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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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长达三十六日的峰顶修行,慕熙、叶绾两人终于成为第一组成功闯阵的弟子。
叶绾为救慕熙,以单人之力,使出一招可谓惊天动地的奇异剑招,大破“古木奇阵”;这场战斗无疑是精彩的,虽然并没有多少人望清究竟发生了多少事,只是从那凌厉的寒光里,他们都可以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震慑……
余后……
楚萧遥吩咐弟子们各自破阵,但自己竟是再不监督,带上虚耗过度昏迷后的叶绾焦急的回到了小茅屋里。
慕熙心里亦是着急得不得了,跟着楚萧遥的身后连连跟了上去。
……
小茅屋内。
叶绾在慕熙的照料下,安静的躺了下去;她的身子如今很虚弱,脸色苍白如纸,不见一丝血色。
楚萧遥居于两人身后伫立,不知从何时起,他的脸色早已经变得黯然起来,眼眸中流转着淡淡的忧伤……
许久,他忽地轻轻叹了口气,道:“慕熙。”
慕熙正照料着虚弱的叶绾,这一句倒是让他颇为苦恼,当下道:“师傅,有何吩咐?”
楚萧遥挥了挥手,道:“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些话,想要单独和叶绾聊一聊。”
慕熙为难的转头望向叶绾,只见她明眸如水,已是醒了过来;他们没有说话,只是叶绾轻轻点了点头,示意慕熙没事。
无奈之下,慕熙走了出去,只是他并未离开;无论出于何种理由,叶绾既是为救他受伤,他自然不可能置之不理。
……
屋里,气氛显得有些沉重。
整个小茅屋里被一股无名的哀伤所占据,那是一种不曾亲身体会,不曾全心全意,万不会如此深刻的哀伤气息。
叶绾有些受不了了,苍白的脸蛋儿上露出一抹自责,低声道:“弟子身子虚弱,不能给师傅请安,还请见谅。”
楚萧遥这才从自我的沉思中回复过来,他并不是那种拘泥小节的人,当下走了两步到她身前,摇头道:“没事。”说着,他忽地眼眸向另一侧望了去,叶绾的佩剑正安静的躺在那里。
他的眼眸深处终于还是无法藏住那一抹的震惊,他几乎是颤抖着身子,拿起那柄剑,仔细的观察起来;他仿佛是望见了自己至情至爱的故友一般,怜惜着,反复低喃着:“果真是她,我早该想到了,早该想到了……”
他声音很轻,但却在这个空旷的小茅屋里回荡不绝。
叶绾带着疑惑半躺着,轻声问道:“师傅,您怎么了?”
楚萧遥如梦初醒,自知失礼,当下一整容颜,可是手里却是依旧握着那柄剑,喃喃问道:“你这剑,可是叫做‘逝情’?”
叶绾愣了一愣,将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了那被楚萧遥唤作“逝情”的宝剑上。
此剑长约三尺七寸,以玄寒晶石锻造而成,通体晶莹夺目的不世神剑;此剑造型独特,如同柳枝般细细长长,而剑鞘上有刻有许多奇怪而杂乱无章的纹路……
但最为巧夺天工一点,乃是因为此剑可长可软,可隐藏系于腰间。
听着楚萧遥说着这柄剑的奇特之处,叶绾的脸色早已经是又白了几分;她听的是心里“扑扑”作响,见楚萧遥忽地闭口不语,忙道:“师、师傅,你是从何知道这剑的妙用之处?据闻我师傅传剑时所言,此言据出世以来,从未行走于世间,你是如何知道……”
“因为这剑,乃是我与你师傅同铸!”
他忽地截住了叶绾接下来的话,可是就是这么一句,让整个小屋的气氛,更加浓重,更加低沉,更加压抑了……
叶绾屏住呼吸,有些不敢相信他所言的一切。
可是楚萧遥并未对她的质疑做出回应,只是仿佛谈起了往事般仰望道:“这柄剑,乃是我用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找遍了整个大陆,寻得一块相传来自天外的‘玄寒晶石’所铸成;当时剑成之日,我们曾在剑鞘上刻上了一行话,不过如今看来,她似乎已经不需要了!”
叶绾越听越是糊涂,问道:“难道你认识我那位师傅?”
楚萧遥淡淡一笑,满是沧桑情怀,道:“认识,自然是认识;你师傅可叫‘雪素’?”
叶绾倒吸了一口凉气,点头道:“不错,这正是弟子的授业恩师;只是、只是难道你就是光凭这柄剑,便知道是家师吗?”
楚萧遥微微摇头,道:“从你入门开始,我便曾注意过,只是一时不敢确定;但适才你破阵之时,使得那招‘绝影寒尘’,正是她‘素心剑法’中最为凌厉的一招剑式,我怎会不认识?只是比起当年的她,你似乎要弱上许多,刚开始时,我险些没认出来了。”
叶绾脸上一红,垂头自责道:“弟子学艺不精,让师傅见笑了。”
楚萧遥摇头道:“这不怪你,‘素心剑法’乃是一套高深莫测,汇集各家长短于一身的不世剑法,她能传授与你,想必自有你过人的天赋,否则他也不会收你为徒了。”
叶绾莞尔一笑,竟是恢复了几分神色,道:“多谢师父夸奖。”
楚萧遥脸色忽地黯然,手里的逝情神剑闪现出一道若有若无的淡淡白芒;他仿佛自嘲般笑了笑,道:“逝情,逝情,当真是逝去了情么?”
叶绾并不懂他话中之意,正待询问之际;只听楚萧遥又再续道:“这乃是一柄‘神器’级别的不世神兵,蕴含无上正气,可威慑天下邪魔,整个大陆上已是罕见;竟然她已经传与你手,那你日后定要多加利用才是。”
叶绾神情一肃,正色道:“是!”
楚萧遥轻声叹了口气,缓缓而又带着丝丝不舍的将“逝情”放了回去;随即,白芒消散……
剑还是剑!
但它,是否真能逝情?
他缓步走向小屋处,却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可是他没有回头,只是这么背对着一切,问道:“你师傅,现在在哪里?”
叶绾一愣,随即道:“师傅早在三年前传我‘逝情神剑’及‘素心剑法’后,便离开了,我已经三年不曾见过她了。”
楚萧遥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迈开了停下的步伐。
身后,忽地传来一道声音,止住了他的身形:“你,便是师傅口中的那个,‘一生最恨的人’吗?”
这一刻,叶绾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那个男人的身子,突然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就是那么一下,让他满头的白丝都抖擞了……
“或许,是吧!”
※※※ 黑沉沉的天际压着峰顶,除了隐约可见的奇阵紫气外,整个天空竟是暗淡无色。

慕熙就这么孤立在小屋外,这已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日,除了房内偶尔传出的一丝声响外,根本没有丝毫动静;他紧紧的环抱着手臂,试图给予自己一丝温暖,试图让自己吵杂的内心平伏下来……
“慕熙……千万小心……”
他的心里开始回荡起这么一句话,那身穿素衣的女子,总是这么担心她。
那一张镂刻在深心的脸庞,那一双明亮的眼眸,这魂牵梦萦的女子,在他生死关头的那一刻,就这般义无反顾的挡在他身前……
慕熙突然呆了,整个人呆住了;微微闭着的双目赫然睁开,红眸若血,布满了恐惧、兴奋、无奈、激动,甚至是渴望……
他像是从梦中惊醒,体内的戾气如波涛汹涌的海浪,层层起伏;这一刻,他眼前的一切似变成了血色,被鲜血与杀戮所覆盖,他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胸口,他想要抛弃这让人厌恶的感觉……
可是,可是,他竟感觉到撕裂一般的疼痛,望着这凄凉的峰顶,承受着这凄厉的寒风,他忽然有种想要痛哭的感觉!
“呼呼呼呼……”
急促,急促到险些要窒息的呼吸,他喘着粗气,就这么跪倒在地;抱着自己的头,然后紧闭着眼,直到那戾气退去,直到那杀戮消散。
寒风凌厉的吹挂着,打在他的脸上,身上,可是他却全无反应;只是这么傻傻的,甚至有些呆滞的望着地面,半晌也未作一声……
“吱呀”一声,房门开启;楚萧遥就这么走了出来,没有多说的语言,从他满脸沧桑的脸颊上可以看出,他如今很累;他只是这么淡淡扫了慕熙一眼,竟是全然不曾发觉他的不妥,接着右手一挥,已是化作一道凌厉碧芒,向着“古木奇阵”的方向飞了过去。
肃然起敬!
静,出奇的静,可怕的静……
直到小屋的角落处,出现那一道白色身影为止,这静才悄然逝去;半蹲着身子的慕熙渐渐抬起了头,红眸里空空无一,看不出一丝情感的流动。
“啊!”叶绾轻呼一声,显得有些惊讶。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慕熙这样的眼神,突变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也顾不得自己疲惫的身子,上前随着他的身姿蹲下,关心地,关怀地问道:“你怎么了?别吓我呀。”
慕熙愕然的抬起头来,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就这么一把将她拥入怀里;随着她那么“啊”了一声,却再无动静了。
※※※ 这一日,恐怕是这三十六日的修行以来,最让人开心的一天。
慕熙、叶绾虽然都有受伤,但是却仍然成功闯阵,加上摸清了这奇阵木人的破绽,余下的四组,八名弟子,竟是无一例外的纷纷闯阵成功,正式完成了楚萧遥峰顶奇阵修行。
楚萧遥如往常一样,留下一句“明日卯时集合”后,离去了;从他今日的表情看来,没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思,因为他的眼里,充满了杀气,可是那种杀气里却带着迷茫,仿佛是在恨自己,想要杀自己一般。
当所有弟子们兴高采烈,但又忧心重重的回到小茅屋的时候,那一对人儿正紧紧相拥着,似乎片刻也不舍得分开,片刻也舍不得……
这也不知道是哪个不懂事的家伙,居然就十分不知趣的“咳咳”了两声;这一对俊男美女吓得连连后退,叶绾脸红得跟个柿子似得,一溜烟的跑进了屋里;可那向来乐观开朗的慕熙竟也是一脸茫然的走进屋里,不曾说过一言。
……
这一夜,每个人皆是怀着不一样的心情度过的。
慕熙、叶绾皆是彻夜未眠,他们所趟的位置正好面对着面,当他们半躺着时,都可以清楚的望见对方的身影。
只是这一夜,却无人说话。
叶绾像是个受惊的孩子,总是低着头,也不知在反复低喃着什么;唯有慕熙,他却像是个不知前路在何方的人,眼眶里的迷茫虽然逐渐被填满着,可是仍然可以感受到,他的脸颊上泛着异乎平常的模样。
怕!
那是怕!
……
一夜无话,明月当空。
隔日。
十名弟子卯时集合,迎着凌厉的寒风,只是今日他们集合的地点变成了这小屋外的空地上,楚萧遥十分准时的来到这里,他的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就连眼眸深处久未散去的悲伤,亦是未减半分……
慕熙、叶绾两人并排而立,默默无言。
楚萧遥望了众人一眼,忽道:“距离两个月的时间还有二十多天,你们的成功的确让我有些惊讶;不过既然做到了,那么接下来,你们随着我来……”
众人激荡。
楚萧遥微微额首,不再多言,直接转身向着峰顶的另一处走了过去;十名弟子竟是议论而起,激动得有些不知所措,但仍是乖乖的跟了上去。
末几,随着楚萧遥的步伐,众人来到峰顶一处悬崖之旁。
只是这条如今雾气迷茫,加上这一个多月来众人只知修炼,根本不曾四周走动,如今一到,竟才发现平日里连见也不曾见过这地方。
这其中一名弟子甚是不解,道:“师傅,我们这是要去何处呀?”
楚萧遥幽幽而道:“你们接下来的修行地点……”语毕,只见他双手忽动,向着悬崖当空处的浓雾处赫然一挥。
下一刻,奇异之事发生了!
浓雾忽而翻腾起来,整个朦胧仿佛受到了什么吸扯力量的牵拉般,向着四周极速散开。
原本还一望无际的朦胧浓雾竟是消散开来,相隔三十丈外是另一处悬崖峭壁,下方便是深不见底,被浓雾所弥漫的万丈悬崖,然而这万丈悬崖下,也不知道从何处升起了七根石柱,每根相聚数丈开外,十分纤细……
这若是一个不小心掉了下去,莫说全尸,恐怕连半根完整的骨头也无法找到。
众人无一不是愕然的睁大双目,咽了口吐沫。
易风望着那对面的悬崖,敬声道:“师傅,你这是何意?”
楚萧遥长袖一拂,白丝轻抚,道:“对面便是你们你们接下来的修行地点,只要你们能过去,便可以继续接下来的修行。”
众人愕然。
楚萧遥微微一笑,接着纵声一跃,他身轻如燕,身子如同鬼魅般竟是跳上了第一纤细石柱,他面色带着淡淡的笑意,根本没有丝毫畏惧,不消片刻已跃过了这相连的七根石柱,到了悬崖另一头……
观他模样,像是在走康庄大道一般,让人惊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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