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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歌闲来无事,便仔细的研究起‘暗魂’,也试着呼唤麒麟,但那珠子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最后只好放弃的将珠子放在随身的小锦馕中。
忽然,殿外一阵脚步声,一个俊朗的男子走入殿中。
“轻尘。”
“大哥?”
采青流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轻歌,见他没什么事,不由得松了口气。
“大哥怎么会来宫里?”
“这是我要问你的。昨夜我们发现你不见了,还以为你被前几日的刺客掳走了,可没想到宫里却来人通知说你在宫里。轻尘,你老实告诉大哥,你怎么会半夜跑到宫里来,还将‘麒冢’给毁了?”
“这……”轻歌除了苦笑还是苦笑,他总不能告诉采青流是麒麟呼唤他吧,这种话说出来,估计会被当成神经病。
采青流见轻歌言辞闪烁,眼神飘忽,知道他有难言之隐。自己虽以大哥自居,可又真正了解他多少呢?想到这儿,不禁心中凄然。
“唉,大哥知道你有隐情,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你只要知道,无论你做了什么,无论你是什么身份,武王府永远是你的家。”
“大哥……”轻歌眼眶一红,竟有种想哭的感觉。他与落尘降在这个世界,无所依附,当初接近采青流也是别有用心,但现下他却将他们当真正的家人,这如何不让轻歌感动。
“刚才我过来时正遇上皇上,我恳求他让你先回武王府,却被回绝了,看来在事情没有弄清之前皇上是不会轻易放了你的,这宫中不比武王府,你万事小心,真有什么事,就找个可信之人托个口信给我,大哥一定会想办法将你救出去。”
“多谢大哥关心。我想采……呃,皇上应该不会对我怎么样。”
采青流点点头,忽然站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坐到轻歌的身边,低声说道。
“本来这些事不应该跟你说,只是大哥怕你心思单纯,不懂得防人,还是告诉你让你心里有个数。”
采青流稍微顿了顿,接着说道。
“上次瑞王爷病重并不是因为染疾,而是被人下了毒。”
轻歌点了点头,这个他早就知道,印堂发黑正是中毒的迹象,之所以不说,也是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这毒原本并不是针对瑞王爷下的,下毒之人的目标是皇上。”
“什么?”轻歌心中一惊,一想到有人要害采麒月,不知怎的竟有种喘不上气的憋闷感。
“毒被下在姜茶中,是从御膳房直接送过去的,当时正在批奏折的皇上没喝,阴差阳错之下竟被和皇上在一起的瑞王爷喝了。”
“那下毒之人可有抓到?”
采青流摇摇头:“虽然对御膳房的人进行了严密的盘查,但却找不到任何珠丝马迹。有人怀疑是西麟国的人干的,但却找不到证据。不管怎么说,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在这宫中有人要害皇上,你待在皇上身边,也要多个心眼才好。”
轻歌无意识的点着头,心里却还在想着那可能下毒的人。
“唉。”
采青流突然长叹一声。
“其实皇上也很可怜。虽然是一母所生,但太后明显偏爱瑞王爷。就像这次下毒之事,太后整日守在瑞王爷身边,对皇上却是理都不理。”
〈那是当然的吧,又不是她亲生的。〉
“啊?”
轻歌听落尘随口插了一句,心中大骇,不由的叫出声来。
“轻尘,怎么了?”
“没……没什么……”
采青流站起身:“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自从那日太后招爹密谈之后,爹这几日一直心事重重的,我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你在这宫中没人照应,一切自己小心。”
“轻尘知道。”
目送着采青流走出殿外,轻歌急忙追问方才听到的惊天秘密。
“落尘,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是昨晚那个阴鬼说的啦。她原本是太后身边的侍女,有一次先皇醉酒强占了她,没想到竟然有了生孕。太后当时无子,知道这件事后就将她囚禁,然后买通御医,对外宣称说自己有孕了,太后当时是皇后,当然没人敢怀疑她。等那个侍女生下孩子后,太后就将孩子当自己的孩子养,而那个侍女则被害死在冷宫里,她还求我给她报仇呢。〉
“那瑞王爷?”
〈大概是太后后来生的吧。就算那采麒月继承了皇位,但到底不是她亲生的,怎么可能对他好〉
“原来……他也是个苦命的人啊……”
锦福宫
采麒月撂起衣摆,恭敬的跪在太后的跟前。
“皇儿给母后请安。”
“起来吧。”语气如冰,面色冷漠,一点都看不出母子相见的温情。
采麒月想来是已经习惯太后冷冰冰的态度了,毫不在意的起身落座。
“我听说夜闯皇宫,毁坏‘麒冢’的人已经抓到了,就是武王新认的义子?”
“是。”
“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采麒月看了看太后,复又敛下眉,清冷的声音缓缓由口中溢出。
“夜闯皇宫,毁我圣域,当斩!”
太后微蹙秀眉:“皇上此言差矣。轻尘是武王义子,又曾救过麒辰,这等大功我皇室怎能不奖?再说,我也曾见过那轻尘,生的如花似玉,清雅脱俗,不像是奸邪之人,此次闯宫恐怕另有隐情,皇上可不能妄加判断,错杀了好人。”
采麒月薄唇微勾,似笑非笑的看着太后。
“母后对皇叔一家倒是大度的很啊。就不知是不是真是因为轻尘救过辰儿?”
太后见采麒月话中有话,不禁大怒。
“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作为太后还会害了皇上不成?“
“自然是不会。不过这事皇儿自有打算,不劳母后费心。皇儿还有事,先告退了。”
说完,一挥衣摆,头也不回的踏出锦福宫。
太后被采麒月气的浑身直打颤,猛的将桌上的果品茶具扫到地上,飞溅的碎片中,太后面色阴沉,美目中凶光毕露。

“采麒月,再怎么说我也是太后,你竟敢这样与我说话!你当真以为作了皇帝就没人管得了你了么?”
从锦福宫出来的采麒月健步如飞的朝自己的寝宫走去。方才在太后那的不快早就被他抛到了脑后,现在满脑子都想着还留在寝宫的佳人。不知道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那人是不是又闯了什么祸,还是趁机溜了?采麒月惊奇的发现,他竟是十分期待与轻尘见面,只是片刻的分离也会让他坐立不安。难道他真是喜欢上这个神秘莫测的小家伙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以后可有的烦心了。
苦笑着摇头,采麒月一踏入寝宫就看到轻歌依在窗前,扬着白皙的脖颈遥望着天空,那纤瘦的身影仿佛与周围的一切融为一体,阳光下镀上薄薄的金色,天人一般高贵典雅。忽然,眼前的人儿慢慢伸出右手,探向那湛蓝的虚空,身影飘摇仿佛下一秒就要越空轻去,回到他应该存在的地方。
采麒月的心中忽的升起一阵恐惧,来不及多想,冲上前去死死抱住那仿佛快要消失的人。
轻歌吓了一跳,回头看着采麒月。那刚毅的面容上竟有着明显的恐惧,漆黑的眼中,悲伤与苦涩灼的人心痛。
如果是以前,轻歌必定不会任由采麒月这样抱着,但方才听落尘说了采麒月的身世,又知道这宫中有人要害他,突然之间竟觉得他这皇帝作的着实可怜。轻歌本就是个容易心软的人,这会儿根本不忍推开他,只得像安慰一个孩子般轻抚着采麒月的脸颊。
“怎么了?”
“我以为……你要离开了……”声音竟有几分颤抖。
“你不是说你回来之前不准我踏出这寝宫半步吗?”
采麒月深深凝望着眼前露出疑惑表情的轻歌,这谪仙似的人如今是真的在自己怀中,那仿佛蔓延了千年的思念,如今终于有了依托的存在。喜悦渐渐盖过了那莫名的悲伤,猿臂也是越收越紧,这个人啊,永远,永远都不想放手。
“对,我是说过。所以,在我说可以之前,不准你离开!”
轻歌被采麒月搂在怀中,又听他说着这样的情话,一时竟是面红耳赤,不住的推着采麒月。
“你……你先放开我……”
“不放!”
看轻歌的脸红艳的诱人,采麒月在他脸颊上轻啄了一下,耍赖道。
“你……你难道还想挨一巴掌?”
刚说完,轻歌就后悔了。蠢死了,干嘛还提醒他啊?
采麒月倒是没发火,不顾轻歌的反抗将他搂坐在自己腿上。
“你先告诉我,你是轻歌还是落尘?”
轻歌先是一愣,旋即转念一想,这人在枫林中见过自己,早就知道这身体里有两个人,现在再瞒着他也没意思,倒不如说出来,或许还能通过他知道另外两个神器的下落。
“我是轻歌。”
“哦,也就是说,会使用治疗术的是轻歌,而武力高强的是落尘?”
轻歌点了点头。
“这种情况是天生的?”
“不,我与落尘以前并不认识。”
“那为什么你们会拥有同一个身体?又为什么能够进入‘麒冢’?”
轻歌抬头看了看采麒月,然后低下头,轻声低语。
“我说了,你就会信吗?这种事,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连我自己都不会信。”
采麒月掰过轻歌的脸颊,让他仰头面对着自己,眼中竟是满满的柔情,仿佛温柔的手包裹着轻歌的心灵。
“只要是你说的,我就信。”
轻歌鼻头一酸,眼前水雾一般逐渐模糊,但那带笑的黑瞳,轻挑的薄唇却在心头越发的清晰。
“你们……明明长的……如此相象……”
晶莹的泪珠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竟似尖锐的冰锥扎在采麒月的心头。现在想想,轻歌之所以一直对自己冷冰冰的,恐怕也是因为那个与自己相象的人伤了他的心。这样想着,不禁在心里将那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凌迟了一百零八次。
“与我长的相象的人就是那个‘萧’吗?他是你的什么人?”
“他是……”
嘴唇蠕动着,却是怎么也说不下去。萧,萧,那个在自己的舌间辗转了千百次的名字;那个如春水般流过自己的心田却最终结了冰的名字;那个自己以为可以永远的珍藏在心中却最终连他的心一起剜出的名字,明明已经如此的痛苦,明明恨不的将这个身体,这片灵魂都撕碎了,可以永远不再想起,可是……可是他仍然是……
“我爱的人……”
沉默如温火般慢慢的,一点一点的灼烧着空气,逼迫的让人快要窒息。
“轻歌,现在在你眼前的是谁?”
轻歌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子。同样的剑眉鹰鼻,同样的意气风发,可是,那个人不会用如此温柔的眼神看着自己。
“……东麒国主,采麒月。”
“对,即使长的再象,我不是萧,我是采麒月。如果你的心因为爱着萧而痛苦,那么,给我。我会将它当自己的心般珍惜疼爱,永远不会让它哭泣。”
轻歌怔怔的看着采麒月,忽然拼命的摇起头。
“不!不可能!你是皇上,不可能……只收着一颗心。”
“我会!”
采麒月用两手抱住轻歌的头,温柔的吻干他的泪水。
“不管我是富有天下还是一贫如洗,我要的,只有轻歌!”
轻歌的脸色忽的发白,眼神有些疯狂,各种念头在他的脑中翻腾不止。
“我不……我不知道……”
采麒月将轻歌搂入怀中,轻抚着他的背。
“你不需要知道,一切有我担着。你只要在我怀里就好,只要让我每分每秒都见着你,就好。”
缩在采麒月的怀中,轻歌缓缓闭上双眼,那宽阔的胸膛与温暖的体温让他的心安宁的想要入睡。
萧,我可以忘了你吗?我,想要忘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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