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抉择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钱多多没有回答谢清宇的问题,而他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她告辞谢清宇,独自一个人走了。
她不说是因为不知道要怎么做,她以为做了丐帮帮主,开了餐厅,自己就可以变得强大。面对一堆的问题和麻烦,她依然是一个脑袋两只手,并没有变出三头六臂来。拥有的这些产业耗了她的全部精力维持,并没有让她的生活比以前更开心,反倒成了累赘。
之后,她将自己闷在家里,每日睡到自然醒,饿了再起床找吃的东西填肚子。直到精神萎靡,神色恍忽才起身。轻扬和念安两人很配合,从来没打搅她。她不在的日子,二人想得茶饭不思,等她又能在二人面前晃悠了,他们俩又把她忽略了。
人不都是这个样子吗?至亲至爱的人每日围绕在你周围,你不会觉得这种幸福的可贵,一旦某一天突然失去了,自己成了孤单一人,才会猛然醒悟过来,曾经的日子多么美好,而今去不复返......她懂得这个道理也是不久之前,现在,又怎么会责怪两个比她小太多的孩子呢?
许久不见阳光,迎面的光线变得强烈刺眼,她的脸色更加苍白。钱不花坚持要帮她打水洗脸,端碗备菜,都被她一一拒绝了,这种衣来伸手的生活她可不想养成习惯。
钱多多一个人百无聊赖的走街串巷,漫无目的的来到学堂来,险些与人撞上,抬头一看竟然是温飞卿。
“对不起,温先生,请原谅我的鲁莽。”她十分恭敬地行礼,不止是因为对花间词派创始人温庭筠的敬重,更因为自己对这位大师疏落和怠慢,心生愧疚。
“好久不见,钱姑娘怎么也变得世俗了?”温飞卿爽朗一笑,脸上的眼睛都挤成了一团,没办法,他的眼睛又细又小,稍有些表情面部就走样了。
他的话打消了钱多多的顾忌,对他生出更深一层的敬畏来,想到他渺茫的入仕之路,以及他颠沛流离地一生,不由得感叹世事无常。二人边说边向学堂后面的小楼走去。这里是招待来客的地方,二人边走边聊些学堂近况。
从学堂又聊到其他,后来,钱多多到考试的事情,温飞卿将自己的“前科”抖落一番,“去年大考时,监考官点名让我坐到最前面,无非是为了监视我。
他越是这样我就越生气,岂不是我还没作贼就把我当贼一样防?既然如此,我索性做了贼成全他就是。那一场考下来,我替八个人完成了文章,这是我的作弊史上最完美的一次!”温飞卿毫无遗憾,反而有些沾沾自喜,年界不惑的他竟然还有这样孩童般清透的心,不知道这是幸或者不幸。
“可惜你的卷子仍然是一张白纸。”她这样笃定的表情,让他为之一振,不由自主地点头称是。
“的确是一张白纸,不过一点也不可惜。考官就是看了我的卷子,也未必会录用我。”温飞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眼神安然自若。
“我知道先生抱有入仕的意图,迟早是要离开学堂的。只是,不知道先生如果不考取功名,有什么打算?”钱多多无心阻拦他的离去,让这样才华横溢的人偏于一隅,实再是对他的埋没;而他坎坷的仕途,颠沛流离的生活,才成就了他的艺术成就。

放他离去或是强留下来,对他都是一种残忍,没有了形形色色生活的历练,他或许不会有以后的成绩。“牛李党争”中,李党获胜,李党推行的不公平科考制度,注定了温飞卿在官司场郁郁不得志。
“我从来没有想过退路,我命由我不由天,不博一番又怎么知道结果呢?即便是飞蛾,也向往那一线微弱的光明。孤影相伴,残灯取暖,蓄势已久,哪怕是最后的挣扎,我也不会放弃。”他高昂着头,骄傲的眼神里折射着憧憬的光芒。或许别人会笑他迂腐,钱多多更加敬重他百折不回的勇气。
“假若先生仕途不如意呢?一个不为斗米折腰的有气节的人,又怎么会让自己变得圆滑世故呢?这只是我的假设,还望先生不要介意。”
“你呢?从乞丐成了帮主,站得高度如此不同,你已经变成怎样?”温飞卿与这个十六岁的女子,竟然交流起人生的问题来。虽然有些荒唐,他不得不佩服她看得如此透彻。
“我?丈八的灯台,只照到别人照不到自己。如果先生不提,我差不多忘了自己是乞丐了。”钱多多迷茫的眼神开始变得清醒,多日积郁的问题闷在心中快要发霉了,幸好有机会被拿出来晾晒。
她是谁?她只是个小乞丐,改了个钱多多的名字,听了半成道人几句话,除了穿越之外,一切同常人没区别。
如果不是温飞卿的提醒,她再生为人后,自己快乐生活的目标险些丢掉了。钱财,名声本不是她该要的。一切要回归原位了,是的,是时候了。
“受先生的点播,我明白了很多道理,多谢!”钱多多虔诚地鞠躬道谢,把温飞卿狠狠吓了一跳。
看着钱多多就此远去,他摸着自己的小山羊胡子,想破脑袋也没明白,自己说了什么醒世恒言,让她如此慎重。
钱多多以最快的时间写好了告示,并去见了薛元赏,将茉莉餐厅和地契一并捐给朝廷,唯独保留了店铺开张时一幅“甜心美人面”的字。
钱多多曾协助朝廷剿灭敌军冒充的裹头僧,又游说节度使出兵杀敌,事情被一一挖掘出来,最后,传闻越来越邪乎,有人说要召她进宫面圣。
她本想低调处理的事情,现在被传的沸沸扬扬。没过多久,丐帮五大长老齐齐来见她,说:“帮主,传言你这样做是为了笼络人心,扩大丐帮的影响力。真是的这样吗?”
看着他们或喜或忧的脸,她的心中咯噔一下。这一说法最让她惊心,本来动荡的时局已经让朝廷草木皆兵了,如果再这样传下去,后果更加不可收拾。
“圣旨到......”,一声尖细地声音如平地惊起的鸡鸣,越来越近。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