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3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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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3乱
民国十年热闹非凡,鲁北与山东之间的混战充其量能算做一个小插曲,河南有战事,陕西有战事,四川有战事,湖北江西的兵变更是接连不断,特别是湖北的兵变士兵竟然抢劫了外国人的产业,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这仅仅是北京中央控制的区域,而在与北京中央对立的广州军政府也不安稳,年前粤军终于把盘踞广东多年的桂军驱逐出省,但赶走了陆荣廷的桂系军队,军政府却迎来了有其一手扶持做大的陈炯明的粤军这个坐地虎,孙大炮的处境依旧艰辛。
外蒙古也不安稳,宣布第二次独立,驻库伦的诸其详旅高在田团突围撤出库伦,外蒙古局势危在旦夕。
好消息也有,年前桂军退出广州前,宣布广州军政府宣布解散,这样北京中央完成了表面上的“统一”,随即大张旗鼓的宣扬,但好消息之后马上却是坏消息,孙中山就任非常大总统,北京中央连维持表面上的统一的面子都被丢尽了。
而孙中山就任非常大总统的直接原因却是因为“钱”,说来好笑,作为割据一隅对立中央的原南方军政府自成立后竟然能分得全国关税扣除偿债后的余额即关余13%,但当孙中山驱逐桂系势力后,南方政府的实际控制区域也缩小为广东一省,而负责“分钱”的外交使团国际银团以南方政府只据一省不能代表全国为由拒绝拨付那13%的关余,南方军政府接洽时以强行接收广州等海关为报复手段却换来外**舰云集白鹅潭示威,关余分成不了了之。
痛定思痛的孙中山认为北京有徐世昌作为总统,所以北京政府就比广州政府在国际上叫的响,所以认为必须建立一个名正言顺的政府,这就有了非常大总统。
如果说孙中山的非常大总统仅仅是丢了北京政府的面子,可各省兴起的“自治”运动却要伤及里子了。
自治成为最时髦的名词,军阀为了割据一方要自治,广大民众为了反对军阀保境安民要自治,首先宣布自治的省份是湖南,随后四川贵州先后宣布自治,论及影响力首推湖南的自治,因为湖南不仅要一省自治,还要联合川滇黔粤等省实行“联省自治”。
此时北京政府却坚持“统一”,无奈此时北京政府却缺乏权威,对于各地的“离心”运动也是手足无措,发布的督军省长任命大多无人理会,甚至是朝令夕改,比如先是任命王克敏为江苏省长,但遭江苏反对,马上改为江苏籍的王瑚任江苏省长。中央的省长任命不仅民众反对,督军也反对,因为督军都想兼任省长或是任命自己人为省长,这就出现了未经与督军商议由中央任命的省长被挡驾。
北京政府的权威丧失很重要的根源却在于“婆婆”多了,直皖大战前,皖系独大,中央只有段祺瑞一个婆婆,有事只要段祺瑞点头就能办的通,但是现在却又张作霖和曹锟两个婆婆,还是矛盾极大地意见难以一致的两个婆婆,任何一件事,张作霖点了头,曹锟反对事情就办不通,夹在两个婆婆之间的“小媳妇”北京政府就无从适应无法办理。
北京政府不仅受气,而且“穷”,其实历届北京政府都穷,都是靠举债维系运行,押铁路押关税盐税等,无所不押,往往是旧债未尝又借新债,但现在的北京政府却苦在借贷无门。面对一个时局纷乱的中国,各国银行不愿意将资金放在一个危险的地区。
无法举外债又不能增税,只能举内债,但旧交通系把持财政以此财政困难为由打算将自己人推任总理,内债之路也被封死,进入十年,中央和各省都闹穷,军费积欠了九个月,各省的首脑也为财政伤透了脑袋,催款的信件电报不断向北京发出。
穷家事多,进入十年以张宗昌的暂编第一师在赣西兵变为开端,各地因为欠饷闹的兵变层出不断,各地军人纷纷截留国税路款等其他款项,北京参谋海军陆军等部门人员组成“索薪团”,发表通电请求救助饥饿,北京将军府的将军也请求给资遣散,各部的公务员一片哀泣,一时间各部有“灾官”一说,屋漏偏逢连夜雨,外蒙古第二次宣布独立,北京政府要求张作霖派兵“援库”,但被张作霖以欠饷的理由拒绝。
北京政府的当家人却是皖系的靳云鹏,因与安福系矛盾深重同时与徐树铮不和得以被张作霖曹锟看中留任总理的他原本想利用直奉之间的矛盾以平衡北京政府,但直奉之间却因为由处置直皖之战善后事宜将早就存在的地盘势力之争的矛盾激发,如不调整怕是要兵戎相见了。
面对如此多的难题,靳云鹏再三电邀曹锟张作霖到天津开会,商议当前时局,重点商议裁军问题。
财政困难的根源在于军费开支巨大,军费巨大却是由于军队员额过多,历届政府都把裁军作为首要任务,靳士鹏也是如此,他还真的裁撤了近20万军队,边防军,西北边防军,第十一十五师,以及张敬尧吴光新张宗昌的军队林林总总都被纳入靳士鹏政府裁军的“功绩”,只是这些军队全部是在战场上战败被裁,而战胜方扩充的军队数量远远大于裁撤的数量。
之前靳士鹏写信给曹锟商议曹锟裁军事宜,曹锟答复“东三省办得到,直系也办得到”。
问询张作霖,张作霖答复“如果先发清欠饷,东三省当然办得到。”但这个却是靳士鹏办不到的,他没钱。
受不住靳士鹏的苦苦哀求,张作霖曹锟先后答复答应到天津开会,商议裁军援库问题,除了两人,靳士鹏还邀请了新任两湖巡阅使兼任湖北督军的王占元赴津开会,三人加上靳士鹏号称“四巨头”。

会晤伊始,张作霖想把奉系的势力扩展到长江,力荐儿女亲家张勋出任苏皖赣巡阅使,但曹锟认为长江流域乃直系传统势力范围,竭力反对,但不能名言,提议先解决援库问题,让张勋出任援库总司令,将张作霖提议暂时搁置。
随后就谈及财政问题,直军欠饷半年多,奉军仅欠饷两月,而且还新的到援库开拔费等300万元,同期直军仅仅得到50万元,曹锟四弟直隶省长曹锐与靳士鹏大吵,剑拔弩张,气的靳士鹏辞职,后在张作霖王占元的圆场下得以化解。
谈钱伤感情,财政问题不再是会议的主体,会议的方式也改为打麻将,麻将打得很大,输赢动辄几十万,靳士鹏总是大输家,可是他打得是政治麻将,输钱可以从总理特招费项下开支,还特别有财政部拨款30万用于会议‘吃喝嫖赌”的开支。
这样一来,拿人手短的几个巨头不好意思再提欠饷之事,但关于地盘势力的划分却是斤斤计较一番,经过半个多月的扯皮,四巨头会议达成“一致”,将欠饷裁军问题搁置,援库由奉军主导,直军协助。张作霖新任蒙疆经略使,辖区包括热河察哈尔绥远三个特区;陕西督军由直系的闫相文接任,河南督军赵徟留任。
五月下旬,巨头会议结束,标志着直皖大战后直奉两系对皖系地盘的瓜分完毕也确立了短暂的稳定局面,双方之前差点兵戎相见的矛盾得以暂时缓和。但这个稳定却是极其脆弱的。
陈剑锋只是个微末新晋护军,当然称不上为“巨头”,也入不了靳士鹏的法眼受邀开会,他是在四巨头会议完成后前往天津,那时已是曲终人散,但这期间陈剑锋却也不是没有一丝“收获”,首先他被中央正式授予中将军衔,路明同时授予少将军衔,而且当五月10日张曹王三人都被授予勋一位之时,他也被授予勋三位,路明等人授予勋五位。
尽管已经是大腹便便,秦冬雅坚持陪同陈剑锋出行,作为现代人对于孕妇的护理陈剑锋他们当然有一套,加之从羊角沟坐船前往天津不过一天,说不上旅途劳顿,陈剑锋也就没有反对秦冬雅同行。
先于陈剑锋一行出发的是伦树强他们,福特新出品的林肯车已经到货,伦树强一次就带了六辆,曹氏三兄弟一人一辆,王怀庆这位直系大佬也有一辆,剩下一辆则是交由天津的刘夫人,一辆作为陈剑锋在天津的座驾。
清官难断家务事,陈剑锋不想牵涉进曹锟的家务事,送车给刘夫人很可能又会引起妻妾间的纠结争风,陈剑锋可不想赔了东西赚埋怨,刘夫人的车的名堂很有讲究,去年刘夫人借贷了50万大洋,不算当铺利息增值30万元,陈剑锋将其折算成鲁北大通银行的2%的股份,刘夫人也就成为鲁北大通银行的股东,同时也被聘为拟建中的鲁北大通银行天津分行的董事,这车就是银行为董事配备的车辆。
轿车不值几个钱充其量两万大洋,但却胜在“全球”首批上市的林肯车,连美国驻华使领馆等机构都没有,更无论他人了,曹氏兄弟等人分外有面子,特别是爱出风头的曹锐曹瑛,这几天风光得很,当然对于懂事的陈剑锋的好感是起劲的长。
秦冬雅依旧住在曹家花园,陈剑锋本打算住在由范旭东住所改建的鲁北驻津机构总部,但妇唱夫随,只得住进曹家花园,秦冬雅与刘夫人见面亲热不说,陈剑锋则在第一时间拜会了曹锐也就是直隶省长,曹锟的四弟。
据说曹张两人一见面,张作霖就亲切的拉着曹锟的手“三哥”随后诉说吴佩孚的不是,后又说“子玉今天一个主张,明天一个主张,太出风头了”又说“三哥,你是顾亲戚,还是顾部下”又说“我是拥护您的,只要你不偏心。”
而陈剑锋一见曹锐,绷直着腰一个敬礼,“四哥,可是见着您了。”又说“四哥,前一阵子多亏了四哥的帮忙。”
曹锐挥挥手“剑锋,咱老哥俩神交已久,总是听强子说起,今日总算见上了,那仗打得不错,三哥很高兴。”又说“强子等人这一年长进不少,你费心了。”随后俩人就如同老相识一样亲密的拉着手一同进入正厅相谈甚欢。
曹锐担任直隶省长出名的不是其治理驭下能力,却是其“赚钱”能力,他创建的恒源纱厂光是资本金就是400万元,这个数字在现在是惊人的,同时还经营着米庄被服厂饼干厂古玩店等诸多产业,但真正最赚钱的却是卖官,直隶省一百多个县缺都是明码标价,而天津滦县等“特缺”则要临时议价而且一次只卖一年,每年光是这些收入就达百万元。
曹锐曹瑛兄弟都对吴佩孚不感冒,私人关系反而与张作霖交好,陈剑锋不管这些腌臜事,更不会管两曹对于曹锟是否“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喜欢结交小人,只有小人才会为了自己的私利让他实现利益最大化。
历史并没有因为陈剑锋的蝴蝶效应发生多大的偏差,主旨几乎还是按照原先的轨迹运行,不出意外的话,湘军援鄂马上就要发生,吴佩孚趁机谋得两湖,声望到达一个新的高峰,陈剑锋寄希望在此事件中分得一杯羹,切入点就在曹锐曹瑛两兄弟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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