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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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预兆,窗外忽然变得黑沉沉,一道紫色的闪电划破天空,“轰——隆隆”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巨雷,震得窗户跟着“啪啪”作响。电闪雷鸣过后,雨点大得如搓成团的“雪球”,一颗颗穿成串拼命往地上砸去,好像非要把自己摔得粉身碎骨不可。
这场急雨越发凝冻了室内的空气。
一抹不能抑制的疯狂欲死的楚痛浮上男人面容,茗曦心猛地收紧,从没见过他的脸上出现过冷漠以外的任何表情,看来自己的做法,严重伤到了男人的尊严,不行,一定要马上做出解释。如果瓷瓶摔在地上,事后如何补救,依然会有痕迹。只有发现它要摔落以前,抓牢它,才能防止破裂。
我不要失去这个看似冰冷却连自己微小的变化都能觉察出来,并给予温暖的爹爹。
茗曦镇定、坦然的说道:“爹~~~!你误会了!”
身体照旧虚弱绵软,虽然有些力气,却只能做出轻微的小动作,男人赤红了双瞳,火焰在眼底跳跃着,恨不得化作一支血剑刺向茗曦,听到儿子提到误会两字,灰白的嘴唇全无血色,微微颤抖了几下,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段话:“误会~~~!象对待妓女一样羞辱我却来跟我说是误会!当我是几岁的孩童吗?怎么,见我被你那双看似清澈的眼睛耍的团团转,很有成就感,是吗?还是你记恨这些年来我对你的不管不问,怨恨我没能及时救下你母亲。即便如此,你不如直接给我一刀来得痛快,何必用如此下做的手段来折辱我。”
看到男人眼里刻骨的愤恨,通红的眼眸滴血似的瞪视着自己,茗曦哈哈大笑起来,毫不在意男人杀人的目光:“爹爹,我如果真的想要折辱你,也会选择最佳时机,你看现在如何!?刚好爹爹你头脑清醒,又虚软无力,我可以为所欲为地对你施以凌虐,你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茗曦假意的凑上前去,轻佻地用手心贴着男人的脸颊,拇指摩挲着灰白的嘴唇,还不忘一手**他的脆弱。
男人额头上青筋几乎绽出皮肤,沉重的喘息声连屋外的骤雨都掩盖不住。
过了一会,男人发现儿子并没有更出格的举动,两只手倒是规矩起来,人也安静的站在床边。
说也奇怪,这雨来的急去的也快,天空已经放晴,雨后的彩虹和太阳的绚丽交织在一起,渐渐的融成梦幻的色彩。
一阵微风吹拂,泥土的芳香飘入屋内,清清爽爽,使原本异常激动的男人也静下心来。
难道漏掉了什么,儿子这一张一弛,分明是以进为退。
看向儿子,男人并没有在他眸光中见到他预想的**、龌龊、报复……反而依然如那日乍见时一样的清澈、明亮……
难道错怪了他!?
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儿子似乎只是针对他的伤处。起先是直接碰触得不到反应,随后才很过分的把手指伸到身体里面,却在伤处有反应后速退了出去。看到桌子上比平日换药时多出的些许东西,疑惑不断在眼前盘旋、放大,难道,我伤处出现了问题!?

见爹爹脸色缓和了许多,看来策略用对了。被亲生儿子那样对待,换做自己,也难以忍受,爹爹又怒火攻心,越激进的解释,反会误会越深,如果一直僵持下去,最后两人一定不欢而散,手术只能搁置,错过医治时间不说,只怕这亲情也随尘拂去……
茗曦用手指指粉红的东西,直视男人双瞳,静若柔水的说道:“这伤口长得不好,有些粘连,如果不马上医治,以后可能会造成失禁等并发症,到并发时,就需要连根拔起。在给你换药时,察觉出你不喜他人碰触,就打算先斩后奏,在你无意识中完成这个手术。可设想再周全也料不到麻痹粉不能麻痹人的大脑神经,反而伤到你的自尊,造成误会。”
茗曦默默的拿过白纱布沾了些水,擦去朵朵红花,轻柔的抚上起伏的胸膛,安抚男人依然有些激动的情绪,抬眸,温柔如风的话自薄唇吐出:“那天冒犯爷爷,我自知站在悬崖边,是你把我拉回平地。虽然你只说了几句话,我却深知话中分量,可我不想感激你,因为你是我爹。至于你刚说的那些假设并不存在,娘亲我从没见过,要说这亲情谁能重过于你。以前茗曦如何去想,并不重要,现在我只想对你说,从你承认我是你儿子的那天起,我就当你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不希望你的心里留下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不想见到你冷峻的面容被丝丝伤痛掩埋,不能容忍刚刚燃起的亲情被不存在的误会断送。我既然是你的儿子!我只会爱你!我既然是你的儿子!我只会关心你!我既然是你的儿子!我只会尊重你!我怎会忍心伤害你,怎会忍心折辱你!”
悄然的雾水聚上黑瞳,发自肺腑的话砸上心头,似乎空间突然缩小,而整个世界,只剩下他的声音。
冷然淡漠的男人为之动容……
试问,如果不是曦儿,会受制于人吗?会这样激动吗?会看不出其中疑云吗?不会,断然不会。从不受亲情牵动的男人,最无法接受的是错信了人,以此才失去往日的冷静。
冷令羽从不会让他人近身三尺,如果换作旁人,早在他人近身以前,就消失在视线里,何谈受制,何谈其他。
正象儿子早前儿说过的话,我从没把你当成敌人,哪会随时防备你。
关心则乱……关心……这话好比当头一棒,瞬间敲醒情感迟钝的男人,原来儿子在心中的分量已经如此重要。
再次看向儿子清澈明亮的眼睛,读懂了发自内心的真诚。
男人一改以前冷漠表情,动容喊道:“曦儿,以后不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毫不犹豫的信任你,再不会对你有所怀疑!”
“爹~~~!”
太阳公公好像感受到了这份温情,欣慰地露出灿烂的笑脸,从窗户透过一缕阳光,散在床上相拥的两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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