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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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宝宝见张岚及李良的功力比预计的深,心想再加一个黄粱明也讨不了好,何况这二人功夫华而不实,而且太过年轻好胜,万一害人家赔上一条性命就太对不起人了,准备等晚上自己动手。
秦宝宝决定自己动手就不会改变,他装出一副怯生生的模样,躲在一名侠女身后,语声惊惶的道:“这位姐姐,你叫他们不要打了,我会怕,我爹说好孩子不应该跟别人吵架,起先还好,酒杯转来转去真好看,后来居然舞刀弄剑,这位大哥也流血了,血红红的我看了人很不舒服。”
秦宝宝人本就瘦弱,再衬以他精湛的演技,使人看了就心疼,何况这群自命侠义的江湖人物。
侠女轻抚着他的头发,柔声道:“他们是为你报仇呢。”
秦宝宝猛摇脑袋,道:“我不要看到别人流血,我娘就是流血过多才死的,呜……。”
说哭就哭,真有本领,还哭得真像有那么一回事,其实他那知道他娘是怎么死的,只知他从小就由爹爹一手带大。
哭着哭着突然排开众人夺门而出,口中远道:“爹……爹……。”
绕来绕去跑进一条小巷子,立刻把眼泪擦干,露出天真无邪又古怪的笑容,想起卫紫衣,口中喃喃念道:“大哥说男孩子不可以掉眼泪,这可难为我了,想哭就该哭呀,压抑着有碍健康。”想到饭店那些人,又气道:“也不秤秤自己斤两,强爱出风头,还要少爷装哭跑出来你们才肯罢手,害我有失男儿尊严。现今我走了,群龙无首,缺了打架的主角,看你们还闹不闹得起来,真正岂有此理。”
慢踱出巷,转了几条街道,进了一家小客栈,要了一间最靠里边的房,还问明张风及李良的住处,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一番,终于露出顽童准备戏弄别人特有的狡黠笑容。
蹦地跳下床,打开行李,取出一叠宣纸及文房四宝,这是他随身必备的东西,只因他从小擅于丹青,再加上记忆力超人,任何人只要被他注目瞧上一眼,他就可以把对方的特征绘得维妙维肖。
磨了一盘浓墨,开始在纸上大展身手,还一边哧哧笑道:“你们都很爱出风头耍威风,我就成全你们,包准你们明天成为北京城最有‘头脸’的人,嘻嘻……”
想必他已准备好要如何整整张岚及李良这些混小子。
入夜的辰光,灰沉沉的暗影在周遭浮沉着,宛似飘漾着团团雾氲,业已把人的视线遮混得朦胧了。
这,正是夜行人活动的大好时光。
小客栈土墙突然掠出一条风般的人影,机警地潜伏于屋顶,秦宝宝亮如明星的双眼已搜向四周,确定无人,飞快地窜向街道,转遍北京城,在大街告示牌上,显目的墙上,贴上自己的精心杰作──张岚人头鼠身蛰伏于人头猫身的刘节操爪下,李良痛哭流涕的跪在黄粱明脚下求饶,张岚和李良人头狗身摇尾狂吠的向一名徐娘半老的侠女求爱等等不计其数,只要在酒楼上的江湖人物都给他绘了进去,还在图下标上苍犀角之图形记号。
最后还意犹未尽的潜入城南张岚和李良的老窝,显然已玩出兴趣来了。
坐落城南的一座古四合院,就是张、李二位爷的老巢,搭满不少藤萝,因临秋而绿叶转黄。秦宝宝窜向左厢院一处铺满鹅卵石的“凹”字形花园,此乃张岚及李良的秘密所在,名曰:“虎豹居”。
秦宝宝只觉得这座花园红红白白的煞是好看,并不觉得有何特异之处,更不晓得此地就是张、李二人的要命所在。
园中有一间大屋独立而建,秦宝宝好奇的推门进去“虎豹居”,见厅堂摆设虽然华丽,但也不甚希奇,忍不住大感失望,将环境勘察一番,居然懒洋洋无精打采的坐在顶头靠背大椅上沉睡起来。
看官以为宝宝就这样睡到天亮等人来捉!
非也,非也!他在沉思一个地头蛇为何敢与名门大派为敌?是不是有所恃?所依靠的又是什么?为什么这座花园连一个守卫也没有?是自信无人敢闯入?抑是虚者实之,这里就是秘密所在?
半刻钟过去,秦宝宝双目暴睁,眼中神光闪动,嘴角微微翘起,面庞充满自信,腾身掠向里面一间书房,懒洋洋的坐在书桌前,眼睛滴溜溜乱转的探测这间书房如果机关设在那儿最好?
秦宝宝人绝顶聪明,也不是固执不通之人,明了自己学武难臻大成,所以就专心习文,举凡丹青,医学自小就研习不断,稍大后,对机关之学生出兴趣,加以他心思细密,学得倒有小成。
此日正是十五月圆夜,刚才被云遮住的月亮这时已挣脱魔掌散出一片银光,射人房内,照亮了三排书架,隐约可见书皮都蒙上一层薄灰,显然这二个粗胚子平日很少摸书,宝宝走近前去,凝神仔细一本本的看,终于给他发现一丝端倪,三排书架上各有一本书与众不同,一点细灰也没有,显然常常取出之故。
轻笑一声,秦宝宝取下第一排那本特别重的书,奇怪的略一翻阅,赫然发现书上来了数十张银票,每张最低限额十万两,最保守估量不下三百万两,这是一笔多可怕的财富!他们也未免太有钱了点。
看到这些银票,秦宝宝顽心又起,将每张银票撕成四、五片,混成一堆,又拿出四分之一毁掉,从架上取下七本书,将灰尘拍干净,然后把其余的碎片夹进去,暗笑道:
“你们也没怎样惹我,少爷也就不好意思让你们破产,只是使你们忙一点,免得平常没事做就拿善良百姓出气,这可是我在替你们积阴德,至于能凑成几张完整的银票,就得看你们的造化啦。”
小孩子心眼少,也不去想这些银票的来路是否正当,只会照自己高兴的去做,不会去考虑后果,端的是长不大。
将书放回原处,取下第二排那本书,一摸到这本书他就觉得怪怪的,特别的轻,又好象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他不禁感到有点害怕,要他放回去又不甘心,还是翻开书皮,眼角一瞥,叫道:“金蛇卵!”
连忙捂住嘴,凝神打探四周,见无动静才放心的直皱眉。
原来书被挖成中空,里面藏了四颗金蛇卵,十分小,因为金蛇本身就小,但毒性却居百蛇之首,被恶人得知将不知有多少人会因此丧命。秦宝宝看到它们就觉得好恶心,决心毁之,以免为虎添翼,找来一张油纸,小心将四颗金蛇卵包妥,见桌上有一只银制壶器,就将包好的蛇卵丢入,淋上灯油,点火烧化,还小心的将壶盖封紧。
好不容易将一切弄妥,他发觉自己已出了一身冷汗。
抽出最后那本特异书本,那知才略一**,书架就往左移,原来机关就在这儿,当真巧妙之极,定出自名匠之手。里面有一正力形石盒,还有一只小箱子及一只长形黑木柜放于墙上挖开的凹洞内。
拿起正方形石盒观察一番,见无机关就打开一观究竟,盒内置有不少帐册,秦宝宝随手拿一本翻阅一下,不禁咯咯好笑,原来册上至写一些“张三X年X月X日,借XX两,利息X分”敢情他还放高利贷。
打开小箱子,里面放的则是帐册上债务人写下的借据,不禁觉得他们活得很没意思,整天钱啊钱的。
最后那只长方形黑木柜也打开了,赫然藏着一柄金色软匕首,秦宝宝在手上**一番,随手往石盒丢去,欲如泥牛入海只留下匕柄,就如是一柄削金断玉的匕首。
顺手往左腕一扣,虽然嫌太大了些,但和颈上的“寿”字型金链子一辉映,倒也满好看的,也就老实不客气的收下了。
一想起刚才差点遭蛇吻,秦宝宝心中有气,顽心大发,来个清仓大扫除,将所有的帐册及借据包成一包,再将一切弄回原状,仔细检查,见没留下什么马脚,拿起包里穿窗出墙回客栈睡大觉。
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因为他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一想到天明时全城的人看到图画都将为之轰动,再想到张岚和李良发觉他们的财产被搞得七零八落时那副态,就是在梦中,也忍不住呵呵大笑。
他也明了张岚和李良所恃的就是金钱,只要有人得罪他们,花钱买个杀手胜于自己动手。现今顿失所恃,也许他们会收敛一点,不过,这些事情秦宝宝可就懒得管了。
秦宝宝所猜的是否全符合?以后自知。
可是,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这次的恶作剧差点为他带来杀身之祸。
“金龙社”依旧雌伏天地间,宛如一座无法撼动的山岳。
秦宝宝单骑回到“子午岭”,正是卫紫衣和紫秋如约定见面的时刻,他在岭下听闻这件事,就决定偷偷潜回去一瞧究竟,将马寄在岭下,还警告岭下兄弟不得通报卫紫衣。
“子午岭”弟兄乍见秦宝宝归来,已然发出会心的微笑──“金龙社”又不得安宁了,不忍拒绝均答应暂时保密。
这时,正是夕阳无限好的时刻,晚霞幻出了半天云彩。
一名身着宫装的妙龄女子面对卫紫衣而立,晚风吹的她衣袂飘飘,美目流盼注视着卫紫衣,双颊微微晕红。
秦宝宝躲在离他们四、五丈远的大树上流目四顾,将一切看在眼里,身着轻纱宫装的女子不止一名,尚有一名年约三十的美貌少妇,一双美目死盯着张子丹,说不出的哀怨神情令人同情,可笑我们的二领主满脸胡腮的面颊已然涨红。
卫紫衣身后尚立着二位领主,大执法及十余名弟兄。
没有人说话,因为不知要说什么,就这样你盯着我,我看着你已有半个时辰,秦宝宝这个刚来的更不知是怎么回事?
所谓“旁观者清”,秦宝宝躲在树上居高临下,已然看出一点端倪,可是,他愈看愈直皱眉,心中暗道:“那名少妇和张领主可能有一段不寻常的过去,极可能是张领主负了她,瞧她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那位年轻姑娘真不识羞,一双贼眼老盯在大哥脸上,也不怕人家笑话,她该不会想抢走我大哥吧?”
想到有这个可能,秦宝宝对紫秋如的印象就很差,连带的跟她穿同样服色的貌美少妇也使他印象不好。
卫紫衣轻咳一声打破沉寂,道:“紫宫主,紫姑娘,进去再谈吧!”
原来那名貌美少妇即是武林之谜“紫竹宫”的宫主紫玉竹。
宫主紫玉竹神情激动的道:“不,就在这儿,我要看看这个负心汉这次能逃到儿去?”
紫秋如求道:“姐姐,这件事不能只怪张领主……”
紫玉竹截口道:“不怪他,难道怪我?”
紫秋如似乎有点怕她姐姐,小声道:“姐姐难道认为自己一点过错也没有?何况张领主根本不知道姐姐对他有情,怎能因此要人赔上性命。”
紫玉竹初为一愕,继而发出一声凄厉的笑声,道:“我亲手扶养长大的妹妹居然帮着外人说话。”
紫秋如闻言直跺脚,嗔道:“姐姐,怎么这样说呢!”
众人这才有点明白其中奥妙,因为他们问张子丹情由时,张子丹却死也不肯说,原来走由爱生恨这么一回事。
席如秀故态复燃,笑道:“我说子丹哪,你这小子艳福不浅嘛,有这样的大美人爱你入骨,你居然好意思瞒得这么紧,该罚,该罚!”
张子丹满脸通红,怒道:“什么艳福不浅?我可无福消受,你少在那里搬弄是非。”
席如秀也不生气,道:“唉唉唉,问你嘛,你又不说,看这位娘子对你这般情深意重,任谁也会有这种想法的。”
大领主展熹也道:“是啊,子丹,该说的总要说,总不能一直站在这儿干耗着,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也该有个解决。”
大执法阴离魂也道:“席如秀那小子虽然嘴上缺德,说得倒也不假,你不说清楚难怪别人误会,不然请紫姑娘代你说好了。”
紫秋如求助卫紫衣,见他不懂,叹道:“这种事还是由当事人自己说的好。”
“无情手”张子丹横了心,大声道:“好吧,事到如今不说清楚也不行。”回忆在往事里:“十年前我遇到一位很厉害的对手,对敌千余招,我身受重伤不支逃走,不巧被紫宫主所救,她使我感受未曾享受过的女性温柔,可是在疗伤期间,我却发现一件惨绝人寰的事,在那里的男人竟然都被人剪舌挖耳,只留下耳朵听命令,我大惊之下趁夜逃走,却差点死在迷阵之中,大难不死之际我下定决心忘掉这一切,随大当家的闯天下多年一直都没再想起,却怎样也没想到紫宫主会对我有情。”
紫秋如解释道:“张领主所看的男子均是大奸大恶之人,对我姐姐都怀有不轨之心,才被我娘剪舌挖耳废掉武功充当仆役。”
紫玉竹不禁哀怨神伤:“张子丹你别捡好的说,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用假名欺骗我,当我得知你不告而别,怕你伤势复发派人寻找,谁知江湖上并没有‘张明辰’这个人,我不死心的继续寻找多年,当我发觉‘张明辰’其实就是‘张子丹’时,我就下决心要杀你,可是却没想到给我妹子破坏了。”
张子丹望着哀怨神伤的紫玉竹,不禁道:“对不起,我……我……。”
席如秀嘻嘻笑道:“紫宫主别伤心,子丹为什么会用假名?这个我可以解释给你听,因为子丹生性十分害羞,你别看他满脸胡腮一副威武状,其实他一看到漂亮的姑娘就会全身不自在,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偏偏又爱自作多情,怕人家姑娘会爱上他,所以才用假名骗你。依我看,紫宫主你就委屈嫁给我们二领主好了,省得这小子老是自卑自己长得像张飞,嫉妒我这副潘安之貌,柳下惠之德。”
挺着胸膛,席如秀摆出最漂亮的姿态,企图迷倒众生。
群豪乍见席如秀突然来这招,不禁全然仰头大笑,也把紫玉竹和紫秋如给逗笑了。
火药味被笑声冲淡了不少。
只有躲在树上的秦宝宝一点也笑不出来,还有点生气,因为他证实自己所猜的没错,紫秋如一双美目不时停在卫紫衣脸上,他笑她就笑,显而易见是对卫紫衣动了情,使宝宝觉得很不是滋味。
席如秀见紫玉竹笑了,认为大事可成,立即向卫紫衣邀功道:“魁首,我干的不错吧,不仅让一对冤家变成夫妻,还替‘金龙社’减少一个红粉敌人,该奖励吧!”
卫紫衣一直不发一言的冷眼旁观,因为男女之间的事情旁人不好插手,这时见席如秀一脸得色的邀功,笑骂道:“你想得可美,什么事凭你一张嘴就成么?也不知他们双方愿不愿意,你这个专捡便宜的媒人就急着要红包?”
席如秀笑得不寻常:“说到红包,这次我足足可以拿到四个大红包。”
众人不解的望着他,他也不点明,只把一双贼眼瞄过,张子丹和紫玉竹,又扫向卫紫衣和紫秋如,直看得张子丹和紫玉竹姐妹满脸晕红,众人这才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均暗暗点头。
“胡闹!”
卫紫衣只道席如秀在开玩笑,笑骂一声,并不在意。
席如秀见魁首如此不解风情,不禁叹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有两个红包可收也算不错啦。”
卫紫衣不理他,对张子丹和紫玉竹笑道:“两位意下如何?愿不愿意一解前嫌?”
张子丹并非草木,美人垂顾怎会不动心,但生性害羞,这种事情他不好意思出口,红着一张张飞脸神态完全不像个大豪杰,吶吶不作声。卫紫衣和他情若兄弟,总算能够明白他的心意。
轻笑一声,卫紫衣转问紫玉竹道:“紫宫主愿意做我们的二领主夫人么?”
紫玉竹看了紫秋如一眼,黯然摇头道:“‘紫竹宫’需要我,况且我……。”
紫秋如截口道:“姐姐为我牺牲十多年的青春,如今我长大了,理应为姐姐分忧。”
幽怨的瞟了卫紫衣一眼,见他如木头,道:“‘紫竹宫’就交给我,姐姐该好好把握自己的幸福。”
紫玉竹拉着妹子的柔荑,十分激动,不是为了即将来临的幸福,而是她一向认为十分幼稚的妹妹终于长大,可以独当一面,不再只会躲在姐姐怀里撒娇,自己的一番苦心总算没有白费。
卫紫衣向紫秋如拱手一揖,微笑道:“姑娘称得上是位人中龙凤,年纪轻轻的就这般识大体,不仅救了子丹一命,也解了这段冤仇,还能顾虑到令姐的幸福,成就这门亲事,化暴戾为祥和,‘金龙社’上下感激不尽。”
紫秋如盈盈还礼,含羞道:“卫大哥忒谦了,小妹只是尽应尽的本份,其实这也是为‘紫竹宫’安危着想,那当得起卫大哥这份赞誉。”
卫紫衣听紫秋如称呼他“卫大哥”,怔了一怔,除了秦宝宝可没人敢叫他“大哥”,闻言不禁目注着她,正巧紫秋如也眼含笑意盯着他瞧,两两相对,直瞧得紫秋如心如小鹿乱跳,面红过耳,满含羞意低下头,卫紫衣这才心惊席如秀说得没错,紫秋如已经对他动了情,忙定神转头。
这时──
突然传来一阵童稚的声音,一字一顿:“ㄑㄡ-ㄑㄡ-脸-男-生-爱-女-生……”
“宝宝!”
叫声未落,卫紫衣己身如电闪射向四、五丈外的大树,一眨眼,已归回原位,只是怀里多了一个精灵古怪的小孩。
但见秦宝宝一双小手食指刮在脸颊上,嘟着小嘴,足足可以挂上半斤猪肉,虽然被卫紫衣抱在怀里,却故意把头扭向一边,正眼不瞧他一眼,显然对卫紫衣很不满意,没人知道他在生什么气。
群首乍见秦宝宝归来都脸带笑意,再见他那副神情,更是窃笑不已,却又暗暗担心不知谁又要倒霉了。
卫紫衣那想得到这小鬼一回来,第一个目标就指向他,见宝宝那副模样也不禁好笑,腾出一只手扳过他的小脸蛋,见他一脸不高兴,一双大眼瞪着自己,忍不住失笑道:
“谁惹你不高兴了?好宝宝。”
秦宝宝用小手食指刮着卫紫衣的脸颊,唱道:“ㄑㄡㄑㄡ脸,男生爱女生,女生追男生,古来凤求凰,现今凰求凤,想抢我大哥,真该打**!”
“哈哈……。”
一首歌唱得群雄忍不住暴笑不已,前仰后俯,直叫绝。
可怜紫秋如,红脸直跺脚,卫紫衣也不好骂他,盯着他的小脸蛋,束手无策。
席如秀笑得直搂腰:“原来小鬼在吃醋,呵呵……笑死我了。”
阴离魂恍然大悟道:“原来宝宝在不高兴这件事,我还道外面有人欺负他。”
马泰“嗤”的笑出来:“宝宝不去欺负别人,到处惹事生非就算上上大吉,谁敢动他一根毫毛,不给他害得连老婆都当掉算是好运。”
席如秀对紫秋如笑道:“紫姑娘现在虽然不算是外人,但千万不可叫我们魁首‘卫大哥’,‘大哥’这个名词是专属那小鬼的,你一叫,他会吃醋不高兴,当心他很爱恶作剧,这次还算是小意思哩。”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长笑,不过这笑是针对秦宝宝而发。

秦宝宝双手抱住卫紫衣颈项,脑袋靠在他肩膀上休息,给他们来个不理不睬,下定决心不让别人抢走大哥。
紫玉竹有趣的问道:“大当家怀里的小孩,可是令弟?”
卫紫衣望着秦宝宝,苦笑道:“可不是,都快十三了,却还像个四、五岁的小娃娃。”
展熹笑道:“除了宝宝,谁敢对我们魁首这般无礼?”
张子丹豪迈一笑,接着道:“也只有他能让我们大当家的束手无策。”
紫玉竹轻移莲步到卫紫衣身旁,抚着宝宝长发,道:“他叫宝宝么?当真是人中之宝,远看宛若一件艺术品,近看好似金童下凡,带着一股天生的富贵气派,帝王之子也比不上,将来长大了一定是个美男子,不知有多少女子要为他单相思了。”
紫玉竹的用意不异在讨好秦宝宝,因为她将嫁入“金龙社”,对于社中的“小大人物”自然得巴结一番。
再来也是为了紫秋如,她看出妹子喜欢卫紫衣,偏偏卫紫衣心如老僧入定,美色当前毫不动心,再加上宝宝讨厌别人抢走他大哥,此事可说无望,要是能拉拢宝宝做媒人,何患紫秋如心愿不了。
可惜她遇到的是像鬼一样精的秦宝宝,怎会不明了她话中之意,对别人的赞诵之话从小听厌了,左耳进右耳出,根本不当一回事,只要他不高兴做的事,你跪下来求他,他只当你是疯子。
果然,秦宝宝头也不抬,懒懒的道:“多谢准二领主夫人赞美,只是如果你在我九岁以前我还高兴,十岁那年,这些话我已听得耳朵快生茧。”
卫紫衣斥道:“宝宝不得无礼。”
紫秋如看姐姐被奚落,再加上她刚才也被取笑,本就不高兴,如今见卫紫衣站在她们这边,佯怒道:“你小小孩儿怎这般嘴利,不留口德。”
秦宝宝豁然转身面对紫秋如,古怪的上下打量她,道:“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大和尚叔叔告诫我不可说谎,也不能骄傲,所以对令姐的赞美只好却之不恭了。不过,我很怀疑,你装娇作嗲废话两句,是为令姐不平?抑是想引得大哥注意你?”
卫紫衣见火药味又浓了起来,拍拍宝宝肩膀,示意他不要再逞口舌之利,轻轻将宝宝放下,看看天色笑道:“大家进屋去吧,‘龙吟厅’的晚膳也该摆出来了。紫宫主、紫姑娘,今天就让‘金龙社’做个东道如何?”
卫紫衣拱手揖客,拉着秦宝宝小手先行,众人礼让一番尾随在后,只见宝宝还调皮的转头对跟在身后的紫秋如扮鬼脸,紫秋如突如其然被吓了一跳,见他面对卫紫衣又一副神态,弄得她有点哭笑不得。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再则秦宝宝归来,使“金龙社”上上下下达喜事精神爽,吃得更是痛快,频频挟肉到他碗里,堆得饭菜高过他的头,直到他大呼“吃不消”,才哑然失笑停手,紫玉竹姐妹自然不会被冷落,可是她们惊于秦宝宝的魅力,不仅卫紫衣宠爱他,社里其它兄弟对他的那股子疼爱劲也叫人吃醋,真不愧是宝。
席如秀随时不忘找机会糗秦宝宝,看着他碗里的饭菜笑道:“只要宝宝能把碗里的饭菜吃光,我负责向我那婆子要一罐你爱吃的腌酸梅,在座的都是人证。”
秦宝宝一听到腌酸梅就直吞口水,但他的饭量十分少,望着高过他头的饭菜塔直皱眉。其实只要他想吃,席夫人自会送来,但席如秀已叫了阵总不能退缩,当着众人那是多没面子的事。
眼珠子一转,想到社里的兄弟对席夫人的腌酸梅也十分喜爱,只是大人不好意思要零食吃,一想定,笑道:“三领主的意思是说只要碗里的饭菜被吃光了就送我一罐腌梅?”
席如秀号称“银狐”,狡猾的很,更正道:“是要被你一个人吃光才算,不能请帮手。”
秦宝宝就等他这句话,拿翘道:“我三天九餐吃的都没这些多,你居然只送我一罐。”
阴离魂存心跟席如秀作对,附和道:“席老鬼你可得拿出良心来,这么多食物强装进宝宝的小胃里铁定会坏肚子,你居然好意思只拿一罐出来。”
众人也跟着叫嚣不公平。
席如秀为息众怒,只好道:“那二罐总成吧?”
秦宝宝摇头道:“勉勉强强就三罐好了,本来是要四罐的。”
席如秀叫道:“三罐?我那婆子会要我的命。”
秦宝宝白眼道:“你不会说我要的?”
席如秀一想也对,但忍不住问道:“你一个人要那么多腌酸梅,该不会想当饭吃吧?”
秦宝宝很会慷他人之慨:“我可以送给别人吃啊!”
众人哗然,直当秦宝宝是天下第一好人。
席如秀翻翻白眼,道:“好,就三罐,现在你可以开始吃了。”
卫紫衣认为宝宝不会真吃,也就随他们闹去。
秦宝宝却宣布道:“我要开始吃啰!”
卫紫衣这才急道:“宝宝不可以胡来。”
秦宝宝偷偷对卫紫衣眨眨眼,笑道:“让你们大开眼界,我一口就可以将它们完全吃下。”
没有人相信,只有卫紫衣相信八分,另二分是好奇。
紫秋如以为捉到秦宝宝的痛处,道:“如果你做不到呢?”
秦宝宝笑得好古怪:“那随你处置好了,如果我做到了呢?”
紫秋如褪下颈上一串珍珠项链,道:“这串珍珠就是你的了。”
秦宝宝接过验看,点头道:“价值五千,勉强可以。”
随手将那串珍珠缠在腰上。
紫秋如惊异道:“你怎么……”
秦宝宝截口道:“因为你一定输,所以我先收了,免得到时候你赖皮。”
彷佛做生意做出兴趣来了,秦宝宝对众人道:“还有没有人要和我赌的?”
大家的信心动摇了,不知不觉也信六分,没人敢赌。
席如秀就是不信邪,大声道:“我赌!”
秦宝宝伸出大拇指赞道:“还是三领主有勇气,只是不知您老拿什么来赌?”
席如秀望着尾指戴的碧玉戒指,心疼了半天,狠心将它拔下交给秦宝宝,阴离魂见状也解下金戒指,展熹和张子丹见同伴都赌了,各解下一块玉佩及一块翡翠交给秦宝宝。
秦宝宝灵巧的小手将赌资串在一条绳子上,结实绑在腰上。
“好啦,既然没人肯赌了,那赌赛开始。”
大家都目不转的看着秦宝宝,有点迷惑,更带点紧张的等着看这期待已久(其实只有几分钟)的一刻。
秦宝宝见效果不错,故意吊个胃口,闭眼喃喃默念一番,在迅雷不及掩耳之下拉开外套,将一大碗饭菜倒在外套里,又赶紧拉好外套,捂着肚子弯下身,佯装叫道:“好饱,好饱,我再也吃不下了。”
众人初为一愕,终而暴起响亮的掌声和笑声。
卫紫衣也佯装惊道:“吃这么多,肚子不作怪么?”
秦宝宝更绝,立即唉叫连天,还喘气道:“唉哟,痛死大哥了,不过还好,只要躺三天就行了。”
卫紫衣不解道:“明明是你痛,怎会‘痛死大哥’呢?”
秦宝宝痛得很得意似的:“我是痛在肚子里,大哥是痛在心上,不是更胜一筹么?”
两人相视大笑,赌客输得心服口服也相继大笑。因为他们事前并未说明是嘴巴吃抑是衣服吃?自然由得宝宝胡闹。
又说又笑又胡闹,使这顿饭吃了好久好久,直到讨论妥婚嫁事宜,已是星斗满天,该入睡的辰光了。
空中的乌云浓得像是泼上去的墨,那么一层层,一叠叠的堆集着,不给已渐微弱的阳光一丝空隙,那么肆无忌惮的企图掩住天下世人的眼光,彷佛想祈求雷神将世间万物全变成瞎子。
狂风打着,呼啸在旋转,宛如魔鬼沙漠的诅咒降临到人身上,毫无忌惮的向大地一遍又一遍的卷来,雷神的怒吼一声声响起,强烈的闪电照得山岳河川也害怕的颤抖着。
现在正是黄昏时分,假如不是这种阴翳的天气,将有许多情人正打算着夜晚的后园相会,此地的景色也该是极为美妙的。
这里有一座四不接村的独立茅舍,竹篱环绕,栽植了不少山花。看上去,有一种雅洁清幽,避世独居的清高味道。
微幌的烛光照耀下,只见屋里有一桌、一椅、一柜、一床,一个矮胖如珠,见不着脖子,眼凸鼻塌,实在不怎么上相的老兄正在狼吞虎咽一大锅糙米饭和着猪肉煮的饭,唯一的桌上,放着一碗不知是什么东西煮的混浊的杂菜汤,此外,桌上并无别样食物,显然他是个很知足的人。
不过这位老兄的长相和吃相,很容易使人联想到他是杀猪的或刚从牢里放出来的,跟先前的美景和高雅的房舍一相辉映,愈发不相称,倒与外面的阴暗天气有得媲美哩!
雷雨来得可真快,这么一瞬间,倾盆大雨就不断的往下落,打得山花不堪负荷的摇来晃去兼之雷光闪闪,一个霹雳跟着一个霹雳的打下来,看起来愈加楚楚可怜了。
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的奔向茅舍,想必是路人避雨来的。
剧烈的敲门声,使肥胖如球的老兄不得不放下手中美味,低声咒骂一句,心不甘情不愿的开门引进门外的四个落汤鸡,待他们进门,急忙再度把门关紧,理也不理他们自顾继续吃饭。
四个落汤鸡忙着想拧干身上的雨水,也懒得理他,对他的无礼视而不见,只是从头到脚全湿透了,再怎么拧也无济于事,湿衣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只是他们出门没带多余衣裳,也只有将就了。
此四人是谁?正是卫紫衣,秦宝宝和马泰,战平等人,趁着社里没什么大事发生,相约出来透透空气,只是没想到天气说坏就坏,被困在雨中不得已只有躲到这里来了。
肥胖如球的老兄指着炉火道:“四个落汤鸡去那边烤火吧!”
这位老兄人丑心肠倒好。
卫紫衣抱拳道:“多谢。”拉着秦宝宝**又冰冷的小手到炉边烤火,四人如今最大的愿望就是快点将衣服烤干。
秦宝宝拧着衣上的雨水,见衣服也似在下雨,噗嗤笑道:“谁家媳妇没水洗米可以到我这里来取水,一滴一两银子,宝宝一辈子只卖一次水,卖一次就打算吃一辈子。”
卫紫衣等人对他的小孩子话只有会心的一笑。
好不容易将衣服烤得半干后,战平和马泰拿出自备的食物,在地上铺一块大桌巾,将食物置于上,令人唾涎欲滴。
马泰笑道:“幸亏宝宝要厨房将食物用油纸包起来,才不至于泡汤了。”
卫紫衣也赞道:“宝宝人小心也细。”
秦宝宝白眼道:“要夸奖人就甘愿一点,明知我个儿小,还开口就说”人小“什么的,应该说”年纪小小心思细密“。”
卫紫衣有趣的道:“你并不矮何必鸡蛋里挑骨头。”
秦宝宝辩驳道:“你的鸡蛋里若是没有‘骨头’,我又怎挑得到?”
卫紫衣知道说不过他,干脆认输:“好啦,下次不说‘人小’了。”对屋主道:
“这位老兄可愿意和我们一同进餐?”
胖老兄声音沙哑道:“我是个粗人,连带肠子也是粗的,你们那些精细食物我吃了肠子会打架,你们自个儿请用吧!”
边说边吃他的杂菜汤,宛似吃到人间美味。
卫紫衣一笑,用纸拈起一块玫瑰糕到宝宝手里,道:“老赵最疼你了,永远不会忘记你的江南点心。”
小孩子谁不希望有人疼爱,这些话直听得他酒窝也笑深了:“大哥也最疼我了,尤其今天我更喜欢大哥,因为你没有逼我吃那些草根树皮炖的什么蔘鸭、当归鸡。”
卫紫衣哑然失笑。战平道:“娃娃就是娃娃,喜欢人还要带条件。”
马泰进一步戏谑道:“那些珍贵药材被宝宝一说都好象变成没人要的草根树皮,他们如果有灵性不在你肚子里作怪才叫奇。”
秦宝宝反讥道:“那些草根树皮如果英灵有知你马泰兄如此为他们不平,一定会很高兴的在你肚子里大跳扭扭舞或踢跶舞,报答你的盛情,让你比孙悟空更胜一筹。”想到自己是学医的,又加上一句:“救人性命的药材另当别论。”
他们边吃边斗嘴,倒也其乐融融,那位肥胖如球的老兄倒也真沉得住气,一哼也不哼,好象他们都不存在似的,既不表示欢迎,也不会显出不高兴的样子,好象一切全不关他的事,真是个怪人。
他的确是个怪人,在江湖上小有名气,人称“怪球”程胖子就是他老兄,至于他的本名反而被人遗忘了。
走江湖第一个条件就是要胆子大,才有能力行侠仗义,偏生他老兄人胖胆子却小,常常为此被朋友取笑,大怒之下,一个人避到这座前不接村的空屋练胆子。他的朋友告诉他这座屋子有鬼,屋主死后留恋此地晚上常回来看看。
江湖人自然不信这些,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假扮,目的是使人不敢接近此屋,以利不法之徒所用。程胖子听闻此事,拍胸保证揭破此案,捉住假鬼,准备以此向朋友炫耀。
今晚是捉鬼表示胆量的第一夜,英雄气一过,害怕之心油然而生,恰好卫紫衣四人到此避雨,程胖子正在用那副快生锈的脑子想些点子,企图留下他们,所以对他们的嘻笑声也就不在意了。
火光照在宝宝嫩嫩的脸蛋上,只见他肌肤晶莹如玉,唇红如抹了一层胭脂,小鼻儿挺直可爱,眉目如画,再衬以无忧无虑的笑容,深深的酒窝,吃东西舔舌时可爱的小动作,眼珠子一转灵活的眼神逗人,这一切,宛如一幅最精致的图画,让人想永远珍藏,连卫紫衣也不禁瞧得痴了。
秦宝宝诧异问道:“你们为什么一直盯着我,我有什么不对劲么?”
二人醒悟,卫紫衣微笑道:“没想到宝宝这么俊美,真可谓貌赛潘安,美绝宋玉。”
秦宝宝“嗤”的笑了出来,道:“难得有让大哥夸奖的事,小弟真是三生有幸。”
说着还起身有板有眼的行礼,活脱脱在演戏,惹得三人呵呵大笑。
秦宝宝坐下又道:“其实我觉得大哥才是真正的美男子,北方人的身材挺拔,面目又俊美,真是一位浊世无双的美丈夫,而且大哥名震江湖,更是少女梦想中的伟丈夫,而我长大了也只能算是文弱书生罢了。”
卫紫衣哧哧笑道:“你的嘴永远那么甜,让人恨不得一口把你吞下去,尝尝你身上其它地方是不是也和你的嘴一样的甜。”
战平突地冒出一句:“宝宝当男人太可惜了。”
马泰接着道:“我心有戚戚焉。”
秦宝宝气结,不禁提高音量:“容貌性别是父母给的,你们不应如此取笑我。”
卫紫衣见秦宝宝小脸微红,知他动了真气,忙向马泰、战平使眼色,他二人会意,不住向宝宝赔不是,卫紫衣又说个笑话,小孩儿气气也就算了,那能气得久?
不一会儿又玩闹在一起了。
一会儿,程胖子走近他们,卫紫衣起身拱手道:“多谢老兄借屋让我们避雨,我等感激不尽。”
“怪球”程胖子忙摇双手,道:“这屋子不是我的,我也是今天才来借住的。”
秦宝宝恍然大悟笑道:“我总觉得这屋子跟主人很不相称,原来不是你的………”
卫紫衣叱道:“宝宝!”
秦宝宝吐吐小舌,不敢再说。
摸着圆圆的大肚子,程胖子呵呵直笑,道:“没关系,没关系,这位小娃儿说得没错,这屋子的确和我不相称,我是为了好奇才来住的。”
卫紫衣拱手道:“舍弟无礼,老兄不要见怪。”
一转话题,又道:“方才听老兄说是为了好奇才借住这座偏僻的茅舍,莫非这屋子有何特异之处么?老兄可否明示?”
程胖子神秘兮兮的瞄了卫紫衣四人一眼,小声道:“这是座鬼屋!”
四人初时怔了一怔,再来古怪的互望一阵,继而暴起一串长笑,宛如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一样。
马泰笑得直捧腹,道:“呵呵,我想老兄你大概喝醉了吧,这么大个人居然会说出这等话,瞧你也是武林人,不怕道上朋友笑话你?”
程胖子不悦道:“此处没酒,那来酒醉之人?奶奶的,我老人家话才只说了一句,你们笑个什么劲儿,到底想不想听?”
战平笑道:“老兄请继续说吧,我们这位小少爷最爱听人讲故事,你讲得愈精彩他愈高兴,可以帮我们省下不少麻烦。”
卫紫衣挥手示意他们住嘴:“老兄说此屋有鬼,无非有什么隐情,反正外面雨大我们暂时也走不了,是否可以说出来让我们增加见闻?”
程胖子听卫紫衣说得客气,才脸露笑意道:“听说此屋之主是位饱学之士,十分讨厌热闹,所以自己一个人避到这块四不接村的地方来,盖屋种花,生活倒也舒适悠闲。
过不了几年,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人突然死了,不知是死不瞑目抑是留恋此地,每到夜晚子时,灵魂就会回来走动。我听说了这件事,自然不相信,以我看来极可能是由人假扮,决心来这里捉假鬼。你们如果胆子大,不妨留下来看热闹,当然,一切随你们,我是不会强人所难的。”
秦宝宝嗤之以鼻道:“明明自己胆子小想留我们下来陪你壮胆,偏偏硬要撑门面,说些不入流的话套住我们,说让我们看热闹?”
秦宝宝是那么期待“怪球”程胖子会说得精彩绝伦,那知他老兄三言两语就说完了,末了还说几句令人不中听的废话,大失所望之余,嘴上就不饶人的出言相讥。
“怪球”程胖子圆脸一红,辩道:“老夫‘怪球’程胖子在江湖上也不是无名鼠辈,岂要人壮胆?那还混什么江湖,小娃儿就会瞎说胡扭。”
除了秦宝宝,卫紫衣三人一听他自报的名号,就明了他是怎样一个人,忍不住暗暗好笑,却也不点破,毕竟“打人不打脸”是江湖上的不成文规定,面子是重于一切的。
秦宝宝首次听到“怪球”程胖子这个人,再打量他的身材,笑得眼睛差点瞇成一条线,点头道:“老兄的名号很适合你,可是不知老兄怪在那里?”
“说将出来你这小毛头也难以了解,等你再大一点,出去行走江湖打听一下,就会知道我怪在那里,也将明白在江湖上要混出一点名声是很不容易,知道么?小不点。”
程胖子不可一视的斜睨秦宝宝,大有睥睨天下之势。
秦宝宝长长“哦”了一声,一脸严肃的道:“我终于了解老兄怪在那里了?”
“怪球”程胖子不解道:“你了解?”
秦宝宝点点头,故作正经道:“可不是,我小时候玩的球,打死它都蹦不出一个字,而老兄这个球不但声如洪钟,还会往自个儿脸上贴金,的确够资格称为‘怪球’。”说到后来忍不住咯咯笑了出来,现出顽童本色。
卫紫衣三人不禁莞尔,忍了忍,终于没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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