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或许有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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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向南一百里就是洛阳,多年来只是路人歇脚之地,却有人看中这地段的妙处,营造成繁华的景地,沿街林立的商铺,络绎不绝的行人,俨然一片都市情调。更绝的是远处点缀着如黛青山,清澈湖水,慢慢成了洛阳有身份的人的景观。
连续几日,总有一个衣着破旧的少年,面容清秀俊美,神色疏离,细看之后才明白不过是个乞丐,却也是个奇特的人,只讨钱财不要粥米,很少人有主动给施舍,她也不计较拔腿就走。
一家青色屋檐的酒肆楼上,两个少年临窗外而座,月白色长袍的少年,凝神看着小乞丐,黑色的眸子微微的有些颤,右手半握放在腿上。对面的湖蓝色袍少年有意无意地斜向窗外,手中的茶杯轻敲案几一角。
“你就由着她这样胡闹吧,眼下情况不明朗,再出了事情你可别来烦我。”叶云珧嬉笑着向他抛一个白眼,将杯里的茶饮尽,再斟满。
“她还没缓过神来呢,你看她颈间的淤痕,这个笨蛋,都不知道敷些药膏化淤。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她在逃避什么,她有很重的心事。”徐少淮想到那晚哭得那么委屈的一张俏脸,总想捕捉更多却不得,心也被纠着吊在那里,不上不下的悬着。
“你为什么不求谢伯父,依他对你的疼爱,定会同意你纳她回府的。”叶云珧一直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你说府上的那些规矩她能守得了几条。我原本打算带她回家的,还曾经在他门前跪了一天,可是,他不同意。”徐少淮收了眼神,手指轻敲着案几,黑色的眸子跟着黯淡下去。
“那晚你对她说了什么?她这几天如此反常?”叶云珧着实被呛着了,用力咳了几声。
“还没说什么,就有人偏巧闯进来。我把她推开,她的神情就变了,她大概是怪我。我也是一瞬间有了想法,怕她误以为我突然对她的好,是想利用她。”徐少淮当时心虚了,此刻懊恼地抿紧嘴唇,颓然的皱着眉。
他看着小乞丐走到店铺前,被一个凶恶的男子指了指,她满不在乎地离开,他的唇边不自觉的溢出一抹笑容。
“看来三年的兵营生活让你改变了不少,连心思都变细了,不是优柔寡断就好!那日,被李欣卉看到就不得了了,行为不端的帽子扣在你头上,那个傻丫头也逃不脱了。人家现在可是春风得意。”叶云珧若有所指,又为他担心起来,面上的神色淡淡地。
李欣卉可是八面玲珑的人物,一方面说担心钱多多,另一方面让绿萝照顾如玉,人整天坐在客栈,根本不给他们单独见面的机会。相比任性的钱多多,识大体的李小姐更得人心。
“我也不知道她出于什么目的,有人不是比她更糊涂?”徐少淮想到李德裕竟然纵容她的行为时,更是烦恼。李德裕无非是给他们更多的相处机会,堂堂的相府千金万一有什么闪失,他也就人头不保了。这样重大的责任像一道枷锁强加在身上。
“这次只有谢家得了好处,全国的茶运,啧,满满当当的油水。”叶云珧看到一个墨绿色身影走在街上,压低了声音,对商人的不屑挂在面上。
“越风光越可怕,这次之所以和谢家联手,不过是借黑衣天子之事,旁敲侧击罢了,恐怕是灾难来临的前兆了。”想到谢家虽然行事低调,如今局势混乱,京城首富的名号总会让人担心,这官商联合的提议惹得朝堂一片哗然。
谢清宇已经上楼,坐定,对身旁的二人并不热心,如果不是因为帝释的事情,他不太愿意跟他们见面。那晚的钱多多在烛光映照下,两串晶莹的泪珠挂在脸上,这一行人自顾离开,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或者注意到了,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安慰。

“请两位先看下这个,他的意思应该很明确,钱多多不管怎么样还是被牵进来了。事关国家社稷,她应该不会置身事外。”谢清宇将那个字条重新摊开,推到众人面前。帝释,这对皇室和朝廷是极大的威胁,此刻,只由他们三个人匆匆应对。
“你早就盘算好了,要拿她作铒?”徐少淮淡淡向纸上暼了一眼,便将头转向窗外,心思也跟着飞了出去。
“徐大人说错了,这怎么会是我的盘算,这明明是官府的主意。”谢清宇面上没有变化,心里将官府踩两脚。他虽然是商人,为朝廷的人所不齿,也并非甘愿和官府合作,是以无所惧怕。
“朝廷并没有制定这样的细节,莫非谢公子不愿意助朝廷一臂之力?”徐少淮询问地看向他,一丝玩味的笑挂在嘴边。
“我不像某人靠家族的庇护轻易入仕官场,接着平步青云。只是看不惯有些为官人的作派。”谢清宇半眯着眼睛,挑衅地看着对面的少年。
徐少淮抬眼看了他,并不在意,自顾自地倒茶,细细地品着。倒是旁观的叶云珧心惊了一下,有人触到了徐少淮的痛处。“少淮并不是因为家族庇护,他是凭自己的能力入仕的。你难道没听过国兴志的名字?”
徐少淮倏地将目光射向叶云珧,他才悻悻地住口。
国兴志,这个名字太熟悉了,四年前,谁也没注意大将军石雄军营突然多了一个青涩少年。仅三年的时间,他便成为大营最勇猛的小将,将军对他赞赏不已,回骼军听到他的名字无不闻风丧胆。只是,一年前这人突然失踪了。
国兴志,反过来就是志兴国。谢清宇眼前一亮,欣赏地看着面前的少年,由衷一笑,不掺虚伪,不作奉承,真心佩服,“请恕谢某失言之礼。”
“正如谢公子说的,这件事责任重大,小灵儿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她应该会同意的。千万别再吓她。”叶云珧意味深长地看向徐少淮。
三个人本就没什么话,坐了不久,谢清宇独自离开了。楼上的人再去找寻小乞丐时,青石板路的街上,慵懒自得的行人,小乞丐早已不知所踪。徐少淮的心陷进青色的石板缝隙里,忧虑从中生长出来。想着她是在热闹的地段,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也没有太过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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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多多在逃避,她太依赖徐少淮了,因为他的拥抱欣喜,拥抱之后猛然推开她的失落。更因为李欣卉的话而感觉到那女子的邪恶。
我不会让你他喜欢上你的,我和他注定抵死痴缠。
钱多多是矛盾的,世上再没有比她经历滑稽的了,她仅仅因为做梦就穿越来了,到这里仅仅是惩罚吗?要历什么苦难?是不是一不小心还能回去?除了叹息还是叹息,她好像得了抑郁症了。
心不在焉地她一头撞在什么东西上,硬生生地摇了几下身体,才算勉强站住,这才注意对面竟然是一个人。她揉着酸疼的肩膀,小声嘟囔,“咦,奇怪了,路这么宽,怎么会撞上人。”
“姑娘,我们真是有缘,竟然又见面了。”对面一个爽朗的声音传进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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