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遭遇重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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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普伦王城王宫内,国王威廉•泰芬正在对跟丢了公主的护卫队长大发雷霆。对于威廉来说,这个机灵任性的堂妹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少年老成的他知道堂妹身上隐藏的能力对王国有多么大的意义,可是,他对这个堂妹的疼爱多于约束。威廉原本也不希望阿依达公主像他一样,把花一般的年华浪费在皇家学院那令人昏昏欲睡的生涩课程里,打心眼里说,妹妹打赌赢了他去周游王国,他是还是很开心的。但是,假如阿依达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公主,没有那样的特殊能力,威廉也就不会那么焦虑和担忧了。公主出宫玩耍,威廉把自己最好的护卫队安排在公主身边,他仍然不放心,他要求护卫队长每天给他通信,报告公主的行踪。可这次,公主竟然甩脱了护卫队,去向不明,这对威廉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胡戈诺,我不想听你的解释,那是徒劳的,现在我再加派两队人给你,还有我的特别征调令牌你也拿去,给你一个月时间,找到公主,把她带回来,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可是……陛下,阿依达公主手里有先王留下的阿普伦星钻戒指,有那个东西甚至可以违抗您的命令啊,我怕我……”
“混蛋,我难道不知道那东西吗,正因为公主带着那个戒指,还有她本身对我们阿普伦都有重大意义,我才叫你不管任何方式将她带来的。如果你找到了她,你就告诉她,假如她的任性是以她母亲的眼泪做代价的,她就不配做阿普伦的公主。”
这席话说完,国王旁边的一个贵妇人开始掉眼泪,她就是阿依达公主的母亲,威廉国王的婶婶——伊诺拉亲王夫人安娜。
“威廉,我就阿依达这么一个孩子,你伊诺拉叔父走的早,我一个孤寡老太婆也没什么要求了,我就希望我的宝贝女儿能平平安安,幸福快乐地生活,威廉,你可要帮帮我这个无依无靠的老太婆,从小到大,你们兄妹两感情最深,你要帮我好好照看阿依达啊。”
“婶婶放心,阿依达就像是我的亲妹妹,我肯定会照顾好她的,连自己妹妹都保护不了,我还当什么国王。”威廉安慰着已经哭成泪人的安娜婶婶。
“胡戈诺,这一切你都看到了,去吧,一定要找到公主,把你看到的都转告公主,阿依达虽然任性,但是她很爱自己的母亲,她会回来的,”
“是,陛下,我以萨卡家族的荣誉发誓,一定把公主平安地带回王宫。”
威廉点点头:“你去吧!萨卡家族的子弟还没有让王国失望过,相信你也是,去吧。”
护卫队长胡戈诺右拳抚胸,行礼后退出王宫。
“陛下,克洛斯总督基拉公爵求见。”宫廷秘书向威廉报告。
“基拉叔父这么快就来了,普罗琳的事情不知道办的怎么样了。叫公爵在国务大厅等我,我就来。”
“是,陛下!”
金碧辉煌的国务大厅内,克洛斯总督一脸惆怅,普罗琳边境毕竟和他休戚相关,他这个总督面临的压力是巨大的。
“公爵,都达尔怎么说?”威廉刚走进国务大厅,老远地就像总督问道。
“没表态,他说他要考虑考虑,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多半会选择留守普罗琳。”
“啧……都达尔是我听说过的最奇怪的军人,你说他打仗是为了什么呢?那里不是他的家乡,他却能一待就是八年,如果是为了荣誉,我给他的荣誉甚至超过了那些豪门贵戚,究竟是什么让他在那里坚持,他得到了什么,或者说他想要什么,普罗琳又能给他什么,难以理解,真是难以理解。”威廉一脸迷惑,在他看来,都达尔的坚持是匪夷所思的,更何况阿普伦王国即将放弃普罗琳防线。
“不管怎么说,寂蓝•都达尔男爵确实是王国难得的忠诚卫士,即使他真的选择留下,我们也得尊重他的意见,甚至向他提供帮助,我们放弃的是普罗琳,而不是一位国家英雄。”
“但是基拉公爵,你知道的,我们再也派不出一兵一卒去支援普罗琳和德拉边境了。丽水边境的压力已经到了临界状态,这种情况下,我得考虑整个王国,都达尔那里……只能希望伊泰安女神能保佑他。我多么希望他离开那里,去支援丽水边境,那样就不是我们帮助他,而是他为王国带来福音。”
“那么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普罗琳那里的军队是不是该撤回来了?”
“恩,撤,留在那里很危险,愤怒联盟最近在各个边境战场的攻势非常猖狂,早点把我们的队伍撤回来,也好早做安排。”
“好,我这就着手去办,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呃……对了,你有阿依达公主的消息没,那丫头前几天摆脱了我安排在她身边的护卫队,现在不知去向了,急!”
“哈哈,我就觉得那小姑娘在骗我,幸亏我来阿普伦了,要不还真被阿依达给蒙在鼓里了。”
“什么,你知道她在那里?”
“呵呵,前几天我的手下把她带到我那里了,结果她骗我说是你叫她出来玩的,说你和她打了个什么赌,她赢了,条件就是出宫到处玩耍。一开始我就有点怀疑,一个公主出行身边怎么能连个护卫都没有。现在我明白了,她肯定是偷偷跑出来的吧。”
威廉听到这些,不禁脸红了,他和妹妹的确是打了赌的,而且他居然是输在最擅长的生命礼赞术上。
“那阿依达她人现在在那里?”
“哦,这个嘛,她和都达尔在一起,阿依达说自己应征入伍了,参加了普罗琳防卫军。她天天混在都达尔后面,把都达尔折磨得够惨。”
“什么,你是说阿依达在边境战场,我的天,胡闹,真是胡闹,难怪胡戈诺找遍王国各大城市也找不到她,谁能想到一个公主居然去了边境战场打仗,真不知道阿依达这个古怪的思想继承了谁,一个女孩子家居然去了那里。胡闹,胡闹啊。”
“呃……陛下,都达尔为人还是很沉稳谨慎的,我也向他反复交待过要保护好公主安全,公主在他那里应该是安全的,陛下现在就派人去普罗琳把公主接回来就可以了,不用太担心。”
“对,一定要把她带回来,真不该和她打那个赌,她怎么去那种地方,以她的性格,肯定已经惹出不少乱子了。侍卫官……马上派人去追胡戈诺他们,叫他们直接去普罗琳接公主。”
于是已经带队伍飞奔出王城的胡戈诺一行,被国王的特使快马截住,特使说明情况后,胡戈诺带领队伍掉头向普罗琳飞奔而去……
“对了,基拉公爵,那个都达尔的问题,假如他的军队都撤回来了,他还能待得住吗?”
“不好说,不能以平常人的思维来衡量他。”
“他是我们国家的英雄,如果他有什么困难,你尽量帮助他,王国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
“这个不用您说我也会做的,他是我的朋友,无论于公于私我都会帮助他。”
“恩,那么你去办吧,我马上还得去听最高统帅部关于丽水边境的新一轮作战计划,再见基拉公爵。”
“再见陛下,愿女神保佑您和阿普伦王国。”
和飞阳一行人分手后第二天我办完了在阿普伦的事情,我不做停留,骑马直奔普罗琳,在一路换了八匹马的情况下,我当天下午就赶到了普罗琳,这里真是叫我牵肠挂肚。
回到普罗琳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让我震惊,那一刻我真的以为地狱就在我面前。大本营到处都是火烧过的痕迹,大门甚至已经变成了一堆焦炭。地上是到处是血水汇聚的血洼,由于暴露在空气中的原因,血水已经凝固变黑。粮仓和器械仓库因为存放着更多易燃物品,那里的火仍然未完全扑灭,黑烟在大本营上方萦绕,让人看着触目惊心。空气中弥漫血腥的气味,还夹杂着皮肉被烧烤的味道,我捂着鼻子,胃里面翻江倒海。在普罗琳打了八年仗,头一次遇见这么凄惨的场景。看着眼前的惨景,我大脑一片空白,忘记了愤怒,悲伤,甚至没有绝望,崩溃,发狂之类的情绪,只是空白……

“蓝教官……”飞阳小声地喊我的名字,声音在颤抖。我朝她望去,飞阳看见了我已经挂满眼泪的脸,而飞阳那张写满疲惫,惊恐,悲伤,委屈的美丽脸庞在我视线中渐渐模糊,一声闷响,我感觉到身体僵硬地砸到了地面上,眼里的世界突然一片漆黑……
“光明孕育于心中的希望,女神的信徒们啊,请虔诚地祈祷,用生命的信仰呼唤心中的希望,让光明的温暖治愈我们灵魂的创伤,伊泰安的馈赠——生命礼赞!”
宛如天使歌声般的吟唱仿佛来自我的内心,随着吟唱声的回响,我感觉到阳光正在照耀着我的灵魂,洗去了所有阴暗的情绪,全身说不出的舒畅,我能听见血液流动的声音,力量像春雨中的种子一样在我身体里发疯地发芽,抽穗,开花,结种……眼中的漆黑渐渐被光线撕破,一阵炫目的光芒之后,我看见了飞阳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她微闭的双眼泪光婆娑,神情庄重虔诚,嘴角挂着天使般的笑容,阳光在她脸上洒满了神圣的色彩,飞阳面朝太阳而跪,双手合十,娇小的身躯沐浴在灿烂的光华之中。哦,这就是传说中如神明临凡的高级牧师术——生命礼赞。
“公主……”我轻声呼唤着还在祈祷的飞阳。
“蓝教官!你醒了吗,蓝教官……”飞阳扑进我怀里大声哭了起来,“呜呜,要是生命礼赞都不能让你醒来的话,人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呜呜呜呜!”
“好了,我没事了。飞阳,别哭了,快起来,把眼泪擦一擦,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我不,我要再哭一会,呜呜,你不知道人家有多担心,营地被袭击,你又昏倒,呜呜,你叫我一个女孩子怎么办嘛,呜呜。”
看来飞阳是真的被吓坏了,死死抱着我不肯起来。我摸了摸她金色的长发,好柔顺,还带着百合的清香。
“飞阳乖,没事了,我醒了,一切都交给我,不用怕,好了,慢慢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大家都去哪了?”
“恩,你要保护我,我好害怕!”飞阳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我,我看着有点心疼,理了理她的头发。
“别怕,我会一直保护你的,没有人能伤害你。”
“蓝教官,其实我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和阿冲刚从克洛斯回来就看见营地着了好大的火,大家都忙着灭火,我也去帮忙,可偏偏这时候愤怒联盟来打我们了,大家被打得好惨,我一个牧师救不过来,死了好多人。后来阿尔拉和萨克森教官带着我们的战士回来了,他们和愤怒联盟的人打得好激烈,我帮他们加辅助魔法。愤怒联盟的人马上就要被赶走的时候,我旁边突然出现了好多暗精灵刺客,海尔法为了保护我替我挡了好多下,后来……后来,我头上不知道被谁打了一下就晕过去了,现在还疼呢。我醒来后愤怒联盟的人已经被赶走了,可是营地被烧毁了,阿尔拉带着我们去找修复营地的木材,我们刚回来,就看见你晕倒了。”
我轻轻地揉着飞阳起了小山包的脑袋瓜,还好没破,要不就破相了,这么好看的脸蛋,要是有个闪失……
“那大家人呢?”
“你昏倒后怎么叫都叫不醒,泼水掐人中也不管用,我急了,就用生命礼赞呼唤你,这种直接面对灵魂的魔法是不能有任何干扰的,所以大家都在远处围成一圈保护我们呢。”
原来是直接面对灵魂的法术,难怪我有种新生的感觉,好强大!
把大家集合到一起,从阿尔拉的描述中我得知了这灾难性的一切。
愤怒联盟经历了失败后并没有像我们想象的那样暂时龟缩了起来,相反,他们精心准备了一个阴谋,让我们遭遇了重创。愤怒联盟先是派两个分队不断骚扰我们大本营,阿尔拉本来很沉稳地和黑子周旋,可是这时侯我们在古文明石柱的巡逻队又遭遇了袭击,收到求援信号的阿尔拉决定一口气打出去,解决营地门口敌人再顺便营救巡逻队的兄弟。这本来是很正确的命令,可是留守营地的新兵们没有经验,他们没有按时让牧师施放侦测魔法以防止暗精灵刺客潜入,刺客们反潜入的陷阱设置地点也出了问题,没能卡住潜行进入的敌方刺客,于是敌人潜入后在我们大本营到处放火,场面一混乱,埋伏在大本营大门不远出的愤怒联盟分队就杀了进来,于是就发生了飞阳对我描述的那一切。
“海尔法,我们损失了多少人,物资,营房,把损失情况仔细地报上来。海尔法?”
“长官……海尔法副官他……”
听到阿尔拉颤抖的声音,我知道,这个坚强的小伙子这次没能挺住,把光荣永远地留在了普罗琳。虽然我常年混迹战场,对于战场的生死早已看淡,但是这个高个子,蓝眼睛,做事谨慎细致的小伙子……眼泪已经不知不觉地挂在我的脸上。我还清晰地记得上次普罗琳大捷时,海尔法副官强忍伤痛给我报告战况时那坚毅的目光,我还记得当时从他胸口穿出的,带着倒刺滴着血的箭头。
“多么出色的战友……可惜他那么年轻。”
“都怪我,海尔法是为了救我才死的,呜呜……”飞阳又开始哭起来,哭声让所有人的鼻子都酸酸的。
“普罗琳会记得,记得为它奋斗的人们。战友们,现在停止悲痛、忧伤,我们是战士,我们用手中的武器说话,战友们,高举你们的剑,让它为逝去的伙伴送行!”我将蓝夜之咏叹高举头顶,阳光下,这把短剑放射着冰山一样的光芒,这就是我们对愤怒联盟即将作出的——回答!
普罗琳的黄昏一如既往地静谧,但今天的夕阳却比往日更加鲜艳,在这个鲜血染红的黄昏里,我们将牺牲的战友们埋葬。普罗琳战地公墓上空飘荡起飞阳如天使般圣洁的安魂歌声,而我则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惩罚卑鄙的暗精灵和残忍的野蛮人,该如何让愤怒联盟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在匆匆修缮过的营房里,我,阿尔拉,萨克森,阿冲等几个高级军官表情凝重地坐在一起,讨论接下来的行动。
“这次惨败大家怎么看?”
“预谋,早有预谋。”阿尔拉抢先说着。
“不光如此,我想,这次愤怒联盟本来是打算彻底将我们从普罗琳抹掉的,从他们的行动计划,兵力规模,打击手段来看,这点是很清楚的。”
“什么,这怎么可能,他们刚打败仗就想再回头吃掉我们,太荒诞了。”军官们的军事常识叫他们第一时间否定了我的猜测。
“蓝,如果照你说的,我们又怎么可能在那样的被动局面下打退了小黑呢?”
“愤怒联盟的阴谋可以说很完美,即使当时是我亲自指挥也不会比现在的状况好多少,我们没有被消灭不是因为愤怒联盟计划失败,而是因为我们拥有飞阳,拥有一个能左右战局的神奇牧师,她的群体辅助魔法和群体治愈术让我们即使人数劣势的情况下也能保持战斗力,你们不觉得有飞阳在,只要不是致命伤,我们很快就能重新投入战斗吗?”
军官们沉默了,事实也的确像我所说的那样,又是飞阳挽救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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