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企鹅尼姑
第二天一早吃完那素菜的早餐，韩清源跪坐在观音佛像前，一边敲着木鱼，一边喃喃的骂着：“楼京淮是个大混蛋、楼京淮是个大混蛋……”
“你是昨天进宫的？”一个同样身穿尼姑的灰色长袍的老妇，缓缓地走了过来，即使只是一身素色打扮，但她那雍容华贵的气质却无法抹去。
“是。”韩清源连忙站了起来，伸出了右手想和老妇握手，“你好、你好……”话还没有说完，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还拿着那个敲木鱼的棍子，便红着脸收回了手：“不好意思。”
老妇和蔼的笑了：“没事，你不用紧张。”
“哦……”韩清源上下打量了一下老妇，歪着脑袋问，“请问，你是谁？”
“哀家字号太虞。”
“……”没听懂。
“你是太真？”
“啊，对。我本名叫韩清……不，我叫杨玉环。”
“红尘未断，为何出家？”太虞伸手拿过韩清源手里的棍子，在跪到了观音佛像前，敲起了木鱼。
“我也不想出家。”韩清源坐到了太虞的身边，本想盘腿而坐，却因为肚腩太大，怎么也盘不起腿，最后也只好放弃，于是便伸长着腿坐着，“我只想回家。”
“回家？”太虞停下了敲木鱼的动作，转过头来看着韩清源，“进了宫就不可能回家了。你还年轻，与其想着常陪我这个老太婆念佛，倒不如还俗去吧。”
“婆婆你一直一个人吗？”
“是啊。好多年了。就连皇上也很少过来。”
“婆婆你一个人在这里难道不寂寞吗？”
“寂寞？”太虞微微笑了，“一个人不代表寂寞，只要你断了红尘，也便不再知道何谓寂寞。岁月如梭，红颜易老……”
韩清源看着太虞，似乎感到了一种她从来没有明白的感觉，她才十八岁，哪里明白红颜易老的悲伤？只是，她明白一种被遗弃的悲伤，就像她参加了全班的集体活动，却永远因为胖而被大家排挤在外，那种感觉，大概比起红颜易老来说，被漠视的感觉更加难受吧……
韩清源站了起来，环视着房间。
“你再找什么？”太虞好奇的问。
“这里有琵琶吗？”
“角落里有个箱子，那里有。”太虞指着墙角说。
一个年代久远，铺满了尘的雕花木箱，韩清源在箱子里找到了一把琵琶，虽然是旧了一点，但是却没有坏掉，连音也调得很好，想必以前的主人是非常爱惜它的。
“婆婆，我弹唱一首歌给你听听。”说着，韩清源便拿着琵琶想坐到墙边的一张椅子里，谁知道一**坐下去——椅子烂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韩清源一边拍着**一边从椅子的尸骸里起来，再坐到了地上。
“你想唱什么曲子？”太虞也许也是喜欢音乐的人，兴致勃勃看着韩清源。
“伊能静的《念奴娇》，我学了好久才会用琵琶弹那曲子的哦。”韩清源说着，便拨动琴弦弹了起来，“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美人如此多娇，英雄连江山都不要。一颦一语如此温柔妖娇，再美的江山都比不上红颜一笑。像鸟一样捆绑，绑不住她年华，像繁华正盛开，挡不住她灿烂。少年英姿焕发，怎么想都是她，红尘反复来去，美人孤寂有谁问。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崩云惊涛裂岸卷起千堆的雪，羽扇纶巾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
韩清源唱得兴起，怎料一抬眼却发现太虞正在伤心的拭泪。
曲子就这样断了，韩清源放下了琵琶，挪动着她圆圆的身子到了太虞的面前，伸出了手用袖子帮太虞拭泪：“婆婆你不要哭，我是不是唱得不好听啊，还是我说错了什么？”
“没有。”太虞轻声回答，“你唱得很好。这曲子我从没有听过……我只是有点激动而已……孩子，你还年轻，不要留在南宫里了。”
“可是我好像要当尼姑给窦太后荐福……”
“不用了。”太虞打断了韩清源的话，然后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
“婆婆？你去哪里？”
“你留在这里等等……”
韩清源迟疑了一下，便抱着琵琶出了房门。长长的回廊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韩清源打了个冷颤，那个婆婆居然走得那么快……
不过话说回来她进了皇宫那么久，还没有参观过皇宫，现在没有什么人在，随便逛一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主意拿定，韩清源便抱着琵琶沿着回廊直直向前走。
白色的宫墙，朱红的回廊，碧绿的檐瓦，初春的雪还没有融化，没有了鸟语花香，南宫出奇的冷清。
沿着回廊走出南宫，便到了掖庭宫。这里与南宫不一样，这里有许多宫女和太监在工作着，挑水、砍柴、洗衣等等。看样子大概是宫中的下人工作的地方吧……
“那边的小尼姑过来一下。”一个在角落里洗衣服的宫女喊道。
韩清源向左右看了看，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你叫我吗？”
“这里除了你还有谁是尼姑？别说那么多，快过来帮我一下。”宫女向韩清源招着手。
“来了。”将手里的琵琶放在墙边，韩清源走进了掖庭宫，来到那小宫女的面前，“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帮我抓住这被子的这端。”宫女从洗衣桶里拿出一张被子，将被子的一端放到韩清源的手里，“抓紧啊，我要扭干它。”
“好。”韩清源双手紧紧抓住了那被子的一断。
用力、用力……
“等等，还有。”将手里的被子放到一个空的木桶中，宫女又从洗衣桶里拿出了另外一张被子放到了韩清源手里。
“哇，你一次洗了两张被子啊？”她没有手洗过被子，在家里可是有洗衣机的。
“不是两张，是十五张。”
“啊？”
“没办法，不洗完可是没饭吃的。你抓紧啊。”
“十五张？他们想累死你啊？”韩清源低头一看，果然着宫女身旁还有还几个洗衣桶。
“被分到洗衣房就是这样的了。洗衣房是全皇宫里工作最多的地方。全皇宫的人的衣服、被子之类的都是这里洗的。”宫女笑道，“对了，你这个小尼姑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在参观皇宫。”
“参观？！”宫女瞪大着眼睛看着韩清源，“你知不知道在皇宫这里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日夜都不可以乱走的，走错了地方可是会被杀头的。”
韩清源缩了缩脖子：“你别吓我，我在南宫里可没有看到什么侍卫。”
“我没去过南宫，不过我去过一次大明宫，我是去那里收换洗的衣服的。那里是皇上住的地方，那里有好多的侍卫和宫人。”
韩清源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想不到原来楼京淮住的地方那么厉害……
“对了，我叫如意，你叫什么名字？”宫女问道。
“我叫韩……杨玉……啊，都不是。应该是太真，我法号太真。”
“噢。”如意打量了一下韩清源，说道，“你长得那么漂亮，当尼姑可惜了一点。”
闻言，韩清源的手一松，被子这头一下子掉进了洗衣桶里，溅起了不小的水花：“你也说我漂亮？”
如意点了点头：“一个人漂不漂亮，不看外表。我觉得你是个好人，所以你漂亮。”
原来如意的意思是，韩清源她虽然很胖很丑，但她很温柔。
“其实如意你也很好啊。”弯腰捡起被子，韩清源说道。
“我？好人不易做啊。你看我要洗那么多张被子就知道啦……”
如意叹了口气，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不远处就传来了一声通传声：“高公公到！”
“啊，高公公来了，你快躲起来。如果被发现你乱跑，会被拉出去砍头的。”如意向四周看了看，没有什么么地方可以让韩清源躲起来的，于是便将被子打开盖到了韩清源身上，足足盖了两张才将她的身子全部盖住，这样就算韩清源蹲在她的身后，看起来也只像一堆被子而已，呃，像一大堆被子，还是像棉被那种厚厚的……
高力士领着几个小太监和宫女走进了掖庭宫，其中一个小宫女手里抱着韩清源刚才放下的琵琶。
高力士环视了一眼，高声问道：“有人看见一个小尼姑进来吗？”
毕竟大家都是在这里常年一起工作的下人，大家只是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如果有人看到，赶快来告诉我。”
说完，高力士刚一转身，便听到有人大大的打了个喷嚏。
如意一惊，向后退了一下：“别出声。”
高力士的目光落在了如意身后那大大的一堆被子上，然后大步走了过去，他身后的小太监上前拉开了如意，再揭开了那**的被子，然后那浑身湿了的韩清源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就算是经历了无数风浪的高力士还是愣了一会。
良久，高力士才会过神来，从怀里拿出了一份圣旨，高声朗读了起来：“杨玉环接旨！”
韩清源愣愣的看着高力士，没有反应。
“你要跪下接旨的。”高力士小声地提醒。
“噢、是的。”韩清源听话的跪了下来。
“奉天承允，天子召曰，册封南宫宫人太真，杨玉环为贵妃，赐金步摇，入住华清宫，钦此，谢恩！”
“万岁万岁万万岁。”按照电视上古装剧里的演员的样子，韩清源高声三呼万岁后，接过高力士手中的圣旨，再站了起来。
高力士一甩衣摆，跪了下来高声喊道：“奴才高力士参见贵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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