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第2章 花开如谎(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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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花开如谎(7)
“傻孩子,我不会离开你。”
“真的?”
“真的。”
“久儿姐,承诺不要轻易许。”
“你真傻,我们是亲人。亲人是不会分开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就像个孩子,需要有我在。”
她说什么,我都很信,她说过啊,她会一直在我身边,她怎么舍得离开他,离开我。
乐远最后问:“她真那么重要?”
“她真那么重要。”
“好吧。”他说,“我会继续找她。”
“先从她的家庭着手。”
他黯然了:“傻小弟,你以为我没有询问过她的父母和家人吗?这两年,她没有和家里联系过。她躲起来了。她妈妈眼睛都快哭瞎了,她爸爸……”他说不下去,把头扭到一边,艰难地再开口,“她爸爸卧床不起。”
连她的家人都找不到她,我还能说什么。我心间如鸟折翼,只觉眼前俱黑,疲累非常。向乐远告辞,随意地走,看到那么多人,可是没人能带我回家。她们都离开我,久儿,每一个久儿。我连这个残缺的自己,都无从把握。这样不知如何到了彩吧,老板一见我,还那么热情,将我邀进厅内。
常坐的位置,已有了人。是情侣吧,都喝了些酒,双颊酡红,哧哧调笑。
老板走过去细语相商,那对情侣让开座位。我坐上去,抚着久儿留下的字体,一如夏白抚摩红果的手那样,疼惜地,怀念地。
在这相似的时刻,回想早晨发生的事件,我想,他是在乎她的。他必是在乎她的。但何以让我认为是怀念的意味?明明她就在面前,可及,可碰触。
我叫了酒,九瓶,摆成三排。不知道酒的名字,大红色,加了冰和别的什么混合物,像碎尸。这个联想让我状如吸血鬼,喝得更加津津有味。老板逗我笑:“像不像九阴白骨爪的阵形?”
“像。”不接他的话题,干了,干了干了。喝了去死,喝死了去。不要醒来。
我没有红果的海量,理所当然地醉了,醉得很斯文,拿根筷子敲着瓶子背诵《出师表》: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

众人侧目,我背得越发大声。很难听吗,可你们怎么都看着我。谁曾令我一顾再顾?谁在乱世苟全,执意不与我相见?
是谁,是谁。
口齿还算伶俐,可知后劲尚未上来: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后值倾覆,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尔来二十有一年矣。
谁令我许之驱驰?又曾过去多少日月星辰?
我怎么竟会想起《出师表》?师姐久儿坐在那年的樱花树边,帮我复习功课,脱口大段背出《出师表》,逐句讲解……浮云旧事温柔,层层逼进人心底。
老板递过一杯杭白菊,小小的一朵朵,在水的温润下,溢出了浓香,我喝一大口,又一大口,朝他笑:“我背得好不好?”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好学生。”
“我想回去了。”
活得这样冗长拖沓,如这醉后沉重的身体,我试着走了两步,颓然歪倒。老板说:“你得让人把你扶回去。我生意忙,走不开。”
我能找谁呢,除了我的女朋友久儿之外。给她电话,占线,再打,仍占线。
看,我不是谁人的唯一,她的手机,不是只为我而开。整个世界全盘萧索,我哭不出来,只好笑了,越笑越大声,酒意翻涌,就地躺下,一睡如死,石沉大海。
醒时已是夜里,发现躺在酒吧包厢里,身体软绵绵,挣扎着起来,闻到酸腐的酒气,地上有积水,隐约可见秽物的痕迹。门后有笤帚和撮箕,我仔细地清理过,整整衣领,走出去。
老板坐在吧台调酒,看到我就叹气:“怎么才醒来呢!刚才怎么摇都醒不了!恨不得拿凉水把你泼醒。”
我嘿嘿笑,他将一杯“再见,时光”递给酒保,给我一记栗暴:“下午五点多吧,哦,可能是六点,你女朋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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