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夜遇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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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漆黑一片,刚一进入,王天啸就看到那漆黑中有一双灿若明星的双眼。心中一惊,目如鹰隼,坚毅果决正是练习弓箭术必备的条件。
待到厉臣把魔法光石拿出来后,王天啸看到一个衣裳褴褛的年轻人被绳索捆绑在木椅上。那如鹰隼的眼睛正射出仇恨的光芒,仿佛要择人而噬。
看到王天啸询问的目光,厉臣赶紧说:“此子是属下中午时分在城中小巷见到的。当时正被人捆起,说要送交到元老会进行裁议。我一问,才知道此子在此流浪多日,今日偷了一位商家的财物,被人捉住后还不肯承认。我看其可怜,付清他所偷取的财物金额,将他带到这里。谁知道他一点不领情,在这里撒泼。没办法只好捆起。”
“我没有偷,我为何要领你的情?”少年大声抗议,一副桀骜不逊的模样。
王天啸沉吟了一会,对厉臣说:“把他放开。”
厉臣听了,走上前,把绑在少年身上的绳索解开。少年一获自由,便双拳击向厉臣,却感觉自己的拳头被人牢牢抓住。回头一看,那本已坐着的年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身后,自己的拳头正是被他抓住。
“滚,我这里不欢迎小偷。”王天啸双手一抖,少年便在地上打了滚。
少年从地上爬起来,眼眶里已尽是泪花,强忍着说:“我不是贼,我没有偷东西,那不是我偷的。”
用眼角剽了一下少年,王天啸继续说:“再说一遍,我这里不欢迎小偷。”
少年眼里的泪水终于掉了下来,如同疯虎般扑上来,嘴里直喊:“你冤枉我,我不是小偷,不是我偷的。”
王天啸一脚提开他,“不是你偷的?那人家为什么说是你?”
少年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眼泪一滴一滴的,呜咽着说:“那胡大明诬陷我,明明是他偷了自家的钱物去赌钱。输了后无法交代,就诬陷我偷了他家的财物。”
“说谎。胡大明为什么要找你来诬陷,而不去找别人。”
“我没有说谎。因为他知道只有我知道他那天晚上偷自家钱的事情,所以设了个局,让我背黑锅。”
“为什么你就知道他偷钱的事?”
“因为那晚我正在他家花园里的假山上睡觉,被我看见。”
“笑话,天那么黑,你能从假山上看到屋里?”
“我能,我的眼睛特别好,能黑夜视物。”
“厉臣,把魔法光石收好。你看看我现在在做什么?”
屋内重新黑暗一片,只听到那少年说道:“你现在左手握拳,右手放怀里。现在右手从怀里拿出一块红色的石头,左手又把那石头放回怀里。”
“把魔法光石拿出来。”屋内又明亮如昼,王天啸坐回椅子,心里不断的盘算。刚才这一阵激烈的一问一答,让王天啸心里已有了打算。
“为何流浪到此?”
少年的眼睛再次泛出红色,却不理会王天啸的问话,倔强的把头转向窗外。
“想不想澄清自己的清白?”
少年想了半天,终于点了点头。
“厉臣,把他安顿好。做一身合适的衣裳给他,把身上清理干净。明天你带他澄清自己清白后,让他自行离开。”摆摆手,王天啸也不再瞧那少年,径直离去。心中却知道,这少年重情重义,明日定会留下来报答自己对他的恩情。
看着跟着走出来的厉臣,轻轻说道:“今晚好生待他,明日把这事办好,所需费用到白冬那里支取。回去后,我会跟她讲的。今日情况如何?”
对团长的手段,厉臣心中佩服之极,听到问话,便赶紧回答:“今日共招募十二名,都是精中选精。等过几日把事情安排好,会把名单交给团长。”
“恩,你辛苦了。这里所有的人和事情,只有你我以及副团长可以知道,其他人一律不能告知。你可知道这其中的重要性?”
“属下知道,请团长放心,属下一定按团长吩咐严守秘密。”
“恩。好了,早些休息吧!我过去了,你放手干吧,记得查查小苔的来历。”
“是。”厉臣恭敬的说。
王天啸回头看了看屋内还在发呆的少年,心里有些不忍。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出小院。
华灯初上,康德城宽敞的街道上人流如织,红男绿女,燕环萤翠,与笠阳镇风砂肆掠是大不相同。来这里已有数日,还从未欣赏过城市的夜景,王天啸忽然多了些游兴,顺着大街慢慢走去。

康德城的夜生活也真是丰富多彩,各色娱乐方式层出不穷,王天啸真如走进大观园,双眼映入的尽是喧嚣繁华色彩。街的尽头有一条弯曲流长的小河,一座石桥横跨两岸。石桥的两边似乎是整个城市的娱乐中心,高楼林立,弦歌雅曲飘满了整座河道。各色轻型木舟零散的飘在河间,明亮的船舱之中,倒映出无数佳客身影,隐有诗乐歌赋传来,真是极端逍遥。
王天啸斜斜的倚在桥头,眼前的歌舞升平让自己的心情也开朗起来,忽然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这位公子,要不要来碗面食?”
桥下,一位老妇人正摇着舟楫,轻声询问王天啸。舟中有一小小面摊,上面的铁锅内正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好吧,来一碗。”自己的肚子也确实饿了,弯腰接过一碗汤面,感觉其味道真是不错。付完钱,王天啸正要举步回去,眼角瞟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小苔,这么晚了她出来干什么?”
小苔似乎有什么事,一个人急急的在人群中穿行。王天啸心中有些奇怪,便默不做声的跟着她。也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前面一直勾着头走路的小苔,忽然回头朝他嫣然一笑,然后转进一家店铺。王天啸心中一惊,知道她早已发现自己了,说不定是故意引自己过来的。究竟是什么目的?王天啸有些犹豫不决,正想就这样放弃,耳边忽然传来“当”的一声。多么熟悉的声音,在流心湖的那十几年里,自己早已习惯了这打铁的声音。王天啸抬头望去,发现小苔进去的那家店铺正是一家打铁店,心中一动,抬脚走进这家打铁店。
店内炉火熊熊,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正挥舞着手中的铁锤,一下一下敲打着手下那火热的铁块。王天啸扫视一遍,发现小苔早已不见。看来自己又被她戏弄了,正要举步离开,耳边再次传来“当”的一声。王天啸再次停住脚步,似乎这当的一声充满着无限诱惑。
站在那火炉边上,王天啸也不说话,而是仔细的看着老者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手中的铁块,丝毫不顾烈焰的烘烤。“当当当”声不绝于耳,老者手中的铁块已经成形,可以看出是一把钢刀。老者气力悠长,随着钢刀的成型,手中铁锤越舞越快,敲击的声音也越来越急促。王天啸这时既闭上了眼睛,仿佛陶醉其中。
迅速的淬火之后,老者从又挥舞手中大锤,但终究是年纪大了,动作慢了下来。王天啸这时猛的睁开眼睛,抢上一步,对那老者耳边轻轻说道:“我来。”
老者一楞,仿佛现在才注意到身边有人。正要发怒,却看见王天啸眼中透露信心十足又狂热的眼神,既真的把手中大锤交给了王天啸。
王天啸深深的吸了口气,双眼紧紧盯着手中的钢刀,大锤举起,又猛的落下,“当当”声再次快速的循着某一节奏响起。老者听了,面露诧色又转瞬回复陶醉之情,如王天啸一样闭上眼睛陶醉其中。
“当”最后一击,似乎耗尽了王天啸所有的力气,击出的声音悠远绵长。王天啸心中一松,把手中钢刀再次淬火。再拿出时,已是精芒四射,寒光散射。王天啸举起钢刀往旁边的一块钝铁劈去,轻微的切入声音,钝铁已成两半。老者把刀拿在手上,细细端看。良久才抬起头来,与王天啸互视一眼,两人发出路遇知己的哈哈大笑。
“多谢老丈。”王天啸朝老者深深的鞠了一躬。
“我应多谢小友,老身很多年没有如此痛快了。哈哈”老者发出坦然一笑。
“小友是否一起坐下喝杯茶,结交我这个老迈糊涂的老者?”
“求之不得,老丈看的起,今日便一同把盏夜话?”
“好好好,正对我意。走,去悦香楼,我请客。”老者一把拉住王天啸,往外走去。王天啸也不推辞,左手绕过老者的肩膀,宛如多年故交意外相逢,喜极而忘形。
待两人走后,小苔从内店走了出来。拿起王天啸和那老者共同打造的那把刀,喃喃自语:“田伯也真是的,有了他就忘了我。却没想到他还有如此本事。”面颊又泛起红晕,连那刀光仿佛都变的娇艳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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