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话 静虞闲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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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客,老翅儿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萧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迈陂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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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过后,依旧笑语嫣然,就似之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不禁开始疑惑,难道前几日所发生的事情,会是我的南柯一梦,逼真的竟连自己都无法分辨出究竟是真,还是假?
没过几日,又起纷乱,听说是恭亲王常宁逝世。几经婉转聆听,才知道,这常宁竟是康熙同父异母的亲兄弟。汗颜,自己对历史的一无所知,真是愧对历史老师的谆谆教导呀。
偶尔听德妃无意间念叨起来,万分担忧的说着:“哎,万岁爷近日心绪低落,茶饭不思的,真是让人忧心呀。”
也曾跟随着德妃去看望过一次康熙,感觉短短几日之内竟显苍老很多,不知道是因为对逝去之人的哀悼,还是对自己生命的沉思。康熙一脸的悲沉,闭目听着德妃柔声的问候。许是听多了这样冠冕堂皇的话语,只是不停的点头表示知道,却未曾应答做声。
不过,也有人因为这次意外,因祸得福了。例如,我就倍感轻松起来,因为那些不停观察着我的目光,都转移了方向。而康熙整日把自己关在屋中,很少出门,娘娘们也都效仿为之,阿哥们则多去陪伴康熙,暂时没有人会找我的麻烦了。
我是难得的清闲起来,可以忘记自己的诸多烦恼,静静品味着夏日的风景。不知不觉之中,悲哀的氛围转淡,康熙似乎慢慢的走出了哀伤,传令今晚设宴于“芳园”。
德妃这次赴宴着装朴素,不像上次那样招摇,并要求我们一律以素色淡妆出场。不得不佩服,德妃确实是察言观色的高手。
今夜,圆月皎洁,群花争艳,芳香醉人,真是让人心旷神怡的美景。可惜,这美景却无有心人来赏析,感觉生生的浪费。
在场的人都多了一份约束,笑容也是淡淡的。因为上次不愉快的经历,我刻意把自己的身影隐藏,安静的看着在场的娘娘们隐晦的攀比。
依旧觉得,是在旁观,看着一场戏剧,无法将自己也融入其中,感觉遗世独立。心中空虚,不愿再看眼前的虚伪,轻拽身边月晴的衣袖,召唤来她的注意力。
指指自己的肚子,示意自己有些不舒服,想先行退出。月晴虽不解的轻皱眉头,还是点了点头,我便悄然离去。
没有目标,慢慢游荡,抬眼望去,感觉周边景物十分熟悉,原来又来到了“静虞”之下。无奈的摇头,我还真是认定了这个地方,遏制不住心中的渴望,还是踱步走了上去。
莫名的依恋,这里似乎有一种可以让我放松的魔力。今夜的月亮,异常明亮,可以清晰的看到,荷花盈盈,垂柳巍巍。
正是印证了这段诗词:“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样明亮的圆月高空悬挂,让人不禁开始怀念家乡。
可惜呀,我的故乡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甚至被自己渐渐的遗忘。早已不记得,故乡的味道。
直到一声轻咳,打断了思绪的沉寂,猛然回神,却觉双腿僵硬。还真是自讨苦吃,轻笑一声,看向来人,却见康熙那深不见底的双眸注视,慌忙跪地请安,康熙却淡然的说着:“免了。”
安静的立在一旁,垂首不语,不明白康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那无聊的宴会上,好吃好喝的享受着,干吗来打扰我的一片清净?
许久的沉默,让我有些窒息,抬眼虚瞄,却见康熙负手而立,昂首望月,一派安详。
“今夜的月亮很美。”康熙凌空来了一句,我顿时没有反应,呆若木鸡。康熙见我久无回话,回头一瞥,看到我的模样,竟愉悦的呵呵一笑,甚是愉快。
“奴婢该死,竟然在皇上面前失态了,请皇上恕罪。”这笑声,竟比他的怒喝声还让我害怕,急忙收敛心神,乖巧回话。

康熙却乐此不疲的继续询问着:“又在这里看到你,你很喜欢‘静虞’么?”
“是的,奴婢觉得这里环境幽雅,视野极美,甚是喜欢。”几次三番的在这里被康熙撞到,如果我敢说不喜欢,岂不是欺君之罪?
“那你觉得这凉亭的名称如何?”康熙缓身落座于厅中,饶有兴味的盯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
“奴婢觉得名字确实清新幽美,可惜却始终未能琢磨出其中的深意,一直引以为憾。”不敢有任何隐瞒,把自己真实的想法一一道出。
康熙满意的摸摸嘴角的胡须,笑容温和,缓缓颔首,却未给我任何解释。只是把眼光调向厅外夜空,看向圆月。那目光凄楚迷离,似是在思念某人,不知道是谁让康熙如此感怀。
“你知道虞姬么?”康熙又是突来一问,让我的思维杂乱无序,只会本能的点点头。看到康熙会心一笑,才恍然大悟的问着:“难道说这个‘静虞’的‘虞’字,真的就是取自虞姬的‘虞’么?”
看到康熙点头确认,不由得开始浮想联翩。“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喃喃的念出熟悉的歌曲,这是在虞姬自尽之前,唱给项羽的别曲。
“你竟然知道这首歌?”康熙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这样一个满族的姑娘,如何会对汉人的历史如此详知。
“奴婢也是偶然从一本杂书上看来的。”慌乱之中,只有推诿,还好,似乎这个理由并不怎么牵强,康熙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朕曾今也遇到过这样的痴情女子,可惜……”后话被李德全的轻唤声打断,康熙收藏了脸面上所有的笑容,有些自嘲的说着:“小丫头,你看,朕这个皇帝当的也不自在呀。”
说完转身离去,却在走出三步之后,又回身对我交代着:“没什么事情快些回吧,这里毕竟还属偏僻。”
没料到康熙会如此关怀于我,受宠若惊的急忙福礼:“奴婢省的,恭送皇上。”
一切又回归到平静,有些虚幻的感觉,刚才那个人真的是康熙么?总不会是有人假冒康熙,逗我开心吧。还是康熙有个双胞胎兄弟失散在外,恰巧被我给遇到了。
为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傻笑一声,可是心中的疑惑依旧存在。为什么,总会觉得康熙对我有一种莫名的包容?
人的心思本就难以揣测,更何况身为帝王,岂可轻易让你看的明白。索性放开心中的杂念,专心的欣赏美景,放眼望去,月光阑珊之处,一抹白色的人影,傲然独立。
朦胧之间,一时竟难以明辨,那抹身影,究竟是十二,还是十三?不明白为何性格差异如此巨大的两个人,却都如此酷爱着相同的白色。
迷惑仅是一瞬间的事情,看明白那眼中的冷光,让人不寒而栗,立即能够确定那是胤祥。我想他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或许还误会了什么吧。
刹那间,心中慌乱无比,却又即刻镇定下来。现在这个时刻,误会不误会的,又有什么差别呢?终是无缘的两个人,又何必太过在意。
看着胤祥愤然的转身离去,熟悉的背影,再一次离我远去。心,似乎已经无法感受到疼痛,只有无限的悲哀。
茫然的回到住所,任由孤单的感觉,缠绕全身。梦里,又一度,时空错乱。分不清楚,心遗落在那里,找不到家的方向。
妈妈强装笑颜,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发,告诉我:“月月,要是玩够了,一定要回家,要不然妈妈会担心的。”
胤祥却又把我强拽入怀,着急的说着:“娥儿,你不能走,你是我的珍宝,是只属于我的珍宝呀。”
“绣绣,你答应过我,要一直陪着我的,我不许你反悔。”胤禵霸道的把我扯出胤祥的怀抱,狠狠的瞪着胤祥。
“绣娥,你不简单呀,竟然把我的两个儿子,迷惑的反目成仇了,”德妃一脸假笑,吐出冰冷的命令:“所以,你必须得死。”
细长的手指紧紧掐住我的咽喉,无法呼吸。腾然坐起,一身的冷汗,没有了睡意。在这漆黑的夜晚,我只能呆坐在床边,孤单的等待着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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