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走失的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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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在每一个中国人的心里,都藏着一名儒,一尊佛,一个强盗,在正常生活中,每个人都是儒者,或有崇尚儒者的趋向;而意志消沉或梦想更富贵时,佛的影子又会笼罩在心中;到了山穷水尽时,就都会变成强盗。幸好,钱多多没沦落成强盗。
五大长老在钱多多养病期间来得很是勤快,天天来报到。名义上是有事情需要我处理,其实是怕她再受伤来监视的。可是稍一个不慎,钱多多就没了踪影。
繁华的长安街头,一个小乞丐正用惊叹的目光贪婪地看着,美貌清纯的少女,闲庭信步的书生,街头巷尾的叫卖人,都印证了她所在城市的真实性。对于这些钱多多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懊恼。
只听背后“哎呀”一声,疼痛袭在她的后背,转头看到一个小丫头正急匆匆的从地上爬起来,头也没回就走了。钱多多冲着那个娇小的身影不满地瞅了一眼,拍拍身上细微的尘土。
紧跟着,一阵纷乱细碎地脚步声响在耳畔,夹杂着几声惶恐细小的女声。迎面走来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和蔼的脸上爬着几条浅显的纹理,面容有些茫然,粉色的樱唇紧闭,倒像个赌气得孩子。看得出,她年轻时应该是个美人。后面三个丫头态度紧张却又谦卑,只是紧紧地跟着,没有敢上前阻止她。
钱多多还没来得及躲开,老太太已经到了她面前,散乱的眼神忽然聚拢,她定住三秒钟后,一把拉住钱多多的胳膊,一抹灿烂的笑容凝在她脸上。“清远,我的孙儿。”下一刻她的脸上又满是委屈,像个孩子一样撒娇,“他们说你出远门了,你回来就好,这次啊,祖母再不让你走了。”她的手柔软,孱弱,细细地摩挲钱多多的手,
“老夫人,您认错人了,我们该回家了。”一个水蓝色裙装的丫头站了过来,作势来扶老人的胳膊。老人挣脱了她,几步挪到钱多多身后,狡黠地从钱多多身后探出脑袋,满是责备地看向丫头:“你,你们都是坏人,我不跟你们走,我跟你们回家,你们就会赶走清远。”声音中竟然有了几丝颤抖,紧紧地扯着钱多多的衣袖。
的确是傻傻地笑,就是这笑容让钱多多意识到老人有病,怪不得那机灵的丫头虽然惧怕,却敢上前说话,她是想掩盖老人有病的事实。那丫头无奈地回头看看其他同伴,几个人脸上一色的惊恐。那个水蓝色裙装地丫头转过头来看钱多多,没有说话,眼神中透着焦虑。
“奶奶,她们不会赶我走的,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钱多多爱怜地回身抱了抱她,她僵直的身体更显瘦弱。她嘴里嗫嚅道:“奶奶,奶奶。”随后,伏在钱多多肩头哇地哭了起来。钱多多急忙搀着她的手,替她擦拭着滚落的泪滴。
她这才破涕为笑,一双笑意盈盈地眼睛更明亮起来,“清远,你不生我气了吗?你真的跟我回家吗。好,走。”她拉着钱多多的手就向前走去,完全不理会其他人。
“奶奶,你就这样走回家吗?”一把年纪的老人家住哪里钱多多都不知道,她只是发善心想送她回家,拜托,总不至于让她跟着走回去吧。钱多多在心中腹诽着。“奶奶没有代步工具吗?您不是坐车出来的吗?”她狐疑地看了看几个丫头。
“这位公子,请随我来,前面不远就到了。”水蓝衣服的丫头抿着嘴唇,轻皱着弯眉,缓缓地走到前面带路。这丫头回府怕是免不了责罚了。
钱多多一路上不停地安抚老人家,尽量让她情绪平和,她一直纂着钱多多的手,生怕这个人消失了一样。幸好走了没多远,就到了一处大门洞开的府前,一名中年妇人迎上来,斜眉入鬓,脸庬晶莹,眼神坚定,声音温婉如玉,“娘,你可回来了。”这时才注意到身边的钱多多,眼神中闪现出一丝异样,却又瞬间恢复平静。
水蓝色衣裙的丫头正在跟面前的夫人介绍,妇人向身旁的侍女递个眼色,侍女从怀中掏出一把铜钱塞到钱多多手上。钱多多迟疑了一下,识趣地转头看看身边的老夫人,“奶奶,你先回家好不好,我去给你买好吃的。”老夫人只管拉着她不动弹。面前的夫人叹了一口气,

“哼,也不先拿镜子照照自己,跑到我家门口来攀亲戚。”门口站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妇人,颧骨有些凸出,言语中透着尖酸,钱多多无力地摇摇头,老夫人听了这话,手上用了些力,她在害怕。
钱多多用力试图甩开老人的手,可是老人慌乱地抓着,口里不停地喊:“清远,清远。”无助的眼神射向钱多多,她心中凛然一动。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老夫人扶进府里。老夫人如果有什么闪失,小心你们的脑袋。”门口的妇人冷眼看着钱多多,把她当作前来巴结的人物,神情活像一只准备战斗的母鸡,挑衅的嘴角向上扬起。“嫂嫂,你不回府吗?是想让来来往往的人都看着府里的笑话吗?”她高抬着纤细的下巴,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见下人没办法拉开老夫人,她已经快步走过来,狠狠地掰扯着老人的手指。
“妹妹,你这是做什么,来人,把她拉开。”夫人声音徒然带了严厉,那妇人方才停手。钱多多的心头有一种酸酸的东西涌出,不顾被她方才捏得发疼的手臂,忍不住将声音提高:“夫人,我让老夫人松手就是了,你怎么能这样对待老人家!”
老夫人刚才受了惊吓,浑身发抖地看着妇人,“你想把我气死吗?我这把老骨头在你眼里碍事了,是吧!你要是赶清远走,我也不会容你。清远,跟我进来,我看谁敢拦你!”那愤怒的目光甚是威严,神情也庄重非常,她对水蓝色裙装的女子低头说了什么,小丫头转身离开了。
妇人的气焰顿时消散,脸上的表情五彩斑斓,原来她也会害怕。“娘,你冤枉我了。”老夫人站在门口等,并没有回头。一直和颜悦色的夫人向老夫人走去,嚣张的妇人狠狠地剜了钱多多一眼,跟上去了。
刚进去的小丫头捧了一迭崭新的衣服到钱多多面前。老夫人示意她到花厅旁边的一个房间内将衣服换上,钱多多站在那里没动,看到那个刻薄的妇人她一点儿也不想再呆下去,只想早点脱身。“奶奶,我扶你进去睡一会儿,好不好?”
“哎,小乞丐,先把衣服换了。”那个尖细的声音又在钱多多耳边响起,她用丝帕轻轻捂住鼻端。
钱多多顺从地换上衣服,里面的衣服和外面的衣服都大了很多,月白织着金色丝线的袍子更是拖在地上长长地一截,稍不注意就差点绊倒了。好不容易安顿了老夫人,钱多多找门口的紫娟丫头要衣服,她说衣服被二夫人扔掉了,
钱多多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想来比自己的衣服值钱,心中的气也消了大半,就拿这身衣服抵她的乞丐服了。钱多多让紫娟将她**门。
怪只怪这家太大了,足足有两条街那么长,偌大的园子竟没有人招呼她,或许是不屑吧。钱多多正好悄悄地绕过老夫人的住所,七转八转地到了前面的花厅,并没有停步,快步出门去了。
闹市中,一家极不干起眼的酒馆前挤满了人,里面地方狭小却空旷,大概有四十个平方的样子。有两张破败的案几堆在角落,与店中的干净很不和谐。店主更是一副愁容满面。钱多多仗着瘦弱地身材钻过人群,坐在店内环视这场景。
“这都是那些人做的,下午有人拿了蛇到一些店里,客人吓得慌忙逃走,他们抢了钱就走了。官爷,你一定要为小民作主啊。”一位老者正在向官差描述着情况。
“这些假和尚真是无法无天,放心吧,大人一定会为你作主的。”一个差役边听着苦者的叙述,一边检查着屋内的损害情况。
店里除了钱多多还有一个人,是薛元赏。钱多多径直走到他面前坐下,薛元赏扬手示意店主再添一副碗筷。店主愁肠满腹,借着上菜的机会,顺便发泄一两句牢骚,无非是那些人的可恶之类。钱多多心情本来就不好,听他说得多了,自己也有点不乐意,很是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老伯,不如你把这店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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