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蓝蓝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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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代表什么?我不知道,却发现但凡正规大厂房的外表都或浅或深映着蓝色,甚至很多企业的工作服,也都是各种蓝色。
究其成因,我懒的去考究。只是“五一”过后,回到段里,愕然发现各大小厂房清一色刷成了蓝色,是那种最最普通,最最常见的那种蓝色。尽管是最最普通,最最常见的那颜色,但刹那间除了耳目一新的感觉以外,更多的是心中那一紧,原来,我也开始见证着铁路的变化啊。
不要问我为如何走进铁路,反正父亲是铁路职工,我也理所当然的在铁路边出生,在铁路边张大,从铁路幼儿园读到铁小,最后从铁路技校毕业,出来到铁路上参加工作。一切都那么合情合理,有条不紊,似乎上天都不愿意打破这个秩序。所谓的命里注定的,大概也就这个意思。
至于父亲为什么是铁路职工,原因很简单,因为爷爷是铁路职工。至于爷爷为什么是铁路职工,我就不得而知了,他老人家已经作古,我还没来得及问。
从胚胎期就听着火车声的我,就这么一点点张大起来,不愿意再去回忆起儿时的梦想。不仅觉得幼稚,更觉得遗憾。所以,选择回避。挂起嘴边的常用语言:你好,我机务的。
告戒自己,认命吧,你是铁路工人,没什么可想的,一日三餐,上班下班,这是你的生活,也可以说是注定的,也可以说是你自己选的生活。
很小就开始觉得奇怪,为什么有铁小,铁中?为什么有铁路医院,为什么有铁路警察,为什么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东西都能出现在铁路里,甚至为什么曾经还有铁道兵?从小就知道说,某某是铁路的,某某是地方的?至于为什么这样分,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有人叫铁路,“铁老大”老大到什么地方?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我心理,它无非一钢铁怪兽而已。
渐渐的,发现着,这钢铁怪兽有着自己的思想,也就是说,铁路,中国铁路,有着自己的文化。一脉传承下来的文化。这种没有文字的文化,已经深入每一个铁路人的骨髓。
领导有领导的文化,工人有工人的文化。领导知道工人怎么想的,工人知道领导怎么想的,同事之间也互相知道对方怎么想的。却能按部就班的,象事先安排一样的做着各自该做的事。

该贪的还是继续贪,该背黑锅的还是继续背,该偷懒的还是继续偷,该累死的,累死了也没人管。无论种种,展现出来的仍然一副“和谐铁路”的模样。
铁路文化继续酝酿着,铁路人也沉醉其中,非醉似醉。混混噩噩却始终不忘记教育下一代。
看来,铁路的这种精神文化,不是该不该丢的问题,是能不能丢的掉的问题。
不止一个路外朋友说起,你们铁路人,稍微一交往,即使不暴露身份,也很容易感觉出是铁路人。就给人一种说不清楚,道不明的感觉。
这种文化谁能说清楚呢,你可以说我们是愤青,可是说我们老实,可以说我们自已为是,可以说我们懂享受,可以说我们会苦中作乐,可说说我们幽默,可以说我们无耻,可说说我们有见识,可以说我们没头脑,怎么说都行,都没错!是一股不知名的精神文化,在每个铁路人内心,向外展现着。可以说是传统,可以说是习惯,反正他确实存在,而且演变成一种精神力量。
正是这股精神力量,栓着大大小小的铁路人,随着这个钢铁怪兽一起奔跑。也许他觉得自己走的太慢了。要跑起来,也许他觉得自己休息够了。要跑起来,也许他仅仅只是想跑而已。但是我们铁路人,用不着也没必要去思考他为什么去跑。这种精神力量已经带动起大家跟随着他奔跑起来。
这种精神力量牢牢抓住我的每一个细胞,让我象灰尘一样,仅仅只是他鞋子上的灰尘一样,虽然永远看不到头,永远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必须永远依赖他。无论他一步能跨多远,我都永远只是灰尘,还能沾沾自喜,我是这怪物的灰尘。
阳光撒在蓝色的墙壁上,折射进昏暗的班组门口的过道,诱发着一股颓废。
颓废就颓废,反正进了班组,还是要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天气很好,睡的很香。
猛然一惊醒,无力的撑开眼皮,斜眼看到窗户外大而不高的厂房,心里不由的苦笑:
蓝蓝的厂房,
烂烂的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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