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前堂拜主母,后园争妻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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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前堂拜主母,后园争妻房
上回书讲到,莫忧在客栈与苏岭假做鸳鸯,躲过官府追捕,为求避祸,扮成浓妆女子跟随苏岭出城,到城门之时,险些被吕场认出,一场虚惊过后平安来到凌府,先是见到凌家的小姐婉玉,然后三人一道去正厅拜见老夫人。
三人来到正厅,厅内已坐有数人,莫忧悄悄打量,当中坐着一位老夫人,半百年纪,身着锦衣,面目慈祥,身后两个丫头,一人端茶,一人捶肩,左右分坐有两个男子,皆衣饰华贵,气度不凡,一人三旬左右,生得方面浓眉,大眼炯炯,沉稳如山,一个弱冠少年,面如美玉、身材修长、神采飞扬。
三人走来,那少年首先站起,喜道:“苏二哥,你可算回来了。”苏岭笑道:“四弟好。”又快步上前,向老夫人拜倒,口称:“母亲在上,受孩儿一拜。”凌老夫人宠爱的将他扶起,笑道:“你这孩子,好不容易从杭州回来,又天天往外跑,一刻也不得闲。”
苏岭笑道:“劳母亲挂怀,见母亲精神大好,孩儿亦倍感安心。”说完又向三旬男子问好:“大哥安好。”
那男子拍拍他的肩,笑笑,看见门口的莫忧,笑问:“苏二弟,这位姑娘是?”苏岭忙扶过莫忧,道:“母亲,这位莫姑娘是孩儿在归途中结识的朋友。”
莫忧机灵的向在座各人福了福,道:“小女子莫忧,见过老夫人及各位公子。”
凌老夫人扶起笑道:“姑娘生得着实标致,老身欢喜得紧。”苏岭笑道:“莫姑娘在京城无亲无友,孩儿将她安置在府上,正好与母亲做伴。”
凌老夫人笑道:“这敢情好。”当下吩咐身后的两个丫头:“去将西厢好生收拾,一凡用物与婉玉相同。”丫头们领命退下,凌老夫人又拉住她介绍众人,那三旬男子是凌老夫人的长子凌昭德,凌婉玉是三女,弱冠少年是幼子沐容,莫忧少不得又再次行礼。[]
众人复入座,苏岭问:“母亲,如何不见梓凤?”凌老夫人笑道:“他是匹野马,这会子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苏岭笑笑,一家子又叨唠些家常话,无非是凌老夫人的日常起居、众兄弟的武艺进展及苏岭的生意,莫忧从话中听不出大人大事,不过早已透过苏岭,猜出凌家的不同凡响。
闲谈了一会,凌老夫人也倦了,摆手道:“昭德,你去忙你的公事,岭儿与莫姑娘刚回来,一路风尘,早点回房歇息吧。”众人都站起来,早有丫头进来扶着老夫人退入后堂,苏岭也向众人告退,扶着莫忧去西厢。
凌府风格雅致、曲廊亭桥,西厢翠竹修立、青瓦翘檐,进了房间,清香泌肺、紫幔如烟,定窑的美人瓷曲线柔和、洁白温润,红梅青竹相映其中,赏心悦目,墙上墨泼酣畅、山葱水郁仿佛流溢。
莫忧忍不住称赞不止,苏岭正要说话,门外似有人来,莫忧向他使个眼色,道:“应该是婉玉,你去看看。”
苏岭笑道:“让她进来便是。”莫忧摇头道:“婉玉眼角微红,似乎有心事,他来定是找你,你去罢。”
苏岭似有一怔,道:“你真细心,我去去就来,你先休息会。”门外果然红影晃动,苏岭回身向莫忧温和的笑笑,走出去,凌婉玉迎上去,低低的说了句什么,苏岭拍拍她的头,两人快步走远。
凌府的被褥用品,丝毫不比丁府差,柔软清香,莫忧毫不客气的一觉睡到天已尽黑,翻身一看,房内烛光摇曳、桌上点心齐备,看来丫头们已进来侍候过,不免生出羞赧,吃了几口点心,又有丫头进来,道:“姑娘起身了,想吃些什么,厨房都有,姑娘只管吩咐就是。”
莫忧看看天色,摆手道:“这个时辰,大家都安歇吧,不用吃什么了。”将丫头们打发走,再回床上却反复难眠,索性出门,漫步竹林绣亭,初春的夜色下凌府显得非常美丽,一草一木、一亭一石,都布置得恰到好处。

莫忧忘情于中,信步而行,陡闻前面房中灯光微弱,传来隐隐哭泣之声,莫忧吓了一跳,忙侧身隐于花丛,不敢动弹。
隐约听到凌老夫人叹道:“孽子,你为何这样倔强?”又听凌沐容泣道:“娘,我与大哥同是您的孩儿,你为何这样偏心他?孩儿素日乖巧,从不敢惹娘生气,只这一件,孩儿铁了心,求娘成全。”
凌老夫人气得骂道:“孽子,你胡说的什么?你与昭德都是娘的骨肉,娘岂会偏心谁?昭德是你大哥,为等婉玉长大至今未娶正室,你年纪还小……”
凌沐容道:“娘,孩儿不小了,孩儿求娘把婉玉许配给孩儿。”凌老夫人忍不住气极伤心,竟隐约哭起来,又听得凌昭德的声音道:“既然四弟如此痴心,我这做大哥的焉有不让之理?婉玉嫁我是妻,不嫁我是妹,一家人何必纷争,惹母亲伤怀?”咚咚几声,好象是磕头的声音。
莫忧听得云里雾里,哪有将女儿许配给儿子的?哪有兄弟两人抢娶姊妹的?这凌老夫人看上去慈祥明理,怎么如此处理儿女婚嫁大事?这也未免太胡闹了?
正独自思忖,一道红影飞奔而来,正是凌婉玉,凌婉玉“蹬蹬蹬”跑到门口,毫不犹豫推门而入,于是屋中景象尽入莫忧眼中,正中堂前高供一灵牌,凌昭德与凌沐容跪在灵牌前,凌老夫人端坐一侧,掩袖而泣。
凌婉玉站在门口,三人都着实吃惊,兄弟二人痴跪不起,凌老夫人稳了稳神,淡然道:“婉玉,这么晚了还不睡去?”
凌婉玉哭道:“娘,我当真不是您亲生的吗?”凌老夫人慢慢的站起,惊异的问:“你这是听谁说的?”
凌婉玉道:“娘,您只说是还不是?”凌老夫人拭拭眼角的泪,问:“婉玉,你这是怎么了?告诉娘,你都听说了什么?”
凌婉玉扑在凌老夫人怀中,道:“娘,您还要瞒着我吗?你要把我许配给大哥,是不是?如果我是您亲生女儿,您怎么会这么做?”
凌老夫人转向凌昭德,似有不满,语气却仍是温和:“昭德,是你和婉玉说的吗?”凌昭德忙跪倒在地,凌婉玉抢着道:“不关大哥的事。”凌沐容却道:“是我说的,我对婉玉说,她不是我亲妹妹,我要娶她,娘,我如不说,婉玉就成了我大嫂了。”
凌老夫人惊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凌沐容道:“昨天晚上我去书房找大哥,娘不是正好也在吗?我就在门外听到了,您亲口说要把婉玉许给大哥,娘,您好偏心,上次王丞相主动提亲,要将女儿嫁给大哥,您却将亲事给推了,原来您是早就准备要把婉玉嫁给大哥的。”
凌婉玉仰头泪涟涟的看着母亲,凌老夫人抚摸着她的头发,怔怔不语,凌婉玉哭道:“娘,今儿您就把实话都告诉我吧。”
凌老夫人扭头看看堂上的灵牌,长叹一声,道:“沐容,你去把岭儿叫来,老身今晚给你们讲一段往事。”凌沐容知道事关重大,忙起身去找苏岭,很快与苏岭同来,凌老夫人见两人来得如此迅速,苏岭身冠整齐,也猜出他并未安歇,低叹一声,看来,有些事是该让孩子们知道了。
苏岭略显尴尬,低声叫道:“娘!”凌老夫人道:“岭儿,你虽非我亲生,然情同亲生,今夜之事为凌家家事,你亦可听得。”苏岭垂首道:“孩儿遵命。”
凌老夫人起身踱至堂前,小心翼翼的捧起灵牌,泪眼婆娑,道:“今夜梓凤不在,不过婉玉已然知晓实情,情非得已,老身今夜且当着你们死去的爹爹告知你们一件十七年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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