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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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多多醒来时,已经是掌灯时分,藕荷色的床幔,浅紫色绣折枝梅花面的被子,身边还有个小包裹和那把匕首,她检查了一下身的衣服没被换掉。看到送饭进来的紫娟,钱多多才明白自己在什么地方了。
紫娟送过饭后,老夫人过来坐了一会儿,安慰她好好休息,也就走了。留下满脸黑线的钱多多,眼巴巴地盯着床顶,直至双目酸涨才闭了眼睛睡觉。
钱多多在谢府休养一日就已经精神焕发了,她花了半天时间教会了紫娟抖空竹,自己带着满腹心事出门了。出门不多远就遇到已经等候的丐帮的人,她先让人去约薛元赏,然后联络上五大长老,知道了事情的一点皮毛,好在官府出了点银子补贴受伤的兄弟们,钱多多也就放心了。
她让五大长老转告兄弟们,如果想脱离丐帮的话尽管走,任何人不得为难他们,有时间的话尽快制好地图。钱多多径直去了和薛元赏约好的地方。她对那天的事情仍然心有余悸,想到泛着寒光的刀和喷溅的血,她的心又是一紧。
薛元赏绷着的脸见到钱多多的时候,放松到最自然的状态。有些事情他没办法跟钱多多解释清楚。那些流氓到茉莉餐厅闹事的时候,边关传来密报,回鹘部有一小队人马离奇失踪,从队伍的走向看,有可能是来京城的,可是又没有确凿的证据,只得暗示大家行事小心。事后,他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来。
恰好从流氓中的暗桩那里传来消息,张干和一个神秘人物搭上交情。这些人行为极其隐密,官府又怕打草惊蛇,短时间内没查不到他们的出处。脾气火爆的京兆尹大人冲薛元赏发一通火,就没了下文。
薛元赏让暗桩放出风声:京兆尹下了命令保护茉莉餐厅,不惜一切代价对抗前来捣乱的人,甚至,还点名说到张干。于是,生不怕京兆尹的张干不辨虚实,就联合了前几日刚结交的兄弟,一前一后到了茉莉餐厅。
府尹要求他集中人力在对付奸细的事情上,他就没有再坚持下去,他希望会有奇迹发生,那个奇迹会是徐少淮。所以,当他严阵以待时,收到茉莉餐厅那边传来的消息,张干的人竟然有三百多个,直觉告诉他大鱼上钩了。等他赶到的时候,与两个正赶着逃跑的家伙遇上,还没等到逼问幕后黑手,两个人便咬舌自尽了。
薛元赏一怒之下,又试图找人来问,结果仍然是徒劳,于是下令屠杀。除了一举歼灭这群贼人,还有另外一层目的,让其他有蠢蠢欲动之心的人稍作收敛。
“事情结束了,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薛元赏倒一杯水,推到钱多多面前。
“那些人跟你有深作仇大恨吗?你不用那么绝吧。”钱多多看到薛元赏的手,想起一个词:血腥。身前的那杯水她没碰。
“那是回鹘细作,偷偷潜入京城闹事的。国家的事情你不懂,只不过,餐厅发生的事情成了导火索,再加上有官兵的参与,自然让他们觉得这是机会,是给大唐施加压力的机会。”薛元赏观察着钱多多的神色,她生气的时候像猫一样竖起毛,瞪着眼睛。
“那么多人进城你都没有察觉,这可不是官府的作风。”钱多多的瞳孔慢慢回收,等待着下文。
“这就要怪和尚了,长安城每天都有众多僧人出入,进出个一两百个根本没人注意。”薛元赏有些尴尬,被钱多多戳到痛处。
“和尚?青龙寺的裹头僧。”钱多多顿时明白了,了然大师说那些人不是中原人,原来是奸细。
“你竟然知道!也多亏了你劝了然大师离开,那些人害怕暴露,才会迫不及待地跟张干同谋。”薛元赏不解地盯着钱多多。这是他今天才查出来的,难道是带走钱多多的人说的?钱多多隐去大师出家的事,将街头巧遇了然大师的经过告诉薛元赏。

“那青龙寺的其他人怎么处理?”钱多多不无担忧地看着薛元赏,青龙寺再怎么无辜,这次都难逃罪责的。
“通敌的罪名太大!已经不是我能决定的了,此事已经上报朝廷,青龙寺的一干人等全部被抓了起来,等候发落。”薛元赏缄口,朝廷的事他不想让钱多多知道太多。
“灭佛!”钱多多的毛孔竖起来了,人顿时打了个激灵,恐怕朝廷要有大动作了,山雨欲来风满楼。钱多多收回心思,看着不明就里的薛元赏,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这次我的餐厅损失这么大,你们总要赔偿点钱财吧。”
“没钱,你落个茉莉餐厅还不够吗?”薛元赏正在回味钱多多话里的意思,心不在蔫地说着。
“吓,十贯钱就打发我了啊,我为了帮你可是花了大代价的。”钱多多想着自己的人马有200人了,官府就是拔根汗毛也比她大腿粗啊。
“茉莉餐厅就这么不值钱吗?你回去看下地契就明白了。”薛元赏看着这个对钱如此计较,却一塌糊涂的人,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小气鬼!就当把钱捐给官府了,我们打个商量,把那条街改个名字总可以吧?就叫…茉莉巷,怎么样?你们这样一闹,大街上血流成河,谁还敢从那条街上走啊,改个名字就当避邪啦。”钱多多不忘给她的茉莉餐厅做个广告,看着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答应考虑,钱多多不想多费唇舌,做个鬼脸抽身走了。
茉莉餐厅的那条街上行人如织,似乎没有人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甚至连餐厅里的伙计都茫然地摇头,钱多多只好佩服薛元赏的工作能力。元璋已经带人将餐厅清理干净,钱多多让元平璋将破破烂烂的案几砍了当柴,让伍海挂个停业装修的字条在门上,这像招牌一样的字条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只不过,有的人好像知道了什么,比如隔壁的小伙计,看到钱多多好像是看到阎王一样,苦着一张脸又要硬挤出两分笑,钱多多一抬腿,小伙计噌地转身就跑了。
钱多多又跑回谢府,没理会一个小丫头对她说了什么,直接冲到房里,拿她的小包袱翻出来,展开地契吓了一跳,妈啊,上面写得明明白白,那个茉莉餐厅是一百一十贯钱,这可是钱多多的巨额资产了。想着,这么一大笔的财产应该贴身放着才安全,刚放到身上又犹豫了,万一她再晕倒了,地契被人偷了怎么办?最后,钱多多想到一个办法,塞到裤腿里,这样即使掉了也出不了靴子。
做完这些,钱多多才起身去问丫头说了什么。然后快步向老夫人房里走去,钱多多住在前面的客房,老夫人住在后面的主屋,只隔了一个花园。花园里,紫娟正在抖着空竹,显然不太熟悉地动作,总是出现各种失误,引得老夫人前仰后合。
钱多多坏坏的一笑,对紫娟说了一句话:“紫娟姐姐,我来帮帮你。”紫娟只觉得手上的空竹腾地跃上了天空,她正要埋怨有人作恶,身边的人轻轻地提起她的胳膊,凌空上扬,钱多多柔声说着:“这叫寻香而来。”挽着紫娟在空中一个漂亮的回旋,接着是一个360度后空翻落地,紫娟的湖蓝色裙裾飞扬,犹如一朵盛开的蝴蝶兰。
老夫人已经开口:“紫娟丫头,清远把你吓着了吧?”钱多多看着脸色发白的紫娟,抱着她的肩膀,“紫娟姐姐,你没事吧,别吓我啊,我不是故意的。”她有点害怕,这个玩笑开大了。
紫娟回了回神,“你…你吓着我了。”紫娟聚拢了神色,脸上呈现了一抹异色,她从来没和男子这样接近过,这动作让她觉和很暧昧,有些生气的跺一下脚,柔柔地低下了头跑开了。
“紫娟这丫头想嫁人了。”老夫人乐呵呵地看着钱多多,一行人向饭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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