过他也真是非常能干，戴先生交给他的任务，没有一件没有完成。
可是，等到日本投降了，我们才知道，原来他和**有极深的关系。戴先生极为震怒，下令对他实行家法制裁。但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逃脱了追杀，有人说是出身FBI的美国顾问亲自护送他上了飞机。”
曾德荣大吃一惊：“美国顾问会保护一个**？”
在他看来，美国人跟**是不共戴天的死敌，美国人会保护中国的地下党，在他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毛森苦笑着说：“那就是说，他给美国人也做了很多事情，对美国人来说，他有极高的利用价值。咱们这些盟友啊，可千万不能太高估他们，他们可是实用第一的。”
曾德荣听得莫名其妙，以他们这些受到美国高级特务训练的人看来，美国人简直就是他们的上帝，说上帝会抛弃他们这些自由世界的战士，是让人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保卫自由世界，不就是保卫美国吗？
毛森不以为然地看了曾德荣一眼说：“你们哪，还是太年轻了。当然，这些也可能是有些人特意编造出来的故事，是故意为自己的失职或者是别有用心开脱的。但是，以他的能力，美国人如果不看上他，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而且，他也用不着什么美国人的保护，在国民党的圈子里，他可以随意往来。蒋夫人，甚至是老头子，会让自己的秘密落到别人的手里吗？咱们党内，内幕太多了！”
对于这一点，曾德荣是绝对相信的。对于国民党内的黑幕，他也是深深参与其中。尽管他对更加高级的机密还无法了解，没有那么高级的关系，但是这些道理他是完全懂得的。
最后，毛森又说道：“不过，现在我们必须明确的一点是，于效飞不是一个普通的情报人员，他不是那种在街上带头喊口号的普通人物，他每次出现，都是以最最重要，最能决定一个国家命运的机密为目标的，所以必须对他绝对提防！”
曾德荣深深点头。
毛森最后说道：“好，现在必须命令我们打入他们内部的人员，你的那些运用员，集中全力围捕于效飞，一旦发现于效飞，立刻……”
“立刻格杀勿论？”
“不，立刻向我报告，由我和你们站长商议之后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为什么不立刻搜捕他或者是……”
毛森苦笑着说：“你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代表了美国人的利益？当年，日本偷袭珍珠港，他在里面起到了什么作用？日本偷袭珍珠港之后，美国人特意给老头子打来了感谢电，到底说明了什么？
这个于效飞，经常利用一个组织的力量为另外一个组织服务，当年，整个军统局，中统局，被他一个人骗得团团转哪！更不要说他打入的日本特务机关的那些受骗的日本人了。结果他弄到的那些情报，到底交给了谁，对谁最有用处，我看只有天知道。这个人，精明过人，党国的命运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他会不另攀高枝？以他的能力，那个组织不是抢着要啊！
共军攻占南京之际，苏联大使是惟一随国民党政府迁到广州的外国使节，而以美国为首的资本主义各国的使节都留在了南京，这说明美国人的内心，耐人寻味呀！于效飞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上海，这其中有十分微妙的东西。所以，对于他的处置，是秘密逮捕，还是……嗯？”
毛森用手做了一个向下砍的动作，看看曾德荣，又继续说道：“这里边的关系，你明白吗？”
曾德荣立刻表示理解地说：“事关盟友，必须小心行事！”
毛森苦笑起来：“这么理解，也对。行了，通知咱们的人，加紧寻找于效飞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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