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举家搬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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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夜晚像是被诅咒过,让我总感觉不安。
“啊!!!……不要!!!”
我满头大汗的被阿妈推醒,急促的呼吸,致命般的疼痛,一切都是那么清晰。这几天已经不晓得第几次做同样的梦了,而每一次都是在痛苦中惊醒。
阿妈搂过我,擦拭过脸上的汗珠,告诉我刚刚只是一个噩梦而已,不要害怕,然后哄我继续睡觉。
“真的只是梦么?”在阿妈温暖的怀抱里不安的问着,我也希望刚刚只是梦,但那种感觉太真实了。
“告诉阿妈你刚刚梦到什么了?说出来,阿妈帮你把那些吓人的东西赶跑。”阿妈和蔼的说。
“一位姐姐,穿着和我衣服一样的姐姐,她从悬崖上掉了下去……”
我看到了母亲脸上一闪而逝的慌恐,所以没有再说下去。
母亲很是温柔的看着我,说我只是最近身体状态不好,所以会做噩梦,那只是个梦而已,让我不要害怕,让我忘掉。
我都没有讲完我的梦,甚至一句话也没说完,看来母亲是在刻意的隐瞒些什么,想必即使我问出来,她也不会回答。躺在床上,我久久未能入睡,微微睁开眼,却清晰的看到已经熟睡的母亲眼角残留的泪光。
早上天还有些朦胧的黑,我起了床。没有惊醒任何人,独自出门。向着山边走去,我想去确认一下,到底梦中的悬崖是否存在。结果却是一无所获,虽说我原来经常出外调查走山路,也有很好的攀岩基础,但是以现在的身体状况来说,爬山,是不太可能的。
算了,过几个月等身子好些再来吧。回到山脚下,正准备回家,却意外的看到山的另一角落里有着一个模糊的人影在移动。心里好奇,于是准备过去看看,真不知谁会这么早来这里。
半路上,那人开始上山,怕追不上他,于是我冲他喊:“喂~~等一下!”
那人听到了声音先是一惊,然后就以极快的速度逃走,很快就在迂回的山路中消失不见。而我只得离开,也不知是谁会这么怕我,在这里我应该人缘还好啊。
一路反省着,回到家中,看到家里人才刚刚起来。
“尼玛,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啊。”哥哥边说边打着哈欠。
“嗯,今天早起去外面逛了逛。”
我看了一眼阿妈,她和平常一样微笑着,没有任何异样。
或许,只是我想太多了。
在时间的流逝中,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那个梦也再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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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我陪哥哥一起放牧的途中,看到有几个陌生的人穿梭在草原上,才又让我想起上次在山上看到的那个人,因为他们的服饰看起来有些相像。
待我们回到家中,我和哥哥都吓了一跳,家里大包小包的看起来颇为壮观。
“阿爸,这……这是怎么了?”哥哥问。
“我们要搬回总部落住去了。”
“什么?又要回去?是不是族长还嫌我们不够惨,他还想怎样?”哥哥激动地说着。
而我就傻傻地听着他们莫名奇妙的对话。
“达杰,你不要多想,族长也是为我们好,要不是族长,也许我们会更惨,他是护着我们的。”
“为我们好?他这叫为我们好?想让我们走就赶我们走,需要了就又叫回来?”
“达杰!不许胡说!”阿爸竟然会这么严厉。
“哼~”哥哥不屑一顾的掉过头。
阿爸叹了口气,又看向我。
“尼玛,你叫上哥哥一起收拾东西吧,我们明天一早就走。”阿爸说。
低了下头后又说:“哦,对了!我已经和所有人道别过了,你们若还想和伙伴们道别,就现在去吧,不然明天就来不及了。此次去总部落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估计是不会回来了,毕竟那里才是我们真正的家。”
在我印象里,阿爸一般很少说话,今天能和我讲这么多话,在我看来已经是奇迹。虽然阿爸不经常说话,但总能给我的感觉很是强大,很有责任心,他是家中的顶梁柱,让全家人都感到安全与幸福。
哥哥拉着我就走出帐,一副气还未消的样子。
“阿爸的决定向来都没错的,我们就听他的吧,你也别生气了。”虽然现在最糊涂的人是我,但是我还是按捺住好奇心,安慰哥哥。
“你是不知道,曾经我们的家败得有多惨!”
哥哥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气势一下降了下来,“算了,能有你在身边,这就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
哥哥望向远方,眼神里闪烁着迷离的泪光。
“不要想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现在不过得很开心么,曾经那些不开心的事就忘了吧,你看我什么都忘记了,不是活的很好么。”
哥哥笑了笑,“你能开心我也开心。”
“所以,只要我们能开心的在一起,住在哪里又有什么分别呢?”
“嗯。”哥哥点头答应着。
于是,我们开始走家串户,向大家道别。因为大家都是畜牧业为主,所以家和家之间也是有一段距离的,待我们回到家里已是很晚。

第二天早上,连同帐篷也收罗在大包小包里,整个家的所有家当由几匹马驮着,邻居们好多出来给我们送行,又送了些东西,然后我们一家人便开始了漫长的跋涉。
其实我的心里很是不舍,毕竟在这里已经半年多了,早已习惯了这里的生活,熟识了这里亲友,并且深深地爱上了这片草原以及侧面那美丽的神山。突然这样的离开,鼻子感觉酸酸的,背井离乡的苦楚,难以言谈。
不同于我,哥哥脸上竟然带着淡淡的笑容,他看起来并不像是要离开,而更像是踏上归程。
是的,这应该是归程,记得昨天阿爸说过,我们的家,本来就在我们要去的地方。
直到第二天晚上我们才走到,真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远,而且有些路还那么难走,突然想起了次松次吉,那次他们来看我也是这么艰难的么?竟然为了见我走这么远的路!
想到这里,心里满是感动。能交到这样的朋友,真好。
第二天天一亮,许多人来访,阿爸阿妈见到大多数人都行礼,看来他们都是贵族了,我也学着样子,把双手交叉在胸前给他们行礼,寒暄一番后,大家又都渐渐离去。
不知怎的,哥哥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想想也难怪,这里一定有他不少的朋友吧,虽然曾经的我也有,但是至少现在对我来说他们都是陌生人,所以还是不见的好。
但多少想出去逛逛,看看新环境,所以告了一声阿妈就出了帐,有些奇怪,不知为什么阿妈会有点犹豫。莫非这里有什么不一样么?
行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明显的感觉到这个部落要大很多,像一个小城镇一样,多少有些繁华的气息,而我们家所在的地方是在这个部落的边缘。
沿着小路,我开心的漫步着,不知不觉来到了部落的中心,这里的帐明显要华贵许多。我忍不住的凑上前去研究,都是用上好的养毛织出的帐,布与布之间是黑色的牦牛毛,帐外还挂着五彩经幡。星罗棋布的帐篷和纷纷飘扬的经幡装扮得很是美丽。
“尼玛?”身后忽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回过头,看见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对于我的出现他很是惊讶,我看衣着猜得出来他也是贵族,所以我朝他微笑了下,行过礼。心里对他暗暗地感到有些抱歉,毕竟别人认得我,我却不认识他。
他愣了下,然后向我跑了过来,意料之外的是,他一把抓过我的衣领,瞪大眼睛朝我开始狂吼:“你!!!你竟然还敢回来?!还笑得出来?!”
然后他一把把我推到在地,一只手卡住我脖颈,另一只手以极快的速度扇向我的脸,而我压根来不及躲闪,顿时觉得眩晕,然后浓烈的血腥味儿充斥在嘴里。
“笑啊,有种你再笑!”
没有一点儿的手下留情,他立马又给了我两个巴掌。
我意识里只剩下疼痛,“救……”,“命”没说出来就被他捂住了嘴,然后听到他在我耳旁说,“叫救命啊,你这时候知道痛了,要叫救命了啊!?大小姐!?尼玛!?”
他把我拎起来,又狠狠地踹了一脚。
痛得我一点力气都没有,谁能救救我啊,心里无数遍的呼喊,却没有任何回应。
我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会这样?
痛苦仍未结束,之后再也听不清身边那个男孩的唾骂声,只感觉到一次次被打的疼痛。
会不会我会就这样死掉?
我不甘心,不甘心现在就这样死去。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我感觉到了和在曾经那个首饰店里相似的感觉,浑身都难受,晕眩。
莫非,我会回去?回到21世纪,我的家么?
开心?不开心?
我不知道。
……
张赟,我看见张赟了,他站在雪地里张开双臂向我微笑。
雪漫天飞舞,好美,好幸福,我用尽全力向他奔跑,充满幸福的眼泪忍不住的流淌,边跑边用力呼喊:“我爱你,我爱你……”
张赟是爱我的,张赟他一直都是爱我的,一直都是。
相拥的那一刻,他轻轻地对我说,“我也爱你,永远爱你。”
醉了,彻底的醉了。此刻,我恨不得此刻把自己融化,融进他温暖的臂膀,融进他的身体里,成为他永远的附属品,跟随他看尽人间美景。
突然,怀里空了,一个踉跄,我重重地摔倒在地。张赟呢?我的张赟呢?我的心像破碎了的玻璃,痛彻心扉。不要,我不要一个人!灵魂好像被谁抽走了,空洞,绝望。
“你在哪里?不要丢下我啊!”
“……”
“张赟……你在哪里?”
“……”
我疯狂的奔跑在雪地里,没命的呼喊,寻找,雪越下越大,我流着泪辨不清方向,却依旧不停的找他。
忽然,看到了他模糊的背影,我欣喜万分,正要朝他跑去,却看见到另一个女人的背影,他们……
在接吻。
突然觉得自己变得**裸,已经感觉不到刺骨的寒冷侵入全身,我就这样一丝不挂看着他们的热吻,看着他们相拥,看着他们……
寒风冻结着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血液也渐渐凝固,意识渐渐消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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