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2迈步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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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2迈步前进
陈剑锋和李烛尘张正红丁文曲孙平志等几位在家的护军使署的军政高官一起和陈剑锋一起讨论陈剑锋民军方案的实行中可能会出现的问题以及提出自己的改进意见,以完善这个方案,这就是绝对权力的好处,只要陈剑锋说话了要这么办,不用讨论可行不可行,而是探讨怎样去更好的执行。
陈剑锋今天拿出的这个方案是由他口述,刘怀庆撰写修改后最后再定稿的,陈剑锋询问刘怀庆对这个方案的意见,刘怀庆这样说“单算田地,寿光只需三万劳力就能耕种原有田地,解决闲人是关键。”不算羊角沟的新移民和新开垦田地,寿光现有人口五十万,田地130万亩,按照一个民军分配50-100亩田地耕作,最多只需三万民军,加上老弱家属,总人口不超过15万人,意味着将富余35万人,其中就有7万男性壮劳力。
陈剑锋性格使然对众人一方面非常的猜忌,但这种“严防死守”保持距离被他很小心翼翼的掩藏的很深,一方面又非常的大度,举凡有大事都拿出来和大家一起探讨讨论,这种敢当大度的信任是他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样子,再加上他尽管大大咧咧但却是很有尺度,对众人又保持自然地尊重,所以陈剑锋在众人那里口碑不错,特别是张正红他们本以为在这里受到排挤,真没有想到这个陈护军使竟然对他们如此信任,不期然间已经把自己融入了鲁北,都是自发的为鲁北着想。
众人也都表示了和刘怀庆相似的顾虑,认为暂时现在新开垦的田地和之前没收的劳改犯田地所在区域推行,而且单个民军的田地面积不宜过大,在二三十亩即可,否则依靠人力怕是不能完成耕作。对于第一个意见陈剑锋接受,但第二个他认为一个家庭管理二三十亩田地体现不出农场的优势来,也与原单个家庭靠自己能耕种的田地面积拉不开差距,最后还是定在50亩。
“烛尘兄,你们实业公司和交通通信处拟定的铁路公路和两个港口的扩建工程如果尽量的采用人力,看看能最终需要多少劳力。丁司令,正常的渔业生产能吸收多少人,看看下一步把原来的海上生产大队从军中撤编,直接改成民军,航运业应该需要不少人手吧。
对了张师长,工兵教导大队要尽快的完成教导新兵培养技术骨干的任务,下一步咱们改编或者新建铁道兵或者铁道基干民军专门修铁路和管理铁路,工兵也要培养路桥方面的技术人员,和组建路桥修建养护部队或者民军。
平志啊,核算核算,咱们在现在的供给制下养活一个人要多少钱,咱们能养活多少人,这两年咱们又能收入多少钱。大家回去再研究一下这个方案还有没有推敲修改的地方,有好的意见赶快提,一旦定了方案抓紧在羊角沟加上寿光咱们试行,先把难民和劳改犯组织起来。
先不管了,秋收后咱们鲁北就要开始全面的铺开建设,尽力用人力和蓄力,把咱们鲁北变成个大工地,活没有实在不行全部到临朐开矿修路,到临朐的铁路的路基必须在今年年底完工,还要修成复线。”
“司令,这样做平志尽管没有细算,可略一推算就可知道,肯定是耗费巨大,关键是涉及的民众众多,怕他们不堪其苦,有所怨言,而且这个…这个…”孙平志的话没有说完。
“不管他,咬咬牙就过去了。”陈剑锋想,老子是军阀,该干点军阀的业务了,军阀不就是劳民伤财,鱼肉百姓吗。想到军阀,那得有枪杆子,枪杆子路明已经开始整训了。现在他没有参加这次讨论,是因为他一直在教导旅的训练中心训练枪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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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0年9月3日《申报》“河南,山东及直隶南部纷来告饥消息,上年诸省既已歉收。本年春秋二熟复无所获,至少二千万人将遭饥患,而忍饥者已有数万人,今赖草根树叶秕糠为食,有全家因食尽而自尽者,父母多羃其儿女,每口取值数元,牲口因乏草秣而宰杀者,数以千计,居民纷纷离其家乡而赴西方或北上以觅食,
9月13日《大公报》“直鲁豫之灾情奇重,陕西亦只半收……灾区自保定以下,直达河南南部,约长二千里或六百英里,由东到西平均一百五十英里。最广处由陕西边境至山东潍县,相距一千里或三百英里,灾区面积九万平方英里,人口三千万至三千五百万。”
又某日报报道黄河以北津埔路一带“…..豆苗高者,不过三寸,棒米谷子有一尺盈余,有不及一尺者,有尚未打包者,有尚未秀穰者,至高粱则一颗全无,所有青苗因天气寒冷均难结实….”…….
“大爷,买了俺吧,俺只要口吃的。”见到那个黑瘦的小老头把审视目光转向自己,朱栓强使劲的挺了挺他那瘦的皮包骨头肋骨清晰可辨的胸膛,一件脏兮兮黑乎乎的小褂上面满是口子,他身后还有一个更加瘦小的女孩,看上去也就两三岁的样子。
小老头端详了一会面前这个有十岁多的大男孩,看那小身板还算壮实觉得可以干活了“两块钱,你家大人呢?”
“没了,大爷,俺妹妹一块买了吧?”
“不行,白吃饭还得养上很多年才能干活”
“那俺不卖俺了,除非你买了俺妹妹。”
“他娘的,小兔崽子,来寻你大爷开心了老头根本就懒得费力气为这笔买卖和眼前的小孩费口舌,现在啥都缺,唯独不缺人,有的是卖儿卖女的,这个小小子可以干个学徒打个下手有人要,这个小女孩长的是否周正现在看不出来,即便是长的周正又太小了,还要养上十来年,没有人费这个功夫,尤其是现在这个时节,啥样的女人没有卖的。
朱栓强又一次失望的领着妹妹走开,这是两天内的第十四次了,自从看见和他一起逃难的大他两岁的二狗把自己卖了三块大洋买了口薄棺材埋了他娘后,他已经把这个城内所有“收人”的摊子都转了个遍,可是所有的摊子都不一块买他和他的妹妹。
“哥,俺饿了,想咱娘呢?呜呜..”栓强今年九岁,妹妹巧莲已经四岁了,自打十天前他娘闭眼前把最后一块大洋给他,兄妹俩就跟着逃难的人群一直沿着铁路再往东走,他爹死的还早,在村里就死了,他爹是开春后在一个来月得急病死的,死前抽筋抽的嘴都张不开,村里的老人说是他起粪时划破了脚,中了粪毒。
反正爹死了后,就没有下雨,村里也开始死人,先是前邻的柱子他爷爷奶奶上吊死了,死了好几口人后,接着就开始有人出去逃荒要饭,家里早就没有多少粮食了,掺和这野菜的糠团子已经吃了好些天了,最后村内外的野菜都没有了,他娘说咱也要饭去关东吧。他们一家加上他爷爷共四口还有二狗他家五口还有村里的好几户人家就一起收拾东西推上独轮车就走了。
路上的逃荒的人越聚越多,根本就要不来饭,爷爷和柱子他奶奶先死了,接着二狗他爹一个黑天和一伙抢他们车子的人打了起来,车子被抢去了,人也被打伤了,不久就死了,二狗的小弟弟也不见了。
埋了柱子他爹两个女人领着三孩子随着人群继续往东走,他娘也不知道上哪,有人是往北,有人说是先上码头,得往东,一开始二狗他爹打听了说是往东,他们就随着人群往东,路上几乎没有要到多少饭,全是吃的野菜和树皮掺合着家里带走的不多的一点地瓜面,但就连一点地瓜面也和车子一起没了。
找到点野菜要到点饭都是先让他和妹妹吃,他娘都说吃饱了,就在十天前,娘说她不行了,就死了,除了那块银元,唯一的物件就是家中的那把有个豁口菜刀,柱子他娘和柱子把他娘埋了,四个人继续向东走,花了那块银元,买了点地瓜面,几个人算是稍微缓缓劲。
但那天碰到一只野狗,一伙人就想打死它,狗没有打死,二狗他娘却被咬伤了,就在三天前一到了这个大城就死了,他爹他奶奶栓强他娘他爷爷都是用烂布衣裳随便一裹挖个坑就埋了,二狗说得埋了他娘,二狗在村里上过两年私塾,他说原来是他爹他娘都在,爷爷死了爹死了还有娘,如何做后事轮不到他,但是现在是光剩下他了,就要尽孝了,说了些什么夫子说的东西。反正是卖了自己换回口薄棺材把他娘埋了,临走时还给栓强三个大菜饼子。

“莲莲,先吃口饼子,哥哥再给你找饭吃”菜饼子妹妹一天吃一个,现在还有半个,栓强只吃了一小口,他记着他娘临死说的话,要带好妹妹。
“哥哥,不吃,都馊了,呜呜,哥哥俺饿了,你给俺找吃的去。”妹妹还小,从小就让着她。
“莲莲,先吃这个,等哥哥给你要白面馍馍来啊,听话。”栓强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个不停,这两天他就吃了一小口饼子,再就是胡吃了些草根树皮。
这两三天已经把这个大城转了个遍,栓强知道这个大城叫张店,也听说有人在城内设了粥场,但他去了几次都没赶上,因为等他去了要么挤不进去,要么就没有粥。看到莲莲被菜饼子噎的咳咳起来,他领着妹妹走近一家的门前。
他知道他面前的这所房子不是城内的好房子,尽管比他家的土坯房要阔气,可张店城内阔气的大房子多了去了,但他却不敢靠近那些大房子,因为那里有大狗,他和二狗就看见一个和他们一样的小要饭的被咬了半死。
“大婶子,你行行好,俺妹子干渴了,给口水喝吧”敲门后开门的是个看上去比他娘年轻的女人,这女人左腮上有个大黑痣。
这女人很和气,“等会人说话的声音很好听,不一会就端了个碗出来,“给让你妹子先喝口水,这个你先吃着。”
啊,窝窝头,全棒子面的啊,栓强使劲的咽了咽口水,拿过俩拳头大的窝窝头,给妹妹一个,自己拿过妹子不吃的发馊的菜饼子,使劲的咽了下去。
“大婶子,咳咳,谢谢您。”这才想起还没有向人家道谢。
“你们家大人呢?”
“都死了”
“唉,你两个人小小年纪这可咋活呢?”女人叹了一口气,看到巧莲把水喝光,又回屋端了一碗水回来,还带着一个小布包袱。
“孩儿,你俩顺着铁路向东走,勤问着人,看看是那里,等到了临淄,就在那里停下,记住啊,是临淄,那里有人管你们饭吃。孩儿,婶子家也不富裕,这里有几个窝头,你俩路上吃,紧着点也够了,两三天快点走就能到临淄了,到了那里就能活命了。”边说着,这妇人把小包袱递给栓强。
嘭嘭,栓强接过包袱就跪在地上给那妇人磕了三个响头:“婶子,俺谢谢您了。”
“孩儿,可怜的孩儿,快起来,再喝口水。”眼圈已经发红的夫人急忙那栓强扶了起来。“土帮土成墙,穷帮穷成王,孩儿,婶子不指望你称王,和你妹子活下去就行,可怜的没娘的孩儿。”女人边说边擦了擦泪。
当栓强领着巧莲离开那个妇人的家时,他使劲的记着这个地方和那女人的面孔,他只知道这女人给了他和他妹妹七个窝窝头,还是纯棒子面的,他要了这一路饭,就是这次遇到了大好人,之前也遇到过好人,只是他们都赶不上这个婶子好…
“巧莲,快走,这就快到了。”
“哥哥,俺累了,都走了三天了,怎么还不到啊?俺又饿了,哥哥,你不是说给俺弄馍馍吃吗?”巧莲的脚上已经起了好几个大泡。
“莲莲,先忍忍,来,哥哥背你走,这就到了,看见前面那一大片房子吗?”说着,栓强咬咬牙用他瘦弱的脊梁背负起同样瘦小的妹妹,蹒跚的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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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冲啊”“杀”一个教导旅的步兵分队在炮击形成的弹幕后面不足百米急速的冲锋,随着炮击停止,“敌人”的前沿阵地也就在眼前,韩正国是这个冲锋的分队里的一员,他已经是副班长,随他一起冲锋的是他管着的四个弟兄与他一起组成的战斗小组。
“杀,冲啊。”教官一直强调条令规定冲锋时必须大声吼叫,韩正国和他的小组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嚎叫着大喊,距离敌阵地已经不足五十米了,“投弹”,带队冲锋的教官一声令下,分队的所有士兵瞬即掏出手榴弹,助跑两步,齐齐的投了出去,随即卧倒。
十几秒钟后,训练用的手榴弹当然不会爆炸,但教官一声令下“冲啊”,众人再大喊“杀”,跃身而起急速的向前冲去,冲出二十多米,继续重复刚才的动作,投弹卧倒冲锋…
观看演习的陈剑锋路明张正红等人在不远处的一个临时堆砌的土台子上,陈剑锋看着冲锋的士兵机械的如同木偶般的排成一排重复规定的冲锋动作,相当的整齐划一,回过头对路明说“是不是真的战斗时,在冲锋的士兵后面再架上一挺机枪,再找个军官担任政治委员的角色,随时准备枪毙后退的士兵。”
“不用机枪,后面有执法队扛着鬼头大刀呢。”路明知道陈剑锋是调侃他,他也顺着胡咧咧。“士兵冲锋时大声喊叫时,会导致大脑局部缺氧引起眩晕,同时也会使的士兵没有多余的注意力考虑危险因素,只能专注于本能形成的战术动作的执行,同时喊杀声会提高士兵的士气和震撼敌军。”
“赵本山的忽悠范伟大喊和士兵冲锋时大喊异曲同工之妙来,可我记得你们军队除非接敌才高喊冲锋的?”
“那是当然了,过早的喊杀容易引起敌人注意暴露作战意图,闷声杀敌才是正办,我军的步兵战术说是排在第二,就没有敢说第一的,这支部队也就是咋呼咋呼,你看这标准的苏式战术动作,我军要是冲锋时即便是强行冲锋也不会采用这种呆板的战术的。”说起自己原来的那支军队,路明满腔的自豪。
“只是锋哥,这支部队确实是一支没有思想的部队,更谈不上信仰了,我有时候很怀疑,他们是否只是为了不挨教官军官的责打而服从命令,这支部队几乎没有一点凝聚力。应该进行些思想政治教育了。”
“这个你有相当的经验,这事先提个章程,咱们再合计合计,确实是该给他们灌输点东西了,不然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看完演习的陈剑锋路明回到路明军营的住处,和路明说了他的打算。“原地踏步甚至倒退一步是为了更好的前进,而且是大步的前进,跑步的前进,不从深层次解决农村这个顽疾,鲁北就实现不了真的发展,无农不稳,无工不强,无商不副,无军不安.这四个大方向在现在的鲁北,在没有外援单靠我们自身的力量,以我们的条件最可行的就是从农村下手,改革农业,继而让农业成为发展工业和其他事业的动力和基础。”
“锋哥,你不会马上就推行那个民军制度吧?估计在咱们自有的田地上没有问题,但是真要推行到其他咱们没有在手的田地的区域如何推行呢?这个时代的人可是把地看的比命还重。”路明说的是事实。
“都说是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但现在土地却是圈住农民的铁链子,我老家是个渔村,你老家是农村吧,难道你还希望这里的农民还要重复这近百年的磨难吗?并不是农民就没有出路,问题是咱们的农民太多了,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我们既然造不出那么多路来,就要设法‘消灭’一部分,应该是大部分农民。”说完陈剑锋站了起来,把右手比作刀劈状,狠狠的砍了下去。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农村的改革以及金融的整顿,资金的攫取,必然会遇到强大的阻力,但是现在我们却是在原地踏步的时间太长了,教导旅现在看来已经能承担起枪杆子的作用了,我们打得基础已经非常夯实,是该迈大步前进的时候了,凡当我路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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