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恪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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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十四年的夏天,在继皇贵妃之后,原本不甚起眼的舒答应也怀上了龙种,从而一跃成为宫中炙手可热的人物,福临高兴之余,不仅依例升了她一级,由答应晋为常在,还将其住处迁到了离承乾宫最近的永和宫,以便太医就近照顾。
舒蘅也清楚自己未来的荣华富贵,全掌握在这未出世的孩子上手上,平常特别小心肚子,将来一旦诞下龙儿,既使不封个嫔什么的,最起码也是个庶妃,可比现在这个常在要好多了。
福临膝下的子女并不多,总共只有三子三女,皇长子钮钮生母为庶妃巴氏,他只活到两岁就死了,皇长女和皇二女也是出生不久就夭折了,而今活着的只有二子一女。皇三女亦为庶妃巴氏所出,皇二子福全的生母则是宁贵嫔,一直都无甚宠爱,目前最被看好的就是皇三子玄烨,他的生母是咸福宫的佟妃。
这一日,李太医在永和宫请完脉准备告退之时,被舒蘅留了下来,“舒常在还有什么吩咐吗?”李太医是太医院屈指可数的千金妙手,今年已六十有三,顺治早先已经准了他告老还乡的请求,只因后来皇贵妃怀孕,才将他留了下来,只待皇贵妃产下龙子后,他就可以出宫了,所以这段时间他格外小心,不敢有一点差池,而今除了皇贵妃又加了一个舒常在。
舒蘅在宫女的搀扶下,从帘子后款款走了出来,而今的她早已不是先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答应了,神情间带着一股狂傲之气,颇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感觉,而这恰恰是最要不得的!不过现在宫里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皇贵妃那里,所以一时也没人去管她。
舒蘅摒退了下人后细声道:“李太医,您可是宫中的老太医了,舒蘅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虽然舒蘅只是个常在,但好歹是个主子,而今在李太医面前自称名字,这可是极大的礼遇啊。
当下李太医诚惶诚恐地站起来拱手道:“舒常在言重了,您有事请尽管问,微臣定当知无不言!”
“李太医可有法诊出我怀的龙种是男是女?”
李太医抚着胡子沉吟道:“舒常在说笑了,才一个多月的身孕怎么可能诊出男女来,即使医术再高明的大夫,也至少要等到七八月的时候方能看出点端倪来。”
舒蘅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又问道:“可是我怎么听说,已经有太医诊出皇贵妃怀的是个阿哥呢?就不知道这五个多月的身孕是如何诊出男女来的,李太医,你说呢?”
“这个……这个……”李太医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吱唔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见此,舒蘅气不打一气来,猛得一拍桌子站起来厉声道:“李太医,虽然我与皇贵妃身份有别,但好歹我怀得也是皇上的血脉,你怎么能如此欺瞒于我,还不快给我从实说来!”
她说完后见李太医还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加重语气道:“难道非要我跟皇上去说,让皇上来治你的罪不成?”
还别说,她这么一生气倒真有几分气势,把李太医给唬得慌了神,原本不愿说的话只得倒了出来:“这……是新来的秦太医诊断出来的!”
“哦,这么说来,他的医术要比你们高明喽?”舒蘅咄咄逼人,说话完全不给人留余地,如此之人,在宫中想来也无甚人心可言。
李太医涨红着张老脸,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一向以医术高超自傲,尤其在女子有孕待产方面,最近却屡屡让一个才二十几岁的年青人抢了风头,现在又被人当面这样说,你叫他这张老脸往哪里放。
舒蘅可不管李太医已经尴尬成什么样了,自顾说道:“既然这样,你就替我把秦太医找来,以后我的胎脉就由他来请吧。”
李太医搓着手为难地道:“回舒常在,秦太医已经被皇上专门指给皇贵妃请脉了,要让他来恐怕要皇上下旨才行。”
这一来,舒蘅的面子可有些挂不住了,恼羞成怒地道:“你现在差事办得可当真是好了啊,居然懂得拿皇上来压我了,好!好!好!”她接连说了三个好字,神色间是止不住的怒意。
李太医连说不敢,心中暗自叫苦,这位舒常在位份不高,脾气却不小,又仗着怀有龙种,更加骄横,哪有皇贵妃那般和善,难怪即使有了身孕,皇上私底下也不见得对她多宠。
舒蘅也懒得再和他废话,挥手让他退出去,自己则在房里盘算要怎么跟皇上开口,好叫他命秦太医来给她请脉。
进来伺候的宫女巧儿见主子面色不霁,眼珠一转,将早先放在柜子上盛满各式珠宝的红漆垫绒托盘端到舒蘅面前,讨好地道:“主子你看,这是皇上今儿个刚赏下来的东西,听说和皇贵妃那里一模一样,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奴婢替您带上。”她没敢说这些只是送到皇贵妃那里去的一小部分。
舒蘅的面色这才好点,转而又不无得意地道:“那是自然,再怎么说,咱们也都一样是怀着皇上的龙种!”突然得势的她已经逐渐迷失在彭胀的**中了,她现在想要更多更多的东西。
舒蘅审视着盘中摆放的东西,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一支蝶口衔珠的青色流苏上,染着丹蔻的指甲在流苏上轻轻划过,眼中露出一丝渴望!
犹豫许久,还是忍不住将流苏挑起,望着那抹靛青色在自己眼前一垂一荡,犹如一朵盛开的魅惑之花!
她现在还是常在,依例带不得流苏,若越制佩带被别人看到的话,麻烦就大了,刚准备放下,忽想到这是在自己宫里,谁会看到,只要出门时记得摘下就是了!想到这儿,她将流苏交给了巧儿,让她替自己带上,瞧着铜镜中那缕青色的流苏在耳边垂落,她满意地笑开了颜,再过不久她就能光明正大的带上它了!
时值正午,舒蘅胃口不佳,只吃了几口就不愿再吃了,刚刚才下了场雨,外面凉爽着很,便领了巧儿还有小连子到御花园中走走。
春夏两季正是御花园花开的最好的时节,一路走来,姹紫嫣红,心情倒也舒畅了不少,正走着,突然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那东西还发出一声怪叫,舒蘅猝不及防之下,花盆底鞋一个没站稳,人整个往前面倒去,舒蘅吓得失声尖叫起来,双手紧紧捂着肚子,幸而旁边巧儿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这才免了一场危难。
待得站稳后,才看清原来是一只在树丛下打盹的黑猫挡了她的路,此刻它正竖着尾巴冲她龇牙咧嘴地叫!
“这宫中哪来的猫?”舒蘅拍着胸口恨声道,刚才可真险了,巧儿和小连子想了一阵都摇头说不知道。
舒蘅也懒得再问,直接道:“把这只猫给我扔得远远得,不要再让我看到,还有,去问问今天在御花园当值的人,为什么会有猫在这里,如果不能让我满意的话,叫让他们小心自己的脑袋!”
“喳!”小连子躬身领命,随即挽起袖子去抓黑猫,那只猫长得并不大,大概只有两个手掌那么大,不过它那双眼睛要比其他的猫多了一种妖异的美感。
黑猫似乎察觉到小连子的不怀好意,“嗖!”的一声,在被抓到之前跃上了树干,然后四只小脚抱住树杆,没一会儿功夫就爬到了枝梢上,它在上面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后蜷起四肢往树上一趴,居然开始睡觉了,那模样简直是在向树下的几个挑衅嘛!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给我把那只畜生揪下来!”她朝还愣在原地的小连子吼道,全然忘了身为宫妃应有的礼仪形象。
正当小连子手忙脚乱要往树上爬的时候,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了起来:“原来你跑到这里来了啊,点点乖,快下来,我带你去吃鱼哦!”
顺着声音瞧去,一个小巧可人的宫女从站在花丛后,仰头对树上的小黑猫说,叫人吃惊的是,那猫儿好像能听懂她的话,舔了一下爪子后站起来,如一位高贵的公主般优雅的走到树梢尽头,然后猛地一跳,直接从树上跳进了那个宫女怀中,逗的她咯咯直笑,不停地揉着猫儿那对小小的耳朵。
那个宫女没看到舒蘅一行人,抱着猫转身就要走,舒蘅哪肯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们,朝巧儿一使眼色,巧儿立时会意喝住那个宫女道:“站住!你是哪宫的奴才,舒常在在这里居然不过来请安,没长眼睛吗?!”小宫女这才看到面色不善的舒蘅,匆忙跪下行礼。
“你是哪个宫的?”舒蘅冷冷地打量着她。
“回舒主子话,奴婢子奴,是景仁宫的。”
“景仁宫?”舒蘅重复着这三个字,忽地把脸一沉:“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宫中养猫,你可知刚才这只畜生差点就伤到我肚子里的龙种了,今天看我怎么收拾你!巧儿,你过去给我掌她的嘴,还有小连子,你把那只猫给我扔到水里淹了!”
看样子,她也开始变成一个动不动就责打奴才的主子了,完全忘了当初自己在静妃手下挨打时是怎样的一副情景。
就像清如说的那样,人总是会变的,不同的是,有些人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有些人则是因为心中那些不可告人的黑暗。
子奴不敢躲避巧儿的扇打,但她说什么也不肯放开怀里的黑猫,小连子去强抓反而被点点抓破了袖子。
子奴忍着疼爬到舒蘅面前叩头道:“舒主子,奴婢知错了,你怎么责罚奴婢都行,只求您不要杀这只猫,它是恪嫔娘娘养的啊!”
恪嫔?舒蘅在脑中极力搜索着关于这个名字的信息,好半天才记起来,景仁宫确实住着这么一位娘娘,不过她深居简出极少露面,以致宫中不少人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位娘娘在。
初听这猫是恪嫔养的,舒蘅不由有些胆怯,再怎么说恪嫔的位份也要高她两级,是宫中正经有地位的娘娘了,但要她就这么轻易的放过那只畜生,又实在不甘心,当下把心一横,决定来个将错就错,她冲子奴喝骂道:“好你个奴才,居然敢假借恪嫔娘娘的名头来遮挡,今天不动真格的你是不会如实招了,来人,给我狠狠的打,直到她把那只猫交出来为止!”

忽的,有个如春风般的声音吹进了他们耳中:“子奴,是你在那儿吗?”伴着这个动听的声音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眉目如画的典雅女子,若不是那身旗装,必会以为她是从水墨画中走下来的人儿。
“娘娘你来了!”子奴看到来人后欣喜无比地叫着。
恪嫔出来后看也不看舒蘅几人,径直拉起子奴,并从她怀里接过点点抱着,又见子奴脸颊红肿,不由微微皱起了细致的双眉,问道:“是谁打的?”话语中有着一丝淡淡的不悦,紧接着又问:“痛吗?”
子奴捂着通红的脸颊,委屈地着头,她才只有十四岁而已,往日里在恪嫔的手下,连责骂都很少有,如今却一下子被人打了这么多下,自是又疼又难过。
恪嫔目光一转,别过脸问有些傻眼的巧儿:“是你打的吗?”
巧儿拿眼偷觑了舒蘅一眼,看她没说话,只得硬着头皮点头。
恪嫔见了点头,也没说话,正当巧儿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的时候,恪嫔原本抱着点点的手,突然对准她的脸抽了过去。
“叭!”地一声脆响,不仅打懵了巧儿,也看得舒蘅眼皮一跳。
“你打了子奴这么多下,我只还了你这一记,你可有不服?”恪嫔还是那副不愠不火,云淡风轻的模样,即便是刚才动手教训巧儿的时候也没动过色。
看到有人教训自己的奴才,舒蘅可有些火了,再怎么样,她恪嫔都不过是个无宠的妃子,又何必要怕她呢?想极此,胆子不由又大了起来。她盈盈走上去,行礼道:“舒蘅见过恪嫔娘娘,娘娘万福!”
说是请安,充其量也不过是稍稍甩了下帕子而已,连膝盖都不曾弯一下,恪嫔也不生气,只是拿眼瞟着她的双膝。
舒蘅见了皮笑肉不笑地道:“娘娘见谅,舒蘅有孕在身不能弯腰。”当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两个月都不到的身子怎么会弯不了腰呢!
不过恪嫔也不去揪她的错,反而望着她的头饰,饶有兴趣地笑了笑,说道:“我刚刚还听到有人要把我的点点扔到水里淹死,不知它哪里惹到舒常在你了呢?”不论什么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总是特别的好听,柔若无骨,软绵动听,也许就是这点,让福临倾心动情,破格封嫔吧!
舒蘅也不怕她,依旧是那副不恭敬的模样:“娘娘你说这话可就错怪我了,舒蘅原先并不知道这只猫是娘娘您养的,还以为是哪个奴才私自放养的呢,所以才会说这些话的,不过……”她故意挺着肚子道:“您是不知道啊,刚才只差那么一点就要伤到我肚子里的孩子了,舒蘅相信娘娘你是公正的,应该会给舒蘅一个交待吧?”如果她是个聪明人的话就不会这么说了,可惜她不是!
“舒常在,你也说差点了,既然是差点,那就是说现在没事喽,何况我宫里的人也让你打过了,咱们就算扯平了吧!”恪嫔折了朵紫蓝色的鸢尾花在手里转着。
“娘娘您说这话可就不太公平了,我的宫女刚才不是也让您打回来了吗?再说了,您不知道怀孕的时候是最受不得惊吓的吗,万一不小心动了胎气的话……”说到这里,她又假惺惺地作恍然大悟状:“唉呀,我怎么忘了娘娘您没怀过孩子,自然就不会知道这种事啦,舒蘅可真该死,娘娘您千万别生气!”
听到这里,恪嫔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鸢尾花被她紧紧地攥在掌心,点点可能是感觉被抱的太紧不舒服了,不停地扭动着身子。
恪嫔眼中闪过一丝凌厉,随即又恢复了平和,握紧的手慢慢松开,那朵原本盛开的鸢尾花已经变成一堆残渣和汁水了,由着子奴替她把手拭干净后对舒蘅道:“点点是我的,想处罚它除非皇上同意,舒常在,等你什么时候有本事拿到皇上手谕的时候,再来景仁宫找我好了,我随时奉陪!”说着换手抱了点点就要走,不再看被她气红了脸了舒蘅。
临走时,她似乎记起了什么,回过身来意味深长地指指舒蘅的头,舒蘅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随手在头上摸了一下,这一摸她顿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当下脸色变得煞白一片,她一时大意,竟忘了将那串青色流苏摘下来了。
恪嫔轻笑着离开了御花园,路上子奴问她为什么不借此机会教训一下舒蘅,恪嫔抚着不停摇尾巴的点点道:“像她这么不知轻重的人,早晚会有人看不惯的,何须我来动手!”
“可万一她将今天的事告到皇上去,岂不是会给娘娘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子奴还是很担心。
恪嫔低着头不说话,只是一下下抚着点点光滑的皮毛,皇上……
舒蘅回到宫中后犹觉得不解气,恼怒地将头上的流苏摘下来狠狠摔到地上,可恶!一个久居无宠的恪嫔也敢给她脸色看,莫不是真以为她怕了不成!
地位的高低不见得就能决定一切,这口气她定要讨回来,不就是一只猫嘛,难不成皇上还会不答应!哼!舒蘅正盘算着要如何去跟皇上说,外面有太监声传:“皇上驾到!”
舒蘅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当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看来连老天爷也在帮她,她没立刻迎出去,而是先将自己的发髻衣服弄散乱,又逼了几滴眼泪出来,待一切准备停当后才转到了外间向已踏入宫门的福临凄然拜倒:“臣妾叩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罢了,你有孕在身就无需行此大礼了!”福临大步跨入殿中,单手负背,另一手扶起了舒蘅。他本想在承乾宫过夜的,哪知香澜在知道他已有数日未曾涉足于永和宫后,硬是将他给劝了出来,让他来看看舒蘅,福临可以不买任何人的帐,惟有香澜,这个被他引为一生至爱知已的女人所说的话,使他无从拒绝。
舒蘅心里高兴,但面上依旧是那副凄苦模样,垂在身侧的手暗中在大腿上掐了一把,泪光立刻浮上眼睛,她的异常果然引来的福临的注意,问她可是有什么事不开心?
此话正中舒蘅下怀,她趁势跪在地上哭诉道:“皇上,臣妾未能保护好龙种,致使其差一点出事,臣妾罪该万死,请皇上降罪!”其实她才不怕呢,有孩子做护身符谁会来动她。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说清楚。”福临被她哭得莫名其妙。
舒蘅一边哭一边讲述道:“臣妾看今天天气不错,就去御花园走走,不想恪嫔娘娘也在,臣妾好心好意上去见礼,哪知她不仅不领情,还将臣妾好生一番训斥,并说臣妾出身低下不配服侍皇上!”她按了按眼角又挤出几滴泪来:“臣妾虽非出身名门,书读的也不多,但皇上的吩咐臣妾是时刻记着,对恪嫔娘娘不敢有丝毫不敬,哪知……哪知她……”说到这里故意不再说下去,借着擦眼泪的空当偷瞧福临的反应,不料却发现他根本没在听,反而是一副恍忽走神的样子,气得她心里直呕,当下哭得更大声了。
被哭声惊醒过来的福临问道:“还有什么,说下去!”
“哪曾想恪嫔娘娘怀里的猫忽地扑到了臣妾的身上,要不是有巧儿扶着,只怕现在孩子已经没了,臣妾想小惩一下那只猫儿,可娘娘不让,非说这是她景仁宫的,轮不到一个小小的常在来管,说除非有皇上的手谕,否则决不许任何人碰那只猫一下,皇上!您可得为臣妾作主啊!”
“说完了?”福临好像完全没有被她这番声泪俱下的表演所打动,舒蘅摸不透福临的心思,心里顿时没了底,只得怯怯地点头。
“你的意思是恪嫔故意放猫吓你?”看福临那副淡漠的表情舒蘅有些慌神,难道说是自己哪里露了破绽?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觉得恪嫔娘娘似乎不太喜欢臣妾!”看她惶恐的模样,福临不觉有些心软,说到底,她肚子里还怀着自己的孩子呢,不由温言道:“你先起来吧,莫挽不是那种人,是你多想了。”
“莫挽?”舒蘅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莫挽是恪嫔的闺名。”福临的语气着带着一丝微不可觉的怅然,目光越过舒蘅的身影望向遥远的天空……君心……莫挽……
舒蘅还是不愿罢休,力图说服福临,她带上几分撒娇的语气说着话:“皇上,您不觉得在如此华丽宁和的宫闱养只猫很不妥吗,万一它要是发起野性来惊扰到娘娘们可就不妙了,虽然臣妾只是个小小的常在,可为皇上皇后分忧解劳乃是臣妾的份内之事,不如皇上就让臣妾来处置那猫吧,臣妾保证一定会好好处理这事的!”她一个人在那里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全然不见福临已由多云转阴的脸色,直到她发现原本两个人的对话只有她一个人在说时才悻悻住了嘴。
福临冷冷地看着她,如同在看一个笑话,这宫中的女人怎么都是这么一副虚伪模样,明明是为了自己,还非要说成舍已忘私的模样,若不是今朝她怀了自己的孩子,只怕他连看一眼都嫌烦,一个不明白自己分量的女人是不值得他费神的。
意兴索然的他不愿再多呆下去,微怒道:“原还想来你这里坐坐,哪知你偏不肯让朕耳根清静清静。你只要把朕的孩子照顾好就行了,恪嫔那里的事不用你操心了,如果让朕知道你私自去景仁宫找恪嫔麻烦的话,决不轻饶!好了,朕还有事,先走了!”不等舒蘅恭送就拂袖离去。
“皇上!皇上!”舒蘅被福临一番重话说的花容失色,对自己刚才的鲁莽后悔不已,不过为时已晚,福临对她的呼唤置若罔闻,头也不回的离开,留舒蘅一人在后面又恨又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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