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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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以“牺牲”将我们剩下的所有人全部安全转移到大本营营地,夜歌讶异地看着突然出现在中央校场的我们,不知所措,他看着我悲伤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他默默地朝我走来,拍拍我的肩膀,没有说一句话。
我手捧安德鲁的蓝色水晶,将它递给了夜歌,夜歌张大嘴巴,问道:
“这是……”
“安德鲁的水晶,他死了!”
普罗琳战地公墓举行了规模盛大的葬礼,蓝辉圣骑士团的幸存者们痛哭流涕,他们伟大的指挥官用生命拯救了他们,他们再也看不见安德鲁那张纯真阳光的笑脸了。
爱莉娅唱起安魂曲,牧师团的所有牧师应和着爱莉娅,大魔法师劳伦法杖高举,八月盛夏的普罗琳战地公墓,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雪,伊斯德弓弦搭满箭矢,朝天鸣射,二十一道飞箭带着呼啸飞入苍宇,夜歌拿出海尔法送他的风笛吹奏起那首我们都会唱的战地之歌:
“家乡的眼泪,
在黄昏中遗忘。
兄弟的臂膀,
明天是否还能依靠。
今天,望着美丽的夕阳。
我想念你,
为我祈祷的姑娘。
身边的战友你听我歌唱,
借我一点勇气,
让我活着走出战场,
假如哪天我倒在了这里,
请在我的墓碑上,
留下一束丁香。
再告诉远方的姑娘,
不要为我心伤,
太阳升起的时候,
那是我的笑脸,
向你凝望……”
我随着夜歌的吹奏轻轻歌唱着,法里亚,劳伦,伊斯德,萨克森,阿冲,所有在普罗琳服过役的战士们都开始轻轻唱起……
恍然间,泪水又不经意挂在了我的脸上,所有歌唱的人眼里泪光闪闪。
我转身,看着周围一座座墓碑,努力回忆着那一张张记忆中熟悉的脸,突然间,手里的蓝夜之咏叹铿然作响,我将短剑高举头顶,大声喊出两个字:
“复仇!”
夜歌的双剑,法里亚的巨剑,劳伦的法杖,伊斯德的长弓,所有战士们的武器和我的武器铰接在了一起,大家用同一个声音喊道:
“复仇!”
愤怒联盟大本营内,会议室灯火通明,各级军官各自发言,总结第一次交锋的战况。萨格诺里在一旁打着瞌睡,斯班赛则似笑非笑地听着军管们的发言,会议在一片嚣张狂傲的口号中结束,会议室里只留下了萨格诺里个斯班赛两人。
“怎么样,老朋友,现在你该和我说说你的看法了吧,刚才你一直在打盹。”
“嗯,我也不是故意显得那么累的,而是真的累极了。我可是把自己压箱底的本领都拿出来了,我这把年纪可经不起几回这么折腾喽!”
斯班赛听了这话不禁一笑:“女王比你年长五十年尚未说自己老了,怎么,二百多岁的暗精灵是很老的年纪吗?”
“我在魔力源地修炼的时间太长了,快把自己耗没了,你看看,有哪个像我这个年纪的暗精灵会长皱纹呢。”萨格诺里朝斯班赛指指自己的眼角,一副饱经风霜的世故表情。
“行了,魔力源地的魔法泉没把你撑死你就来卖乖吧,说说吧,你怎么看阿普伦狮之团的。”
“不愧雄狮二字,很难缠,很厉害!”
“就这么简单?”
“你想叫我说多复杂?大概战况你自己也看到了,只不过我唯一比较憋闷的是,最后一招叫他们跑了不少人,不然蓝辉圣骑士团肯定交代在那里了,没想到那白狗指挥官还挺爷们的,最后时刻给我来了个丢车保帅。”
“行啦,你是我们愤怒联盟史上第一个战败蓝辉圣骑士团的统帅了,还不满意么。接下来你怎么打算?”
“白狗那边元气大伤,我们这边也损失不少,不过,我的意思是我们数量优势明显,和他们耗死,狮之团没了,白狗军队的一半战斗力就没了,明天天亮,猛攻他们大本营。”
“想法是没错,不过你就不心疼你亲手**来的雾夜巫师团?他们今天死了不少人呢?”
“我**来的这些人早就把死不当回事了,怕死的已经永远地躺在魔力源地的岩浆里了。”
“你真行,我说这些巫师怎么比拉加德军团的人还玩命,原来是你一直灌输的。”
“拉加德?切,那些没头脑,只有力气的野蛮人呆子,你看着吧,等打了胜仗,灭了白狗,这些野蛮人肯定会给我们当看门狗,他们不愿意都不行。”

“嘘,小声点,你怎么能把女王的未来战略给说出来,亏你还是她表弟,这么不谨慎。”
“呃,累坏了,头昏,胡言乱语!”萨格诺里拍拍自己的脑袋解嘲道。
“行了,那你去休息吧,我给女王写战况汇报。”
“好的,唉,累死我了。”萨格诺里撑着懒腰走出了会议室。
我和夜歌坐在战地公墓的小花园里喝闷酒,现在的心情,即使喝夜歌家乡最好的兰姆酒也觉得苦涩。
夜歌喝了一口酒,把头靠在花园的栅栏上,目光忧郁地看着夜空,我却盯着一块墓碑发呆。
“蓝,想什么呐。”
“想明天我们怎么活下去。”
“你不是这么悲观的人吧,怎么这么说话。”
“那你要愤怒指挥官,你会在对方核心力量已经严重受损的情况下放过对方吗?”
“说的也是,可是,我们就一点办法都没了吗?”
“我想不出来什么办法,黑子这次好像对我们很了解,我们的战术打法全部被克制,从他们斗士看见我们无敌光环就停下能看出,这支军队的指挥官太了解我们狮之团了。”
“我也奇怪,好像我们怎么打都打不到敌人的软肋,而他们一出手我们就十分被动。”
“从那大恶魔嘴里我听得出,他们是有意计划好要吃掉蓝辉圣骑士团的,今天的战场完全是愤怒联盟的一个局,我们从头到尾都被他们耍得团团转。”
“我们该怎么对付这些家伙啊!”
夜歌抱着头木然地看着天空,我心乱如麻,想了很多对付愤怒联盟的办法,又都被自己一一否决,真见鬼了。
现在的情况是,我们的主力防御单位损失大半,已经无法形成大面积有效防御,而且我们主攻部队在对手黑雾的影响下几乎没有什么能力战斗,而且那些该死的报复反击魔法让战士们打起来畏首畏尾,根本不能敞开发挥。爱莉娅的牧师团队压力巨大,昨天一战就让她们几乎到了极限,现在没有蓝辉圣骑士的防御,敌人又将猛攻,牧师团的任务更难了。如果对方是斗士团队倒还好说,我们好歹能依托营地重新修缮好的高大城墙来防御,可是那边现在全是攻击强悍的巫师,他们几个大型联合魔法就能砸掉我们的城墙,我们冲上去打,打不过,退回来防,防不住,这真是前所未有的绝境。最郁闷的是,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对手的弱点和软肋在那里,我们到底该怎么和那些魔剑双修,打起来不要命的巫师们抗衡啊。他们那支奇怪的盾剑组合的巫师从头到尾还没有出过手,这又是个不安因素,而且敌人指挥官对我们情况掌握得十分透彻,我们的任何战术都被他们针对了,我想了这么多,却一点有用的计划也做不出来,心里实在憋闷。
“蓝,在我印象中,我们两一起在普罗琳作战的时候,被打这么惨,好像是头一回。”
“是啊,蓝辉圣骑士团的神话都破灭了,普罗琳双龙卫的传奇还能保住吗?”
“蓝,明天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两都不能退缩,我们没有后路。”
“这个我当然知道,你什么时候见我怂过。”
“妈的!”夜歌猛灌了自己一口酒后站起,摔碎了酒瓶,“老子打败仗也好,胜仗也好,都是一个风格,和他们玩命,这次也一样,奶奶的,憋闷死,蓝,你听好了,要是我挂了,你还活着的话,烦你跑一趟林斯顿,和我那国王老爹说,他儿子不是怂死的,是战死的。”
听到这话,我一口饮尽瓶中酒,摔了酒瓶说道:“那么夜,也拜托你,要是我躺下了,你去一趟阿普伦,告诉飞阳,她的未婚夫是英雄,不是狗熊,烦你照顾飞阳和我的父母。”
“哈哈,好,没问题,不过要是我们都躺了呢?”
“那还操心什么,面朝蓝天看风景呗,不过咱两死时别离太远,到时候升天了找不到对方,那可就没喝酒的伴儿了。”
“哈哈,好兄弟,走,我再去拿几瓶,咱们今天就当喝断头酒,喝个痛快!”
是了,该来的就让他轰轰烈烈地来吧,忧郁烦恼不是普罗琳双龙卫的风格。现在的宁静就像是台风的风眼,明天我和夜歌将和狂风暴雨来一次掰腕,无论胜负,我们都对得起心中的信念,来吧,让一切轰轰烈烈地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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