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话 伤痛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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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等待耗尽我的心神,从来没有感觉如此的疲累。却又不得不逼迫着自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等待着太医最终的结论。
进进出出的小厮宫女们端出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虽然明知道这应该是清理伤口所致,还是让我害怕的哭了出来。可是看着帐篷里面已经推满了人,我只能在门外焦急的探望着里面的动静。
没一会儿康熙和其他几位阿哥也匆匆赶来,我们尚没有来得及请安,他们已经脸色沉重的直接走进帐篷。不多时看到万青又匆忙的出来,我连忙上前截住他问着一直在担心的问题:“万青,十三阿哥他还好么?”
万青面色略显担忧,叹口气回答:“太医说了没什么大碍,只是伤到了腿部的骨头,安心修养一段时日就好了。可是奴才看爷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担心呀。”
感觉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进心口了。安慰着自己,只要太医说没事就好了,毕竟人家是专业人士么,而且太医们在给皇家看病时一般都是往严重的说,这样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情况好推卸责任,所以一旦太医说没事就肯定是没事的。
头脑终于可以摆脱呆滞的状态,立即疑惑的问着眼前的万青:“那你不在十三阿哥身边伺候着,这是打算干什么去呀?”
万青把自己的脑袋一拍,慌忙的回着:“哎呀,奴才正准备去给爷准备糖水,以免爷一会儿吃药时候醒过来,苦的不舒服。和姑娘这一说话,差点耽误了大事,奴才先走了。”
我心里暗笑,怎么跟哄孩子一样,不过转念一想,十三本来就是个大孩子么。看着万青自责的表情,对他说着:“没事的,你就快回去十三阿哥那里伺候着吧,这糖水我给端去总可以吧。”
万青急忙道着谢:“那太好了,万青在这里先谢过姑娘了。”说完之后,就着着急急的跑回了十三的帐篷,我想这应该就算是主仆情深吧!
忐忑的端着一盏糖水进了十三的帐篷,里面的人明显少了好多,康熙和太医已经离开了,只有德妃娘娘、十四还有一些下人在里面。万青正在伺候着十三喝药,德妃在十三的床边坐着,担忧的抚摸着十三的手。十四则立在德妃的身后,有些不屑的看着尚处于昏迷的十三。
德妃有些哽咽的说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早上还活蹦乱跳的一个人,现在却成了这样……哎,你们就不能让额娘安心一些么。”
十四劝慰着伤感的德妃:“额娘,刚才太医都说过了,十三哥没有什么大碍,您就别这样了,当心哭坏了身子。我看十三哥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您就先去休息一下吧,十三哥一醒我就去通知您好不好?”
德妃疲惫的脸上出现一丝安慰的表情,赞同的点着头,由菲焉和月晴搀扶着向外走去。在门口看到呆楞的我,德妃有气无力的吩咐着:“祥儿这次来也没有带几个丫头,绣娥你就先在这里帮忙吧,我就对你还是放心一些的。”
感觉端着糖水的手颤抖起来,德妃这是什么意思,可是现在的情况根本容不得我细想,只得谢恩:“奴婢谢娘娘厚爱,奴婢一定会尽心竭力的照顾好十三爷的。”
德妃满意的点着头,慢慢的走了出去。我回头看到十四沉思的眼光,有些不确定起来,面前的十四真的是那个温柔的拉着我的手,为我实现愿望的十四么?原来每一个存活在深宫中的人,都会有这样算计的一面。
十四见我正在看着他,换了一脸畜生无害的笑容,单纯的像个孩子。我也自然地回了一个笑容给他,不过是无奈的苦笑。
万青焦急的声音打断了我们之间猜疑的气氛“这可怎么办,爷根本就喝不进药去呀。”
我把糖水放到桌上,移步过去取代了万青的位置,这才有时间仔细的打量着受伤的十三。面色苍白一看就知道失血过多,额头和鼻翼被密密麻麻的汗水覆盖,身子也被薄被子严密的包裹着,看不到有多少伤口。
眼前出现了水雾,我的心在看到十三的时候显示出来最实在的感受——痛。用丝巾替他仔细的擦拭着汗水,用略带哭腔的声音小声的说着:“你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你不知道看到你受伤我会很难受么。”
万青在后面支撑着十三,我把汤药慢慢的喂到胤祥的嘴里,可惜汤药都如数的流了出来。我又慌忙给他擦净唇边的污渍,重复着喂药的动作。但是每次的结果都是一样,万青焦急的询问:“这可怎么办呀,太医说一定要让爷喝了这药的呀!”

我回身看看十四早已没了踪影,对着屋内其他的下人说着:“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有我就好了。”因为我是得到德妃的口谕,他们也都不敢怠慢,行礼之后就都离去了。
看着万青不解的眼光,我没有多做什么解释,只是说着:“你把十三爷放平,被子压好了,不要着了凉。”
许是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十三好,万青就配合着我的吩咐,没有多问一句。我喝入一大口的汤药,那苦涩的韵味刺激了泪腺,直觉的就想把它全部吐出去。
但是为了十三我忍了,现在有些明白爱情的伟大,它真的可以让人彻头彻尾的去改变。我俯身紧贴着十三的唇,那个我早己不陌生的地方,如今却散发出灼热的温度。
一点点的把药喂入,心中却苦中作乐的想着:早就羡慕这种甜蜜的喂药方式了,可惜高科技的现代根本就没有这个机会,今日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
这次可没有给胤祥把汤药吐出来的机会,只见他眉头紧皱,一脸的苦相。宠溺的轻笑摇头,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转身看到万青一副惊呆的表情,有些尴尬的羞涩,估计在古代没有我这样的“豪放女”吧。万青似乎也注意到我的不自在,立刻讪讪的转开头,傻楞的说着:“姑娘对十三爷的用情……”
我却一脸严肃的打断了他的话:“我这样做纯粹是形势所逼,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用乱想,我也不想让十三阿哥知道。”
万青迷惑不解的望着一脸坚决的我,估计不明白我怎么会把这“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好事向外推。不过也很识相的低着头,没有再多话了。
看着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本说要回去顺便给德妃回话的,可是万青却死缠烂打的非要让我留下,说着:“姑娘尽管放心在外间歇息,奴才在外面守夜就好了。”
我虽是很想亲自照顾十三,可是看着万青一脸疲惫的样子,于心不忍的说着:“这样不太好吧,你也累了一天了,这再熬夜哪能受得了。我看我还是回德妃娘娘那里休息好了,反正十三爷看着应该没有什么大碍的,有你照顾也是一样的。”
万青见我要走,有些着急的冲口喊着:“哪里能一样,”明显提高的声音吓了我一跳,万青连忙小声解释着:“姑娘毕竟要比奴才细心的多,有姑娘在奴才更放心。要不然这样,奴才去找小三他们挤挤睡就好了,姑娘就留下来吧。”
说实话,我还的确是不放心其他人照料十三,就顺水推舟的应着:“那好吧,只要你有地方休息就好了。”万青在我疑惑的目光中,兴高采烈的哼着小曲就走了。刚才我还觉得他们主仆情深呢,怎么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那回事。
又进去给十三清理了一下面部的汗水,有些感伤的抚摸着他的脸,悄声的说着:“求求你,快点好起来吧。看你这样,我的心好痛。”
睡梦中感觉到压抑,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都与我擦肩而过,伸出手却什么也抓不住。一头冷汗的惊醒,听到里间发出一些细微的呓语。急忙起身去查看,连蜡烛也没有来得及点燃。
朦胧的光线中,看到胤祥挥舞着双臂,被子也被踢到一旁。急忙上前给他盖严,这才听清楚他在呼唤着:“额娘,别走,额娘,祥儿会很乖,绝对不会再惹额娘生气了,额娘,不要扔下祥儿呀,额娘,祥儿现在很难受……”
泪水无声的滑落,无论十三拥有何种高高在上的身份,现在他只是一个失去娘亲的可怜孩子。他那多子多孙的父亲,在他身上留有的关注目光一定是有限的,而唯一一个全心疼爱他的额娘却又早早离他而去。
我抓住他那胡乱摆舞的双手,温柔的安慰着:“乖,祥儿好好睡一觉就好了,明天醒来就不痛了。”
胤祥露出了纯真的微笑,满足的低喃着:“额娘,有额娘在我就不怕,再痛也不怕。”
胤祥终于踏实的睡着了,我本来想离开,可是手却被胤祥抓的死紧,只能坐在床边。欣慰的看着胤祥脸部柔和的线条,被一种叫做幸福的感觉溢满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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