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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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也是无法继续忍受这样的气氛,这样的生活过了五、六天,我们都不约而同地向父母提出去外面玩几天。
“爸、妈,我跟同学去玩几天就回来了。”“爸、妈,我跟同学去玩几天就回来了。”
“你们一块去啊,好好玩。”
竟然跟凌辰同时开口,那份默契一辈子都不会丢失吧。我们顺着爸爸妈妈的话说是一块去的。
因为同时开口所以就一起出门了。
“要注意安全。”凌辰没有继续沉默,嘱咐了我一句。
我当然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向他笑笑,“我跟林雨一起去。”
“那就好。”
然后我们安静地走过家门前石头铺设的小路。
“我到了。”旁边是林雨的家。
“嗯,我走了。”凌辰又看了我下就走了。
把身体靠在林雨家门前那棵枝干瘦小的树上,深深叹了一口气。最近变得很喜欢叹气,偶尔也听见凌辰在叹气。以前我们都说最讨厌别人叹气了,好象有什么天大的事在那装深沉,但现在我们都做起让我们讨厌的事。怪不得有“妄下定论”这个词,一切都未降落到你身上时,可以肆无忌惮地去讨厌去评价,而当发生在自己身上时,除了感慨和谢谢还有这种方式外,别无其他。
“阿伶!你怎么站在这里?”开门的林雨看见我站在他家门外愣了一下就恢复了。
“我这几天在你家睡好吗?”其实我根本没想过去哪里玩,现在的我哪有这心思。
“好啊,你先进来吧。”林雨把我拉到他家。
他父母不在,我直接去他的卧室。
“怎么突然要来我家住几天。”说完,林雨大概怕我以为他小气赶紧补充后半段的话,“当然,你爱住多久都没关系的,我只是想问问。”
“自己家睡腻了,想换个环境。”坐在他的电脑桌前,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鼠标。
这个理由林雨当然不相信,但也未继续问下去。我认为这是林雨最大的优点,从不缠人,他更多的是站在一旁默默看着,然后再上来为你扶一把。可以说林雨是相当干脆的人,
林雨是独生子,一个人睡一间,而我还要跟凌辰挤一间。注意到自己用了“挤”这个字,是不是我潜意识里已经完全绝望,并怨恨自己生长的家庭。这个潜意识太可怕了,我不敢深思。
“阿伶,你没事吧,脸色好苍白。”心里想的都表现在脸上,把林雨看得心惊、疑惑。
“哦,今天有点不舒服。”我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林雨当然也没追问。
林雨的父母是上班族,跟我的父母不一样,虽然住得很近但事实上跟我父母并没有多少接触,如果不是我跟林雨的关系不错,我也不会来他们家的。
林雨抱的也是外省,不过跟我不是同一个市。他的高考成绩比我好,考的大学也是重点大学。这样的自己其实在这么多朋友中算是比较糟的一个。
“吃水果吗?”林雨很热情,一会拿水果上来一会拿饮料上来,而我只是懒洋洋地躺在他的床上,嘴里喃着不想动。这让他有些失落,转身想把果盘端下去。
“等下,我吃,刚才没听清楚。”怎么讲现在是他帮我了很大的忙,我那样冷淡也太说不过去了,起身接过果盘。
“你不想吃就算了。”他这样说,但也任我拿走果盘。
“没有,都说了刚才没听清楚。”他的话有点埋怨的味道,怎么讲也只是个17岁的少年,不可能做到完全不理会自己的热情被别人的冷淡浇灭。
吃了水果后才发现自己口渴得厉害,有点像高考那几天,这又让我想起高考那三天坐在凌辰身后甜甜笑着的自己。
在林雨家住了三天,他父母也没多问,大概以为我们就要分别了想多聚聚。
“你家人要是问起的话,就说我们出去玩了,是这样的吧,阿伶。”
“没错。”
我叫林雨帮我隐瞒,他问我为什么?我没说,他也不问了。第三天回家后,凌辰也回来了,看来我们还真的很有默契。
出去呆了三天再回来,跟凌辰似乎又变回以前的样子,当然现在我们不会再肌肤相亲了。既然决定既然知道再也不能在一起了,那就给彼此划一条三八线。
8月12号,我一个人偷偷跑到火车站买火车票。我之前都打听好了,学生票可以提前半个月买。买车票的钱是我自己的私房钱,还好凭录取通知书可以打半价,这样我花了145买了一张硬座的票。
14号姐姐回来,没有带他男朋友。这时她已经工作了,在她读书的城市。
15号姐姐带我跟凌辰去买衣服,说都大学生了,不能再穿以前那些老气的衣服。老气,我倒不觉得,我基本是衬衫配牛仔裤,冬天再加一件运动衣,凌辰是球衣一年穿到尾。由于我考上的是南方的学校,所以大都是买秋衣以下厚度的衣服。
“秋衣等我去学校再买吧,现在天气还热着。”我不太想买秋衣,因为这样行李就得加量。
“到学校你再去买没关系的,但我就不能给你买了。”看姐姐一心一意想给我买,我也不多说了,我知道她想疼我。结果因为一时的感动,我本来中等大小的皮箱装不下去,被迫去买个最大号的。姐姐看着却是很满意。
姐姐也就在家呆了三天就走了,她大概就是想回来给我买些东西。
17号我在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阿毅的,我马上挂了。我不是大肚量的人,原谅曾伤害过自己的人在我看来就是不原谅自己,我没必要为他那样的人让自己心情不爽。
18号,爸爸妈妈问我什么时候去买火车票,我告诉他们我已经买了,是20号的火车,大概22号到学校。他们很惊讶,问我怎么这么早走,我说想早点过去熟悉环境,而且太晚走怕火车上人很多坐着不舒服。

“那你买什么样的票?”
“硬座。”
“怎么不买硬卧?第一次出去做硬座会不习惯的。”
“你这孩子,想早点走就跟我们讲,车票钱也不跟我们讲下,要不是不给你。”
我知道自己这样做的原因,我怕再继续呆下去脑袋会爆炸,我不能再一直想凌辰的事了。而且相隔两地也许能让我们彼此看开,也许这样再见面后我可以坦荡荡叫他一声“弟弟”。总之早点离开这个家总比天天相对无言要好得多。
对于我的决定,凌辰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闷不吭声地坐在我旁边。
跟他们谈完后,我就去收拾行李,基本都是收拾衣服。其实行李在姐姐给我买衣服那会就差不多整理好了,-
走的前天晚上,我跟凌辰聊了些,应该说这是我们最后一次面对面的聊天。
“我打算不回来了,等大四再回来。”我的第一句话就颇具冲击力,凌辰有些呆愣。
“你决定吧。”好一会,他才回答我。
事实上,我都想着要不要这辈子都不要跟他见面,我觉得我做不到看着他结婚生子,而我还在一旁跟他扮好兄弟。说我无情也好自私也好。
“如果可以,以后我们都不要见面吧。”大约两、三分钟后,凌辰开口。
果然他跟我想的一样,我们也许是从骨子里的相似吧。
我们都没有把握在见面的情况下能够把持住对彼此的禁爱。这是一个未知的变数,而我们能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去阻止它——
你想说,没必要这样是吗?我也觉这样好像太狠了点,怎么讲也是兄弟,但就因为是兄弟,反而不能像一般分手的恋人来得洒脱,那滴血会无时无刻提醒着我们犯下的罪。我不愿背负这个胆子,那我就逃避。我这样懦弱的人能想到也只逃避——
火车是20号中午开的,我没有告诉别人我要走了,所以那天就我们家三人来送我。
快上火车时没有见到凌辰,心里闪过失落。
“阿辰去哪了,哥哥都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读书了,还跑哪去?”妈妈在一旁数落凌辰。
我笑笑,“辰大概迷路了吧。”
剪票是提前半小时,我排在队伍的末尾。心想终于要跟这个伤心的地方再见了。
“给你,伶。”身后有冰凉的东西抵着我的背,我回头一看是凌辰,他拿着一瓶罐装仙草蜜。
我呆呆地接过,不知道他干嘛给我买这个。
“到了那边别不喝水,该喝时就去喝。”凌辰讲的话是一个弟弟讲的话。
我笑笑捶了他肩膀,“知道,不会这样了。”
30分钟后进站,我拉着皮箱,缓缓地跟随人群前进。其实他们说要买站台票陪我一起进去的,被我拒绝了。我不喜欢那种看着火车开动而感伤的场面,那只能是书中的爱人电视电影里的爱人适合做的,而我跟凌辰不适合的-
上了火车,发现空气好闷,人也好多,难道很多人都提前到校吗?因为我看周围的人都是学生打扮的,后来才知道,铁路局是把学生票的都聚在一个车厢。
待“噶噶”的铁轨带动火车滚动时,才有自己真的离开生我养我的地方的感觉。透过厚重的玻璃窗,是郊区的民房,火车还在市内行驶。
火车开到下一站时又上来好多人,都是买站票上来的,本来人数正好的车厢变得拥挤,空气也更闷热了,我旁边的一个男生直拿着报纸在那扇风,我也借福不少。
到半夜才知道人多有多不方便,过道里都是人,想去上个厕所都得从坐在过道里的人身上跨过了,到了洗手间那边发现洗脸台都被行李给霸占了。悻悻地往回走决定在接下来的20个小时都不喝一滴水,凌辰给我买的仙草蜜也没敢喝。
下了火车直奔公厕,然后狂喝水,等身体调整好后才有时间看我即将生活四年的城市,不,也许会是一辈子——
繁华的大都市,是高楼大厦钢精水泥和冷面走过的陌生人群。但我还是很高兴,就差没大声喊我来了。
伸手拦了辆的士就往学校去,下车后付钱,那司机竟要收我100多元。
“师傅不可能这多吧。”我忍着性子问他。
“我是给你打表的,还骗你不成!”那司机把眼一瞪,凶狠地看着我,大有我不掏钱他就要对我怎样怎样?
“算了,给你。”人生地不熟的,我不想太多计较,只能自认倒霉乖乖付钱。
心情被这个司机弄得有点糟了,进了大门问门卫这么早来学校有安排住宿吗。
“有。那边的公告栏里就有具体安排。”
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我都做好在学校附近租房子的决定-
住宿的事很快就搞定,当晚我就躺进带着干燥味道的床铺。第二天睡得很晚才起来,挺佩服自己的适应能力,梳洗完毕才想起要给家里去个电话。电话是妈妈接的。也只是说我平安到了要他们别担心之类就挂了,凌辰没接。
环顾只有我一人的宿舍,心里也越发平静,能来这个学校真的很好,虽然当初是为了凌辰,但现在已经是为我一人了,凌辰是不可能报这所学校的。
下午出去买了些生活用品,又整理了下宿舍,所有的事情都弄好了,现在只等着开学了-
提前来了,确实是无聊。开始在这个闷热的南方城市漫无目的地闲逛,只到与你相遇,然后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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