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那一眸的风情
“咻”地一声，又一颗子弹飞来，亏得杜飞这一提醒，马金龙刚趴下那子弹就贴身飞了过去，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再也不敢站起来了，但口里依旧嘟囔着。
“放——”
“轰——”但闻一声巨响，在谢晋的口令下，炮弹疾速发射出去，对面的歪把子机枪顿时哑了。
但只过得片刻，对方枪声又响了起来，油轮却再不敢向前追赶了，只是不远不近地跟着，保持速度，歪把子机枪依旧喷射着。
“奶奶的小鬼子，欺负咱没歪把子吗！”
“有多少人会使，全部过来！”谢晋叫得一声，却有上十人过来了，那黄彪等人早抱了几挺歪把子，趴在了油轮各个方向！
“好，手上有家伙的兄弟把住各个口子，剩下的兄弟一人一挺，全朝鬼子的枪声方向射击！”谢晋这一分配，众人乐得挤上来赶快取枪，生怕轮到自己就没了。
“急什么，十余挺歪把子，还怕不够你们使？”谢晋一边说，一边又开始调校射击方位了，一旁的楚邵阳早不耐烦了：“把这么些机枪全发下去，还要小钢炮干吗？”
“这回一不小心发了财，老子就要当一回富翁，恶心一下鬼子！”谢晋一边说着，一边已然将手来回比了数回：“好了，就这样，就这个方向——放！”
随着又一声“轰”然作响，第二发炮弹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朝对面鬼子的油轮直直飞了过去，与此同时，十余挺歪把子朝一个方向一齐吼起，密集的子弹在江面划出一道道流星般的曲线，把鬼子的油轮火力完全压了下去。
“轰、轰……”又是数声爆炸声响，最后一下准确无比地落在鬼子油轮上，激起了一连窜惨叫，江面无数的波浪直压过来，那油轮显然无法再往前走了。
“八嘎，跳江、赶快跳江！”鬼子杂乱的声音传到对面，把大伙乐开了花：“奶奶的，把这些龟儿子全给收拾了！……靠近他们！“
“靠近他们啊，怎么不靠过去……？”众人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对顾正华只一个劲地往岸边直驶颇为不悦。
“为什么不靠过去杀了鬼子！”马金荣突然带人冲了过来。
“让开！”顾正华只一掀，马金龙直摔了出去，跌到油轮边上方始稳定下来。
“你他妈自己不抗日还打人！”马金龙刚一站立，就待向前扑去，却被谢晋牢牢按住了：“江面又是枪声又是炮声的，南京城里的鬼子能不知道吗？再不走可就没机会了！”
“……可他不该打人！”虽觉谢晋所言在理，马金龙却是毫不认输。
“算我们幸运，截获的是鬼子的一艘军火船，这要是普通的油轮，没这么猛的火力，鬼子追来可就跑都没地方跑了！”谢晋肃然道：“如今遍地皆是鬼子，要尽量避开他们的锋芒，可不能逞强！还有，这些枪械赶快分发下去，教会那些老乡使用……以防万一！”
“对，乡亲们也要武装起来！”谢晋这一说法马上得到楚邵阳的响应：“快去将乡亲们叫来……”
江面上突然响起一阵哗然的水声，一个女子的声音传了过来：“救我、救我——”
“翻的是鬼子油轮，怎么会是中国女人的声音？”
“快、先救上来再说！”听见呼救的是中国女人，诸人虽然疑惑，却还是忙乎起来。
谢晋朝呼救方向扔去一根绳子：“抓住绳子，我们拉你上来！”
“我、我看不见……”那声音娇柔无比，显得极为无助：“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啊！”对方已自哭泣起来。
“快，开探照灯！”谢晋跑向内室，顾正华摇了摇头：“探照灯目标太大，你用手电筒吧！”随即将旁边一个手电扔了过去。
照了老久，终于发现了西北方向江面上隐约一个黑影，那女子伏身一块木板上忽上忽下，在江心巨浪的冲击下，连连被呛，那一刻已连喝了数口水。
见到手电光，女子突然无比兴奋起来：“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竟然从门板上爬起、几乎半个人从江面上站了起来，这一下所有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长发披肩，一身秀气学生装，真真正正是个中国姑娘！
只是见到她那忧郁的目光时，杜飞的感觉却比任何人的感觉都要来得震惊：“这不是燕京大学的同学肖雅吗？”
“快，救她上来！”杜飞分开众人，来到了油轮边上，此刻那女子顺着谢晋的绳子，已然爬上了油轮，一个踉跄竟倒在了谢晋的身上：“谢谢……好冷！”全身瑟瑟发抖，竟朝谢晋越靠越紧。
旁人皆自暗自皱眉，一旁的谢晋更是颇感为难，早已不知所措了：“姑娘，你……还是……自行休息吧！”咬着牙将她推到了一边。
“对了，你是从对面油轮上过来的吗？”楚邵阳顾不了她正一旁瑟瑟发抖，非常严肃地问了起来。
“是的，我被鬼子抓住，所以在鬼子的油轮上……”
“不会那么巧吧？鬼子深更半夜碰见你……？还有，他们会让你安然无恙地逃出吗？”楚邵阳这样一连串问下去，女子有点慌乱，边哭边诉道：“我怎么知道啊，这兵荒马乱的，我不晚上逃，等着白天被鬼子抓住吗……？刚才那么乱，没谁知道会翻船的，难道我只有死了你们才能不怀疑吗！”
这一哭杜飞的心情可不好过了，他只记得在大学时，除了这个同班同学肖雅，好像罕有人能和自己说得上一句半句话，当初这个和自己一样有着科技报国思想的人深深地吸引了他，只有她，只有当她那清澈有神的眼神望向自己时，被同学们戏称“冷血“的他才能逐渐平静，不再感受到压抑的孤独，以至重新振作，重新坚持自己的理想。
此刻见她那副窘态，杜飞再也忍不住了：“别问了，她是我的同学，我们再熟不过了！”
“杜飞，真的是你吗！”听见说话，肖雅无比高兴起来：“我终于找到你了……呜……同学们一个个可都没了！”却又无比伤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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