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三朝会盟 第五十六章 秦王的反击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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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这一章写完,欢迎广大书友讨论一下秦**政的得失之处!)
延安府外,一支轻骑兵在官道上疾驰,远远看上去如蜿蜒的一条长龙,将士们个个汗流浃背,却无暇抱怨酷暑。
为首的统帅正是河东军副帅古哥,正值河东战事正酣,他出现在陕西的此处也是不得以而为之。在他的身后是临时召集起来的一万军队,当中既有潼关军也有陕西军,另外还有刚放下农具的五千府兵。
“报元帅!”一骑信使从前方飞奔而来。
“讲!”古哥**战马的奔势稍缓。
“延安府邓守备在清边、米脂与刘家军激战,敌军稍退。”信使道,“梁行台命你速至绥德与他会合,即刻重整军力,主持一切军事。”
“告诉行台大人,我军儿郎正日夜疾驰,不敢延误,更不敢坐视百姓受辱!”古哥道。
那信使未多说话,转身即奔驰而去,淹没在大军疾驰掀起的烟尘中。烈日当空,古哥这才将心中吊起的石头放下,擦擦额头的汗水。
“古元帅,这也算是个好消息吧?”副手沈重道。
“大概算是吧!”古哥不敢肯定,给**的战马加了一鞭,不惜马力地狂奔而去。
古哥在此地出现,并且统帅着一支被临时组合在一起的军队,正是因为在中兴府被围后,千里之遥的河曲诸地几乎同时落与刘黑马之手。
九曲黄河,数千里滔滔黄河不知拐了多少个弯。这里的河曲指的是黄河“几”字形上,拐了个九十度的弯自北浩荡南下的地方。河曲之野,包括宁边、丰、府三州及靠南边地麟州(陕西神木),是唐时与陇右、平凉齐名的重要良马产地。宋人失去这些地方,欧阳修只好建议在河东路岚、石及汾水两侧设立牧马监,及至宋廷南渡后更是失去了良马的来源。
此地一直处于不同国家交战的地方,民生凋零,西夏与宋、辽及金在此地反复争夺无数次。如今与这里仅隔着一条黄河的是西京路、河东北路刘黑马的地盘,正好是“几”字地右臂。京师在左,中间隔着千里沙地、荒漠,可以说这里是秦国的一处飞地。刘黑马对此地宜耕宜牧的地方觊觎已久,当年的辽人也千方百计地越过黄河想在此设立前沿阵地。
刘黑马对配合察合台地作战十分积极。实力强悍的他虽不足以夺取秦国的河东行省,但足以让宋平不敢分心,所以他在蒙古南下的同时,派三千人马悄悄渡过了黄河,迅速夺取了宁边、丰、府三州。这三州历经战火,一度荒废,秦王赵诚因为这里处于与河东刘氏隔河对峙的情形。花大力气经营得不偿失,也只用来安置那些蕃人、熟吐浑,去年冬天黄河结冰之时。刘黑马的骑军想渡河就渡河,不胜烦扰。所以刘黑马轻易地夺取了他想要的,虏获牲畜甚多。
赵诚一直想剿灭刘黑马地军队,只是他分身乏术,只能先制服蒙古人才行。刘黑马几乎是三线作战,主力被宋平牵制在汾河两岸。一部又要经北方草原加入蒙古军,兵围兀剌海城,所以这支三千人的骑军,只能尽可能掠夺、破坏和骚扰。
尝到了甜头,刘黑马命该部南下侵麟州,折氏家族曾在此屯田驻守270年之久。屈野河从北方迤逦南下,滋润着沿岸土地,是西边沙地、荒漠与黄河之间理想的农耕与放牧之地,同时此地也是沙地与陕西黄土高坡地缓冲地。屈野河在大地上勾勒出丘陵。沟深坡陡。利于军事防御。因此,秦国在麟州设立东北河曲唯一军府。麟州本身也被升为府一级的行政区。
因为京师中兴府告急,对秦王的极为忠诚的军队大部调离,刘家军突然渡河袭攻河曲,令当地惊慌,知府刘中见敌军气势汹汹毫无主张,率先逃跑。刘黑马对麟、府的攻掠,也是极用心的,只是在察合台包围中兴府地时候,才发动突袭,让当地空虚的力量捉襟见肘。
赵诚当初为了快速恢复国力,追求效率,或者说他认为还未到分权制衡的时候,让中书省集大权于一身,自己直接掌握所有军事,以为只要有自己这个“明君”掌控一切,可以让朝廷的决策通达到国家的每一个角落。然而当他率主力北伐后,中书省在赵诚不在的时候虽然可以做到决策迅速、命令统一,却没有人能质疑中书省从外地调兵的命令是否有可供商榷的地方。
刘家军攻克麟州就可以南下威胁银、夏等横山地区,而横山以南就是新纳入秦国版图不久的陕西行省。横山以北地州城赵诚经营良久,虽谈不上富裕,但至少已经有六年恢复,是赵诚重要地财力来源,盐州盛产精盐,夏州有铁务局,远不是宁边、丰、麟、府这些飞地可以相比。京师被围,事情就变得更加糟糕,惶恐之中,消息闭塞,银、夏、石、宥等州发现无人来指挥、命令他们,被紧急集中起来的府兵、钱、粮、军械甚至不知该送往何处。
没有人能指挥他们,是守土保民为首要,还是不计代价举兵驰援京师?
没有人能登高一呼,将各地文武召至麾下,共同进退。
关键时刻收不到来自京师地命令,对京师的战事一无所知,银、夏地区各州都是平级,因为各不统属,并未向南边的陕西行省或者河东的河东行省那样,设为一路或一省,没有最高的文官、武将掌控。他们只知道黄河外都是战火,出于本能的反应,他们各守本土,急切地想在搞明白确切的消息再计较。在这种情况下,刘家军这三千人马战果当然颇丰,刘黑马甚至有增兵的打算。
银州告急!石州告急!夏州告急!甚至陕西的延安府也出现了游骑。
横山南面就是陕西行省。陕西行省梁文在接到中书省的急令后,正在紧锣密鼓地筹集粮草与军械。陕西是新拓之地,梁行台本指望今年秋收能获得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他要大干一场,在自己“退休”之前干出一番丰功伟绩来,原因之一是因为秦王赵诚是他地女婿,他甚至比自己的女婿还要对政绩看重。所以尽管艰难,他也要想尽办法筹集军资。可是战争打破了一

梁行台听到刘家军在银、夏间侵扰,心急如焚。他急忙派信使向河东帅宋平告急,这是他所能联系到最近的最高武官。宋平有两万人马。但宋平不可能抽兵渡河且长途奔驰,去对付这股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骑军,因为他在平阳府汾水河谷正面临着刘黑马亲率大军的猛烈攻击。河东行省最高文官,行台吴礼吴克己是赵诚亲自提拔的第一位前朝官员,对此事极为用心,便建议命宋平地副手古哥率部分校、尉武官星夜渡河,统一指挥潼关军及陕西军北伐留下的部分军队北援。
事穷宜权。梁文与吴礼两人都在中书省挂着参知政事的头衔出放一地大员的,当仁不让地主持着所有军政大事,尽管他们以前无权过问军事。
古哥立即从河东赶赴潼关将郑奇留下地战力较弱的军队集结。汰减老弱,选其精壮,与陕西军合兵一处,凑齐了一万人,只带七天的干粮迅速北上。陕西行台梁文已经在绥德等了逾一旬的时日。
从横山北面有三三两两的百姓,拖儿带女地往绥德、延安方向逃难。梁文正在安排救济,并且同时暂时主持军事。梁文听到有人报告说古哥来到,顿感轻松了不少,带兵打仗并非他擅长,好在敌军不多,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参见行台大人!”风尘仆仆的古哥下马便拜。
梁文满脸忧虑,似乎在这些日子来又老了十岁,古哥担心一阵大风刮来,会将这个老者吹到黄河里。
“古元帅不必多礼!”梁文苍老疲惫的脸上。难得地显出一丝喜色。“横山一带无大将领兵剿敌,古元帅来得正好!”
“末将食朝廷俸禄。不敢尸位素餐!”古哥道,“只是不知眼下敌情如何了?”
“据我所知,麟、府诸地已经陷敌。而横山银州百姓陷敌者不下两百户,夏州曾被敌扮作百姓趁乱涌入,幸敌兵小股无法立足退去,今我延安军府邓辉邓守备主动出击越过横山,敌骑退回麟州。”
古哥闻言心中稍定:“亲卫军曹纲曹统领不正是夏州人士吗?”
“曹氏满门忠贞,国主向来赏识有加,正是曹氏举族地拼力,夏州才转危为安。”梁文心有余悸地说道,“对于眼下的情势,古元帅有何高见?”
“值此兵乱,百心惊慌,凡是兵事,古某愿以身报吾王知遇之恩耳。惟虑民事,尚需一可靠得力之人协助。”古哥道。
“此事我已经让延安府知府丁仲礼协助你,梁某在横山以北还有几分薄面。另外,我陕西各地的府兵业已集全在这绥德城,他们或许没有经过阵战,但可为元帅守城,担负辎重。其中亦有骑射娴熟豪杰之辈,全赖元帅指挥。”梁文道,“我陕西无甚粮草,但全军可去夏州就食。”
梁文曾在夏州做过知州五年之久,那里已经很长时间太平无事,横山下不仅有马,也一直是产粮重地,且有一所出产兵器地铁器工场。
“行台大人尽管放心,刘黑马奸雄一世,虽趁我腹地空虚,得了些好处,古某会让他这路骑军有去无回。”古哥咬牙切齿地说道,“宋元帅在河东牵制住他的主力,谅他也不敢全力深入我境。”
梁文点点头道:“如此梁某就放心了!今麟、府虽失,却不伤根本。银、夏不可失,我陕西也不可遭兵乱,此乃国家之所在,纵是京师及河西诸地惨遭毒手,只要横山及我陕西、陇右诸地在朝廷之手,还有你们河东行省,任何难事也吓不倒我们。值此群龙无首之际,古元帅身为久经战阵之将,正是大有可为之时。”
“这个古某明白。古某来此,不仅要将刘家军赶到黄河中喂鱼,为我百姓报仇,还要掉头北上西进驰援中兴府。临行前,宋元帅亦对在下期许甚重,古某不敢忘怀。”古哥道,脸上不免有些忧虑,“不知大人是否知道京师的情形?”
“哎!”梁文长叹一声,“二十日前得到中书令王大人的急报,我陕西日夜筹备粮草与军械,准备赴援京师,奈何十二日前中兴府被围,道路阻隔,从此断了消息。后来西平府灵州有消息传来,说是在那里也发现了敌军游骑,且是寻粮的蒙古人,灵州损失亦重。”
“古某不明白,麟州乃我朝一军府,刘家军为何凭这三千人可以如此轻易地攻克麟州等地?”古哥不解地问道。
“据逃散的百姓处得来地消息,梁某揣测或许是因起初京师告急,中书省以为河东有宋元帅镇守,黄河水急,刘黑马不敢轻易渡河涉险,遂将守军大部调往京师,又对黄河对岸毫无防备,遂有此祸事!”梁文扼腕叹息道,“正是有中书省的调令,我陕西也是日夜准备驰援,不料此地却现兵乱。”
正说话间,一支数百人的百姓队伍迎面过来。古哥的先锋校尉夏冠英正引导他们进入绥德城内就食,他们看向被众文武官员簇拥的梁文与古哥二人,眼神透露出些许的不满还有希望。
古哥与梁文两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元帅,我军何时出发?”副手沈重走上前问道。
“那还待何时?全军即刻北上。就现在!”古哥命道。
与此同时,秦王赵诚已经兵临贺兰山,正准备与察合台的大军殊死搏斗,只能有一个胜者。
注:有一个说法,认为宋**事疲弱,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没有适宜骑兵作战的战马,军队主要是步兵,缺乏机动性和冲击力。大意是说宋国失去草场,不产马,靠从外输马,既不易得,圈养本身耗费也大,南方水土又不合马性。仅供参考!
注:从公元前870年前后折宗本奠基府州算起,到公元1139年西夏攻占府州折彦文出走为止,共270年。戴应新:《折氏家族史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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