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 求师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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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丞听完知县诉说后沉着脸思索半晌,抓起扫帚眉,摇晃着二斤半脑袋对知县深沉地说:“这梦做得太蹊跷了!想那王四身强力壮,又没生病,就是跟王五去家中吃了一顿夜宵,回到赌场后便突然暴死了,这不能不引起人怀疑啊!如今王五又娶了他的女人听说王四这女人长得美貌风骚,先前就和王五勾勾搭搭,有点皂白不清。王五这家伙听说又是个浪荡子,不务正业,整天在赌场混。听村人说,这王五和王四只是远房本家,二人原先并没什么纠葛,只是在赌场上突然打得火热起来。王四经常半夜从赌场中把王五带到家中吃饭,叫老婆杨花作陪。王四突然暴死后,村人都觉得奇怪,怀疑是被王五和杨花二人害的。可是我们已经下去查过两回了,怎么也查不出原因。看来这件案子还得另想办法。”
知县听完县丞述说,特别是最后一句话似乎话中有话,便问道:“你心中是否有其他想法?说出来听听。”
县丞捋着三茎胡须,显得胸有成竹的样子,听了县太爷问话,便尾尾道来,说:“我听说,庐州城北有个叫二十头的村庄,出了个小算师,会算天文地理,善断人间疑难之事。当地人有什么疑难问题就去求教他,小算师一算就灵!我们不妨也去请教他一下,碰碰运气,说不定对这案子就能帮上忙。”
知县问:“这小算师叫什么名字?”
县丞答道:“真实姓名不清楚。只听人说他的乳名叫狗蛋!”
“狗蛋!”知县心中咯噔一下,因为他梦见的王四最后变成了一条狗上前咬他的喉咙。莫不是冥冥阴界中真有鬼神显灵么?知县已被这宗案子闹得睡不好觉。病急乱投医!听了县丞的劝说后,决计抱着死马当着活马医的心态,当下打定主意,决定派县丞带两个公人前去登门拜访小算师。
县丞遵从知县的批示,带了两个公人一路不停留的找到了二十头村庄,打听到小算师家的住址,来到了狗蛋家。狗蛋父母见家中来了三位公差大人,不知何事,心下有些紧张。后来听到县丞介绍了来意,便放了心。狗蛋出外玩去了,狗蛋妈便唤丈夫去把狗蛋找家来,自己便下厨房去给三位公人准备茶水。
没多久,狗蛋便跟随父亲回到家中。县丞见了小算师,便问小算师尊姓大名?狗蛋便回答说叫狗蛋。县丞一听,觉着奇怪,心下想:哪有大名叫这种名字的?再说百家姓上也没有这种姓氏啊!但转念一想,也许是小算师不是平凡之人,故意起了这个怪名。县丞不想在名字上捉摸浪费时间,便开门见山把话转入了正题。县丞先介绍了自己和另两人的身份,接着便将王四、王五、杨花三人的事情向小算师详详细细作了介绍,然后吩咐手下人送上见面礼,请小算师指点迷津。
狗蛋一听,头脑中一下想起半年前跟随父亲去卖牛,歇宿客栈半夜被尿胀醒听到隔壁一对狗男女的对话。真是芝麻掉到针尖上——巧得很!但脸上却装得没有一点表情。此时狗蛋,小小年纪,经过多次磨炼,已变得比巫婆城府还要深。听了来人诉说后,便不急不慌问县丞此案发生于何处?

县丞如实作了回答。一旁的丁大听说,忍不住脱口说:“这个地方,半年前我和儿子去卖过牛。”
狗蛋听后,心中有了数。当着来人面,打腿盘坐下来,双手合掌,闭目诵经喃喃念叨起来。狗蛋知道来人肯定精通百家姓,想起“赵钱孙”事件,差点儿露出马脚,所以这次不敢大意,把声音压得低低的。旁人只看见他嘴唇动,根本听不到一丝声音。过了半盏茶工夫,狗蛋睁开眼,住了口,爬起身子。县丞一见,带着忐忑不安的神色赶忙上前问:“小算师可算出了眉目?”
狗蛋回答道“眉目没算出来。王四的死因倒是算出来了,出在当夜跟王五回家吃的汤圆上面。”
县丞一听,觉得小算师不但会算,还会搞笑幽默。但此时没心思发笑,忙接着说:“汤圆里没检出有砒霜。尸检也没查出肚子里有毒物!”
狗蛋说:“王四不是吃了毒药死的。是王五做的汤圆用红糖芝麻做馅,放在开水里煮沸,叫王四吃了,给活活烫死的。”
县丞听后感到甚是不解。因为汤圆大多数是红糖芝麻做馅,吃它当然要用开水煮熟。还没听说吃东西把人烫死的!活人又不是死猪,难道不怕烫!嘴上被烫着了,还能不顾烫硬往肚子里吞么!再说王四是吃过汤圆后到了赌场才叫肚子痛,然后死去的。按常理,当时吃下许多滚烫的汤圆,应该当时就会捂着肚子叫,哪会等到去了赌场,担搁了一段时间才发作呢?
狗蛋见来人一脸的不解,便将那天夜晚听到王五诉说害人的过程,添油加醋的描述一遍。当然,小算师没说是他听来的,而是说他给算出来的。来人听着小算师所说的事态经过,人人惊得目瞪口呆。尤其是县丞,吃衙门这碗饭已几十年了,碰到的案子形形色色不计其数,还从没听说过这种怪异的案子。听小算师说完,心里立刻明白过来:怪不得检查死者肚里和吃剩下的汤圆,一点也查不出什么!原来王五这家伙头脑绝顶聪明,为了害人,竟然创新发明了这条阴狠的手段!
县丞内心感叹后,又对小算师将这事算得如此细致精确佩服得五体投地。心想王五此计虽是做得绝,只可惜没能能逃过小算师的神机妙算。这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想到此,县丞又从怀中掏出两封共十两银子交给小算师父亲丁大,算是答谢小算师。口中不住地对小算师称赞不已,赞叹过后,顾不上劳累辛苦,带着来人急忙忙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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