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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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小奇三个字一出口,众人的脸色骤变。
就连刚才不可一世的北堂鸣,此刻也如斗败了公鸡一般。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议论个不停。北堂鸣那双握剑的手,也在不住地颤抖。
杨小奇厉声问道:“你们到底让不让路?”
北堂鸣用怀疑的口气问道:“你、你就是杨小奇?”
杨小奇冷笑一声,道:“这有什么好冒充的!我就是杨小奇,杨小奇就是我。还要我重复一次吗?”
北堂鸣长出一口气,道:“这么说来,你就是那天晚上送了一具尸体给我的神秘人!”
杨小奇惊谔道:“什么尸体?”
一个身穿青松道袍年轻道士上前一步,厉声道:“杨小奇,你少装糊涂了!”接着,那道士转过头振臂一呼,道:“诸位师兄师弟,杀害林长老和众位的凶手就是眼前!大家跟我一起来诛杀这个魔头!”
众人面面相觑,却没人敢上前一步。
杨小奇闻言,如当头棒喝一般。若不是刚才这个道士提起,杨小奇几乎都要把林如天找自己决斗的事情忘记了。只不过杨小奇赶到决斗地点的时候,林如天已经遇害多时了。
那小道士一脸地失望,冷笑道:“你们为什么不站出来为林长老和遇害的众人说句话啊?难道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北堂鸣浓眉一皱,呵斥道:“你给我滚到后边去。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辈分,这里哪能轮得到你说话?”
那小道士看了北堂鸣一眼,道:“我原本对你还曾抱有幻想,期望在你的带领下重振我们铸剑山庄昔日雄风!可是我发现我错了,大错特错!我辈分是不高,但我有一颗滚烫的心,一棵与山庄共荣辱的赤诚之心。但你今时今日的种种表现,真是太令我失望了。难怪你一直以来都比不过凡心!”
北堂鸣上前抓住那个小道士的衣领,怒道:“你个混蛋说什么?有种你就再说一次?”
那个小道士瞪着北堂鸣,厉声道:“你是比不过凡心!别说再说一次,就是说一百次,一千次,我也不会改口!”
北堂鸣一怔,半晌无言。
那小道士一把甩开北堂鸣的手,摇摇晃晃走到众人面前。那个小道士边走边道:“我是一个被父母遗弃的孤儿,若不是林长老当年收留我。恐怕我早就饿死街头了。为人一世,理当恩怨分明。我——谢凡意不才,纵然拼上性命,也要为林长老报仇雪恨。今日我要用血来唤醒你们的良知。”
言罢,谢凡意指着杨小奇的鼻子道:“杨小奇,我和你拼了!”话声刚落,谢凡意喷了一口本命精血到手中的飞剑这上,顿时剑上红光大盛。
北堂鸣惊呼道:“血祭诀!你真的不要命了!”
这血祭诀就是用本命精血催动法宝的一种祭器方法。被血祭的法器,会在短时间发挥出平常上百倍的威力。只是,被血祭的法器一旦被毁,祭器之人便会魂飞魄散,元神俱灭。若不是对自己的法宝飞剑有绝对的把握,修真之人是不会轻易使用血祭诀的。但谢凡心将血祭诀用到一把普通的飞剑上,则无异于自取灭亡。
谢凡意冷笑几声,将手中的血剑祭起。接着,血剑化作一道红芒,飞到半空中转了好几圈,才朝杨小奇呼啸而来。
杨小奇手中法诀翻飞,也将碧水剑高高祭起,使了一招“三啸昆仑”。
眨眼间,青、红两道光芒便在半空中相互撞击,发出了隆隆响声。虽然谢凡意的飞剑经过血祭增强了不少威力,但与碧水剑比起来,仍有天壤之别。结局并不难想像,当然是谢凡意剑碎人亡。
残剑从空中抖落的那一刻,谢凡意亦颓然倒地。
杨小奇根本不懂什么是血祭诀,自然不明白其中的诸多忌讳。原本他只是想将谢凡意的法剑毁去,好让他知难而退。但杨小奇万万没想到,结果确实这样。
良久,杨小奇叹息道:“我本无心杀你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谢凡意倒下后,又有十余名旗兵从人群中站出,高声呼道:“为林长老报仇!为谢师弟报仇!眨眼间,便有更多的人站了出来。一个接一个,连绵不绝。北堂鸣纵声喝道:“你们别冲动!都给我回来!”任凭北堂鸣喊破了嗓子,却没人肯向后退一步。
这些人中修为高点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飞剑祭起,修为低点的直接挥剑朝杨小奇冲来。
杨小奇心知这一战在所难免。对于杨小奇来讲,这一战是命运之战,只能面对,不能逃避。
虽然现在杨小奇的修为已达到化神初期,但要同时应付一大群化气中后期的修真好手,这还是第一次。杨小奇虽兼修武当、蓬莱、昆仑三派心法,但他却没有学过更加精奥无比的招式法诀。一直以来,杨小奇所倚靠的不过是《昆仑气剑诀要》上记载的几式残诀。在临阵对敌时,杨小奇吃亏很大。在这样的大前提下,后来的局势渐渐演变成了法力法宝的大对拼了。
北堂鸣见群情激愤,心知局势已经不在自己掌控之中。尤其是谢凡意说到北堂鸣比不上林凡心时,让北堂鸣更觉心有不甘。生命与声誉之间,谢凡意和众人选择了后者。北堂鸣是个争强好胜之人,从小便不愿输给林凡心,更不愿输给任何人。但北堂鸣也清楚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杨小奇的对手。这一刻,北堂鸣内心好矛盾。

半空中,不断有残剑碎器抖落。
地面上,也不断有人带着绝望的吼叫倒下。
片刻之后,除了北堂鸣兀自站在原地外,上百名白衣旗兵都被杨小奇打晕在地。
北堂鸣将剑高高举在空中,只是双手还在不由自主地颤动。
杨小奇看了北堂鸣一眼,冷冷道:“放心他们还没死,只是晕过去而已!北堂老庄主在什么地方?”
北堂鸣一脸惊恐之色,强作镇静状,支吾道:“杨、杨小奇,我不、不怕你!”杨小奇闻言,用他那双充满无限战意的眼睛扫了北堂鸣一眼。北堂鸣就感觉浑身如触电一般,丝丝恐惧掠过心头。当啷一声,就连北堂鸣手中的剑也跌落在地上。
良久,北堂鸣扑通跪在地上,纵声哭道:“我爹在七宝玲珑塔。”
杨小奇收起飞剑,来到北堂鸣近前,悠悠道:“你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懦夫。若换作是林凡心在此,我相信他会全力与我一战。”
北堂鸣连声哀求道:“对!对!对!我就是一个懦夫,不要杀我!”
杨小奇看了北堂鸣一眼,悠悠道:“还有一件事情忘记跟你说。我是一个孤儿,是我舅舅把我一手拉扯大的。我舅舅在我眼中,如父如母。但是我舅舅对我很是不好,从我记事起他就经常打我、骂我,甚至不给我饭吃!那时候我真很恨他,更恨把自己抛弃了的父母。直到我舅舅遇害前不久,我才明白了他那种狠铁不成刚的心情。只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
说着说着,一滴眼泪从杨小奇眼角滑落。泪光中那闪烁着的点点荧光,正是伤心、痛苦和悔恨。
杨小奇擦去眼角的余泪,转身朝冲天门所在的方向走去。与此同时,一个浩荡的声音在北堂鸣耳畔回响不绝:“其实你的父爱母爱从来就没被任何人夺走过。它们一直守护在你身边,只是你没有发觉而已。”
望着杨小奇渐渐远去的背影,北堂鸣落下了生平第一滴泪水。
这时,一个蒙着面纱的黑衣人从不知名的黑暗处缓缓走出。北堂鸣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来,冷冷问道:“你是什么人?你和杨小奇是一伙的吗?”
黑衣人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北堂鸣长啸一声,将长剑祭起,摇身化作三头八臂模样。同时,三个脑袋齐声道:“我不会在逃避了!你和我决斗吧!我要证明给每一个人看,我绝不是懦夫!”
黑衣人的眼神中掠过一丝惊异之色,沉沉道:“天竺异术!”
北堂鸣眼神中满是不解和疑惑之色,八手齐挥道:“等等!你的说话的声音,我怎么听起来如此耳熟?”
想了大半天,北堂鸣纵声笑道:“我想起来了,原来你是……”
笑声嘎然而止。
同时,黑衣人手中却提着三个血淋淋的脑袋。其中两个脑袋在骤然间,化作两团青雾散去。
黑衣人将北堂鸣的头扔到地上,冷冷道:“这是你自找的!”
一路上,杨小奇畅通无阻。没用多长时间,便来到七宝玲珑塔前。
日落西山,夜色渐浓。在七宝玲珑塔六层飞檐上,每一个檐角尖上,都吊着一对琉璃珠笼[见附1],日日夜夜,随风摇曳,永不停息地绽放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此情此景,不禁让杨小奇想起当日,他与李飞星、药小雅等人在此商议进塔之法的情形。尤其是杨小奇想起自己和药小雅相拥进塔时的狼狈情形,嘴角扬起了丝丝笑容。
山风吹过,将杨小奇的衣诀高高扬起。
带着温馨而美好的回忆,杨小奇缓缓来到塔前那光滑空旷的四壁近前。同时,杨小奇的右掌上也泛起淡淡青色光芒。
就在杨小奇提拳重重砸下的那一刻,砖壁上隐有淡蓝色的光芒流转。没过一会,上面就出现了一个篆体的“水”字。一扇光门,也在同时开起。
杨小奇浅浅一笑,闪身而入。
附1:琉璃珠笼:就是古代版的灯泡,比爱迪生要早很多年啊。原理很简单,就是将成色较好的夜明珠放在琉璃作成的容器中。日常多用于镇宅驱邪,不用于照明真是可惜了。
附2:前一段时间,有个热心读者跟我说:“你的书中的人物主次不分,尤其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物身上浪费笔墨太多。”写到这一章,我顺便说说这个问题。我在开始写第一个字时,就想把书中每一个人物写活。如何就活了呢?我想活人和死人最大的区别就是:活人有思想。如本章中的谢凡意,北堂鸣,加上这次,出场总共不超过两、三次,可以说是百分百的龙套。但是龙套身上也有闪光的地方,有值得人们去关注思考的地方。我就本意就是想让我书中所有的龙套大哥们,在他们使命终结的时候,都会闪烁出斑斓之色。希望大家继续关注,并给我多提意见。随着疑团接二连三的解开,[第一大卷:大风起]就要接近尾声。杨小奇的离奇一生,也将来展开新的篇章。敬请关注:[第二大卷:云飞扬]。谢谢!欢迎大家收藏支持!另外给大家公布一下余下两大卷的标题,[第三大卷:守四方]、[第四大卷:归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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