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击溃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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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联盟的人大概没有想到这次进攻我们阵营里居然会出现皇家圣骑士,他们的攻势受到了难以想象的阻力,正面突袭现在甚至遭到了反击。在他们阵型的左翼,法系部队正在疯狂地向正面战场投射各种攻击魔法,而暗精灵祭祀(光明牧师类辅助治愈职业)则为受伤的战士施放治愈术,这里几乎没有他们的斗士保护,因为正面的压力,所有斗士都被投入到正面去拼杀了。这是我们的好机会,刺客们悄悄接近各自锁定的目标,等我的命令,而我在寻找他们高级指挥官的所在。
在敌人阵列里,我发现了被一群祭祀和刺客簇拥的中年暗精灵,无论从他的神情还是举止来看,这个人绝对是敌人军队里的高级指挥官,他不时与旁边的人耳语几句,尽管他们目前战况不太顺利,可是这个指挥官脸上没有任何焦急的表情,似乎他心中另有安排,对一切情况都有把握。我心里暗暗吃惊,这个角色不除掉,以后普罗琳防卫军有的受的。我悄悄地向此人靠近,手里的蓝夜之咏叹此时开始向我的身体输入一种奇怪的能量,让我的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幕很奇妙的场景,安卡拉•诺顿!我眼中出现了安卡拉•诺顿的身影,虽然我没见过诺顿的样子,但我很确定蓝夜之咏叹传进我大脑的影像中的这个人就是传奇英雄安卡拉•诺顿,诺顿悄悄潜入敌军最高指挥官大帐,朝着那个愤怒联盟的最高统帅挥出致命一击,等等,那一击叫什么?“死神的拥抱”!没错,诺顿在刺杀在后一刻就是这么喊的。此时,敌人的高级指挥官就在我眼前,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就要跳了出来,手中的蓝夜之咏叹开始发出低微地颤响,蓝色光芒突然在瞬间绽放,“死神的拥抱”!我挥出这必杀一击,蓝夜之咏叹锋利的剑刃被我全部插进了目标的胸膛,我甚至能听见他心脏被刺破后爆裂的声音……
“刺客!有刺客!”
“白狗刺杀了指挥官,抓刺客!”
“斯诺拉大人,不,我的女神啊,抓住那个该死的刺客!”
一片混乱,愤怒联盟的军队因为我的致命一刺顿时陷入了混乱。无数巫师向我投射各种攻击魔法,无数弓箭手向我射出复仇的箭矢,更有无数的斗士正在向我这里扑来。我脸上浮现出得意的表情,愤怒联盟的罪人们,这就是你们所要付出的代价。将手中的蓝夜之咏叹轻轻一挥,我开始加速游走,敌人所有攻击全部落在我身后的影子上,面对身形敏捷如鬼魅般的刺客,巫师和弓箭手的攻击显得那么徒劳。
“头儿干得漂亮,兄弟们,该我们了!”
刺客分队的兄弟们此时全部向自己的目标挥出致命一刺,顿时,无数敌人的胸膛穿出滴血的利爪,他们表情迷茫而恐惧地倒下。而剩下的敌人则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惊呆了,他们僵硬地愣在原地,茫然地看着自己周围衔枚疾走的刺客,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身处杀机重重的战场。而我们刺客却很清楚自己的使命——“斩首”,面对已经慌乱的敌人,没有怜悯可言,短刃和利爪无情地划过敌人的胸膛、喉咙,暗精灵和野蛮人成片倒下,愤怒联盟的左翼军队已经彻底崩溃。
“头儿成功了,大伙看啊,黑子左翼垮了,我们冲,把黑子打回老家去!”战士阿冲此时已经兴奋地忘记了我交给他保护飞阳的任务,他手持双剑,斗志高昂地冲进了敌群,把一脸不高兴的飞阳甩在了身后。
随着敌人左翼的崩溃,敌人的正面也立刻从冲击变成了溃退。失去了巫师的攻击支援和祭祀的治愈术,野蛮人斗士再也无法形成有效的攻势,而我们这里则刚好相反,胡戈诺带领他的骑士团一路冲锋,毫无阻挡,而骑士团后面跟进的战士们则一路收割人头。对愤怒联盟来说,这场面简直惨不忍睹,一场对攻战到现在已经演变为追击与被追击。
我站在战场中央,心情激动,虽然已经在这个熟悉的战场上和对手交锋了无数次,但是像今天这样,以热血、意志、智慧取得的史诗式胜利却是我身平第一次。将滴着鲜血的蓝夜之咏叹插回剑鞘,现在已经不需要我再去亲自斩杀敌人了,我在纷乱的人群里寻找飞阳的影子,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我非常想见到她,不光是因为她今天如女神般的表现给予我们极大的支持,不光是因为她是阿普伦尊贵却又任性可爱的公主,不光是因为她在关键时刻识大体的一番言辞说服了皇家骑士团来帮助我们,我想见她,因为我说过,我会一直保护他……
“蓝教官!”
一声如百灵般的清脆呼唤,我转头望去,飞阳一袭白衣,朝我轻快地跑来。
“蓝教官,哼,你居然在这里偷懒,刚才人家担心死你了。”
我有些慌乱地看着这个女孩旁若无人地扑进我怀里,轻轻地扶着她的金发,“呵呵,担心什么啊,我这个老兵没那么容易死……”
我还没说完,飞阳就一把捂住了我的嘴,“不许说死,蓝教官那么厉害,谁都不是你对手。”
一阵暖暖的感觉流进我的心里,这个有时候看起来很小孩的丫头,总是在非常时刻带给我很温馨的感觉,为什么她是公主呢?她要是一直在我身边多好!我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摇摇头,将怀里的公主轻轻推开,
“飞阳,大家都看着呢,你可是公主哦!”
“那有什么,哼,不管,你说过要保护我的,我就要待在你怀里,安全,嘿嘿!”
呵呵,那就由着她吧。
“长官!”在一旁等了好久了萨克森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恩?哦,你说,什么情况!”
“你来看这边。”
萨克森带我来到战场一个角落,眼前我景象让我动容……
一群暗精灵巫师和祭祀围跪在一个尸体旁边,口中唱着暗精灵自己独有的战歌,每个人眼中热泪莹莹,神情肃穆哀伤,完全不理会他们周围战意浓浓的敌人。而那个被众人拱卫的尸体就是我刚才刺杀的愤怒指挥官,没想到他在敌人军队里的地位竟然如此崇高!看着这群将生死完全置之度外守护自己主人的人,我心中已经不存在任何敌意,相反,我对这些暗精灵充满了敬意。
“你们……谁是这里的指挥官?”我小心地问道。
没有人应答。
“我是光明联盟普罗琳战地指挥官,寂蓝•都达尔,请问你们谁是这里的指挥官?”
“就是他,是他杀了斯诺拉大人,化成灰我也记得!”暗精灵里有人吼了起来。
噌!一把短刃划过我的脸庞,我反应稍慢了点,被刀锋划伤了皮肤,血顺着我的面颊流下来。
“找死!”萨克森的长剑瞬间抵住了那个袭击我的暗精灵的脖子,周围的战士们立刻用剑将她围了起来。
“别杀她,我有话要问她。”眼前这个袭击我的人是个非常年轻的暗精灵女子,从她的武器和动作看得出,她也是一个刺客,而且受过非常良好的训练,刚才那一击是直取我喉咙的,能在这么多人的隔挡中准确袭击对手的要害,这个女子非常厉害,尽管那一击被我闪过,我仍然有点后怕。
“你是谁?”
“我不会回答杀父仇人的任何问题,卑贱的白精灵,只要我还活着,你们将在我复仇的誓言中毁灭!”
听到这低沉、愤怒、悲伤、甚至略带绝望的誓言,以及看着那双充满恨意的美丽双眼,我承认,那一刻,我有点不寒而栗。
愤怒联盟由五大王国组成,其中最大的王国是暗精灵王国耶罗斯,女王梅杜拉•沙伦威尔统治着这个强大的王国。耶罗斯王国是愤怒联盟的核心力量,不光因为暗精灵天生聪明狡猾,战略部署能力出色,还因为他们的女王梅杜拉。这个看起来非常年轻美丽的女人已经统治耶罗斯王国长达二百五十四年,在她的领导之下,愤怒联盟已经逐渐从三百年前那次惨痛的失利中恢复,并且对光明联盟形成了三路进攻的态势。然而,在愤怒联盟形式一片大好的情况下,普罗琳边境却连续三次传来失利的消息,最后这次甚至战死了新上任的战地指挥官,有着耶罗斯战鹰美誉的科特•斯诺拉血染疆场,令女王非常不满,女王在王城耶罗斯召开了愤怒联盟军事会议,会议在一片紧张压抑的气氛中进行。

“好了,我敬爱的将军们,别把你们高贵的头低着,我已经听够了没用的东西,谁来向我解释这一切呢?”女王面带诡异的微笑,她轻啜了下杯中的葡萄酒,用及其温柔的声音询问部下,然而这样温柔的询问却比严厉的斥责更让这些功勋卓著的统帅们感到不安。
“陛下,我认为,普罗琳连续失利的最大的原因是白狗那边出现了一个神奇的牧师!”
“是吗,那么那个牧师是光明女神伊泰安本人喽!除了她还能有谁拥有这样的能力?真是无稽之谈。”
“那你说怎么回事,现在白狗那边只要一出现那牧师,白狗的军队就像发了春情,砍不死烧不烂的,这是我们战场回来的兄弟亲眼所见,你懂个屁。”
“打了败仗连个像样借口都找不着,你的军队可以回家养猪了,要是让我们拉加德军团出战,伊泰安本人来了也照样完蛋,你们这些软面就不知道怎么打仗。”
“你说话注意点,别动不动就喷人,没上过战场的癞脚鸡!”
“你他妈的找死是怎么,老子就不服你……”
“妈的,我要和你决斗!”
两个位高权重的将军此时竟然在国务大厅各自抽出的武器,意欲生死相博。大厅里一片哗然,劝说的拉架的起哄的助拳的,什么嘴脸都有。女王嘴角一撇,眼里闪过一道怒意,瞬间,两个将军捂着胸口表情痛苦地蹲在地上,口齿不清地向女王求饶。
“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们会被打的这么惨,你们两个把勋章摘下来,到血牢里住些日子吧!”
女王轻轻一拂袖,面色阴沉地转身走出了国务大厅。
“萨维娜,对于你父亲的不幸遭遇我很难过,王国不会忘记他的功勋。现在,清告诉我,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女王轻轻抚摸着在自己怀里哭泣的暗精灵女孩,像对自己孩子那样慈祥和蔼,眼里满是关切。
“女王陛下,我……我好恨!”
“以后别叫我女王了,叫我姐姐吧,你没有了亲人,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亲人。妹妹,起来吧,要坚强,你虽然是女孩子,但你战士的后代,不要柔弱,作为女人,柔弱会毁了我们的幸福。”
“是,女王……姐姐。”
女王笑了,眼前这个女孩子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少女时光,此时,这个女强权者是发自内心地疼爱这个女孩子。
“说吧,妹妹,你是怎么回来的?”
暗精灵女孩擦了一把眼泪,开始回忆那段痛彻心扉的经历。
“父亲,我们上次那么完美的计划都没奏效,这次匆忙地集合大军去和白人决战合适吗?”
“唉!这个寂蓝•都达尔真是难缠,如果不一次性彻底解决问题,将来他会给我们带来更多麻烦。放心吧,你父亲我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这点经验还是有的,他们刚刚被我们重创,大本营被毁,补给跟不上,白人在普罗琳的力量已经到极限了,现在我们一鼓作气打过去,和他们正面决战,他们肯定没有力量和我们拼。再说,女王这次给了我这么多军队,其他战线也都传来胜利的好消息,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得尽快消灭白人,这样才对得起女王对我们斯诺拉家族的关照,对得起整个愤怒联盟。”
“那父亲在大本营指挥就好,不用亲自上战场了吧,女儿怕……”
“你一个女孩子家别瞎操心,我不去,士兵们怎么打仗,反倒是你,给我好好在大本营待着,别给我到处乱跑,战场那么危险的地方,不是你该去的。”
“可是父亲……”
“好了,别啰嗦了,和你母亲一样!”
萨维娜忧心重重地看着年老的父亲跨上战马,走在进攻部队的最前面,她知道视荣誉胜过生命的父亲在这种时候是不会听她的,萨维娜抿了抿嘴,仿佛做出了什么决定,转身走进了营房……
战场上的生死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无论胜利者还是失败者。荣誉可以通过巨大的胜利来获得,也可能随着生命的逝去而暗淡乃至消逝。古老而荣耀的斯诺拉家族在数百年来为愤怒联盟贡献了几十位英雄,他们将荣誉刻在墓碑上,将生命埋藏在大地里,将悲伤与思念留给了亲人。
萨维娜的母亲因为难产在萨维娜一出生就死去了,萨维娜的父亲深爱着妻子,再也没有续娶,独自抚养萨维娜成年。萨维娜继承了母亲的一切,美貌,智慧,善良的心地,当然这个斯诺拉家族唯一的后人也继承了家族式的性格,她坚强,果敢,有着男人般的好胜心理和荣誉感。可惜,她是个女孩,不然荣耀的斯诺拉家族又将有一位战场英雄书写家族的传奇。父亲对于女儿的疼爱有时表现为教条式的约束,他不让萨维娜学习任何技击术和军事学问,只允许萨维娜学习祭祀课程,可是倔强的女孩还是背着父亲在一家私人技击馆学会了刺客技击术,还用私存的零钱为自己置办了装备。等到父亲得知一切时,萨维娜已经凭借家族的天分成为耶罗斯王国优秀的刺客,人们甚至将她称作斯诺拉家族的黑玫瑰。科特•斯诺拉原本希望女儿能成长为王国的优秀祭祀,好结束斯诺拉家族喋血战场的历史,可是女儿的“忤逆”让他恼火无奈的同时,也憧憬着家族第一位女英雄的出现,斯诺拉将军开始时不时地带女儿去战场体验,培养这位未来女将军的战场精神。于是,在普罗琳战场愤怒联盟的营地里,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刺客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不!父亲……”偷偷跟随父亲的萨维娜目睹了灾难性的一幕,父亲在她绝望的尖叫中倒了下去,胸口喷出的鲜血让普罗林的黄昏异常悲壮。
“父亲,父亲……”怀抱着已经断气身亡的父亲,眼泪如泉水一样涌出,萨维娜觉得天旋地转,在她心中父亲是她的一切,现在,她的世界崩塌了,一片黑暗。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但是心中剧烈的疼痛依然清晰。萨维娜在一个暗精灵祭祀的祈祷术中苏醒,她茫然地看着周围,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悲伤,耶罗斯失去了一位英雄,而她失去了最亲的父亲。
这时,人群里突然有人愤怒地吼道;“就是他,是他杀了斯诺拉大人,化成灰我也认得!”
一股几乎撑破她胸膛的愤怒促使她朝那个面目可憎的白精灵挥出了致命一击,可惜,那个白精灵竟然神奇地闪过。
萨维娜是耶罗斯王国知名的刺客,在她这一击下能逃脱的敌人还没有出生,这个白精灵敏捷的身手让她惊讶。可是这一击没有得手,她自己却陷入了危险境地,瞬间她被人类战士的长剑包围起来,现在,只要那个白精灵指挥官一声令下,她就会变成一堆肉泥。萨维娜心中此刻异常平静,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她注定不是上战场的料,带着家族的荣誉死去,追随已经逝去的父亲,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
然而,那个白精灵又做出一个叫她吃惊的举动,他竟然命令部下退下,就这么毫无防备地站在她面前,两人近得几乎能听见对方的呼吸。
“头儿,你在做什么,危险……”
“蓝,快回来,那个刺客随时会杀了你!”
白精灵的部下着急了,不过这也正好提醒了萨维娜,此时不需要讲什么骑士精神,复仇才是她最想做的。切割击杀术!这次,萨维娜的短剑毫无偏差地刺向那个白精灵的心脏,可是,这个面目俊朗的白精灵他……他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种温暖的笑容,好像这个世界并不存在战争,这里并非残酷的战场,黄昏中,这张脸看起来竟然有种让人依赖的感觉,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萨维娜心中浮现出一丝慌乱和内疚,可是,刺出的剑已经无法收回,剑刃撕破了护甲,**了目标胸膛,鲜血像喷泉一样涌出,这与萨维娜父亲死时的情形何其相似!
白精灵表情安详地倒了下去,目光温柔的眼睛一直在对萨维娜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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