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身伤回到很久以前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最终,我离开了那个带给我伤痛的城市,离开了我们熟悉的街头,离开了曾经的一切,说是选择忘记,倒不如说是选择逃避。
来到很远的江南一带,开始让自己熟悉这里季节,开始喜欢一个人撑一把花伞,漫步在雨中;喜欢一个人坐在月夜的池水边,看着残月或满月的倒影;喜欢凝视波光粼粼的湖水,伴着潇湘花雨,芬芳醉人。
但,还是最喜欢雪,喜欢故都的雪,怀念故都的雪,江南的雪太脆弱,太暖,不能称之为雪。
今日,我想回家,想看看我一直深爱的雪,虽然它有伤。
来到熟悉的城市,我的家。雪已经停了,周围厚重的雪堆和厚实的雪层还有那树上挂着的雪痕都让我顿时无比眷恋。来往的陌生人也让我觉得熟悉,熟悉的方言,飘香的臭豆腐,我爱的拉皮店,一切如故。没错,这是家的味道,飘散着幸福的味道。
我刻意绕开了那条路,绕开了那条曾经回家常走的街道,绕开了不想再触碰的记忆。
路上,看到一家新开的首饰店,有些好奇的进去。
古朴的色调,散发着清香,被深处几个奇怪的首饰吸引,好浓烈的异域风情,很和谐的美感,其中一个与戒指联体,有着高贵神秘的感觉。看到它,我便忍不住带在手上,既大气又优柔。
好美!我忍不住赞叹。老板走过来说,这个是藏银,是他店里最贵的一款,算是古董,世间仅此一件。
望着它,我突然想到了张赟的话,“我给你买了个镯子,你戴上一定很好看。等我爸妈同意了我们的婚事,我就亲手给你戴上……”
结果,还没见到那个镯子,我们就这么散了,永远的散了。
恍恍惚惚,竟不知不觉看到自己的一滴泪落了下来,重重得砸在正戴在左手上的镯子表面,滑落。怎么还会为他流泪?我不要。擦尽了泪水,心情却依旧难过,心痛得感觉像是被压抑了很久,霎那间倾泻而出。难道这么久了我还是忘不了他么?也许他现在某一个角落生活得很好,很幸福,早已忘掉了我,我还这么恋恋不忘,我一定是白痴。
不知不觉,泪水再一次涌出,无法抑制地流,一滴一滴,接连不断。
突然,感觉光线变得很暗淡,分不清方向,我擦了擦双眼发现并不是泪水的缘故,事出蹊跷,有点怪异,但还没等我搞清状况,头一阵眩晕,身体像是失去了重心,被一股强流肆意地翻转。我开始恶心,然后浑身都难受,最后的感觉是痛苦难忍,直至失去了意识。
像是过了很长时间,有了些模糊的知觉,正当我还在混沌中,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道把我重重得摔下,撞进一个角落里。如此之大的冲击使我立即清醒,然后发现自己浑身疲惫得没有一点力气,好像是经过了长久的劳动而筋疲力尽。
不愿动一根指头,只想沉沉的睡去,这是我唯一的念头。
但是,凭借求生的本能我告诉自己,千万不能睡。
我使了很大的力气才将眼睛睁开一个缝,昏暗的光辉来自一个油灯,一个只在书上见到过的古朴色调的灯,跳着寂寞的火舞。
看来是在晚上了。
听见来来回回走动的声音,我吃力地扭动脖子,望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一个穿着奇怪衣服的男孩正在整理东西,穿的衣服看起来像是少数民族。
他像是听到了些声音,猛地回过头。
他突然愣住,张大了嘴,一脸惊讶,然后立马扔下手上的东西,向我跑来。
他是谁?我的记忆里好像没有认识过此类特殊的民族。看起来也就大概十一二岁,双眼流露着野性的美,特殊的肤色散发着活力的光泽,人虽小但看起来很是壮硕,若不看他的脸,我可能会误以为他有十六七岁。
“#¥#¥%……#”
他跑到我床前后,很是激动了说了一堆话。可是,我没有听懂一个字。
不一会儿,他就泪流满面。
待他情绪稍微稳定些,我正打算问他些问题,他却突然掉过头,对着外面高声喊起来,“¥%¥—*•!*—%¥#……”
很快,一个年迈的妇女出现在面前,同样也穿着奇怪的衣服。看到我醒着,她也像是发现了偌大的惊喜,欣喜的泪水滚滚而下。不一会儿,又有人出现在了视野里,是一位大叔,感觉很是威严,过来抱了下妇女,和她说了些什么,然后稍微扯出了一点笑容。我猜,他们应该是夫妇。
他们走到我面前,很是关心的看着我,说了些话,但依旧,我没听懂一句。
虽然语言不通,但我感觉好温馨,像是在自己的家。
先不管他们到底是谁了,因为至少照目前来看,我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想到这里,一闭眼,我便安稳地睡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是在白天,但却让我出乎意料,竟然一堆人在我的身旁。有的坐着,有的站着,都直勾勾地看着我,很是壮观。感觉我像是一只刚睡醒的大熊猫,被当作国宝似的被他们看,心里毛毛的。

难道我长得在他们眼里很奇特,所以招来这么多人?
算了,这里毕竟是别人家,我还是谦和点笑笑吧。
大家依旧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好像对我的醒来都很是期待和欣喜。
稍微动了动,发现此时体力已经好了很多,于是想坐起来,毕竟这么被人看着总是不舒服。昨晚见过的那个小男孩像是理解了我的想法,扶了我一把。
不一会儿一个貌似是医生的人进来,给我检查了一会儿,然后说了些话,大家听过后都很是虔诚地转过身,对着后面开始膜拜。
应该是在感谢什么。我好奇望了望,发现是一幅佛像(也可能是神像,我向来不懂这些)。我很是感动,想不到他们竟然会为了我,一个陌生的外人而膜拜。感慨万千,心里暖暖的。
这真是个热心纯朴的民族啊。
昨晚见过那个妇女端着一个貌似是碗的东西过来,要喂我喝药。确实也有点渴了,于是我准备伸手接碗。
天哪!这是?
我顿时惊愕,出现在我眼前的这双手分明不是我的!犹如晴天霹雳,谁会和我开这么大一个玩笑?
我一把撩开毯子,然后彻底的愣住了!
这分明是个孩子,**岁的孩子!
这个孩子是谁?“我”在那里?难道这里是天堂或者地狱?我死了么?为什么会这样?我心中满是疑惑,越想越害怕,不知不觉开始有些瑟瑟发抖。妇女松开一只拿碗的手,轻拍我的后背,安慰我。
那个小男孩看到我的情形后,夺过妇女手中的碗,坐到我的身边,很是老练地一把将我搂在怀里,然后温柔地对我笑了笑。
他的笑有种说不出得亲切,让我感觉似曾相识。望着他的笑,我放松了许多。
他把碗送到我嘴边,我清晰地看到,那通过液面反射的影像,分明是个陌生的脸庞,是一个很可爱但又有些憔悴的女孩。像是生了一场大病,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但却又带着和这个男孩相似的野性异域美。高挺的鼻梁上有着一双稍大的眼睛,很是水灵。
我眨了眨眼睛,里面的人也跟着眨,我扭头她也跟着动,看来里面那个孩子确实是现在的我。
见我半天没喝,男孩轻拍了下我的脑袋,指了指药,说:“#$”。
我猜应该是让我喝的意思,于是靠在他怀里,顺着他的手,慢慢将药喝了下去。
热热的汤药,虽然有些苦有些烫,但却清楚的传达给我一个讯息,那就是,我还活着,真真切切的活着。
心里开始有些明白了,我的灵魂应该是穿越到了这个女孩身上,这对夫妇是女孩(现在的我)的父母,男孩是哥哥。
我为什么会这么倒霉?好不容易回一趟家,却连家门都还没进,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里,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现在该怎么办?
首先,语言不通,不能和他们交流。而且,身体是他们的孩子,我对这个孩子的过去又毫不了解。再者,对这里的风俗习惯我更是一概不知。想想,如果我若突然说句汉语,说不定会引起什么风波,也许会有人会认为我是妖魔附身,要放把火烧了我。
看来,我除了装失意外,暂时没有别的办法了。
人渐渐散去,最终只剩那对夫妇和男孩留在我床边。我想下地走走,身子虽然比昨天好了些,但却依旧有些无力。看到我晃晃悠悠有些吃力的样子,男孩伸过手扶我,我朝他笑了笑,以示感谢。
没想到他却调皮的给我做了个鬼脸,然后把一只手放在我头上,很是关心的摸着。
我先是一愣,有些惊讶和难为情,毕竟长大后就没人这么摸过我的头。有些太过亲近,有些不习惯。但暂时又没办法,谁让我现在是他妹妹呢,或许他们之间经常这样。
我告诉自己,先忍了吧,他又不是什么人,只是个小毛孩而已,不要太在意。
我应该还会和他接触很多吧,要怎么和他相处呢?好久都没和孩子打过交道了,毕竟都是奔三十的人了,心里多少感觉有些担心。
希望我还能做得像个孩子。
走到“门”前才发现,住的地方原来是一个超大号的帐篷!妇女给我披上了厚厚的衣服,戴上一顶漂亮的绒帽,才同意我去外面。
一出帐,寒风冽冽,鹅毛大的飞雪瑟瑟飘舞,帘幕重重,一望无际的银白延伸至远处,朦胧中可依稀看到,西面的雪原被不远处连绵突起的群山乍然截断。简直太美了!
这才是真正的雪!
忘了初出的寒冷,看着纯粹的雪白在宽广的雪原,有说不出的神圣,道不明的震撼。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