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正文第四章
(起1X点1X中1X文1X网更新时间:2006-3-2011:07:00本章字数:3248)
不知怎么这春日的天忽就热得突兀,也不是无风,偏就让年佩兰只觉浑身倦乏,口干舌燥,心头象有股子阴火烧得她难受,偏又找不着那火苗无处去灭,只得恨恨地将两个丫鬟使得团团转。
白芍觑她脸色,小心陪着笑:“主子要不咱们去园子里逛逛吧,这刚食了午膳弯腰坐着也搁气。园里花开得正艳,采些各色玫瑰芍药什么的用新送来的茱萸丝锦再做个新枕子,上次爷不是说那蕙草枕子味还好闻。”
她见主子瞬时变了颜色,一把夺过她手中团扇,猛摇几下,暗骂自己怎么就蠢得偏踩着了她的痛处,自李主子那又有喜后,爷就再没来过,这位主正呕着气呢。
“要不把耿格格她们找来玩玩牌吧。”一旁捶着腿的沉香讨好道。
年佩兰更是一阵摇头,“不要,不要,耿碧瑶最是小家子气,若赢了粉脸陀成一团笑的欢,瞧着我就恶心。若输了更不得了哭丧着个脸,倒象拐了她一家子去,凭白的怄气。说到牌品还数那李淑雅为好,你们哪也别费着心故意绕过她了,不就是有喜了吗?我还偏就去她屋里瞧瞧,也好给她道个喜呀。”
她让白芍将新置的春装一件件铺开细选了过来,再要她将发打散了去,重梳了个水滑的把子头。白芍瞧她特凑近菱镜用簪子细细剔了两丝秀发沾了些发膏卷成月牙状弯贴在腮旁,忍不住背过身不露声偷笑了下,主子是可着劲得往俏里扮呢。
白芍转过身将胭脂水粉一路摊开,精挑了些粉嫩的颜色仔细涂画,见年佩兰笑了下,又从一排碧玉瓶儿中捏起样,离着年佩兰轻摇数下,一股清香扑鼻。年佩兰轻轻颔首,白芍方将那玉兰露往四处随洒了些,总算梳妆停当,俩人齐往李淑雅处去。
李淑雅见年佩兰来,忙让屋里丫鬟取了些精巧的茶果点心过来。
年佩兰拣了颗山楂细品,“你这山楂味倒好,酸而不涩,怎么与往日的不同?”
李淑雅房里的秋梨气年佩兰往日里嚣张忍不住道:“主子有所不知,咱这北方产的山楂只适宜入药,得要那云南,广西产的粗叶山楂吃口才好呢,这还是爷才让人送来的。”
秋梨说完偷瞧李淑雅微皱了下眉头,忙缄言退去一旁。
李淑雅淡笑道:“你听那丫头胡说,不过是这两日嘴里无味,偏巧爷知道了随赏了些果子。这山楂酸不拉几的,平日里也无人爱吃。”
“话可不能这么说,照姐姐的意思,我这没怀上的人还就不能好这个了?”
话音未落,守外的丫鬟入内通报四爷来了,俩人都是一愣,忙都起身相迎。
“前还听见里面有说有笑的,怎么见了我都不说话了?”
李淑雅闻言抿唇一笑,迎上前去亲自伺候他换了外褂,又端过新沏的茶,仔细吹过方放置他身旁。
年佩兰斜依着柜子,冷眼看李淑雅忙着献殷勤,一言不发。
胤禛端茶瞧了眼年佩兰,“今怎么了?难得见了我也不言语,又离得那样远?还怕人吃了你不成?”
年佩兰这才笑着向前,“我倒是想,可也得瞧着面才行呀。”眼已如有所诉地朝他斜飞了去。“人家是见不着爷,只能巴巴的到姐姐这福地来等着,总算沾了姐姐的光见着了爷的面。要还傻傻地待我那屋里苦望着呀,只怕是化成了石像也见不着人影,人家倒不怜我一片痴心,还嫌一石人立那院里碍眼,赶紧让侍卫给抬了出去呢。”
胤禛不由笑了出来,“这倒的是茶吗?别是翻了缸醋。你这张嘴怎么倒学了宛琬也伶俐起来了呢。”
一屋人都笑了起来,年佩兰也随笑着,心里直纳闷爷嘴上怎么又挂起了宛琬。
三人又随意说了会子话,胤禛起身欲走,瞧了瞧年佩兰,俯她耳旁道:“待会就去你院,看把你这石人搁哪好。”
年佩兰满心欢喜,随之起身。
偏才走至门口就见来人回禀说狗舍起火了。胤禛面上一寒便问因由,来人见状忙结巴道未查明,但宛格格说她有法子知道,只是要让人去外面买两头小猪再去找个屠夫来。
“你们就跟着她去胡闹?”胤禛也不再等他回话便朝狗舍疾步走去。
年佩兰心下懊恼,好好的偏又插出这档子事,可又心觉蹊跷,爷平日里最是好狗,若只是狗舍着火既已灭了,底下那帮人定是千方百计的瞒了过去,段不会特意跑来回禀,莫非还有旁的事不成?便也随后跟了过去。
年佩兰走近狗舍瞧见专责饲养胤禛最喜欢的那条寻血猎犬的俩丫鬟木香、半夏垂头散发,衣衫渗血,苍白着脸跪在那。除了胤禛、宛琬,福晋也在旁。她听了会才明白原来养了五年,爷最喜的那条寻血猎犬死了。前两日它才感了点风寒爷就发了好大通脾气,这下竟死了,更不成了天大的事。可事偏巧发生在俩丫鬟交替的时候。木香说她好好的把狗给了半夏,过好久不知怎么狗舍起了火,狗给烧死在了里面,半夏就硬把她给拖了来。而半夏则说到了交接时也没见着木香人影,等她去狗舍一看,狗竟已死在了里面。她心下一急,慌忙跑出来欲找到木香问个清楚,好不容易找着人,俩人拉扯一番再回到狗舍就已着了火。因狗舍偏僻,俩人所说之事也就没个旁人听见、瞧见。俩人言辞截然相反,其中必有一人撒谎,可任人如何盘问鞭打,她二人都死死咬住各自说辞不松口,也难怪这本是断头的事。福晋急了立时就要禀了爷将俩人一块往死里打,是宛琬拦着说她有法子查明究竟是谁撒了慌,这才闹出后头的事。
胤禛蹙眉听完,捆扎一旁的猪嗷嗷直叫,他对着宛琬不耐道:“你弄来这些个东西就知道是谁撒谎了?”
宛琬心里也不是很有底,见他眉色只得硬着头皮肯定道:“这个自然。”
她疾步走至木香、半夏身边,蹲下身清楚道:“你们所说无非是两个意思:木香说狗好好交给了半夏,由于狗舍起火才给活活烧死的。半夏则说狗在木香手里就已经死了然后这狗舍才起的火,是不是这么回事?”
俩人听了宛琬的话都低头想了会方齐点头称是。
“那就好办。要真如木香所说这狗是活着交给半夏的,后又是在大火里活活烧死,那狗在烧死之前必会狂吠,就算狗这两日不舒服,叫不响,可临要烧死了总会张开嘴呼吸挣扎几下吧,那它喉咙里就会呛进许多浓烟灰垢,可如果狗真如半夏所说是早就死了,然后才狗舍起火,那它喉咙里就只有血。”宛琬一字一句道:“你们俩人到底是谁撒谎只要将那两只小猪一只活活烧死,另一只先闷死再放火里烧,然后再把它们喉咙都割开来瞧一瞧,比一比不就清楚了?”
她一双明眸逼视二人,忽紧紧盯住木香道:“难道你还非要等再做一遍才承认吗?不就是因为狗一下病得厉害突就死了,这原本也不是你的错,明说了又怎会真要了你的命?爷是那把狗看得比人还重要的人吗?是不是呀爷?”
胤禛不料宛琬忽就将包袱摔给了他,冷不丁脱口接道:“是啊,但要说实话才行。”
木香听宛琬说得头头是道时已慌了神,猛听爷这么一说早软下身子不住磕头求饶。
实情果如宛琬所言,她给狗喂过食后,狗儿一直很安静。她摸了摸狗鼻子还有些热估量烧还未退,也就没怎么在意,等快换班时才发现狗无声无息的就死了,顿时慌了神,想着反正也是一死,不如一搏,鬼使神差的就做出了错事。
宛琬长叹一声,“木香还真是不能饶你。”
木香一下停了哭泣,瞪大双眼道:“格格不是说人比狗重要吗?如何又反悔?”
“人是比狗重要,可你害的不是狗而是人。你心想一死决心放手一博,却不说实话去博爷会网开一面饶你一命,竟能狠下心来,将半夏一同拖下水,拿别人的命来博自己的命,还甘冒俩人及有可能一同处死的危险。你虽可怜却着实可恶,居心也太过狠毒,让人鄙夷。”宛琬一气说道,可她望向胤禛的眼神却充满哀求。
胤禛紧盯住她,良久才吐了口气,黑眸深涡处的怒气渐渐消退。“木香出府吧。”
木香心头终于一松瞬时又更迷茫,贝勒府实是份好差事,她不知回家该如何面对原本都指望着她的爹娘哥嫂。
“至于半夏,既是宛格格替你脱的罪,日后你就跟着她吧。”胤禛走至寻血猎犬前蹲下身子不忍再看,“好好把它葬了吧,时间久了总有感情,人啊未必如狗。”
众人面面相觑皆诧异此事就这么算了了,可化成一场虚惊总也是好。
好书尽在www.xiaoshuodaquan.com
正文第五章
(起2H点2H中2H文2H网更新时间:2006-3-2121:12:00本章字数:4793)
这日宛琬一早跑来福晋房中请安,偏赶上内府查帐。帐房好生奇怪,姑姑每翻过一次帐页,视线若多停留几下微微笑笑,他那腮旁的肌肉便会不觉抖动一下。
好不容易等姑姑看完了帐,见她也没责言什么随意吩咐了几句便让那帐房出去了。
宛琬忍不住说出方才的疑惑,“……姑姑他那样是怕你吧?”
福晋优雅的执起翡翠牛眼杯抿了口,淡淡道:“他若怕了我倒好,那他就会依着规矩办事,这一大家子人没了规矩可不成。”她略顿一下,抬睫望着宛琬认真道:“日后你总也会出嫁当家,你要记着这当家人得不偏不移大公无私才好。人这吃穿用度上多一点少一些又有什么大不了呢?只有无私才能立起规矩,才能让人真服气。那些下人们呀,你不能特宠着谁,要让他们势均力敌,谁也冒不了尖。可话又要说回来,那帐本姑姑多看两眼,笑笑他为什么慌呀,因为他知道那都是有猫腻的地方,可姑姑最后又都算了,那又是为什么呢?这世上谁都要养家糊口,谁都有私心,心里都想打点小九九,与其鸡毛蒜皮事事都盯着,都卡得严严,不如睁只眼闭只眼随他们去。可你得要让他知道他主子心里可不糊涂,他就不敢犯大错。做事、较真都得抓大放小自己心里有谱就行了。”
宛琬听得直点头,可出嫁当家做主对她是多遥远的事,她挑一挑秀眉就忘在了脑后。
福晋仿又想起似道:“爷书房里那盆‘迷迭香’是你从外边找来的吧?”
“是啊,姑姑也要吗?”
“姑姑用不着那玩意。是李淑雅,这回也不是头胎了,可不知怎么就是特别不舒服,整日里精神萎靡,又吃不下东西。年佩兰说爷屋里的那盆迷迭香闻着精神倒好,还说对开胃也有好处,难得她能想着,你就再去找两盆来给李淑雅送去。”
“好的,姑姑。”宛琬随口应道。
黄昏的阳光仿佛融化了的金子蔓向四处,将大地都溶上层朦胧金色,分外妖娆。
天冬伺候着宛琬换上男装忍不住道:“格格不是回福晋说身子不舒服要早早歇着吗?这怎么又要出去了?”
“这几日京城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商贾百姓,无不相传的事你不知道?京城现今第一红伶蒋品玉身染寒疾停唱多日,今晚重新登台!”
她见天冬一脸迷茫,无限神往继续道:“蒋品玉自江南来京初登台即一举扬名,他可是苏州虎丘千人昆曲赛唱的头名。据说那天最后是一萧一管一夫登场,四座屏息,音若细发,响彻云际,飞鸟为之徘徊,壮士听而下泪。”
宛琬说着说着满脸陶醉:“天冬你闭上眼睛,静想偌大个苏州虎丘,千百人在月色下只听他一人清唱,四周万籁俱寂,惟有眼眶湿润,闪动着微光,那是何等美妙何等壮阔之事。他旦角扮相能文能武,唱念做打无一不精,飒爽妩媚,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迷离,令人不敢正视,最是**。哦,对了,他还人品出众。其他名伶一旦成名便都频频出入朱门高阁纷纷攀阔,可他却任凭那些官宦富商们如何一掷千金相邀俱都不去,更凭添传奇,天冬你说这么一位人物今晚重新登台我能不去瞧上一眼吗?”
天冬这才明白格格装了一天的病连晚膳都吃不下去原是为了这档子事。可,可这天下有未出阁的格格大言不惭的说迷美男子的吗?
宛琬怕人起疑便让天冬和半夏都在她房外守着,一人偷跑了出来,到戏楼见了排表才知蒋品玉压轴最后才来。她受不了那水磨腔的咿呀声便又溜了出来,立于街上四处张望着去哪先填填肚子才好。
头顶突被盆水浇了个湿透,宛琬猛然一惊,张大了嘴说不出话。
“啊呀——”声是惊叹却轻柔温润得似潺潺泉水,听得人身心舒展,如沐春风。
宛琬顾不上再打量自己那身湿衫忙抬眸望去。
眼前人黑发白衫,恰似丹青画中人下了凡间,面容不单极美更凝着股高贵卓然,惟独眉宇间挂着抹淡淡倦意,清冷中透着矜持,然举手投足却依然雅韵十足,令人无法不为之屏。
宛琬瞪大双盈盈杏眸呢喃道:“老天不公啊,男人怎么就能美成这样呢?”
那男子原本只顾低着头抖落他湿了的衣衫,闻言抬首瞥了宛琬一眼,见他也湿透了才敷衍地挑眉一笑,继续拍衫。可那轻轻一挑却已是勾魂摄魄,妖娆诡异。
宛琬看得呆住,忽想到了什么兴奋道:“你是蒋品玉吧?天哪,真的是你吗?”
那男子这才定睛看向宛琬,见又是个腰饰锦带,一身华服的富贵公子,冷冷道:“我们好象不认识吧?”
宛琬自动忽略他眼神,赞道:“真不愧被誉为‘回眸一笑百媚生’啊,除了你再无人能当。”
蒋品玉沉下脸色,不无讽刺道:“是啊,我们优伶不就是要长着张女人脸来媚惑众生嘛。”言罢故意朝宛琬勾唇一笑,摔袖欲去。
宛琬顿时了悟她这是在古代,优伶不是明星,就算再红那也是下三等人,她无意伤了他的自尊,情急中忙伸手扯住他衣袖,冲口喊道:“若说男生女相,第一可数张良,可刘邦得了天下,论起英雄来,第一个夸赞的,就是张良。说他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天下谁敢言张良不是英雄?再说优伶那又如何?不偷不抢不盗,清白做人,由人说去!”
蒋品玉身子一怔缓缓转过身来,凝视宛琬,他俊美的脸上露出抹怪异笑容,那笑容里仿隐含着深深不为人知的苦涩。
俩人一阵沉默。
忽然,近旁一股浓郁香味顺风飘来。
宛琬捂捂自己咕碌碌直叫的肚子,脸红不已,挠挠秀发有点羞涩道:“呵呵,五脏庙忘祭了。”
蒋品玉被他脸上神态给逗乐了展颜一笑,施礼道:“在下蒋品玉。”
宛琬正身学他模样敛袖,彬彬有礼一揖,“在下宛琬。”
两人互望对方身上的湿杉,想起先前那幕只觉好笑也顾不上街上来往行人异样目光,纵声大笑。
蒋品玉指着方才飘香处道:“那家铺子的酱牛肉最是美味,不如一同前往共进晚膳?”
宛琬自是说好,俩人一同行去。
如意坊。
宛琬一见那门面古朴雅致先就喜欢,入得店堂里面早已人头拥动,幸亏蒋品玉与掌柜相熟,方在楼上雅阁散座找了两空位坐下。
蒋品玉提壶烫过碗筷,温言道:“这如意坊里最绝的还不是他卖的酱牛肉,而是他们概不外卖的**牛肉。那才真是他们敢夸口包君如意的绝活。”
宛琬谗得鼓腮奇道:“不卖那要怎样才能吃得到呀?”
“百年规矩不论来者都得吃满三碟酱牛肉,用三个空碟可换一碟**牛肉。”蒋品玉将那烫好的碗筷置于宛琬面前。
宛琬不停摇着手中筷子简直有些等不及了。“这掌柜倒会做生意,那我们得多吃点去换一碟尝尝。”
“没问题。”蒋品玉朗朗一笑,他有多久没这样开怀笑过了。
“哎呦,这不是蒋品玉吗?病得唱不了堂会倒有闲在这泡娈童,俩人怕是吃饱了再共唱一曲《后庭花》吧?”一突兀笑声在他俩身后响起。
宛琬扭头望去那人身着华服,五十开外,可瞧着身子十分健硕,倒象练武中人,腰挺得笔直,从一间雅室走了过来,一双眯细的小眼看向蒋品玉时放出刀刃似锐利光芒。
蒋品玉分明涨红了脸庞,他听清了那人的话外意,胸膛起伏,双目喷火却坐着不言不语。
一旁宛琬早火冒三丈一跳而起,身未站稳,便被蒋品玉又死死拽着坐下。
“你别拉着我呀,你没听见他放的什么屁吗?”
宛琬回眸见他脸上阴霾越发浓重,却仍死拽着他不放。他声音宛似刀剑般寒冷,缓缓吐出:“凌普是太子的乳公。”
宛琬知道她又开始大脑发热冲动了,她穿越到了等级森严的古代,她应该学会适应,应该学会遵守这里的规矩,应该学会明哲保身地过日子。
可是,人生中有许多事情是一辈子都没法习惯的,譬如现在。
她伸手掏掏耳朵,扭着身子漫不经心的四下打量,嗤鼻道:“这天还没热起来,怎么苍蝇就开始到处嗡嗡飞了呢?”

那人的眼眸咻地转为阴恻:“你这是说谁呢?”他忽地徒手将宛琬双臂反剪在后,另只手狠掐住他下颌,哼笑道:“和他斯混,只怕你也是个戏子吧?脾气倒还挺辣,不如你俩人一块和爷回府玩玩?”
宛琬心中怒火狂燃,脸色却截然相反,两眉痛得拢起,黑眸漾出层晶莹剔透水泽,千娇百媚地紧瞅着他,冲他蛊惑一笑。瞧得凌普心痒难耐,只道他总算明白过来自己是谁,不由手中一松。
电闪石光中宛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脚朝他下体狠狠踹去。
“哎呦!”凌普捂住痛处,眦牙裂嘴的挥手让下人们上前将二人捆绑起来。
宛琬正欲搬出胤禛这面大旗,不料他俩人争吵声早惊动了对过雅厅中人。
宛琬一见启门所露之人即高声疾呼:“十四爷,快来救我!”
胤禵闻声回首惊见宛琬被擒,不由得大怒,早风驰电掣般奔了过来,将她轻搂入怀,回眸冷冷一扫那群还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人。“滚开,谁敢动她一根寒毛。”
宛琬如只受惊吓的小兔般依着胤禵,委屈地控诉凌普非礼她,定要他做主让凌普向她和蒋品玉道歉。
她游弋惶恐的眼泛着红红血丝,那份脆弱委屈伪装得淋漓尽致。
胤禵明知宛琬决不象她表露出的那样柔弱无助,可耳边飘过的软软话语还有自她唇中呼出的暖暖馨香,令他脖颈痒痒,瞬间竟有眩惑在脑中盘旋,乱乱的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随后而至的八阿哥们清楚原委后,碍着太子倒也不好硬要凌普如何,只得撇过宛琬性别含糊说明她的身份。
凌普见宛琬搬来了八阿哥那伙人做救兵,负手,将指关节弄得咔咔作响,面上只得故做姿态的对宛琬道:“原是四阿哥府里的人,何不早说?冲撞了阿哥府的人,是我莽撞了。可要我向蒋品玉道歉,万无可能!别说我凌普今日不给阿哥们面子,一个唱戏的,原不过是娼妇粉头之流!连下三等的奴才也比他要高贵些。可我看阿哥们面上,给你个机会,这如意坊百年都是凭三碟酱牛肉才可换一碟**牛肉,你若有本事用四碟酱牛肉换二碟**牛肉,我就如你所愿。”
周围一片哗然,纷纷嘀咕这分明就是为难人,不可能做到的事。
宛琬沉吟片刻让人唤来掌柜,问道:“那一碟**牛肉是否也能抵算一碟酱牛肉?”
掌柜一愣,呆呆道:“这个自然,只要有三个空碟就能换一碟**牛肉。”
宛琬展颜笑道:“那就好。”
她又转向凌普道:“我若用四碟酱牛肉换了两碟**牛肉,你就会向蒋品玉道歉,你说话算数?”
“当着众阿哥面,我绝无欺言,可你若做不到呢?”凌普不屑的撇撇唇,料他定不能,眉头一皱又起坏心,连声唤掌柜端来坛烈酒。“你若做不到需独饮这坛酒向我赔罪,从此莫再多管闲事。若你做到,我自然也会喝酒赔罪,你敢不敢呢?”
“好。”宛琬一口应承。
胤禵听着,脸色陡然一僵。分明是不可能之事。凌普仗着太子纯粹刁难,可宛琬为了个戏子竟满口允诺。他拉住宛琬不许。
宛琬回眸一笑,“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他微微有些发怔,慢慢松开了手。
宛琬转身将四碟酱牛肉一一摆放桌上,对掌柜徐徐道来:“我用三碟酱牛肉换你一碟**牛肉,这桌上还剩有一碟,我向你再借一碟,不就把剩下的空碟和那换来的**牛肉碟又凑成了三个碟,就可再换取第二碟**牛肉。”
听她说罢,掌柜疑道:“可我为何要借你一个碟呢?”
宛琬气定神闲道:“你借我一个空碟使我凑够三个碟子,等我换了第二碟**牛肉,我再把得来的**牛肉给你。你不过是用空碟换了碟**牛肉,此等合算的买卖难道还有不做的道理吗?你若不愿我可就要去问问这里其他桌的客人可有愿意的。”
众人齐声喝换。
掌柜瞠目结舌,无话可说。
凌普听罢,暗自悔恨,今日如何就被这乳臭小子摆了一道。众目睽睽下他只得冲蒋品玉含糊说了句抱歉,摔袖离去。
宛琬趴在扶栏冲他喊:“哎,这还有你的一坛酒呢!帮你先存着!”
身后一片哄堂大笑。
好书尽在www.xiaoshuodaquan.com
正文第六章
(起0B点0B中0B文0B网更新时间:2006-3-2219:25:00本章字数:4772)
乾清宫。
风压着云从四面八方呼入乾清宫,旋着殿前的金丝楠木绕下,吹向四处的铜龟,铜鹤,日晷,嘉量,偏有丝向着那四团五爪金龙飘去,穿进石青色龙褂里,引得它的主人不觉抖了下身子,春日里的风还这样凉么,还是太阳已落山入夜了?那为何皇阿玛他还没有训完?皇阿玛说话的声音总不大,语气却透着威严,听起来象是和人商量,但又绝对没有容人拒绝的余地。太子低头紧瞧着脚下金砖,仿佛那里刻着看不尽的盛世繁华图。
“你们都没什么说的了?”康熙环视四下,鸦雀无声,“朕知道,你们总是想方设法揣摩朕的心思好围绕着说,其实一个人要太聪明了,总想着说机灵话,往往会适得其反,做老实人要比做聪明人容易得多。在你们不知说什么才好的时候,说老实话才是真正聪明的选择。”他顿了顿:“好了,你们都退下吧。”
“奴才告退。”
“儿臣告退。”一应人等起身施礼告退。
康熙转身叫住太子,一阵沉默,许久方道:“你呀你,糊涂!当着外人朕都不想说你,你整日与那些江湖术士,攀龙附凤之人斯混在一起到底要做什么?”
太子的脸瞬时苍白,眼中闪烁着迷乱而偏执的光泽。“皇阿玛,那都是诬蔑,儿臣绝无此等行径。”
“诬蔑?胤礽那胤礽,你怕是当朕真的老糊涂了吧。陈鹏年那事朕都让人不再往下追究了,他要将那污物扔在御床上做什么?他无非是碍着你让阿山敛财了。还有吏部郎中陈汝弼不肯全都依你,如你所愿让你门下人全都称了心,你就串通了三法司堂,硬要他死了才好。还有,不过就是舍不得江南那些男欢女爱罢了,你竟不惜伪造河工计划诓朕南巡!这些都不提了,朕都让凌普当了内务府总管,你的一切用度均与朕无二般,甚还过之,可你还在京城,在朕的眼皮底下让那些下人们拼命的敛财,真不知道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也不怕坏了自己名声!”康熙怒不可遏地指向太子,手指瑟瑟颤抖。
太子僵立的身子猛一哆嗦跪了下来,低泣不语,是啊,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他真的什么都有了吗?那他又为何总觉无力得什么都抓不真切?他只能麻醉自己去寻找点快乐,可为什么快乐也飘渺的如同镜花水月一般,他那样努力的寻找,却使自己越加迷茫,堕入了更悲伤的境地,他只能更拼了命的去要,如临深渊永远够不到底。
“这两日朕总梦见你额娘,你自幼起便是朕亲授四书五经,六岁拜师入学,稍长便授你治国之道,犹记得那时你骑射、言谈、文学无不及人之处。二十刚过即能代朕处理朝政,举朝皆赞,为何到了今日反倒不如从前了呢?”康熙自认他已是语重心长,奈何却是对牛弹琴,听者毫无感触,徒留他一人在那絮絮叨叨,他终于乏了。“你退下吧。”
康熙伫立白玉围栏前,望着太子的身影渐渐融入茫茫夜色中,仰首唯有漫天的繁星冷冷地注视着他的孤独。许久,他转身走回空阔大殿中,夜夜宫灯长明,为何那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黑暗依旧能从四面八方无声逼破过来。
“去拿面镜子来。”康熙喃喃道。
不知从哪个角落有人回应后,近乎无声的脚步声速速离去转逝又近跟前。
康熙望着镜中的自己越显老态,曾经明亮如夜空星辰的双眸悄悄收起了晶光,那眼角旁占满的是细细皱纹吧,若不是用力挺着,只怕那身躯也已开始佝偻,不知不觉中从前的一切已经一去不复返,原来岁月是如此可怕的东西。
他是真的累了,虽然他知道在所有人的眼中他这个身居权力之巅的男人仍有着最清醒、最睿智的头脑。可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他有多么的疲倦。
他想他已经老了,而老人的心肠总是特别软的,是不是因为这样他才特别的纵容了胤礽,却又将他越推越远了呢?
将近午时,东宫依然灯火通明。
“你难道就没听出他句句都是弦外之音,他那是在逼我呢!”太子焦虑不安来回走动,他似在徵求身边那棱棱高瘦,肩膀低垂的灰袍长者意见又似在自言自语。
“太子,你万不能风声鹤唳呀,皇上是段不会对太子使那么多诡计的。他最是疼你,怎会忍心冷酷地对你呢?只要太子没有大错,皇上是决不会听从谗言对太子怎样的。”灰袍长者言道。
“大错?什么叫大错?不,你是太不了解他了。”太子疾步近前。
“你是太不了解权力了,你不生在帝王家,就永远没法明白它到底是怎么回事。它就象是艘在海上航行的巨轮,你一旦在船上,四周浪潮汹涌,跳下去只能被冰冷急速的漩涡吞没,而留在船上的,人人都想做舵手,让那船可依着自己心中的航向驰行。就算你不想,可它本身就是个漩涡已将你卷入其中,让你只能趋之若鹜,跟着它疯狂运转,或沉或浮,尽看天数。它是个陷阱,不管什么掉在里面,都没有办法再逃脱,甚至是亲情。”太子无力的垂下双臂。
“奴才走后皇上究竟又与太子说了些什么呢?”灰袍长者犹豫着说。
“你没有注意他那双眼睛,那样犀利,竟比天下最锋利的刀剑还能穿透你心。”声音仿如呓语,那双眼睛竟是无处不在,四面窥觑,太子踉跄后退。“快,你快去将格尔芬、阿尔吉普给我找来。”
灰袍长者应声后疾疾离去。
太子木然转身,忽伸出衣袖猛地一扫,让面前器皿通通坠地,听着哐啷毁灭的声音,他仿佛觉得自已就是那破碎一地的东西,心头反有种抑制不住的快感!
外间随伺的宫女、太监们面面相觑,暗暗叫苦,一听传唤慌忙鱼贯入内。
太子立于软榻前,让贴身女婢为他换过衣袍。他身型修长,肌肤在烛光下微闪着光芒,更显气宇昂扬,再配上那深邃的五官及与生俱来的逼人霸气,任是再挑剔的人也不得不为之赞叹。
太子任美婢用爱慕的眼神偷瞄过自己的身躯,在她上前为他扣上襟扣时,毫无顾忌地横拦住她,伸手探入她衣内,直欺上傲人双峰,重重地捏了把。婢女吃不住痛,娇嗔一声,却又见他已眼扫至一旁蝶衣身上。婢女眼露嫉妒,那蝶衣有何与众不同,不就是肤色明净些,双目再细长些罢了。
太子伸手拽过蝶衣,欲撕开她衣襟。蝶衣惊惶交加地欲甩开头推开他,却更唤醒了他体内蛰伏的凶猛力量。他双目中闪出凶残暴乱的目光,“啪”的摔了她一记耳光,刺目的血顺着她白皙的下巴流了下来。“看来我真是太纵容你了,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推我?是不是想死呢?”
蝶衣只觉脸颊上传来一阵麻木般的疼痛,而真正在滴血的却是她那颗心,她竟是再不能为他守住了吗?其实自他让她潜入这东宫,她就该明白她终有这么一天。她停止了挣扎,缄默不言,呼救有用吗?叫了,又有谁能够救她?再说她本来就是为了他才来的,又怎能现在就死在这里?
蝶衣单薄的衣物任太子大力的将其撕扯得粉碎,力大得象是在发泄着什么。顷刻间,蝶衣**裸的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回响在耳畔的是太子那得意的笑声如同可怕的梦魇,紧紧地压迫着她的心头。
“哈哈,天底下原没有不怕死的人,如此惟有强权才可,统统给我滚。”太子跨坐在蝶衣身上,癫狂的啃咬着那晶莹的肌肤,任其血迹斑斑,蝶衣如同蔫死的兰花般垂下了头,泪流不止滴落毯间复被吸了入去。
城郊。
风里传来了得得马蹄声,马儿厉鸣长嘶中夹杂了人的高喝与大笑。
宛琬马上衣袂飘飞,一路挥鞭踏踢而奔,心与眼都无拘无束,仿如旷野中的疾风劲草般快意自得。
胤禵催马赶上,和宛琬并辔驰骋,风中相望欢笑,并骑驰骋。
他回首见后方飞扬起漫天风尘,马蹄翻腾,示意宛琬放缓速度,让侍卫们渐渐赶上。
马蹄渐缓,尘埃稍定,俩人来到山崖前,将马匹拴在山下大树上,沿着一条狭窄的山路拾阶而上。
山空人静,传来鸟鸣之声。两旁危崖参天峭立,壁上满生苔薛藤树。攀走了刻把功夫,穿过青苔谷道,豁然开朗。
宛琬听薄暮中传来瀑瀑水声,随音寻去,一湾碧泉冒着微烟,笼罩着黛色山涧美得就像幅水彩画。
“太美了。”宛琬驻足轻叹。山风撩动她颈边的青丝,露出弧细腻如玉的细脖,上山跑得急了涔出淡淡香汗,微微透着粉色,胤禵立她身后几近无声的低喃。“是真美。”
宛琬望着那潭泉水越发觉得练了一日马儿的双腿又涨又潮的难受。
她走至泉边,伸手一探,山涧溪水竟是温热的,顿时欢喜,拣了块平石坐下,挂靴脱袜,足底清凉,沁人心脾,听泉水叮咚,山雀啾啾。
泉水清澈映出宛琬纤纤玉足细白可爱,趾甲圆润,胤禵只觉小腹处一阵灼热,面如火烧。
“呱呱”,一阵蛙鸣,溪涧两只泥背白肚蛙伸展四肢一跃而过。
宛琬立起身来,粉拳击上他肩头。“你发什么呆呢?”
胤禵陡然清醒,自知失态,俊朗的面庞泛起层绯色,窘然不已,随口胡扯。“宛琬,你的脚和那两只蛙足还真象。”
“啊?”宛琬赶紧低头打量,十趾白白润润挺可爱的,那臭胤禵竟将她比做蛤蟆足,眼睛一转,佯装不慎滑倒,轻唤“哎呦!”。
胤禵心一沉,忙低下身来追问:“怎么了?是不是扭到了?让我瞧瞧。”
宛琬回身,噗哧一笑,双手掬水向他扑来。
胤禵见她一笑已知上当,如要避过,未必不行,只是,霞光中,水光中,她璨然一笑,那笑容实在太美,美得他忘了躲闪。
见他满脸滴水,宛琬笑弯了腰,“你……你才是落水蛙呢……看你还敢不敢胡言乱语。”
胤禵抹了水滴,笑道:“谁是落水蛙?”
宛琬起身鼓着腮帮俏皮地指着他道:“你是落水蛙!”
胤禵见她粉嫩两腮鼓鼓的,宛如含苞待绽的蓓蕾,俏丽可人。他真想去捏捏那晶莹粉颊,看看是否吹弹可破,按下绮念,故意学她样把腮帮鼓得圆圆,扭捏比着兰花指学着女声道:“你是落水蛙!”
宛琬又气又笑,嚷道:“人家才没你这癞蛤蟆样呢!”伸手就去推他,胤禵忽然一弯腰,掬起一把溪水,泼了过去。
宛琬连声尖叫,赶紧弯下身泼了回去,两人一面笑着,一面嚷着,忙着躲闪,忙着将水泼到对方身上。
忽地胤禵就停了下来,立在水中任宛琬泼洒,山谷空静,只余他急喘的呼吸声。
宛琬恍然了悟,停了下来,不去理他,掏出绢帕埋头拭足,穿上靴袜。
胤禵大步上前,宛琬惊忙后退,却无法阻止他的动作,让他轻易攫住手臂一拉,跌落在他男性胸膛中。胤禵死死凝视她双眸,钢铁般的双臂箍得她动弹不得。
“放手——你快放手,弄疼我了。”宛琬用力地踢打着他。
胤禵却置若罔闻般更大力的箍紧了她,一字一句不容拒绝道:“我喜欢你,宛琬,我喜欢你!”
宛琬瞪圆了杏眼,有点不可置信,没容她再多想一秒,他已低头深吻下去。
宛琬脑中“轰”的一片空白,深呼吸,定下神来,推开他,尴尬道:“我就当你什么都没说,咱们也什么事都没发生,这回就算了,以后还是兄弟,不然咱俩连朋友都没得做。”说完咬唇懊恼,她是被他弄糊涂了吧,怎么把大学回绝哥们的一套说辞给搬了出来。
胤禵只顾瞅着宛琬绯红脸颊,了然的抱臂后退,他的宛琬到底还是害羞了,他诧异自己为何对她每个神态都百看不厌,他都喜欢。
胤禵坏坏地一挑眉,旋即认真道:“你知道吗?友情可有千万种说法,可一旦牵涉到年轻美丽女子,所谓友情就只能叫**。”见她一呆,他双手扶住宛琬肩膀誓言般道:“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附她耳边轻轻戏谑,“我是第一个亲你的人吧,也会是最后一个。”
“哪里,我早和别人亲过了。”宛琬缓过神来。
“胡说!不可能!真的吗?你还和谁亲过?”胤禵患得患失的追问。
“笨蛋!”宛琬拍了下他头,转身就往山下跑。
风中隐隐飘来,“我还是当着你面亲的呢,你忘了,湖边那男孩,人家嘴唇可比你娇嫩哦。”
胤禵闻言哭笑不得,他的宛琬还就是无赖的让他心动。
好书尽在www.xiaoshuodaquan.com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